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的“工作”頗為輕鬆,他並未像普通士兵那樣挺直腰板站在門口挨個檢查,而是被安排在城門洞旁一個設了桌椅的休息點,美其名曰“協調指揮”,實則就是靠著椅背休息,看著兩旁士兵忙碌。他這副閑散模樣,與其他即使來“鍍金”也至少裝裝樣子的勳貴子弟形成了鮮明對比,立刻引來了周圍士兵和底層軍官們的側目和不滿。
尤其是昨日那個看李塵不爽的瘦高個幹部,此刻正和幾個同伴在一旁陰陽怪氣:
“嘖,看見沒?這就是帝都來的大爺!咱們在這凍得跟孫子似的查人,他倒好,來享福了!”“少說兩句吧,人家命好,會投胎!你要有個好爹,你也能在這坐著!”
“哼!繡花枕頭一個!真遇上事,估計嚇得尿褲子!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就在這些竊竊私語聲中,南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隻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被守門士兵攔下,要求檢查車上的一個大木箱。
駕車的是一名衣著光鮮、神態倨傲的年輕男子,他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猛地一巴掌扇在上前要求開箱的士兵臉上,厲聲罵道: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帝都楚家的人!給你們寒鐵關麵子,例行檢查也就算了,還敢查老子的私物?給你臉了是吧?”
這一巴掌瞬間點燃了火藥桶!被打的士兵怒目而視,周圍的其他士兵立刻持械圍了上來,刀劍半出鞘,氣氛驟然緊張。
排隊進城的人群也紛紛駐足圍觀,議論紛紛,一場衝突眼看就要爆發!
因為事情鬧得比較大,附近的幾名低級軍官也聚攏過來,低聲商議著是幹脆賣個麵子放這楚家的人過去息事寧人,還是趕緊去請王監軍或者周校尉來處理。
這楚家子弟如此囂張,敢在邊關重地直接掌摑守軍,背後的靠山定然極大,看其穿著氣度,必是帝都來的勳貴子弟,這種橫慣了的主最是難纏。
就在軍官們猶豫不決、士兵們義憤填膺卻投鼠忌器之時,一直在旁邊“休息”的李塵終於站起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仿佛剛看完一場熱鬧般,不緊不慢地踱步走了過來。
他好歹是個都尉,此刻出麵倒也名正言順。
那楚家子弟,名為楚翔,見一個穿著都尉服、比自己還年輕的軍官走過來,非但不懼,反而更加囂張,指著李塵的鼻子就準備開罵:“你就是這...”
然而,“的”字還沒出口,眾人隻覺眼前一花!
“啪!”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驟然炸響!
李塵出手如電,反手一記耳光結結實實地抽在楚翔的臉上!
力道之大,競直接將楚翔抽得原地旋轉了半圈,一頭栽倒在地,嘴角瞬間破裂,鮮血混著唾沫星子噴了出來,眼前金星亂冒,耳朵嗡嗡作響,半晌沒反應過來。
全場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那些原本對李塵不滿的士兵和軍官!
誰都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像個繡花枕頭的帝都來的“程都尉”,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果決!而且打的還是帝都楚家的人!
楚翔帶來的幾名護衛也懵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慌忙拔出兵刃,護在倒地的主人身前,又驚又怒地瞪著李塵。
楚翔掙紮著抬起頭,半邊臉迅速腫起,含糊不清地嘶吼道:“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誰嗎?!我乃帝都楚家.”
話音未落,李塵的軍靴已經毫不客氣地踩在了他的臉上,將他尚未出口的狠話全都碾回了肚子!李塵居高臨下,用比楚翔剛才還要囂張十倍、狂妄百倍的語氣冷笑道:“老子打人,從來不管他是誰!隻要老子想打就打,明白嗎?”
楚翔被軍靴底踩著麵門,屈辱得渾身發抖,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在喉嚨發出嗚鳴的聲響。就在這時,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名身著錦袍、氣質沉穩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
他看到眼前這一幕,眉頭緊緊皺起。
楚翔如同看到了救星,掙紮著喊道:“七叔!七叔救我!”
這中年男子正是楚翔的七叔,楚鵬展。
他剛才在車內已將外麵的衝突聽得一清二楚,本以為亮出楚家名號便能解決,萬萬沒想到對方競敢直接動手,而且還如此羞辱楚翔。
他心中迅速盤算:對方明知是楚家還敢下此狠手,無非兩種可能:
要是個徹頭徹尾的愣頭青,根本不認識楚家;要就是背景同樣深厚,壓根不懼楚家。
他仔細觀察李塵,見對方年輕俊朗,膚色不像常年駐守邊關的將士,氣質中自帶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和跋扈,心下頓時了然幾分,恐怕是後者可能性更大。
楚鵬展強壓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這位軍爺,不知在下侄兒有何處得罪,竟惹得軍爺如此動怒?”
他試圖先講道理,摸清對方底細。
誰知李塵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眼皮一翻,懶洋洋地道:“看他不爽,想打就打了。怎,你有意見?”楚鵬展:……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他媽叫什理由?連借口都懶得編了嗎?
李塵卻不再理會他,直接對周圍的士兵一揮手:“來人!把這鬧事的家夥給我拿下!按軍法處置!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士兵們見自家都尉如此硬氣,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轟然應諾,如狼似虎地撲上前去,三兩下就將楚翔及其護衛的兵器卸下,強行扭住。
楚鵬展臉色鐵青,卻不敢在軍關重地公然對抗軍隊,隻能眼睜睜看著侄兒被捆縛起來。
“等一下。”李塵忽然又開口。
他走到剛才那個被楚翔扇了耳光的士兵麵前,指著被押著的楚翔,對那士兵道:“他剛才怎打你的,現在,過去,十倍打回來。不用怕,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那士兵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激動和解恨的光芒,在周圍同伴鼓勵的目光下,他大步上前,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
結結實實地連著抽了楚翔十幾個大嘴巴子,聲音響亮無比,直到把自己的手都打麻了才停下。楚翔的臉瞬間腫成了豬頭,徹底沒了人樣。
整個南門口,鴉雀無聲,隻有寒風吹過的呼嘯和楚翔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看向李塵的目光,都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