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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之內,光華雖斂,那枚子符卻已與秦柔舌根下的主符水乳交融,再無分彼此。

    沈天清晰感應到,一股更圓融、磅的如意道韻在秦柔體內流轉,與她自身的聯係似乎也緊密了一絲,那層因種族差異導致的滯澀隔膜,仿佛被稍稍磨薄了些許。

    他不再猶豫,再次低頭,吻住了那微啟的芳唇。

    這一次,無需秦柔引導,那融合後的如意神符便自發共鳴,一股更浩蕩精純的玄奧能量,伴隨著令人沉醉的馨香,自緊密相接的唇齒間渡來,洶湧注入沈天體內。

    “轟!”

    沈天周身氣血似萬馬奔騰,發出長江大河般的澎湃之音,靜室中仿佛有無形的潮汐脈動。

    他的生命本源在這股力量的衝刷下,似被投入天地洪爐再次千錘百煉,筋骨齊鳴之聲愈發清脆悠揚,似玉磬交擊,大道綸音。

    肌膚下流轉的淡金色光澤愈發深邃內斂,卻透著一種亙古不朽、萬劫不磨的韻味。

    四肢百骸間,純粹的血肉身力量在瘋狂滋長,每一寸肌肉纖維都似被注入了龍象之力,微微震顫間,引得周圍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

    此時不但沈天的生命本源在壯大,他的神通“太上金身’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在這過程中強化著他的方方麵麵。

    這如意道韻還反饋至元神,沈天隻覺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開闊。

    混元珠在他識海深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混沌光華照耀四方,那些破碎如星沙碎屑玻璃渣般的神念殘片,受到如意之力的牽引與滋養,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匯聚、重塑、點亮!

    一千九百一兩千一百一一兩千三百一

    新生的神念像是一顆顆璀璨星辰被瞬間點燃,懸浮於混元珠周圍,星輝熠熠,靈壓逼人。

    它們不僅僅是恢複而已,還融入了如意神符那絲調和天地、心想事成的獨特道韻,顯得更加靈動而富有韌性。

    這些神念交織,在混元珠的虛空內勾勒出一幅微縮的宇宙星圖,浩瀚而神秘。

    兩千五百一一兩千七百一

    當神念數量突破兩千八百縷大關時,一股沛然莫禦的精神威壓幾乎要透體而出,沈天周身更產生無形力場,使得靜室內的光線都微微扭曲,地麵塵埃無風自旋。

    一那間,沈天竟然再次有了昔日晉升二品時,那種洞悉微毫、掌控周遭一切的感覺。

    而此時他的元神力量,雖遠未及前世巔峰,但已足夠讓他麵對任何三品修士時,在神念層麵占據絕對優勢!

    與此同時,丹田氣海內,四輪煌煌大日真形早已膨脹至極限,赤金色的九陽天禦真元如岩漿般沸騰奔流,發出陣陣風雷之吼。

    在兩千八百縷一品神念的精微引導和如意之力的推動引導下,那堅固的境界壁壘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哢嚓!”

    仿佛琉璃破碎,又似春雷炸響!

    第四輪大日真形光芒暴漲,徹底穩固,其核心處一點純粹到極致的金芒誕生,散發出更加恐怖的熱量與淨化萬邪的煌煌正氣。

    奔流的真元如同衝垮了堤壩的洪流,瞬間貫通了之前略顯滯澀的幾條細微經脈,運行周天速度陡然加快了三成不止!

    一股遠比六品中階時更加磅、更加精純、更加熾烈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六品上階,成!

    沈天戀戀不舍地抬起頭,看著懷中玉人嬌喘籲籲、香汗淋漓的模樣。

    他語含憐愛地給她擦了擦汗,柔聲道:“柔娘,你其實也可試試,用這如意神符強化你的修為,此符如今更顯神異,能助你修為再進一步。”

    秦柔勉力平複著呼吸,隨即搖了搖頭,聲音虛弱沙啞:“我先前被你委任為北司靖魔府的鎮撫時,就已用如意神符強化過一次,短時間內沒法再提升了。”

    才因此故,她才能追上大夫人,修為晉升五品下。

    “那可未必,”沈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輕輕抬著秦柔光滑的下巴:“如果你的夫君,不是沈天,而是被人稱為“丹邪’的沈傲呢?這也是你的根基,你的運勢。”

    “丹邪一一沈傲?”秦柔微一愣神,瞳孔隨即劇烈收縮,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猛地睜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看著沈天,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內隱藏的靈魂。

    她的夫君,是丹邪沈傲?這是什意思?

    秦柔紅唇微張,卻一時失語,唯有胸腔內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響,在寂靜的靜室內清晰可聞。她呆愣了半晌,才猛地回過神,一雙美眸瞬間燃起怒火,銀牙緊咬,怒瞪著沈天:“所以~你不是沈天!而是沈傲,你是奪舍?!”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既有被欺瞞的憤怒,也有不知所措的恐慌。

    沈天看她怒恨不已的模樣,卻坦然一笑,眼神深邃:“我與柔娘在一起已有年餘,我不信,以柔娘的聰慧,真就看不出來我的一點端倪?”

    秦柔聞言氣息頓時一窒,她原本因怒意而漲紅的俏臉,先是血色褪盡,微微發白,複又湧上更複雜的嫣紅。

    是啊,她怎會毫無所覺?

    她是沈天身邊最親近的幾人之一,朝夕相處。

    沈天雖然隱瞞得很好,可他平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學識與氣度、在丹藥武道方麵的深不可測,還有處理事務時的沉穩老辣與果決,乃至那不合常理的修行速度一這種種蛛絲馬跡,早已堆積在她心。隻是她一直不願深想,或者說,不敢去深想,不願去深究真相。

    那個原本張狂無忌,浪蕩敗家的夫君,突然變得如此耀眼出色,帶給她們姐弟希望與新生。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掩耳盜鈴,潛意識寧願相信這是上天眷顧,是沈家時來運轉,是夫君突然開竅,而不是另一個可能一

    “瞞著你是我不對。”沈天看著她眼中翻騰的複雜情緒,心中微歎,低下頭再次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瓣:“但現在,木已成舟。”

    秦柔嬌軀微僵,心情複雜難言。

    她心有被欺騙的委屈與憤怒,也有茫然與愧疚,但更多的,卻是這一年來沈天對她無微不至的護、對秦銳與玥兒的栽培。

    這一年來,是秦家家破人亡後,秦柔最感心安的一段時日。

    對眼前這混蛋的依賴與情愫,早已深植她的心底

    她遲疑著,眼神掙紮,但那緊繃的身體卻還是緩緩放鬆下來,緊咬的下唇微微鬆開,雖然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再推開沈天。

    而就在沈天於靜室內修為突破,與秦柔密語的同一時間,二十四外,大地正傳來沉悶如雷的轟鳴。黑壓壓的魔軍,似決堤的洪水漫過荒原,朝著沈穀方向洶湧而來。

    噬魂君與血石君兩股大軍匯合,數量超過四十五萬,魔氣衝天而起,匯聚成厚重的鉛雲,低低壓在蒼穹之上,連殘存的月光都被徹底吞噬。

    放眼望去,猙獰的魔影無邊無際,低階魔仆的嘶吼、著甲魔兵沉重的踏步、魔獸坐騎的咆哮,混合成一股令人心智搖動的恐怖聲浪,震得遠處山巒上的碎石都簌簌滾落。

    肅殺、暴戾、毀滅的氣息仿佛實質的寒風,先行一步席卷而至,所過之處,草木枯黃,飛鳥絕跡。“敵襲!東北方向,魔軍大隊,距離二十!”

    沈穀東北側山頂的哨所內,瞭望的哨兵聲嘶力竭地吼出了警訊,隨即,淒厲的警號聲瞬間劃破了沈穀短暫的寧靜!

    “嗚嗚嗚”

    沈蒼一直在沈堡牆頭巡守,他聞聽警號,眼中頓時精光爆射。

    沈蒼沒有絲毫猶豫,運足中氣,聲如洪鍾,瞬間傳遍整個沈穀:

    “各部戒備!魔軍已至!按預定方案,進入防禦陣地!快!”

    命令一下,那些在營區待命的沈家部曲,還有一萬九千多名新整編的團練武裝與射手,似被驚動的蟻群,瞬間行動起來。

    沈堡內外轟鳴作響,金屬甲胄碰撞的鏗鏘聲、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軍官們聲嘶力竭的呼喝聲、弓弩上弦的咯吱聲一一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匯成一股緊張而有序的戰前交響曲。

    無數身影從營帳中湧出,似黑色的溪流,迅速匯向各自指定的防禦區段。

    堡牆上與箭樓中都人影憧憧,寒光閃爍,一張張緊張而堅定的麵孔望向東北麵。

    此時又有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沈堡最高的箭樓頂端,正是姬紫陽。

    他負手而立,衣袂在漸起的腥風中拂動,深邃的目光越過兩重山巒,落在二十餘外那無邊無際、魔氣滔天的軍陣之上。

    姬紫陽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即便以他這具化體之能,麵對如此規模的魔軍,也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他隨即飽懷不滿與疑惑地回眸看向下方那座被層層陣法守護、寂靜無聲的沈堡主院。

    魔軍壓境,兵臨穀下,正是亟需主心骨坐鎮指揮之時,沈天那小子卻帶著他的小妾待在主院,緊閉門戶,隔絕內外一一這都什時候了,這小混賬在搞什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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