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哪怕沒有得到提醒,也是時刻保持著戒備狀態的。
他可沒有忘了,除了元從燁這幾人外,舊帝室這一邊還有幾個人並未露麵。所以在看到那一縷光芒的時候,他並沒有托大,而是毫不猶豫引動了第二我。
這一道光芒在進入他的場域範圍之後,就迅速循著源頭而來,並猛地撞到了他的身上,此後化作一團碎散的光霧,將他籠罩住。
那種感覺,就像是洶湧而來的海浪撞在了一塊矗立不動的礁石上,再兜頭覆蓋下來。
他能清晰察覺到一股異常強勁的精神洪流,在自己身外快速來回流淌著,似乎是想從他的場域和精神之中找到一個可以進入的縫隙。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能夠實現,因為他無論精神和場域都是圓轉無漏,這使得這團光霧始終徘徊在外。而第二我之上也並沒有產生的任何虛化跡象,好像這東西也沒有什侵蝕之力。
他並沒有將之驅趕,因為他感覺到此刻什都不做比做什好。
他的判斷很準確,在持續了大概數個呼吸之後,這層光霧似是失去了源頭一般,開始變得稀薄起來,隨後漸漸消散,直至徹底不見。
待其確實是消散無影了,他轉了下念,從感覺上看,這光霧之中所蘊含的精神力量是十分驚人的,且其中還著一股強烈的執念。
隻是其中所蘊含的威能,似是必須有特定的對象和針對點才能發動,可不知道什原因,其所指向的方向,或者說是所針對的目標與本意有所偏差,導致沒能完成最終的目的。
沈仙剛才那一步,的確看到了陳傳的某一個破綻,之所以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是因為他看的是某一瞬間靜止的陳傳。可當陳傳動起來,包括精神和場域在內的一切都是活躍起來的時候,那破綻就不再是破綻了。
或許他在陳傳靜止的那一刻施展秘術,能夠抓住那一瞬間的破綻,可就算能做到,也需要大量的準備和更長時間的觀察。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蔣、穆二人找到他並使得他倉促而動,導致沒能夠將秘術推至頂峰就放了出去,至於此秘法的真正威能是否真能如他所願,那恐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陳傳確認再沒有任何影響之後,精神之中此時也收到了來自蔣、穆二人關切詢問,他回了一句,告知兩人自己這邊沒事。
他抬頭看了一眼上空,那四散的玄空火還在燃燒之中。
過去擊敗敵手時,玄空火燃燒的時間從來沒有這長久,足可見得這名對手根基之厚,這必然是有著異常強大的肉身和精神,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在將軀體徹底焚盡之後,火勢自然而然沿著精神往重天高處而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卻能清晰感覺出來,有一股力量從其精神之中抽離了出去。
他眸光微凝,能夠從玄空火之下撤離的,那必然是上層力量了。
舊帝室背後的,那很可能是某一個上古神祇,而此刻與元從燁的精神混融一體的,說不定就是其所觀想的對象。
看起來……那應該是大玄天魔神了?
他不禁看了過去,見那股力量之中有著一股凶厲暴虐,並且奮戰不休的氣勢。
這當是那魔神無疑了。
這也一個是很有名的上古神祇,不過現在也不必太過忌憚,因為應該隻是其原本附著在元從燁身上的一縷微弱氣息,這類魔神如果真的出現在世上,那自然有上層力量去對付。
他此刻也在想,等自己到了上層,如果這位到時候還在那的話,有機會也可以親自去會上一會的。而在後方,舊帝室隱藏起來的那一艘飛艇之內,冪朱子看了眼供台上麵又先後粉碎的兩個玉牌,說:“元驃騎,沈內侍兩人已敗。”
楚顯允站在不遠處,他神情沉肅。
戰至如今,能上場的戰力,除了自己和那個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人,就隻剩下鐵如幹、元兆這兩個還在恢複中的人了。
可他知道,即便這兩位回到場上,也已經沒辦法挽回敗局了。
他覺得有點可惜,元從燁的異力如果發揮出來,說不定真的能克製陳傳,可最仍是沒能成功,而沈仙那,也沒想到會被對方找到。
要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剛才就出麵替其遮掩一下了。
冪朱子看了一眼外麵,“楚大使,他們又尋到你這來了。”
楚顯允皺眉說:“冪朱高功,難道不能去我身上內魔之附?”
冪朱子搖頭說:“倉促間無可為。”
想要破掉這個依附,就必須要除掉那內魔,簡單的辦法倒是有,毀去底下的依附之地。
可在他看來,布置異內魔的人十分高明,將依附的區域有意識的擴大了,就算大順一方無人前來幹擾,短時間也沒可能做到破滅整片區域。
並且其中可能埋藏著附著物,很多地方是相當有講究的,也就是說,那真的將下方地界毀去了,可能也未必能達成目的,所以必須實現判斷清楚,可這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兩刻之內是絕對完成破不了。這倒不是他能力不如對方,對方這做就是奔著把事情複雜化和拖延時間去的,而要破解這些東西,如果無法以力摧之,那就隻能一步步來。
楚顯允見他這表示沒辦法,也沒有再糾纏,而是叉手一禮,正色說:“既如此,那就隻能請高功替我遮掩一二了。”
冪朱子說:“楚大使,你且先出去,二十息後再來我這處,我可保你無虞。”
楚顯允沒有問為什要這做,聽完之後也不囉嗦,直接縱身一躍,化一道氣光從這飛了出去。蔣令淮和穆曉人在那邊處理掉沈仙殘軀之後,又將其所乘坐的飛艇破壞掉,就跟著異常的指引,往能與自身產生共鳴的下一個所在追來。
可還沒有到近前,就見一道光芒從藏身的空域之中主動飛了出外,似如逃遁一般往遠處飛去。他們見到之後,心中不禁懷疑對方是否故意引他們去追,從而掩蓋較為重要的東西。
可穆曉人並無法從其剛才出來的地方察黨到什東西來,這要就是那藏身已經沒有什了,要就是對方隱藏的好。
可如果停下來搜找,萬一真的沒什,反而可能讓其遁走,所以兩人精神快速交流了一下後,穆曉人這個能與異常產生共鳴的人留在了這,而蔣令淮則朝著楚顯允那邊追了下去。
而在此刻,另一片場域空間之內,元兆和鐵如幹二人又一次現身出來。
得益於這次從帝廷之中帶來了大量的高能營養物,從他們被擊碎身軀,再到完全複原,隻過去了兩分多鍾的時間,這個恢複速度已經算是極快了。
然而這時候他們卻也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元從燁已然敗死。
元從燁無論異力實力,都是高出他們不止一籌,居然這短短時間亦是堅持不住,這意味著即便他們上前也是白白送死。
如果理智一些,當是選擇退走,為舊帝室保留有用之元氣,然而出來之前,他們立下了軍誓,不破敵絕不回返,所以他們是絕不可能在此停下的。
元兆神情肅穆:“此大敵若不除,我元氏必亡,我為元氏宗室,縱然強弱懸殊,我亦決不退縮,鐵將軍,你如何說?”
鐵如幹毫不遲疑的說:“我鐵家世受皇恩,豈能苟且偷生?今朝不過一死以報君上!”
“好!”
元兆說:“我為元氏宗室,此回就由我來打頭陣。”
鐵如幹卻是知道,元戎、元兆這兩人算是宗室之中最是忠於帝室的,其餘人……委實一言難盡。這兩人若死,帝室對宗室怕就沒什影響力了,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了。
他說:“譽王殿下,末將為衛將軍,自當奮搏在前,且以殿下之能,也能為末將之後盾。”元兆見他態度堅決,考慮到的確是後者打頭陣更為合適,也沒有再堅持。
兩人議定之後,意念一動,就提前放出了自身外相。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將全身力量展現到極致,那可能見麵就會被陳傳所殺。
鐵如幹所觀想的是天門四玄將之一的“鳳翎玄將”,傳說中更是有刑訊審捕之能。此刻外相一展,就頭戴鳥盔,身披赤甲人的神將現身出來,一手拖著長鏈,一手握著箍環長棍,望著威風凜凜。元兆這一邊,他卻化成了一個身穿鎧甲的巨大白猿,卻給人異常精明之感,他的異之相為“弦中猿”,又叫鬼竊猿。
這種猿猴能吞人精氣,隻要與他對戰,那敵方精氣神就被會他不斷竊去,不過他的力量同樣也是可以渡送給他人的。
所以他此刻忽然吐出了一口氣,直落在鐵如幹的身上,隨後他神情一陣萎靡。
而鐵如幹卻像是服了什大補藥物一樣,身上的力量和靈性光焰猛地提高了一層,甚至隱隱有蓋過元從燁的跡象。
不過這樣的狀態也隻能持續短短片刻,可他們知道,要是不這做,那在陳傳麵前可能連片刻都撐不過去。
待準備好後,兩人各自喚來坐騎,就從藏身之地衝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