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的光霞騰起在交融地的夜空之中,將整個幽都都籠罩起來。
這是大順方麵的遺落物撐起來的恢弘光亮。
而在光亮之外,還有飛懸於天空之中,持續閃爍著芒光的飛艇。
這些飛艇的艇身之上都塗著特殊的塗料,能夠反射這些霞光,並將交融地的夜色和詭物驅散開來。而此刻它們正來回巡視,時不時有一束探照燈投落到下方。
在入夜之後,陳傳並沒有選擇住在皇宮之中,而是住在了外麵臨時堡壘內。
這倒不是出於什忌諱,現在也不講究這些了,中京的舊宮博物院有專門的夜宮,隻要願意出錢,預約後都可以去住上一晚。
他不去那,是因為幽都城內現在還存在著大量的場域和精神幹擾物。
尤其是雲夢苑那片地方,那些異化植物近夜時分就開始散發出各種強幹擾場域。
就連靠近的士兵都能感覺到活性指數大幅度上升,稍一不小心就會變化為幽都軍民一樣的東西,甚至大規模的泛濫開,這樣著實不方便在城內接收信息和安排軍隊。
這個問題隻能隨後的國家技術部門來解決了。
堡壘內部現在處處燈火明亮,在堡壘高處望去,如繁星一般在大地上閃爍著。
幽都藻油是不缺的,根本不需要再從後方運輸就足以維持先頭軍隊的所有電力需要。
陳傳看了一會兒,喂完朝鳴,揉了下它的腦袋,就回到了堡壘內部。
案上擺著一大摞書冊,那是從書庫搜剿上來的珍本,很多都是皇室的修行秘法。
他剛才已經翻過了,其實這些修行方法在大順也有留存,內容上在細節地方有一些出入,大致相差不大,缺乏的隻是相匹配的資源而已。
況且皇室專用的法門,你沒有特殊的異化組織,也別想練成,能練成的也不是人了。放在他這,最多隻能當些參考,開闊些眼界。
他坐了下來,習慣性的複盤了白天那一戰。
聞光帝其實實力也就這樣,如果不依靠遺落物,數刀之間就可斬殺。唯有那個接引靈相有些看頭,當時縱然有化變之訣,其人之前應當沒有真正駕馭過,也沒有相應的儀式場域配合。
這也合理,就算天機教四位真人,也需要用天機盤合用大儀才能自如駕馭天外神相,其人如果掌握了與之相匹配的力量,那一早就可以用出來了。
所以現在看起來,聞光帝當時並不是為了贏,而是沒有辦法之下采取的拖延戰術,希望靠著巨大相身挺到登仙成功為止。
結果空有防禦,沒有任何長處,連他準備好的降妖伏魔等式都沒有用到。
神之相如果少了變化,那就幾乎沒什可以討論的了。反倒是他所走人之相,就是要越簡單越好,如果能一刀就能解決對手,那就絕不用第二刀。
他一伸手,將雪君刀拿過來,將刀拔了出來,一抹寒光在室內閃過。
雪君刀此刻已經陷入了沉眠。
之前在斬過聞光帝的時候,好像從其上吞入進來了什東西進去。自從上次蛻變以來,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把刀身擦拭過後,收入鞘中,擺回到了刀架之上。
隨後拿過一個囊袋,將聞光帝身上落下的一些東西拿了出來。
這些零零散散大概有十來件。
其中三枚,能看出是帝皇的常用印,這些不用多看,倒是有另有一枚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將之拿了起來,翻過來一看,上麵有“至德配天,萬世一同”八個古篆。
“承國玉璽?”
陳傳一挑眉,有聽聞說這東西早在盛朝末年就毀去了,豐朝時候又著人再刻了一方,又有人說早就被前朝宗室帶至西陸去了。
不過能被聞光帝帶在了身上,他卻覺得極可能是是真的。
可以質疑聞光帝的人品,但卻不用質疑他的眼光,不是真正的好東西是不會被其所看重的。他把印璽放到一邊,剩下的那些東西,可以看到大多數都是遺落物了。
其中有兩個遺落物一看就是一級遺落物,聞光帝用這兩枚東西成功抵禦他了數次進攻。
其中一枚像是一個獸鈕,自然形成了小獸團抱的狀態,如果有足夠的精神力量,那能激發這東西醒來,並在危機關頭斥擋一切外力。
一年隻能抵擋一次進攻,不過這卻是可以累積次數的,三次則為其之上限。
所以說這東西想要再用,也隻有等明年了。
另一個遺落物,是近乎透明的氣狀物,大致形態好像是一條盤卷的蟒蛇。如果不用精神和場域察看,那隻能用手觸摸來分辨大致的形狀。
這東西隻要攜帶在身,精神接觸之下就可以使身體瞬間與之同化,進入另一個獨立場域之中,這樣就不至於受到外力侵襲。
但代價也不是沒有,這東西需要以遺落物為食,使用前需要先喂食,喂食一次,可用一次,每一次至少要吃掉三枚二級遺落物、或者一枚一級遺落物,但一個月內隻能連續用兩次。
陳傳搖了搖頭,恐怕也隻有帝室才能夠這奢侈了。
通常國家和世界巨企才掌握有一級遺落物,二級遺落物哪怕放在洞玄觀格鬥家身上都算是珍稀的,更別說輕易拿出去喂了。
不過這東西在一些特殊場合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除了這兩個之外,倒是有一個遺落物讓他有些吃不太準,拿了起來一看,外表是漆黑色的,像是魚鱗一般的東西。
他拿入手中看了幾眼,精神入內一探。
嗯?
精神上麵遭遇到了一些阻隔,這個阻隔不是先天生成的,而是人為覆蓋上去的。
他用手輕輕一捏,上麵慈慈窣窣落了下許多黑色粉末,而後麵的東西隨之顯現。
隨後他發現,自己身體內的異化組織對這東西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渴望。
他心中一動,珍材?
大順天元堂政務院。
休息廳內,任辛山掐了下眼角鼻翼,喝了一口摻了藥物的茶水,默默調整了一下呼吸。
須臾間,又一股精力從異化組織中滋生出來,讓他很快恢複了精神。
這些天他沒怎休息,期間隻有一天回了事務部處理事務,大多數時候都是待在這。
這是他生怕錯過了什來自前線的消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戰況目前看起來還較為順利,每天都在持續的推進。
當然指揮部也不是沒有雜音,有些人說推進的還是慢了,要加快速度,因為大順每一天都在承受極大的負擔,所以必須盡可能快的結束戰爭。
他們認為陳傳還是太過保守了,似乎是過於顧惜部下的生命了,而戰爭時期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能早一天拿下幽都,哪怕付出一定代價,那對於國家整體還是有利的、
發出這些聲音的倒也未必全都是保守派,還有一些進取派中的激進分子。
因為前麵的勝利,讓他們以為攻下幽都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以至於迫不及待想看到一場大勝。好在作戰指揮部上層很清醒,並沒有采取這些意見,仍由前線指揮官統籌戰場節奏與力度。任辛山本來想著,陳傳會不會也急於向前突進,因為以前陳傳的作風一向是利落果敢,迅快淩厲的。可事實證明,真到了這個時候,陳傳反倒格外穩健,寧可放慢腳步,也要確保勝算。
倒是保守派每天都在向上遞交報告,說是後方的物資消耗非常驚人,畢竟現在各個地方的中心城都在動員軍事力量。
一天不結束,就一直會動員下去,十分影響經濟和生產。
副總政長喬定國則在會上特意說了這件事。
他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可以把這當成一次全國動員的預演,因為大轟撞即將來臨,到時候情況肯定比現在複雜百倍,艱難百倍,現在都應付不了,怎對抗接下來所要麵對的局麵?
反對的聲音由此減弱了很多,不過總的來說,隻要戰線還在向前推進,始終保持著勝利,哪怕隻是小勝,那這些反對的聲浪都是可以壓下去的。
因為誰都知道,一旦舊帝室被徹底滅亡,可以獲取到的利益難以估量,不說舊帝室積累的下來的財富,就是廣袤的被開發了超過千年以上的交融地,就足以讓大順上下各個階層吃個飽了。
更別說那還有大量的可以利用的人力資源,雖然這些人目前看來一個隱患,但要是處理的好,大順的國力必將再躍升一個台階。
任辛山正要拿起部文件,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而且較為急促。
他不覺抬起頭,對麵的郭副部長也同樣抬頭,兩人都從這腳步聲中聽出來一絲不同尋常。
叩門聲響過,得到同意後一名內務人員推門走了進來,對著兩人躬身:
“兩位部長,指揮部門開會,請兩位移步。”
任辛山和郭副部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知道,肯定是戰情出現了什變化了,會是什呢
會是遇到困難了?還是有什其他情況?
郭副部長站了起來,說:“走吧,我覺得是有好消息了。”
任辛山頷首,他也站了起來,口中說:“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