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次日清晨,金色的陽光灑在閻家的殿宇之上。
正在聚靈殿外佯裝修煉的二大爺突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下一刻,一名身著黑色錦袍、麵容威嚴的中年人踏空而來,正是閻家家主閻烽塵。
他周身散發著至尊境初期的氣息,步伐沉穩,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七叔!”閻烽塵走到二大爺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語氣帶著幾分謙遜。
二大爺飛速回想那天閻無命對閻烽塵的稱呼。
確認無誤後,模仿著閻無天粗獷的語氣回應:“烽塵,你今天怎有空過來了?不去處理族內事務?”閻烽塵微微躬身,解釋道:“五叔請你過去有事商談。”
“但他連續給你發了三道傳訊,你都沒有回複,所以我正好過來看看,怕你這邊出了什岔子。”二大爺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故意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樣,哈哈一笑:“哎呀,你看我這記性!”“一直忙著調息恢複昨日消耗的靈力,倒是沒注意傳訊玉簡的動靜。五哥找我有什要緊事?”閻烽塵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聚靈殿的大門。
見殿門緊閉,才悄悄用神識傳音:“五叔是想問問你,這血契閣的兩人已經待了這久,你觀察下來,有沒有什可疑之處?”
“畢竟咱們對他們終究不夠了解,不得不防。”
二大爺心中冷笑,表麵卻裝作篤定的樣子,傳音回應:“一切正常!”
“那徒弟一直在殿內修煉,那四十七號殺手也守在旁邊,兩人言行舉止都符合刺客的做派,沒有什可疑慮的。”
閻烽塵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放心的神色:“那就好。對了七叔,侄兒最近有個發現,事關周清,想借此聽聽你的意見。”
“哦?什發現?”二大爺心中一動,麵上裝作好奇的模樣問道。
閻烽塵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淡青色玉簡,遞了過來:“七叔你看看便知。”
二大爺接過玉簡,隨意地放在額頭上,神識緩緩探入。
很快,一幅幅畫麵便在他腦海中浮現一
第一幅是一條繁華的長街,街道上人來人往,一名身著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正在街邊的攤位前采買東西。她買了些糕點和水果,隨後便擠入人群,幾個閃爍間便消失不見,身法極為迅捷。
緊接著,又是新的場景。
她出現在另一家店鋪,依舊在采買,貨架上擺著的都是麥芽糖、桂花糕之類小孩子愛吃的零嘴。這樣的畫麵足足有十幾個,每次跟蹤留影的人想要跟上去時,對方總能憑借精妙的身法消失在人群中,顯然是刻意在躲避追蹤。
直至最後一幅畫麵,她赫然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一處糖葫蘆攤位前,正笑著給小女孩買糖葫蘆。
那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眉眼間依稀有周清的影子。
看到這,二大爺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怎也沒想到,閻家的人嗅覺竟然如此敏銳,不僅盯上了雨燕,還陰差陽錯地發現了瑤瑤的存在!瑤瑤是周清的軟肋,若是被閻家抓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立馬壓下心中的波瀾。
裝作不解的模樣,將玉簡還給閻烽塵:“這不就是一個女子帶著孩子采買東西嗎,有什特別的?”閻烽塵接過玉簡,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七叔有所不知,此女名為雨燕,是四大古族之一雨族的人,修為已達斬靈境中期。”
“哦,斬靈境中期?倒是有點本事。”二大爺裝作不在意地說道。
“所以呢?她一個雨族修士,在第三尾采買東西,跟我們有什關係?”
閻烽塵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篤定:“自從我們將周清出現在第三尾的消息放出後,如今有許多勢力都齊聚第三尾,這其中也包括雨族的人。”
“可奇怪的是,雨燕明明身為雨族的一員,卻自始至終沒跟雨族的人接觸,更沒有住在雨族的駐地,反而一直獨來獨往。”
二大爺攤了攤手,裝作道:“這有什可奇怪的?或許是人家性格孤僻,不想跟族人住在一起呢?”“我看這些畫麵,她都是在采購小孩子愛吃的甜食。”
“最後也看到了,她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兩人看起來很是親昵,說不定是她的私生女,不想讓雨族的人知道罷了。”
閻烽塵卻搖搖頭,語氣愈發凝重:“如果事情是這簡單就好了。七叔,你還記得多年前,羅兒回來那次,跟咱們匯報的情況嗎?”
“你說的哪件事?”二大爺故意拖長了語調,眉頭微蹙,裝作努力回憶的模樣。
閻烽塵見他疑惑,往前湊了湊,繼續傳音:“就是羅兒從聖武皇朝回來那次。”
“哦!你說的是那件事啊,咋了?”二大爺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恍然神色。
還裝作歎了口氣,“嗨,你瞧我這腦子,年紀大了,記性是越來越差了!”
他頓了頓,裝作順著記憶往下捋的樣子,眼神微微閃爍。
如果猜得沒錯,他口中說的這位“羅兒”,應該就是閻家四大天驕的閻羅了。
閻烽塵點點頭,繼續說道:“對,就是那件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在回憶當年閻羅匯報時的細節,語氣也慢了幾分。
“羅兒說,他原本已經設計重傷了趙家的那頭妖皇白象,想要看看體內是否有虛空晶核,卻在關鍵時刻被趙家小子趙牧野發現。”
“兩人經過一場大戰,羅兒沒占到便宜,又用了驅虎吞狼的法子,讓九黎皇朝的幾位皇家斬靈境以為趙牧野殺了皇子,故而對趙牧野展開追殺。”
閻烽塵說到這,忍不住咂了下嘴:“最後眼看就能趁機把重傷的趙牧野解決,雨燕還有一個戴著麵具的家夥突然殺出來。”
“直接打亂了羅兒所有計劃,最後羅兒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脫身,功虧一簣。”
閻烽塵語氣帶著幾分惋惜,“而那個雨燕,當時就是在聖武皇朝出現的,跟周清所在的宗門之地剛好對上。”
二大爺聽後,若有所思地看向閻烽塵,像是在認真思考。
閻烽塵繼續分析:“聽羅兒說,當初還有血契閣的一位銀牌殺手想對沈寒漪動手,結果被周清和沈寒漪聯手殺了。”
“之後羅兒和趙牧野都想拉攏周清,卻全被周清拒絕了,而且趙牧野當時的語氣,聽起來跟周清似乎認識。”
“再加上幾年前周清正好變裝成輕舟大師在沈家待著,後來羅兒又死在他手,我總覺得,當初壞了羅兒計劃的那個麵具人,就是周清!”
閻烽塵越說越肯定,眼神也亮了幾分,“這算下來,周清和雨燕肯定認識,說不定關係還不一般!”二大爺靜靜聽著,雖然他對這些舊事並不知情。
但看著閻烽塵能從一堆零散的線索,一步步推斷出周清和雨燕的關聯,心也不得不承認。此人能成為閻家家主,的確有兩把刷子。
心思縝密得可怕,比閻無天、閻無命那些隻懂打殺的家夥難對付多了。
而閻烽塵似乎沒察覺到二大爺的表情變化,反倒越說越興奮。
“之後我又查了查,那雨燕後來跟著趙牧野去沈家拜訪輕舟大師,也就是周清。再後來周清在第五尾出現,殺了蕭家滿門,有人就在第五尾見過雨燕的影子。”
“緊接著雨族的人聞風去第五尾找雨燕,可雨燕突然就沒了蹤跡,沒過多久就出現在咱們第三尾。”“然後九叔就沒了,他臨死前留下的畫像,出現的偏偏就是周清!”閻烽塵說到最後,語氣帶著一絲狠勁。
二大爺聽到這,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殺意。
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的意思是說,找到這雨燕,順著她的蹤跡,就能找到周清?”
閻烽塵重重一點頭:“的確如此!雖然現在隻是個猜測,但侄兒覺得這法子可行!”
“不過那雨燕是斬靈境中期,神識比一般修士敏銳得多,普通斬靈境根本沒法跟蹤她,稍有動靜就會被發現,唯有至尊境出手,才能悄悄跟著她找到住處。”
二大爺眯了眯眼,故意試探:“你的意思是讓我去?”
閻烽塵連忙擺手,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不不不,侄兒怎敢麻煩七叔!您還要盯著血契閣的人,防備他們出蛾子。”
“我是想等血契閣這兩人離開後,悄悄用咱們深淵底下的傳送陣出去,自己去摸摸她的底,看看她到底藏在什地方,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
二大爺沉默了片刻,故意表現出幾分謹慎:“此事你五叔知道嗎?”
閻烽塵搖搖頭,眼神閃過一絲猶豫,語氣也弱了幾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五叔。”
“畢竟這說到底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想罷了,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我怕說了反而讓他覺得我不務正業。”
他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畢竟五叔素來做事嚴謹,這幾年侄兒因為幾次決策失誤,讓閻家接連損失了不少人手和資源。”
“若是這次猜想再落空,讓他知道了,恐怕會讓他對我更失望,覺得我連家主的本分都做不好。”二大爺聽後,當即露出一副理解的模樣,長舒一口氣。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原來是這樣!我覺得你這純粹是想多了,而且你五叔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說了,那小女孩說不定就是雨燕的親戚,人家隻是有自己的私事和空間而已,哪有那多彎彎繞繞。”
“可我總覺得心不踏實,想再暗中派人多觀察觀察一一萬一真跟周清有關,咱們也能早作準備。”閻烽塵還是有些堅持,眼神滿是不甘。
二大爺笑了笑,話鋒一轉:“也行,不過不急這一時。這樣吧,你先跟我進殿做件事,完事了再去安排人也不遲。”
“可五叔還在等著找你呢!要是讓他等急.…………”
閻烽塵有些猶豫,畢竟五叔閻無命的脾氣他還是有些忌憚的。
二大爺當即轉頭看向不遠處值守的一名侍衛,語氣帶著幾分威嚴:“那個誰,你去一趟五祖的住處,告訴五祖,就說我和家主有件私事要談,晚點再過去見他。”
“諾!”那名侍衛不敢怠慢,當即躬身領命,快步離開。
閻烽塵看著侍衛離去的背影,疑惑道:“七叔,咱們不是有傳訊玉簡嗎?你直接給五叔發個消息不就好了,何必特意派人跑一趟?”
“我這玉簡剛才修煉時不小心靈力紊亂,暫時用不了,而且派人去顯得更尊重他一些。”
二大爺隨口編了個理由,一把摟住閻烽塵的肩膀,推著他往聚靈殿走,“別在意這些細節嘛,走走走!”
閻烽塵還想說什,卻被二大爺半推半拉著來到聚靈殿正門。
二大爺使勁敲了敲門,沒等麵回應,便直接推門進去。
大殿內,周清正獨自盤膝而坐,臉色還有些蒼白,顯然還沒完全恢複,但周身的靈力已經穩定了不少。聽到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閻烽塵身上,心中頓時一凜。
閻烽塵疑惑地環顧四周,當即壓低聲音警惕問道:“七叔,那個銀牌殺手四十七號呢?怎沒在殿?”
二大爺早就想好說辭,隨口答道:“他進到一麵鏡子去了,說是要借助鏡子的力量推演周清的蹤跡,怕被外界幹擾,所以才讓我在外麵進行放風……那個,守護呢。”
閻烽塵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殿內,沒再多問。
而周清此刻已經起身,對著兩人拱手行禮:“見過兩位前輩!”
二大爺看向周清,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示:“恢複得怎樣?能行嗎?”
周清迎上二大爺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非情況緊急,二大爺絕不會這快就把閻烽塵帶進來。
雖然有血凰劫晶和聚靈陣輔助,但他的靈力還沒徹底恢複過來。
想到此處,周清再次躬身,語氣堅定:“前輩放心,晚輩可以!”
“需要我幫忙嗎?”二大爺又問了一句,算是最後的確認。
周清微微一笑,自信道:“應該不需要,晚輩自己能處理。”
二大爺聽後,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直接對周清道:“那行,把你那麵能推演的鏡子放出來,我倆進去看看你師父現在推演得怎樣了,要是快有結果了,也好早點通知我五哥。”
周清二話不說,當即一拍儲物袋,無間業火鏡瞬間懸浮而出。
青銅色的鏡麵閃爍著微光,一股震人心魄的威壓擴散開來,讓閻烽塵瞳孔收縮。
作為至尊境,他對法寶的感知極為敏銳,一眼就看出這麵鏡子絕非凡品。
甚至比閻家珍藏的幾件至寶還要不凡,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貪焚的光芒。
“走吧,進去看看。”二大爺拍了拍閻烽塵的肩膀,率先一步踏入無間業火鏡的鏡麵之中。閻烽塵此刻早已被鏡子的威力吸引,根本沒多想其中的不對勁。
隻覺得能近距離接觸這樣的至寶是難得的機會,連忙跟上二大爺的腳步,一同沒入鏡麵。
隨著兩人徹底進入鏡中,周清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
他立馬掏出聚靈陣盤,將剩餘的極品靈石盡數倒入陣中,為無間業火鏡補充能量。
下一刻,鏡麵微微波動,二大爺的身影跟蹌著從麵出來。
一出來就不停地在身上拍打,嘴還念叨著:“燙燙燙!這鏡子的火也太烈了,簡直不分敵我啊。”但很快臉色就變得凝重,對著周清急聲道:“速戰速決!然後得趕緊離開了,具體的情況,之後我再跟你詳說。”
周清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明白了!”
“要是實在不行,別硬撐,我們一起動手!”二大爺還是有些擔心,補充道。
周清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決絕:“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說完,他長舒一口氣,周身靈力驟然爆發。
手中紫金長槍就此凝形,泛起凜冽的寒光,隨後身形一閃,就此沒入鏡中……
閻家魂燈塔內!
守塔長老閻忠正佝僂著身子,盯著塔頂那盞屬於家主閻烽塵的魂燈,眉頭擰成了疙瘩。
燈焰忽明忽暗,閃爍的頻率與昨日七祖閻無天的魂燈如出一轍,看得他心直發毛。
“最近這是咋了?昨天是七祖,今天輪到家主了,難不成閻家要出什事?”閻忠喃喃自語。可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眼中閃過一抹振奮的光芒,“等等,難不成……是老祖他們在修煉秘術?”
因為當年逃出去的沈家老祖的報複,閻家不得不收攏核心人員進行回防。
在閻忠看來,如今家主和老祖們出現如此魂燈異動,必定是在修煉一門針對性極強的霸道秘術。畢竟秘術修煉需調動全身靈力,甚至牽動元神,魂燈出現波動也在情理之中。
“否則,平白無故地,兩位至尊境的魂燈怎會接連閃爍?肯定是這樣!”
閻忠越想越覺得合理,就在下一刻,便看到那盞劇烈閃爍的魂燈突然穩定下來,火焰恢複了往日的明“哈哈,果然如此!除了修煉秘術,再無其他解釋!”閻忠得意地拍了拍大腿,臉上滿是自傲。“老夫真聰明,單憑魂燈異動,就能猜到至尊境的計劃部署,這份眼力,整個閻家沒幾個人比得上!”他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那盞魂燈。
畢竟他壽元無多,修為卡在斬靈境中期多年,突破無望,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在魂燈塔安穩混到坐化人有時候太過聰明,反倒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萬一追問下去,撞破了老祖的“秘密”,丟了這份差事不說,還可能連累後代。
“還是安分點好,等以後退休了,說不定還能憑著守塔的功勞,給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子孫謀個清閑職位。”
閻忠哼著小曲,轉身回到塔內的石凳上,閉目養神去了。
聚靈殿內,二大爺正焦躁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無間業火鏡的鏡麵。
就在這時,鏡麵突然泛起一道金光,周清的身影跟蹌著飛速而出。
這一次,他的臉色白得像紙,嘴唇毫無血色。
嘴角還溢著一絲血跡,連握著紫金長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消耗極大。
短短一天時間,一名斬靈境,先後拿下兩名沒有傷及元神的至尊境。
這樣的戰績,放眼整個天運聖朝的年輕一輩,恐怕也無人能及。
二大爺見狀,連忙衝上前,一把扶住周清,將自身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他體內。
當靈力探入周清經脈時,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周清體內的經脈近乎枯竭,多處出現細小的裂痕,顯然是在戰鬥中強行催動靈力所致。
“怎傷成這樣?”二大爺語氣急促,眼中滿是擔憂。
周清微微搖頭,從儲物袋中再次取出血凰劫晶,將其握在掌心,借助劫晶的能量修複經脈。聲音虛弱:“沒什,就是大意了一些,沒想到他藏了一手殺招。”
聽到這話,二大爺不由沉默。
以周清如今的性格和心智,怎會輕易大意?
唯一的解釋,是他低估了閻烽塵的戰力。
閻烽塵能從雨燕的行蹤中推斷出與周清的關聯,足以證明其心思縝密、戰力絕對遠超普通的至尊境。想到此處,二大爺看著周清蒼白的臉,一陣後悔和心疼。
可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二大爺抬頭看了看殿外的天色,滿眼凝重。
眼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之久,閻無命那邊怕是快等不住了。
他要是派人來催,甚至親自過來,他們該怎應對?
到時讓他進還是不進?
進來的話,他們隻能幻化成閻無天和閻烽塵的模樣應付。
可兩人對閻家內部的舊事、暗語並不完全了解,稍微說錯一句話就會暴露。
若是不幻化,又無法解釋閻無天和閻烽塵的去向。
外麵的護衛可是親眼看到兩人進了殿,一旦被追問,根本無從遮掩。
隻要閻家五祖不傻,再加上詢問魂燈塔那邊情況,定會發現不對勁。
到時候,他們可就算是想出都出不去了。
“大爺,我們現在就走嗎?”就在二大爺焦慮之際,周清突然開口,聲音雖仍虛弱,卻多了幾分力氣。二大爺低頭看向周清,發現他的臉色雖未完全恢複,但眼神已經清明了不少。
體內的靈力也在血凰劫晶的滋養下緩慢回升。
“這血凰劫晶這純的嗎?”二大爺有些驚訝道。
周清踉蹌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當然沒這快。”
“我的四花聚頂中,金花昨晚正好積蓄了些氣血和靈力,剛才正好補上。雖然量不多,但支撐著咱們先離開閻家,足夠了。”
“對了!差點忘了你有四種元嬰增幅!”二大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隨即眼中滿是驚喜。當年在太清門時,他還借助周清能耐得住高溫的一種元嬰增幅,在由自己在外牽製住那頭炎火鱷王時,讓他深入岩漿底部,幫他找到那把金烏扇呢。
周清微微點頭,取出一枚意境木偶捏碎。
身形迅速變化,很快便與剛才進入鏡中的閻烽塵容貌、氣息一模一樣,連腰間錦袍的褶皺都分毫不差。“大爺,有件事得考慮一下,如果我們從正門出去,守在外麵的那兩位地至尊,會不會覺得咱們是收到了什重要消息,直接跟上來?”
周清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凝重。
在他看來,閻家兩位高層突然一同離府,在外人眼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若是那兩位地至尊心生好奇,緊隨其後,他們豈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誠然,他們可以帶著他們遛彎,可若被逼急了,對方直接強勢詢問或者搜魂,豈不是完犢子?他頓了頓,繼續補充:“而且閻家五祖說深淵下有秘密傳送陣,可具體位置在哪、需不需要令牌開啟,咱們一無所知!”
因為就算現在對閻無天和閻烽塵的元神搜魂,不僅會導致魂燈萎靡,暴露行蹤,還不一定能搜到有用信息。
就算搜到了,隻要他們元神沒滅,儲物袋的神識印記就還在,他們也打不開袋子取不出關鍵東西。聽到周清的考量,二大爺也收起了輕鬆的神色,眉頭緊鎖著思索起來。
他剛才隻想著盡快離開,倒把外麵那兩個“門神”給忘了,這的確是個棘手的麻煩。
“咱倆都是陣法師,按理說能悄無聲息從其他地方破禁而出,但我若猜的沒錯的話,那兩位地至尊恐怕早就把神識覆蓋了整個閻家。”
二大爺語氣篤定,“否則閻家也不會費盡心思想從深淵傳送陣溜走,就是怕被他們察覺異常。”周清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認同。
地至尊的神識他連想都不敢想,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幾乎不可能。
就在這時,二大爺突然嘴角一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既如此,咱們就偏偏從正門出去!”周清當即看向他,眼中滿是疑惑:“您有辦法?”
“哪有什十拿九穩的辦法,隻能賭一賭了。”二大爺擺了擺手,眼神卻愈發明亮。
“大爺你的意思是……把選擇權交給那兩位地至尊?”
周清看著二大爺戲謔的眼神,瞬間反應過來,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二大爺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周清的頭,滿臉讚賞:“你現在考慮問題,當真是越來越周全,連人心都能摸透了!”
“沒錯,咱們就賭他們不敢跟一一畢竟都是活了上萬載的老狐狸,心的小算盤比誰都精。”周清低頭思索片刻,眼中漸漸亮起:“沒錯!他們看著三名血契閣的人進了閻家,卻隻看到一人離開。”
“如今再看到閻家兩位高層突然離府,說不定會覺得這是閻家的調虎離山計,故意引誘他們離開。”“就是這個理!”二大爺語氣興奮,“人有時候想得太多,反倒會被自己的猜忌困住。”
周清順著他的思路繼續往下說:“他們倆本就互相提防,都怕對方趁機占便宜,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他們倆要一起跟,要一起留。”
二大爺點了點頭,道:“所以我賭,他們不會跟來,從蕭家到柳家的覆滅,足可見尋常至尊境初期隻能是送死的份,閻家這兩人不會那蠢。”
“更何況,就算跟著又能咋樣,隻要咱們樣貌換的足夠快,他們不一定能發現。”
周清想了想,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好,就聽二大爺的!”
二大爺見狀,滿意地頷首,率先朝著殿門走去:“咱們現在是“閻無天’和“閻烽塵’,得拿出點高層的架子,別露了馬腳!”
周清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聚靈殿。
殿外的閻家侍衛見“七祖”和“家主”一同出來,連忙躬身行禮,沒人敢多問一句。
二大爺站在殿外,環顧一圈守在周圍的閻家侍衛,故意提高聲音。
語氣帶著幾分威嚴:“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去打擾殿內的兩位貴客,聽見沒有!”
兩排閻家侍衛不敢有絲毫怠慢,齊齊躬身行禮,恭敬應道:“諾!”
二大爺與周清交換了一個眼神,確認沒有暴露痕跡後,兩人同時催動靈力,化為兩道遁光,直奔閻家正門而去。
一路上,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行蹤。
畢竟“閻無天”和“閻烽塵”本就是閻家高層,光明正大出行才符合身份,也沒人敢上前質問他們的去向。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閻家正門附近。
“大爺,那邊!”周清突然放緩速度,壓低聲音提醒,目光指向正門左側的牆角。
二大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兩個身影正躲在牆角探頭探腦,眼神滿是不安分。
不是別人,正是閻家另外兩名天驕一一閻象和閻萬。
“閻家總共有四大天驕,閻羅和閻森都已經死在你手了,要不,今天湊個整?”
二大爺悄悄傳音,語氣帶著幾分冷冽。
周清短暫沉吟,緩緩點頭。
這兩人品性卑劣,也不是什好貨。
若是今日放過他們,等自己滅了閻家,這兩人萬一逃出去,說不定會躲起來伺機報複,甚至危及瑤瑤的安全。
“既如此,不如趁早扼殺在搖籃,省得日後麻煩。”
“好!”周清話音落,身形一晃,瞬間出現在閻象和閻萬麵前,周身散發著家主的威嚴。
閻象和閻萬嚇了一跳,抬頭見是“閻烽塵”,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家主!”
兩人的眼神卻有些慌亂,顯然沒料到會被家主抓個正著。
周清背著手,臉上沒什表情,語氣帶著幾分審視:“你們倆,這是想要出去?”
閻象和閻萬連連擺手,眼神躲閃:“沒有沒有!我們……我們就是閑得無聊,剛轉到這,想看看正門的情況。”
周清“哦”了一聲,語氣平淡:“既如此,正好我要出去辦點事,你們倆就隨我一起吧。”此話一出,閻象和閻萬瞬間抬頭,滿眼不敢置信。
自從家族召回所有核心族人後,就嚴禁外出,怕被仇家分而擊破。
他們原本在荒禁外圍靠著打劫賺得盆滿缽滿,回來後被禁足在族內,早就閑得發慌,如今家主競然主動要帶他們出去?
兩人又驚又喜,卻又隱隱覺得不安,一時竟忘了回話。
周清也沒再多說,轉頭看向守在正門的兩位長老,語氣不容置疑:“開門!”
看守正門的兩位長老見“家主”親自下令,不敢有絲毫遲疑。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取出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繁複的“閻”字符文。
隨後將令牌對準正門的禁製凹槽,靈力注入的瞬間,令牌迸發出耀眼的金光,與正門的禁製形成共鳴。“嗡一”低沉的嗡鳴聲響起,正門處的淡藍色光幕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光幕上的符文飛速流轉,逐漸形成一道丈許寬的通道。
禁製開啟的瞬間,一股外界的氣息湧入,閻象和閻萬的眼神愈發興奮。
完全沒察覺到“家主”和“七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二大爺緩緩走上前,語氣帶著幾分“和善”:“你們倆運氣好,正好跟著家主出去長長見識,可得好好表現。”
閻象和閻萬連忙點頭,臉上滿是諂媚:“是!多謝七祖提點!”
周清看著兩人的模樣,心中冷笑,轉身率先踏入禁製通道:“走吧。”
二大爺緊隨其後,閻象和閻萬也興奮地跟了上去。
而近乎同時,一直守在閻家外圍暗處的兩位地至尊,神識捕捉到飛速離開的四道流光,眉頭皆是一皺。短暫權衡利弊後,竟然沒有一人選擇跟上去。
就這樣,四道流光在第三尾的空域中飛速穿梭。
周清和二大爺始終無法確定是否有地至尊暗中跟蹤,畢竟地至尊的神識隱匿手段遠超他們的感知範圍。故而兩人故意帶著閻象和閻萬四處繞圈,時而轉向坊市,時而深入山林。
直至飛了接近十萬,確定身後沒有任何異常波動後,這才在一處荒無人煙的荒野上停下。“家主,七祖,咱們到底要去哪兒啊?”閻象忍不住問道。
他臉上的興奮漸漸被疑惑取代,“這都飛出這遠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周清轉過身,看著兩人茫然的模樣,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緩緩開口:“閻象,這快就不認識我了?”
話音剛落,他周身靈力微微湧動,臉上由閻烽塵幻化而成的容貌如同水波般褪去,很快便恢複了自己的本來模樣。
看到這一幕,閻象和閻萬先是愣了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兩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
再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著不同方向狂奔。
“想跑?晚了!”二大爺冷哼一聲,周身至尊境的威壓轟然爆發,如同無形的山嶽般碾壓而下……咻咻咻!
一天後,三道流光便從遠處飛速而來,正是收到周清傳訊的沈絕峰、沈烈陽和沈雲舟。
當看到周清和二大爺安然無恙地站在荒野上,三人懸著的心總算是長舒一口氣。
“你受傷了?”沈絕峰第一時間注意到周清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未幹的血跡,連忙上前,語氣滿是關心。周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沒事的,隻是靈力消耗過大,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滴乖!這不是閻象和閻萬嗎?”周清的話還沒說完,沈雲舟就指著不遠處的溝壑,驚呼出聲。沈絕峰和沈烈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溝壑,兩個被靈力鎖鏈捆得像粽子似的人影正躺在地上。閻象和閻萬兩人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眾人,眼神滿是怨毒,卻因為被封住了嘴,發不出絲毫聲音但很快,兩人的目光落在沈絕峰和沈烈陽身上時,瞳孔驟然收縮,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仿佛見了鬼一般。
他們當然知道黃毛沈雲舟還活著的消息,畢竟當年補上空缺位的蕭家家主差點還抓到了他。可沈家三房房主沈烈陽和四房房主沈絕峰,不是早就死了嗎?
當年閻家圍攻沈家時,先是以強力禁製封鎖了沈家外圍,防止核心族人撕裂空間逃脫。
之後他們聽到沈家內接連傳來自爆聲,才率領眾人闖入,進行單方麵的屠戮。
閻象更是親眼所見,沈烈陽被閻家斬靈境圍攻,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自爆,屍骨無存。
而沈絕峰,則是被天凰宮副宮主親手斬殺,頭顱還被帶走,前去追擊沈寒漪。
可現在,這兩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麵前?
這到底是怎回事?
大白天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