季青消化著三大道祖關於宇宙海修行體係的闡述,心中震撼之餘,一個更具體的疑問浮現出來。他斟酌著開口問道:“三位道友,關於大道感悟,宇宙海中可存在某種固定的“最優組合’?譬如,是否領悟了特定的幾種大道,就必然能更順利地衍化宇宙,登臨始境?”
火源道祖聞言,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季道友,此問觸及了悟道之核心。答案是沒有,絕無此種必然。”
他繼續解釋道:“大道三千,隻是個虛數,意指無窮。看似同一條“火之大道’,我感悟的,與另一位宇宙級生命感悟的,在細微之處、本源認知上皆有不同,源於各自經曆、心性、乃至所屬宇宙規則的細微差異。可以說,每一位宇宙級生命所領悟的每一條大道,都是獨一無二的,蘊含著獨屬於其自身的“道韻’。”
混一道祖接口,語氣帶著一種看透萬象的滄桑:“正因如此,衍化宇宙才如此艱難,並無定式可循。有人以五行大道為基,成功衍化;有人偏重時空,亦能成就始境;甚至有人以看似偏門的“夢魘’、“寂滅’之道為核心,同樣走出了自己的路。”
“關鍵在於你領悟的這些獨一無二的大道,能否在你手中達成一種獨屬於你的、內在的平衡與和諧,從而支撐起一座真實宇宙的誕生與運轉。他人的路,可借鑒,卻不可複製。”
季青恍然,原來真正的修行,到了高深處竟是如此的“私人定製”,並無捷徑可循,根本在於自身對道的獨特理解與整合能力。
這時,季青想起一事,便將自己曾用三屍果斬出詛咒分身,並且那分身如今也在永宇宙成就了界主之位的事,告知了三位道祖。
三大道祖聽聞,眼中皆閃過一抹精光,彼此對視一眼,似乎瞬間達成了某種共識。
青冥道祖撫掌輕笑:“妙哉!季道友,你這分身,或許正是一步意想不到的妙棋。”
火源道祖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接著說道:“我等此次出手,替永宇宙解決了吞源巨獸之危,司命那家夥欠下的這個人情可不小。待他回歸,正好用這個人情,為你爭取一份永宇宙的權柄!”混一道祖詳細解釋道:“讓你那具身為永宇宙界主的分身,融合一份永宇宙權柄,名正言順。屆時,你本尊是仙界歸墟道祖,分身則是永宇宙的執掌者之一。兩座宇宙皆有你坐鎮,氣運相連,守望相助。”
“無論對你自身感悟不同宇宙大道規則,還是對於穩固仙界與永宇宙的聯盟,應對未來宇宙海可能出現的風險,皆有無窮裨益。”
“你以後便可常駐永宇宙,作為仙界的延伸之眼與力量,司命那家夥想必也樂見其成。畢競一位道祖級戰力幫忙看家,他求之不得。”
季青聞言,心神劇震。
一份永宇宙的權柄!
這不僅僅是多一份力量那簡單。
還意味著他能同時深入感知、調動兩大宇宙的本源規則。
對於他領悟自身獨一無二的大道,探尋衍化宇宙之謎,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且正如道祖所言。
這將極大加強兩座宇宙的聯係,形成更穩固的同盟。
“多謝三位道祖提點!此法甚好!”
季青壓下心中的激動,鄭重向三位道祖行禮。
這一步棋若真能走成。
對他的未來,對仙界的未來,影響都將極其深遠。
三位道祖含笑點頭,對於能為仙界再添一份如此牢固的底蘊,也感到頗為滿意。
宇宙海的風波從未停歇,多一份準備,便多一分從容。
明確了前路,季青心頭火熱。
他立刻想到自身所掌握的力量,再次向三位道祖請教:“三位道友,季某不才,至今已領悟空間大道、五行大道以及刀之大道三條大道。”
“既然大道之術威力無窮,不知可否請三位道友指點一二,傳授幾種適合季某的大道之術?”“若能早些修習,想必實力也能有所精進。”
他深知,在浩瀚宇宙海中,能領悟三條大道已非易事。
放眼整個仙界,無數仙帝終其一生大多也隻困於一條大道之內,唯有眼前這三位深不可測的道祖,才掌握了四條大道。
若能提前掌握大道之術,無疑是極大的優勢。
然而,火源道祖卻緩緩搖頭,打破了季青的期待:“季道友,你之心切,我等理解。但大道之術,絕非簡單將幾種大道力量粗暴組合便能成就。它需要契合修行者自身對大道的獨特理解,也就是那份獨一無二的“道韻’。”
混一道祖進一步解釋:“宇宙海中流傳的大道之術浩如煙海,但若不能與自身道韻完美契合,強行修習,事倍功半尚是幸事,更可能走入歧途,反受其累。”
“你的空間大道靈動縹緲,五行大道包羅萬象,刀之大道則極於鋒芒,三者如何交融,衍生出獨屬於你的“道’,這需要你親自去體悟、去選擇。”
青冥道祖做出總結,指明了方向:“天問城匯聚宇宙海萬千傳承,那有專門感應修士自身道韻,輔助篩選契合大道之術的獨特手段。屆時你親身前往,自然能找到最適合你的道路。至於眼下,不必急於一時。”
季青聞言,雖略感遺憾,但也明白三位道祖所言在理,根基穩固、道路正確遠比盲目追求力量更重要。他壓下立刻變強的渴望,沉聲道:“季某明白了,多謝三位道友指點。”
於是,接下來便是等待。
仙界與永宇宙仿佛都進入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時期。
季青一邊穩固自身境界,熟悉仙界權柄,一邊耐心等待著那位宇宙之主的回歸。
光陰荏苒,宇宙海中十年時光彈指而過。
這一日,一股浩瀚無邊,仿佛執掌著萬物命運軌跡的磅意誌,驟然降臨永宇宙!
司命之主,回來了!
無需傳訊,仙界三大道祖立刻心生感應。
“時機已至。”
火源道祖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逝。
三大道祖當即帶著季青,一步跨出仙界,徑直前往永宇宙的核心本源之地。
在一處仿佛由無數命運絲線交織而成的虛無殿堂中,季青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司命之主。
他身形模糊,仿佛籠罩在萬千生靈的命運迷霧之後。
唯有一雙眸子,清澈如同映照萬古星辰,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
“火源、青冥、混一……別來無恙。”
司命之主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其目光掃過季青時,微微停頓,“這位,便是仙界新晉的道祖,歸墟道友吧?果然不凡。”“司命,閑話少敘。”
火源道祖開門見山,“吞源巨獸之危,我等已替你解決。這份人情,你認是不認?”
司命之主微微頷首:“自然。三位道友援手之情,司命銘記。”
“好!”
混一道祖接過話頭。
“既如此,我等便直言了。我等希望,你能允許季青道友的一具界主分身,在你永宇宙……證道,獲取一份權柄。”
此言一出,周遭的命運絲線仿佛都微微一滯。
司命之主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落在季青身上,又緩緩掃過三大道祖,殿內氣氛頓時有些凝滯。一位異宇宙的道祖,要在永宇宙分走一份權柄?
這無異於將自家命脈與他人共享少許。
青冥道祖適時開口,語氣平和卻直指要害:“司命,季青道友那具分身,本就是由你永宇宙孕育的界主,根基在此,由他證道,名正言順。此舉非是分割,而是聯結。”
“一旦成功,那仙界與永宇宙氣運交融,有一位身兼兩界權柄的道祖坐鎮,守望相助,無論是對抗未來風險,還是應對諸神宇宙的擴張,皆大有裨益。”
“對你而言,不過是多了一位絕不會損害永宇宙的強力盟友,共同執掌永宇宙罷了。”司命之主沉默片刻,眼中無數命運的光影飛速流轉、推演,權衡著其中的利弊得失。
三大道祖氣定神閑,顯然對此番交涉早有準備。
良久,司命之主眼中流轉的光影平息下來。
他深深看了季青一眼,又望向三大道祖。
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命運的厚重與決斷:
“可。”
“便依三位道友所言。允許季青道友分身在我永宇宙……證道!”
目標既定,接下來便是準備在永宇宙證道。
此事非同小可,並非簡單重複在仙界的過程,尤其是在異宇宙本源意誌的注視下,融合其權柄,其中關隘,季青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再次虛心向三位見多識廣的道祖請教:“三位道友,於異宇宙證道,與在本宇宙可有不同?需注意哪些關竅?”
混一道祖撚須沉吟,率先開口:“關鍵在於兩點。其一,修行體係需與目標宇宙大致契合。好在你的詛咒分身本就在永宇宙的修行體係下成了界主,此節無憂。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心靈!”火源道祖接過話頭,語氣凝重了幾分:“異宇宙規則排斥外來者乃天性。證道過程,實則是以自身意誌對抗乃至融合部分宇宙規則,承受的壓力遠超在本宇宙之時。”
“若心靈不夠堅韌,頃刻間便會被異宇宙規則同化,或直接意誌崩潰。”
青冥道祖看著季青,眼中帶著一絲期許:“據我等觀察,你的心靈境界已至第十階圓滿,誕生了不朽的心靈之光。此乃在異宇宙證道的最大依仗!”
“隻要心靈之光不滅,便能頂住規則壓力,保持自我真如不動,進而找到契機,融合那一份無主的宇宙權柄。”
“心靈,才是橫渡宇宙海,立足萬界的根本。”
季青心中凜然,同時也更加篤定。
原來心靈之光的價值在此處彰顯無疑。
他鄭重點頭:“季某明白了,多謝三位道友解惑。”
轉眼間,三月時間匆匆而過。
經過了三個月時間的調整,季青的狀態也已經調整好了。
心靈已臻至無瑕無垢、圓滿無缺的巔峰之境。
證道之日,如期而至。
地點選在了永宇宙最靠近宇宙本源的一處神秘空間。
此地規則顯化,萬道交織,光怪陸離。
見證者寥寥,卻分量極重。
仙界三大道祖氣度沉凝,立於一側。
永宇宙之主司命,身影籠罩在命運迷霧中,默默注視著一切。
此外,便是永宇宙的一些頂尖界主,如曾與季青有過交集的星河界主等人,他們被允許遠遠觀摩。星河界主等人望著場中那道散發著森然詛咒氣息,卻又與永宇宙本源隱隱共鳴的身影,心情複雜難驚異、羨慕、不可思議……種種情緒交織。
他們苦修無盡歲月,也難以觸及宇宙權柄的門檻。
而這位來自仙界的歸墟道祖,竟要以分身之姿,在他們永宇宙證道,成為與司命之主並列的存在?這實在是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季青的詛咒分身心無旁騖,感應到時機成熟,引動了永宇宙的本源。
“轟!”
霎時間,整個本源海沸騰!
遠比在仙界時更加狂暴、更加排外的宇宙規則壓力。
如同億萬座無形神山。
裹挾著永宇宙獨有的恐怖壓力。
轟然壓向季青詛咒分身的意誌核心!
這壓力,不僅要磨滅其意誌,更帶著一種“異類”的排斥。
欲要將其存在徹底從規則層麵抹去。
季青分身巋然不動。
識海之中,心靈之光粲然綻放。
如同狂風暴雨中永不熄滅的燈塔,牢牢守護著一點真靈不昧。
任憑規則浪潮如何衝擊,我自真如不動,清晰感應著那冥冥中一份無主的宇宙權柄。
他的意誌,如同最堅韌的刻刀。
在狂暴的規則浪潮中,精準地捕捉到那一絲契機。
開始以自身對“詛咒大道”的獨特理解。
去溝通、去融合那份代表著永宇宙部分本源力量的權柄。
這個過程緩慢而堅定。
在外界看來,隻見季青分身被無窮無盡的規則神鏈包裹。
氣息時而暴漲,時而幾近湮滅,險象環生。
三大道祖神色平靜,司命之主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星河界主等人則屏住了呼吸,手心皆為季青捏了一把汗,心情隨著那氣息起伏而跌宕。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瞬,又像是千萬年。
“嗡!”
一股全新的、浩瀚的、與永宇宙完美交融的磅氣息。
驟然自季青分身體內爆發開來!
漫天規則神鏈不再狂暴,反而如同溫順的遊龍,環繞其周身,發出歡欣的嗡鳴。
那令人窒息的排斥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水乳交融、如臂指使的契合感。
成功了!
在三大道祖與司命之主的共同見證下。
在永宇宙諸多界主複雜目光的注視中。
季青的詛咒分身,以無上心靈之光抗住規則重壓。
徹底融合了一份永宇宙權柄!
自此,永宇宙誕生了第二位宇宙之主!
其封號,隨其根本大道及分身特性。
自然而然地浮現在所有感知到此番變化的永宇宙生靈心頭一詛咒之主!
季青的詛咒分身緩緩睜開眼眸。
眼中似有宇宙生滅、詛咒輪回的異象一閃而逝。
他看向司命之主,微微頷首。
又望向仙界三大道祖,一切盡在不言中。
自此,他身兼兩界權柄。
本尊為仙界歸墟道祖,分身為永宇宙詛咒之主!
就在季青的詛咒分身徹底穩固“詛咒之主”的力量,其周身還縈繞著永宇宙權柄的浩瀚氣息。這時,異變突生!
仿佛某種界限被打破,又像是原本分散的拚圖終於歸位。
一股更加深邃玄奧的道韻,自季青分身身上不由自主地彌漫開來。
空間大道波動,令周遭虛空層層疊疊,仿佛容納諸天。
五行大道輪轉,演化生克,奠定物質根基。
刀之大道鋒芒隱現,斬破虛妄,一往無前。
而最新融入的詛咒大道,則散發著令萬物衰亡、命運偏轉的森然氣機!
四條清晰無比,卻又完美交融的大道異象。
如同四道擎天之柱,環繞在剛剛誕生的詛咒之主身後。
映照得這片本源海都光彩萬千,道音轟鳴!
四條大道!
這一刻,在場所有強者心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司命之主周身那朦朧的命運迷霧劇烈翻湧了一下,顯示出其內心絕不平靜。
他那雙洞徹命運長河的眸子,首次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動容與震撼。
司命之主死死盯著那四條大道異象,仿佛要將其看穿。
他是何等存在?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
這季青,還未去宇宙海磨礪,競已在自身積累了如此恐怖的底蘊!
這份天資,這份潛能,遠超他之前的預估。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被仙界那三個老家夥結結實實地“算計”了一把。
用一份永宇宙的權柄,最終培養出了一位潛力無窮,甚至在宇宙海當中都堪稱頂尖的天驕!仙界三大道祖,此刻反應雖比司命之主含蓄。
但細看之下,火源道祖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青冥道祖眼中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
而混一道祖則是輕輕撫掌,雖未言語。
但那份早已預料卻又難掩的激動,依舊透過他們細微的氣息波動傳遞出來。
他們的謀算成了!!
異宇宙證道,權柄加身,果然能引動本尊與分身之間大道的徹底共鳴與共享!
季青如今身具四條大道。
距離需要五種大道才能踏足的“半步始境”,真的隻剩下一步之遙!
這意味著,仙界在不久的將來。
極有可能誕生一尊屬於自己的半步始境大能!
而遠遠觀摩的星河界主等永宇宙界主,則是個個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感受著那四條大道帶來的無上壓迫感,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四……四條大道!與仙界三位古老道祖等同!”
“歸墟道祖……不,詛咒之主他……他競然能將仙界與永宇宙的大道都集於一身?”
“未去宇宙海,便已集四條大道於一身!這……這簡直是亙古未有的奇跡!”
“半步始境……豈不是指日可待?!”
無盡的震撼、羨慕、乃至一絲敬畏,在他們心中瘋狂滋生。
他們原本以為季青隻是借分身取巧獲得權柄。
此刻才明白,對方是真正擁有匹配這份權柄的恐怖實力與潛力!
季青和他們,早已不在一個層次。
現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唯有四條大道的異象在無聲地宣示著一位新晉巨頭的崛起。
半晌,還是司命之主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周身翻湧的命運迷霧平複下來,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輕哼,目光若有深意地掃過仙界三大道祖,卻並未發作。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季青已是永宇宙名正言順的“詛咒之主”,他越強,從某種意義上說,對永宇宙也越有利。
隻是這份被“強塞”過來的好處,讓他心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恭喜詛咒之主,證道成功,執掌永宇宙權柄,更……身具四道,前途無量。”
司命之主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淡漠。
但那句“身具四道”,卻清晰地表達了他已看穿一切,也接受了這個結果。
仙界三大道祖聞言,相視一笑。
由火源道祖朗聲開口,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與期待:“恭喜季道友!兩大宇宙權柄在握,四道根基已成!大道可期,始境在望!”
“這是我仙界之幸,亦是與永宇宙聯盟之固若磐石!”
這話既是恭喜,也是說給司命之主聽,強調此舉對雙方的好處。
星河界主等人此刻也反應過來。
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紛紛上前,態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恭賀詛咒之主,威臨寰宇,大道獨尊!”
“詛咒之主身負四道,古今罕有,實乃我永宇宙之無上榮光!”
“恭喜詛咒之主,未來半步始境,乃至真正的始境大道,必然暢通無阻!”
他們的恭賀聲中,充滿了對絕對強者的敬畏。
以及對未來能依附於這般強者麾下的慶幸與期待。
季青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四條大道之力與兩座宇宙的權柄,心潮亦是澎湃。
他麵向司命之主與三大道祖,鄭重拱手:“多謝司命之主成全,多謝三位道祖護持。此身既為永宇宙之主,自當與司命之主共掌此界,亦為仙界與永宇宙之盟,略盡綿薄之力。”
三大道祖與司命之主聞言,互望了一眼,臉上亦露出了一抹笑容。
宇宙海危機重重,誰也不知道他們最終能走到哪一步?
可有了季青,若以後季青在宇宙海更進一步,他們或許也能沾沾光,大道之路也能順暢一些。證道已成。
季青便按照事先約定,安排詛咒之主分身坐鎮永宇宙。
與司命之主共同執掌這一方浩瀚天地,同時也成為仙界最堅實的盟友與前哨。
本尊則與三大道祖一同回歸仙界。
有些事,他需在離開前妥善交代。
他尋來了寶月真人、雲夢神女以及妹妹季瑤。
這三人,是他在仙界最深的羈絆。
麵對她們,季青語氣溫和卻鄭重:“我即將隨三位道祖前往宇宙海深處的天問城,此行歸期未定。仙界之事,自有天庭運轉,爾等可安心修行。若遇實在難解之事,或遭遇危難,可憑此印記,溝通我在永宇宙的分身一一詛咒之主。他自會護得你們周全。”
說著,他屈指一彈。
三道蘊含著兩座宇宙權柄氣息與詛咒之主意識波動的微弱光華。
分別沒入三女眉心,化作一道隱秘的烙印。
這不僅是信物,更是一份承諾與庇護。
寶月真人眸光流轉。
已然明白季青如今的層次與肩負的責任,她灑脫一笑:“宇宙海廣闊,正合道友縱橫。放心去吧,仙界有我等,永宇宙有你之分身,出不了亂子。”
她言語間,已對季青的本尊與分身的認知區分開來,顯得通透無比。
雲夢神女盈盈一禮,眼中有關切,更有堅定:“道友放心前行,我等必勤修不綴,不負期望。”她深知唯有自身強大,方能不成為拖累。
季瑤則拉著季青的衣袖,雖有不舍,卻更顯成熟:“大哥,宇宙海危險,定要小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時,我們絕不會讓你失望!”
安排好一切,季青心中再無掛礙。
一年光陰,轉瞬即逝。
這一日,仙界壁壘之外,混沌氣流翻湧的宇宙海中。
四道身影巍然屹立,正是季青與仙界三大道祖。
“走吧。”
火源道祖話音落下,四人周身道韻流轉。
瞬間化作四道璀璨流光,撕裂混沌。
投入了那無垠浩瀚、冰冷孤寂的宇宙海深處。
宇宙海,廣袤得令人絕望。
這的空間規則穩固到了極點,遠非宇宙內部那般可以輕易撕裂、穿梭。
即便是季青以空間大道開路。
輔以三大道祖的偉力,每一次空間跳躍的距離也極其有限,且消耗巨大。
更多的時候,他們是在憑借強橫的大道修為。
在死寂的虛空中進行著看似永無止境的漫長飛行。
入目所及,大多是永的黑暗與零星點綴、遙遠如塵芥的宇宙光暈。
狂暴的宇宙海氣流、隱匿的空間裂縫、偶爾掠過的奇異能量風暴。
甚至還偶爾遠遠的碰到了宇宙巨獸……
宇宙海的旅途,並不是那一帆風順。
若沒有三大道祖,經驗老道,光靠季青一人在宇宙海趕路,恐怕也是危險重重。
十年!
整整十年時間彈指一瞬!
他們跨越了不知多少荒蕪星域,避開了數處連道祖都感到心悸的天然險地,終於在這一日,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
宇宙海氣流變得溫順,虛空中開始彌漫起一種古老、浩大、包容萬千的獨特道韻。
混一道祖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也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抬手指向前方:“看,天問城到了!季青循聲望去,縱然以他如今的心境與見識,也不由得心神劇震,為之失聲。
隻見在那無垠虛空的中央,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偉大的巨城,正靜靜懸浮。
它並非建立在任何大陸之上。
而是由無數規則神鏈交織、萬千大道霞光匯聚,直接於宇宙海虛空中凝聚而成!
城牆不知其幾萬億高。
延伸至視線盡頭,通體仿佛由混沌寶玉鑄就。
又像是無數破碎的宇宙碎片與法則壓縮、熔煉一體。
散發著永不朽、萬法不侵的磅氣息。
巨城上空,有真龍、神凰等先天神獸的虛影盤旋長鳴。
有金色的法則蓮花不斷生滅,灑落滋養萬物的道韻光雨。
更有一條條浩瀚的星河如同彩帶,環繞著巨城緩緩流淌。
那每一顆“星辰”,仔細看去。
競都是一座座懸浮的仙山、神殿,或是強大生靈的洞府!
無數道強弱不一,但至少也是宇宙級生命的氣息。
如同密密麻麻的星辰,在城中各處隱現。
一道道流光,如同百川歸海,從宇宙海的四麵八方而來,投入這座亙古巨城。
城門上方,並非凡俗匾額。
而是由最本源的“大道”自然凝聚成的兩個巨大的古老神文一一天問!
二字熠熠生輝,仿佛蘊含著宇宙海所有的奧秘。
僅僅隻是凝視,就讓人有種直麵大道本源、欲要探究宇宙終極的衝動。
一種無形的、浩大無邊的威嚴籠罩四方。
讓任何抵達此處的生靈,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這便是天問城……”
青冥道祖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宇宙海萬千智慧文明交匯之地,無數強者追尋大道終點的聖地。每一次見到,都覺自身渺小如塵。”火源道祖看向身旁依舊處於震撼中的季青,沉聲道:“季道友,歡迎來到……真正的修行聖地!”季青深深吸了一口彌漫著濃鬱道韻的虛空之氣,壓下心中的波瀾,目光變得堅定而灼熱。
十年跋涉,終抵彼岸。
穿過那仿佛由大道規則直接凝聚的宏偉城門,季青正式踏入了天問城。
城內景象,又與外界觀感不同。
大道氣息愈發濃鬱,幾乎凝成實質。
街道寬闊無比,以某種神異的青金石鋪就,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足以承受宇宙級強者的行走與能量波動。
兩側建築風格迥異。
有仙宮縹緲,有神塔巍峨,亦有充滿科技感的金屬堡壘。
甚至還有完全由元素或精神體構成的奇異居所,彰顯著宇宙海文明的多樣性。
往來生靈形態萬千,氣息強弱不等。
但即便是最弱的,也散發著不朽的道韻,放在一方宇宙內都堪稱霸主。
三大道祖顯然對天問城極為熟悉。
帶著季青穿梭於繁華與寧靜交織的街區,最終抵達了一片被朦朧仙光籠罩的區域。
區域內亭台樓閣林立,流泉飛瀑,仙鶴翔集。
濃鬱的仙界氣息彌漫,與城外的混沌浩瀚形成鮮明對比。
一座古樸石碑矗立在前,上書四個道文一一仙源道場。
“此地,便是我等在天問城的根基所在。”
混一道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自豪。
“初來宇宙海,無根浮萍,步步維艱。”
“曆經無數歲月打拚,方攢下這份基業。”
“建了這道場,隻為讓後來仙界的同道能有個遮風擋雨、安心修行之所。”
季青肅然起敬。
他明白,在這強者如林、資源競爭殘酷的天問城。
建立並維持這樣一方淨土,三大道祖付出了何等心血?
如今仙界大部分先期抵達的仙帝,都暫居於此。
唯有當自身實力足夠,或另有際遇,才會選擇搬出,獨自闖蕩。
安頓下來後,季青並未急於探索天問城或尋找大道之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一天帝。
季青找人稍稍打聽了一番,很快找到了天帝的居所。
那是在道場邊緣區域,一處頗為偏僻簡陋的洞府。
仙氣稀薄,與道場核心區域的濃鬱形成了對比。
洞府內,陳設簡單,卻收拾得一絲不苟。
天帝正襟危坐於一方石台,腰背依舊挺直如鬆。
隻是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疲憊,以及深藏眼底的一絲不甘。
他周身氣息不如往昔在仙界時那般煌煌浩大,卻依舊凝練,透著一種在逆境中磨礪出的堅韌。曾經的三十四重天的天庭之主,即便在天問城地位不及往昔,可骨子的威嚴與驕傲尚未完全磨滅。感知到訪客,天帝緩緩睜眼,眸光如電,當看清是季青時,那銳利瞬間化為一絲複雜的愕然,隨即收斂“巡天天王,季青?”
他聲音沉穩,帶著一絲久居上位的習慣性威嚴,卻又比在仙界時多了一份沉凝。
“你也成就仙帝,並且來到天問城了?”
他站起身,動作間依舊帶著固有的儀度,隻是袍袖拂動間,隱約可見磨損的痕跡。
他目光掃過季青,神色有些複雜。
當初季青隻是天庭中的天王罷了。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
居然就成就仙帝,甚至來到了天問城。
天帝感慨道:“這天問城,非是仙界。浩瀚無垠,卻也……現實殘酷。你初來乍到,若有疑難,可來尋我。隻是……”
他話語微頓,嘴角牽起一絲帶著傲氣的自嘲,“我如今能提供的助力,恐怕也極為有限,遠非昔日可比。”
他沒有訴苦,沒有抱怨,但那句“遠非昔日可比”。
以及他身處這簡陋洞府卻依舊挺直的脊梁,已將那份英雄落拓的處境道盡。
他依舊是那個天帝,隻是暫時困於淺灘,龍遊淺水。
季青能感受到對方言語間那份不容踐踏的尊嚴。
他平靜頷首,並未流露出任何憐憫或輕視:“特來拜訪故人,敘舊而已。”
天帝深深看了季青一眼。
見他氣度沉凝,深不可測,心中微動,卻也不再多問。
隻是抬手示意:“坐。”
兩人對坐,天帝取出珍藏的仙茗,雖非極品,卻也清香嫋嫋。
他談論起天問城見聞,語氣平靜,眼光依舊毒辣。
顯然,即便處境艱難,他也從未停止觀察與思考,依舊想在天問城闖出一番成就。
隻是,天問城都是來自宇宙海各個宇宙當中的最頂尖強者,想在天問城闖出名堂,談何容易?哪怕是三大道祖,那也是靠著無數年的積累,才有今日在天問城的基業。
三日後。
仙源道場核心大殿,仙光璀璨,道音繚繞。
三大道祖召集了道場內幾乎所有仙帝,為季青舉行歡迎儀式。
天帝站在人群中,位置不算靠前,他身姿挺拔,麵容平靜地望著高台上的三位道祖。
目光深處有敬畏,更有一種內斂的不屈與渴望。
火源道祖上前一步,聲震大殿:“今日召集諸位,一為聚首,二則為諸位介紹一位新的同道,亦是吾仙源道場,第四位道祖!”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季青緩步登台,與三大道祖並肩。
火源道祖朗聲宣告:“季青道友已於仙界證道功成,融合權柄,乃吾仙界第四位道祖!自即日起,於仙源道場,季青道友與我等三人地位等同!”
“證道道祖?!”
台下瞬間一片嘩然,無數道震驚、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季青身上。
天帝身軀猛地一震,瞳孔驟然收縮,一直維持的平靜麵容上終於出現了裂痕!
他死死盯著台上的季青。
那與他平坐論道、氣息淵深如海的身影,與他記憶中那位後起之秀的形象劇烈衝突著。
震驚過後,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並非怯懦,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與苦澀,如同巨石壓在胸口。
他想起三日前與季青的會麵,自己那番“助力有限”的言語,此刻回想起來,竟是如此……可笑。對方即便也是第一次來到天問城,可身為道祖,自然與一般仙帝不同。
反觀他自己,卻還在泥濘中掙紮。
一種巨大的落差感狠狠衝擊著他的心神。
但他終究是天帝,心誌何其堅韌?
那瞬間的失態後,他迅速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
隻是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如同幽潭。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心中翻騰的波瀾強行壓下。
目光再看向季青時,已多了幾分正視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震撼,有感慨,或許還有一絲被遠遠拋下的不甘,以及……一絲重新被點燃的渴望。
當初他為天庭之主時,也算對季青有提拔之恩。
現在季青成了道祖,這豈不是他的機緣?
一時間,天帝心潮澎湃,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