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色的火霧察覺上方的變化後,便紛紛往上激射,並與那隻拳頭對碰在了一起,但僅僅稍作僵持之後,就又忽然散開。
拳頭失了阻擋,繼續往下落去,而底下這時則顯露出了真貌。
大街之上正在行馳的車輛與往來的行人,而這一拳早已蓄滿了勁力,一擊之下,足以將這段街道連帶著上麵的人和物一起錘爛。
陳傳坐在車中,眸光沉靜,白金色的光芒隨著下落,將前方和他這一片都是照得一片明亮,由於他們出手速度過快,無論是車坐著的人還是外麵穿梭的人眾,都是維持著之前的表情。
而就在拳頭即將著落的前一刻,倏地一下,仿佛如輕煙飄散一般,無論光芒還是那隻大手全都是消失。
周圍的景物和燈光再一次的出現,車隊仍在正常的往前行駛著,所有人都沒能察覺出來半點異狀,好像那一刻所發生的一切都被抽離了。
他思索了下,剛才出現那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神之相的格鬥家,並且極可能到達了洞玄觀層次。
其到來沒有任何附體寄托,隻是精神體到場,剛才所看到的,其實是其用精神所擬化的
場景,至少是在那一瞬間,已經與真實的沒有什兩樣了。
這個人於此時出現在了這,那應該是與格鬥館的事情有關,很可能是過來向他示威和警告的。
戰略事務部?
居然連王座格鬥家都出動了,看來拿下非身流格鬥館的決心很堅決,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回到了駐地後,他和謝團長碰了下麵,將事情說了下。
謝團長了解了下過程,又聽了他說了路上遭遇後,想了想說: “以我和聯邦打交道的經驗,戰略事務部這是在虛張聲勢,也是在試探我們,以此窺看我們的決心和底氣,如果我們真的就此退讓,那他們就會緊逼上來。”
陳傳說: “謝團長有什提議?”
謝團長說: “陳處長讓格鬥館的人反擊,這一步很好,他們要是想把事情鬧大,那我們就把事情鬧大,他們如果煽動輿論,那用不著我們怎做,聯邦政府會設法消滅影響的。
他們或許以為我們看重談判,不敢在這個時候鬧出很大的動靜,所以借用這個來拿捏我們,但實際上這一次是聯邦執政府邀請的我們。
他們比我們更重視這次談判。而我們作為
被邀請方,並不需要有太多的顧忌。
而且戰略事務部部長是由此次的執政府任命的,這應該是戰略事務部內部某一些人的動作,他們是不可能調動起來事務部全部的力量,所以即便真想與我們碰一碰,我們也不必擔心。”
陳傳略作沉吟,既然這是戰略事務部內部有些人弄出來的,那或許還存著由此試探執政府的談判內容的目的。
不過這與他無關了。
他隻麵對當麵之敵,其他的多想無益。
謝團長說: “陳處長,最近這幾天我要與來自西岸的幾名國會議員見麵,你是第一次來聯邦首府,很多地方都沒去過吧?這同樣是對格鬥家走動不設限的城市不如趁著有空,四處遊覽下。”
陳傳點了點頭,既然來了聯邦首府,有些著名景點的確不能不去看看。
和謝團長別過後他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陳傳與歸子瀚及護衛隊員一同乘車出發,不到十分鍾便抵達了義渡河碼頭。
義渡河連接著崔克蘭大內湖,並通過人工運河串聯著聯邦首府的各處重要區域及眾多著名景點。
他們這次觀光遊艇是一座豪華艇,最多可容納四十名乘客。
作為一次輕鬆的觀光之旅,整體氛圍不似先前那般緊張嚴肅,隊員們不再以護衛者的身份出現,而是以旅客的身份加入隊伍,另外隨行的,還有第一訪問配給他們幾名警衛。
這一次他們已經事先知會了首府方麵,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況,不會有不開眼的人來幹擾他們。
第一訪問團那給他們介紹了一個熟悉聯邦首府的引導人員。
這是一個戴著禮帽,穿著米色風衣的男子,嘴唇略微有些發白,稍微有些不修邊幅,係著如今流行的花色領帶,臉上帶著看讓人安心的微笑,他將帽子放在胸口,用恭敬的語氣說: “我叫塞繆爾·阿什,今天由我負責為諸位介紹風景。
我在首府生活二十八年曾從藥販子的槍口下逃生,有成功跑贏貨運緝私船的記錄,也曾在頂樓的狂風挽救過輕生少女,還險些成為過廢棄教堂中食人宴上的主菜。
聯邦首府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巷道,我都了如指掌,這座城市最深處的靈魂,那些鮮為人知的秘密,我將一點一點為諸位揭開,希望諸位能夠滿意。”
這一人開口就給人帶來經曆豐富的感覺,不管他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倒是勾起了眾人一定的興趣。
陳傳和其餘隊員們一起登上了船,並在開
敞式的頂層坐下。
遊艇沿著河道而行,出去有十多分鍾後,阿什指著遠處的一座橫跨河麵長橋說: “看,兩位那就是千燈長橋,又叫天使長橋,是我們所見的第一個著名景點。”
這是一座橫跨主河的步行橋,橋兩側裝飾著數百盞造型各異的燈火。
眾人聽他介紹,其中每一盞燈都由傳統技藝手工打造,大部分是玻璃和陶瓷,也有少部分使用銅雕,甚至還有用稀有的生物材料製作的,最後一種無不是有著一對小巧可愛的翅膀。
袁秋原看了幾眼說: “我聽說過這座橋,據說這些帶翅膀的小東西是會飛的,這也沒見飛起來啊。”
阿什微微一笑,說: “它們平時在沉眠狀態,如果有人能踩出不同音階並組合成旋律,它們就會飛舞起來。”
隨著遊艇逐漸靠近,眾人能看到橋腹下倒掛著有著潔白翅膀的小天使,隻是不知道為什,這副場景看著總覺得有些別扭,不但沒有聖潔感,反而有些陰森可怖。
袁秋原好奇的問: “這橋是誰造的?”
阿什說: “這是由一對富商夫妻捐款建造的,過去這沒有橋,居民每次過河都要乘渡輪,而那位富商與他的愛人,當初就住在這條河的兩岸,每次約會都要跋涉往來,非常不
便。
富商還是一個音樂家,他譜寫了多首曲子,並對照音符製作了不同的大型反光板,如果他思念戀人了,每次都會舉起板子照向河對麵,而那邊樂師就將曲子彈奏出來。這樣即使相隔遙遠他們依然用音樂傳遞情意。”
眾人聽得很入神。
“後來聽說建橋,富商便慷慨解囊,為了紀念這段過往,聽取了建築師的建議,大膽的采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技術,造成了一段音階長廊。
行人走在長廊,每一步都會觸發音階,發出悠揚的樂聲。橋建成距今已有五十年,後來又進行過擴建和修繕,並加入了擴音設備。這早成了無數情侶向往浪漫和邂逅之地。
啊,在建成之日,富商的愛人還當場做了一首詩……”
正說著的時候,忽然一隻紅腹山雀飛了過來,停在了遊艇的船頭上,它大聲說: “啊,我魂縈夢繞的愛人,霞光如紗,柔光若身,我心如湖水清澈,卻因你蕩起漣漪波紋……”
阿什看了看,似乎一點也不為一隻鳥開口說話而驚奇,反而說: “先生,那首詩可不是這樣的。”
紅腹山雀捂著胸口說: “這有什關係呢,我們此刻的心情是一樣的。”
“砰! ”
一聲槍響,它的胸口忽然綻開一個大洞,然後它直挺挺的倒在了湖水之中,船上一名護衛將手槍收了起來,對著陳傳敬了一個禮。
陳傳微微點頭,他之前就說了,如果再遇到這個人,那就直接開槍好了,因為不這樣,這段放鬆的旅程很快就會被聞風過來的緝捕人員所破壞。
他看向阿什說: “阿什先生,請你繼續介紹。”
作為在東岸生活的聯邦西岸人,阿什對這種場景的適應性很高,他躬了一身,微微一笑,說: “如您所願。”
從千燈長橋底下過去,他便指向沿河不遠處一座高大灰岩砌起建築,在船上望過去,能夠清晰看到外牆上雕刻著雙螺旋形的紋路。
“請容我介紹,那是聖弗洛大教堂,它是聯邦首府的第一座教堂。最初建成時規模很小,隨後經曆了多次擴建,如今已經成為城中不可替代的象征。
到了夜晚的時候,燈光灑在河麵上,與橋影相互輝映,格外壯觀迷人,教堂內部還有定期的音樂會和煙火盛會,這也是外地遊客最喜歡遊玩,並令他們流連忘返的地方。”
有人聽到這,不禁詫異的問: “這是教堂?”
阿什說: “確切的說,是舊教教堂,我們信奉的是新教,如今早已經被改造了。”
陳傳知道,聯邦的新教就是舊時代末期出現,崇奉的並不是某個神祇,而是一個象征,一個概念,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斷絕與對麵世界某些存在的牽連。
他思索了一下,問: “阿什先生,你剛才所說的,舉辦食人宴的廢棄教堂……”他看向對麵那略顯猙獰的螺旋雕刻, “是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