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然真的從特性中具現出來了火苗可以吞噬的火焰?”
目光落在描述的“特殊火焰”四字上,程野難掩心頭的欣喜。
火苗的胃口日漸增長,可匹配的火焰始終毫無頭緒。
日焰算是他找到的第一種特殊火焰,也不知道吞噬後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可再往下看,類似角海星之淚的描述又讓他有些意外。
被S4病毒侵染的火熱向日葵,早已是實打實的感染源,卻和當初從替身海星融合體身上搜到超凡角海星之淚一樣,從石葵人特性中具現的日焰,也能在短時間內帶來非凡增益。
當然,寶物與超凡之物的差距依舊明顯。
角海星之淚能讓人直接進入共生守護態,實力暴增。
日焰卻更像短效buff,普通人使用後依舊是普通人,或許隻有應對無間皮影這類特殊機製的怪物時,才能發揮奇效。
“不知道以後職級提升,更多能量能不能具現出真正的超凡之物?”
程野思索著收起吊墜,繼續趁著天黑前讓收集器補能。
還別說,車頂架著日光石板後,哪怕天色灰蒙蒙的,連車燈都不用開。
石板散射的光芒像改裝了大功率探照燈,將周圍五十米範圍照得一清二楚。
十多分鍾後,裝甲車再度出發。
隨著夕陽緩緩沉落,車頂的日光石板也漸漸黯淡,到六點半出頭,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時,收集器的充能也隨之停止。
僅僅一個半小時,就補充了22%的能量,效率可謂相當可觀。
“這下線確實比中線安全得多,就是荒涼了些。”劉畢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感慨道。
繞過難纏的山區路段後,車子駛入平原。
因為地廣人稀的緣故,舊時代的基建保留得還算完整。
偶爾路過的村莊看起來像模像樣,仿佛仍有人居住,隨著車燈掃過,總會引得幾道身影在院落門口閃爍。
隻是程野按下喇叭,刺耳的蜂鳴聲傳出,那些身影卻像沒聽見似的,傻傻站著,腦袋隨著車輛前進緩緩轉動。
這些如地縛靈般的存在,或許是多年前的可憐人,又或許是近兩年路過的遷徙者。
被感染源侵襲後,便隻能永生永世困守在此處。
但也正因“他們”的存在,預示著這片區域大概率不會出現火熱向日葵那樣的超凡感染源。一點點摸黑緩緩前行,時間將近十點,車子才逐漸減速,拐進路邊一處荒廢的聚集地內部。相較於先前的新塘聚集地、紅川聚集地,這處名為“羅崗”的聚集地無疑更貼合資料對聚集地的定義。
人口不多,巔峰時期也僅有不到五百人。
內部像是將舊時代的村莊清理出來,又在旁築起一圈簡單的圍牆。
隻是時隔多年,圍牆早已坍塌大半,隻剩外圍一圈勉強維持著輪廓,缺口處散落著斷裂的鋼筋與風化的磚石。
裝甲車停穩後,劉畢先下車探查一圈,確認安全後,程野才拎著露營燈下車,將燈掛在車頂點亮四周。昏黃的光線刺破夜色,逐一照亮廢棄的建築。
或許因靠近廣省,這的房屋不再是普通平房,而是防潮的吊腳樓,有一層也有兩層。
歪斜的招牌鏽跡斑斑,湊近了仍能勉強辨認字跡。
聚集地正門口的木質吊腳樓保存還算完整,“大小孔酒館”的木牌斷了半截,用鐵絲勉強吊在門楣上,牌麵暗紅汙漬混著黴斑,像幹涸的血漬浸透其中。
酒館門口散落著幾個碎裂的粗瓷碗,碗底還粘著褐色酒渣,門檻邊的石墩被磨得光滑,不難想見當年多少人曾在此蹲坐歇腳。
往望去,櫃台早已坍塌,地上散落著生鏽的酒壺和折斷的桌椅腿,牆角堆著幾捆腐朽的稻草,該是當年旅人. ..不,該說是“獵人”們臨時湊活的坐榻。
“大開拓時期,上線一帶商隊絡繹不絕,卻也成了亡命之徒的獵場。不少獵人結夥,專挑偏僻路段劫殺商隊,他們從不敢進庇護城或大型聚集地歇腳,得手後就帶著劫掠的物資,來這種小型隱蔽聚集地轉手售賣。”
劉畢顯得很有經驗,侃侃而談,“我們幸福城搗毀的這種隱蔽聚集地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他們就像蚊子似的,怎打都能換個地方悄咪咪冒頭。不過後來大開拓時代結束,商隊配備的防護力量越來越強,零散的獵人團夥才逐一垮掉,這些聚集地也跟著廢棄了。”
從新紀10年到新紀22年,混亂的12年,滋生的邪惡之地確實不少。
程野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酒館隔壁,門楣上大多釘著褪色的木牌,能辨出“安歇處”、“暫居屋”等模糊字跡。
沒想到這競比庇護城更早發展出類似旅館的職能建築。
他捏著手電好奇地登上這些旅館,有的房門歪斜地掛在合頁上,有的幹脆隻剩個門框。
地上鋪著發黴的稻草,牆角擺著破損的木箱,偶爾還能看到幾張賭桌,旁邊牆上掛著飛鏢盤。往聚集地西側望去,布局更顯混亂:賭坊、妓館、食鋪、武器店..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程野逛了一圈,依稀能窺見當年那個混亂的時代,這曾有過怎樣的瘋狂。
獵人帶著劫來的物資在此分贓飲酒,在住宿屋倒頭大睡,再往紅燈區、賭坊尋些短暫的快活。直到商隊都配備了強橫的防護力量,這場混亂的盛宴才隨聚集地的崩塌徹底落幕。
“今晚我們搭帳篷休息吧,這看著挺安全的。”程野提議道。
劉畢欣然點頭。
帳篷就搭在酒館內,裝甲車停在門口,遇到險情隨時可以撤離。
不過張大平卻婉拒了睡進帳篷的提議。
他斷了條腿,真要是遇到危險需要跑路,很難保證有人顧得上他還留在帳篷。
約好守夜時間,依舊是劉畢負責上半夜。
程野躺進帳篷後,幾乎倒頭就睡。
開了一天的車,他這才真切體會到,這份看似簡單的活計有多消耗精力。
這和現代開車完全不同,現代開車隻需確保車子在車道內行駛,路線規整,有導航加持,根本不需要傾注過多注意力。
可在廢土開車,必須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路麵下隱藏的危險。
既要避開尖銳物體防止輪胎破損,更要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感染源。
這一躺下,積攢了一天的睡意瞬間湧來,很快便沉沉睡去。
直到劉畢輕輕拍打小腿,程野這才睜開眼,望向酒館窗外,天邊已然隱隱有光亮閃爍。
“五點了,你出去守一會,換我躺會。”劉畢嘿嘿一笑。
本來兩人約好三點交班,可他又怎忍心讓程野勞累了一天這早爬起來。
要不是擔心牛福手傷未愈,遇到危險無法妥善處理,他甚至想讓程野直接睡到天亮。
“唔. B哥..”程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奈笑了笑爬起身。
好在今天晚上就能抵達雙月湖周邊,不用再在完全陌生的地域艱難穿行。
他站在酒館門口活動了兩下僵硬的身體,走到一側僻靜處,喚出吊墜。
先是取出棲鼎,感應到火焰的氣息,火苗立刻從靈體空間鑽了出來,落在肩頭。
小家夥很有靈性地偏過頭,用尖銳如錐的喙部梳理著自身的火焰羽毛。
“養超凡生物還真是省事,不用每天都喂食.”程野心下感慨。
自出荒野以後,充能值格外寶貴,取放棲鼎都要消耗能量,火苗也因此陷入了半沉睡狀態,沒有新的火焰補充,便停止了繼續塑型。
不過自從獲得日光石板後,這些天他每天都會讓火苗定時出來“進補”,總算沒讓大功臣缺少口糧。此時揭開棲鼎蓋子,麵的火焰儲量再度驟降。
兩道幹柴火已經被完全吞食了一道,剩餘的一道也僅剩22%。
泥炭火的儲量還有61%,地心火最多,保持在72%。
棲鼎目前可以存儲4道火焰,現在剛好空出一個位置,可以存放日焰。
“先別急,等我給你嚐點新東西。”
按耐住小家夥的衝動後,程野摸著吊墜選擇放置。
棲鼎內的空間微微閃爍,一道水波紋般的光影浮現,隨後金紅色的日焰穩穩落入其中。
沒了花盤的承載,這道火焰看起來與地心火形態相近,僅色澤上略有差異。
火苗明顯愣了愣,輕輕吮吸了兩口彌散的氣息後,立刻撲騰著鑽進鼎內,對著新出現的日焰大口吞咽起來。
嘶。
一股淡淡的連接感悄然傳來,像是冬日曬著暖融融的太陽,讓人從骨子感到舒適。
程野好奇地抬了抬手,轉動了一下頭部,隻覺渾身的疲憊竟莫名消散了大半。
“誒,火焰的效果,不用進入共生態就能傳導到我身上?”
程野心下詫異,耐著性子等火苗進食結束。
約莫兩三分鍾後,小家夥腦袋一歪,直接蜷在鼎呼呼大睡。
這反應和每次吸吮地心火時如出一轍,顯然這道日焰的質量極高,遠非幹柴火、泥炭火可比。“不知道劉坤的那頭燎鷹,有沒有吃過這種好東西.”
程野暗暗思忖,收回棲鼎時掃了眼日焰儲量。
僅僅一次吸吮,就消耗了5%的儲量,算下來這道日焰也隻夠火苗吃20天。
超凡生物的胃口,還真是恐怖如斯!
他再度打開麵板,跳轉到共生態頁麵,上麵的屬性和技能暫時沒有變化,得等火苗完全消化後才會解鎖成長增益。
但在最下方“可共享能力”一欄,赫然多出了一個新條目:
【日焰之力(Lv0,稀有,沐浴日光時可持續恢複生命力)
恢複速度:0.5%/小時;無上限】
“果然,日焰的特殊祝福,能通過火苗吞噬直接轉嫁到我身上.”
程野心下了然。
直接使用日焰,隻是“有概率”獲得日光祝福,且生命力恢複有上限。
而被火苗吞噬後,不僅跳過了概率環節,還直接獲取了核心能力,甚至連恢複上限的限製都消失了。隻是火苗眼下吸吮的量還不夠,等這能力提升到Lv1、Lv2乃至更高等級,效果恐怕會遠超原本的日光祝福,真正實現遊戲“呼吸回血”的效果。
“嗯,不錯!”程野滿意地關閉麵板。
日焰特性還剩100%,短期內完全不用擔心火苗的口糧問題,單是現存的儲量就夠它吃到年底。等之後再找石葵人“借”些特性補充,便能形成完美的口糧循環。
更何況吞噬日焰這種寶物級火焰,火苗的成長速度肯定遠快於吞食普通火焰,等它徹底度過塑形期,帶來的能力加成說不定能超過縮地巨虱!
日頭漸漸升起,車頂的日光石板愈發耀眼,充能值以超過120kw快充樁的速度穩定累積。時間過了八點半,裝甲車再度啟程。
傍晚的下線尚且沒有危險,太陽升起後亮堂堂的下線,無疑更加安全。
劉畢看了一會路況,長長打了個哈欠,困意上湧,幹脆直接躺下開始補覺。
副駕駛換成了牛福坐著,專心致誌地幫忙指路,細致分析著前方可能出現的路況變化。
興許是今天就能抵達有人類活動的聚集地,殷若風和張大平都難掩亢奮,一整個早上都睜大眼睛,緊緊盯著窗外,幫忙觀察著周邊的動靜,生怕錯過任何異常。
直到下午四點,距離雙月湖聚集地還有一百公時,裝甲車再度駛回中線附近。
路邊的雜草被齊齊割去,露出夯實平整的路麵,看不到半顆散落的碎石,反而布滿了清晰的車轍印,昭示著這的通行從未中斷。
更令人意外的是,每隔兩三公就矗立著一塊嶄新的路牌,木質牌身刷著防腐漆,頂端雕刻著兩道栩栩如生的彎月圖案,宛如一雙眼眸凝望遠方。
彎月標誌中央,“雙月湖聚集地”六個橙紅色大字遒勁有力,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格外醒目。路牌下方,不時能看到一條紅底黃字的標語迎風招展,風格明顯效仿著幸福城的宣傳模式:“雙月湖,石省的沃土,種下種子,就有收獲!”
“畝產千斤不算遠,蔬果自給,日子慢慢甜!”
“播下粒,長出苗,一口新鮮,一份安穩!”
不算誇張的標語,讓這明顯多出來了幾分活人氣息。
程野見狀,將裝甲車穩穩停在路中央,隨後爬上車頂將格外顯眼的日光石板收了起來。
這般特殊的能量裝置,到了陌生地域內還是低調為好。
隨後他又繞著車身檢視了一圈,確保沒有殘留任何感染源的痕跡,避免給進入聚集地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次上車往前行駛一段路,路邊的標語愈發密集。
隻是最外圍的標語右上角,尚且還印著幸福城的高牆標誌。
可隨著裝甲車逐漸靠近雙月湖,在距離目的地五十公處,標語上的標誌莫名更換,變成了一顆綠色的大樟樹。
標語的風格也跟著發生了明顯變化,少了幾分農耕的質樸,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野心與號召力:“從坯房到作坊,造得出犁鏵,也焊得住城牆!”
“庇護城不是夢,從田壟到車間,不止種糧,更種明天!”
“熟手工人看過來,重酬相邀,我們需要你們的加入!”
“光虹聯盟,托舉人類明天的信念聯盟!”
“猶記得六月份那會,唐斯站長還和我說過,雙月湖考慮要斷掉和我們幸福城的營養漿合作。這還不到十一月,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就幹脆利落地搭上了光虹庇護城這艘大船。”
見牛福看著這些標語,臉色多多少少有些怪異,程野便笑著解釋道。
經過這一路的實地穿梭,他已然完全能夠理解雙月湖脫離幸福城的原因。
這段看似六百公的路程,實際走起來遠比地圖上標注的要艱難得多,沿途的艱險、路況的複雜,都讓行程被大幅拉長。
就算中途沒有任何感染源和變異獸的襲擾,往返一趟也至少需要半個月時間打底。
於幸福城而言,疆域廣闊,資源眾多,確實不缺少雙月湖這樣一個營養漿原料供應點。
可對雙月湖來說,依附遙遠的幸福城,遠不如投靠更近、更能提供實際支持的光虹聯盟來得實在。隨著石省中線徹底廢棄,雙月湖能堅持兩年,直到今天才與幸福城解除協議,已經算得上難能可貴。當然,理解雙月湖解除合作,並不代表能理解他們投靠光虹庇護城。
程野搖下車窗,吸了一口帶著濕潤氣息的空氣,心底滿是疑惑。
這距離大樟庇護城同樣路途遙遠。
大橋未修好前足足570公,如今也還有450公。
以大樟庇護城及其背後光虹聯盟的實力,清理出一條安全路線、劃定可控區域並非難事,可他們真的會隻為了一個雙月湖,付出這般代價嗎?
程野絕不相信。
這背後,顯然藏著幸福城未曾察覺的隱情。
忽的。
夯土路邊閃過兩道人影。
左側的人手持一麵紅旗,旗麵上隱約能辨出“雙月湖”三字;右側的人握著一把步槍,槍口朝下,雙手連連示意,似在表達無惡意。
“隻有兩個人。”人影出現的瞬間,牛福已打開終端,借著雷達掃過周邊。
“這距離雙月湖應該還有四十公左右。”殷若風也探頭過來,對照地形報出精準距離。四十公外就安排人手排查外圍安全?
程野心下暗讚。接連探訪三處廢棄聚集地後,眼前的雙月湖,才是他在廢土真正接觸的第二個人類勢力!
裝甲車穩穩停在路中央。左
側持旗人立刻扯住旗麵,先展示正麵的字樣:
雙月湖“彎月’護衛隊。
等程野看清點頭後,又將紅旗翻轉,露出背麵的兩行數字:
【412. 375Mhz; 77.0Hz】
【415.825MHz;88.5Hz】
“主頻率,亞音碼?”
“好家夥,競然是無線電聯絡頻道?”
程野愣了愣,沒想到廢土聚集地的防備竟如此嚴密,連當麵核驗身份都不肯。
他抓起放在身側的無線電對講機,切換到VF0模式,輸入主頻率。
隨後又將亞音碼77.0也鍵入保存,輕輕旋動音量按鈕,聽到沙沙聲後停止。
按下發射鍵,他輕咳一聲道,“這是幸福城檢查官程野,前來執行外勤任務,完畢。”
過了十多秒後,對講機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彎月-7收到,請求程檢查官告知身份核驗碼,完“身份核驗碼,3-7-2-55-14,完畢。”程野語氣平穩的報出數字。
這是幸福城用來聯絡麾下聚集地,表明身份的唯一方式。
畢竟檢查官徽章有可能被竊取,身份也有可能被外人冒充,但每隔一段時間更換的身份核驗碼卻很難泄露。
隻不過和雙月湖對接的核驗碼,算起來已經有一年沒有更新了。
等待了將近一分鍾,對講機才再次傳來那道男聲,語氣多了明顯的恭敬:“身份核驗通關,程檢查官,請您在當前地帶等候,保持通信暢通,我們將在二十分鍾內派出護衛隊車輛,引領您進入雙月湖聚集地,完畢。”
“收到,完畢。”
程野放下對講機,路邊站著的兩道人影也像是收到了指令,立刻縮回路旁的掩體後,全程沒有半點要上前搭話的意思。
不得不說,單是這一點,就讓他對廢土聚集地的固有印象徹底破碎。
按照美劇的節奏,荒野的聚集地該是混亂無序的,像散沙般缺乏規製。
遇到危險了內部也會亂成一片,什規章製度,在活命麵前一概不存在。
可眼前雙月湖的兩道人影,卻展現出近乎嚴苛的令行禁止。
程野忍不住轉頭看向後座的劉畢:“B哥,所有聚集地都這規範嗎?”
“上了規模的聚集地都是這樣,沒有太高的抗風險能力,他們能在荒野單打獨鬥的活下去,靠的就是這些嚴苛的製度,否則進入一個感染體、感染源,都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劉畢輕輕點頭,“而且雙月湖還算不上大型聚集地,兩千人的規模頂多算中小型。等你以後去了那些上萬人的聚集地,就會發現很多規矩離譜到你無法理解。”
說完,他又補充道,“當然,每一個離譜的規矩背後,都有一個你也同樣無法理解的源頭,太多聚集地毀於荒唐的意外,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隻能用規矩把所有人的行為圈定在安全範圍內。”
這道理現實又殘酷,程野聽完,不禁想起現代社會那些看似離譜的規則。
作死的人永遠不會斷絕,尤其是在危險叢生的廢土,聚集地想要安穩存續,或許真的隻能用這種極端方式。
又等了片刻,視野盡頭的夯土路上出現了兩輛越野皮卡。
程野目光微眯,掃過車身和其行駛姿態後很快確定,這兩輛車應該都是純電池驅動。
難道雙月湖已經得到了光虹的支持,建設起了能源體係?
兩輛皮卡在裝甲車前方嫻熟地掉頭,始終保持著十米的安全間隔。
對講機再次響起聲音:“程檢查官,請跟著我們的車輛前往隔離消毒處,完畢。”
程野沒有回複,直接發動車子,輕踩油門跟了上去。
兩輛皮卡在前頭引路,三輛車沿著夯土路一路向前,路邊不時有隱藏的人影探出頭來。
四十公的範圍,顯然是雙月湖劃定的外圍防禦帶。
看到外形粗獷、霸道異常的裝甲車,人影的眼神中都閃爍著明顯的敬畏。
在荒野中能有這般載具出行,即便沒掛著明顯身份標識,也能讓人立刻判斷出使用者身份不凡。車子行駛不過五公,夯土路兩側的景象便徹底脫離了荒野的荒蕪。
原本零散的雜草已被徹底清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開墾規整的農田,田埂被夯實得結實平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道淺溝,是專門挖掘的排水渠。
最先映入眼簾的外圍區域,地種著玉米、土豆和一些豆類作物。玉米稈已長到一人多高,頂端的玉米穗飽滿厚實,外皮泛著淡淡的黃色,眼看就要成熟。
土豆藤蔓爬滿地麵,葉片肥厚有光澤,藏在藤蔓下的塊莖想必早已膨大成形。
再往深處,便是連片的水稻田,不知是不是今年晚種的緣故,水稻尚未到黃熟期,仍處於灌漿階段。清澈的湖水通過引水管源源不斷注入田中,水麵泛著細碎的波光。
一層層稻穗已然抽出,沉甸甸地彎著腰,穀粒鼓脹飽滿,呈現出蠟黃色,尚未靠近,便能聞到淡淡的稻花香。
每塊田埂邊都立著竹竿,上麵綁著不同顏色的布條用以區分地塊。
零星農戶卷著褲腿站在水田巡查,看到車隊經過,隻是抬眼掃了一下,便繼續低頭忙活手中的農活。從水稻田往後便是蔬菜區,用木柵欄分成了數十塊小塊地,每塊地種著不同的作物。
翠綠的黃瓜藤順著竹架攀爬,上麵掛著一根根頂花帶刺的黃瓜,有的已經長到半臂長。
番茄秧上墜滿了紅透的果實,也有不少青綠色的果子掛在枝頭,葉片被陽光曬得發亮。
青椒、茄子挨挨擠擠地長在一起。
紫色的茄子垂在葉下,青椒則像小燈籠似的掛著,個頭圓潤,長勢極佳。
盡管程野很想保持口腔幹燥,但此情此情,還是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就是農業型聚集地嗎?
當真是足夠壯觀!
沿途所見的盡是荒野的荒蕪,此刻驟然見到這般井然有序的作物生長場景,那股萬物競發、勃勃生機湧現的感覺,讓人心情也跟著豁然爽朗起來。
難免的,程野甚至聯想到了東平鎮開辟出來的那些田地。
是不是等到明年秋天,整個東平鎮也會迎來如此喜人的大豐收?
劉畢也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窗外,顯然這一刻抱著和他差不多的想法。
沿途每隔兩公就有一處簡易的灌溉泵房,埋在地下的PvC管道延伸向各處農田,管道接口處用鐵絲捆紮牢固,偶爾有水滴滲出,在地麵暈出濕痕。
車隊繼續前行,路邊的人影漸漸多了起來,大多是穿著粗布衣衫的農戶,還有一些背著農具的青壯年。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對車隊保持著一定距離,眼神滿是敬畏。
而那些年輕人則紛紛抬頭,目光隨著車隊移動,帶著明顯的好奇。
隻是無論老少,沒人敢上前圍觀,更沒人隨意橫穿夯土路。
沿途的崗哨愈發密集,崗亭站著手持武器的守衛,看到車隊駛近,僅抬手示意確認身份,全程秩序井然。
這地方和新塘聚集地的隱居地截然不同,雙月湖確實是荒野罕見的寶地。
車隊行駛了近四十分鍾,竟還沒穿過成片的農田,被開墾出來的土地麵積著實令人咋舌。
不過前方引路的兩輛皮卡卻是放慢了車速,又往前一段路後,視野突然開闊。
一座掛著“雙月湖檢查站’字樣的平麵建築,赫然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