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總愛給一些事物取一些雅稱。
道祖賜印,一些尋常的事物,便也都會采取雅稱的形式。
楚槐序臉皮厚,絲毫不介意顯露出自己的無知,立刻便出聲詢問【淨君】乃是何意。
最終,他得到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答案。
“原來是掃帚啊!”
一淨君掃浮塵,涼友招清風。
其中,淨君指的便是掃帚,涼友則是扇子。
他怎都沒想到,堂堂道門小師叔,名揚天下的人物,道門明麵上的最強者,其道印居然是掃帚?楚槐序都可以腦補出來,桀驁不馴的薑至在道祖賜印後,臉色會有多難看。
而他那一代的君子觀師兄師姐們,會笑得有多開心!
“別說他們了,我現在聽著都有點想笑!”楚槐序心想。
他忍不出出聲道:“三千道印,怎還會有掃帚啊?”
“更古怪的都有呢!”楚音音笑嘻嘻地道。
若是尋常人得了這個道印,倒也隻是一般可笑。可試想一下,薑至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一一臭美。一個剛愎自用且自視甚高的極度臭美之人,道祖給出的字是淨君,想必他估計都很少會動用道印的力量吧。
執法長老陸磐素來公正,出聲說著:“三千道印,道祖自有深意,倒也莫要小瞧了淨君二字。”“道祖給這二字的配文是:【淨君執素雪,掃盡九霄塵。】”
楚槐序大致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將滿天飛雪比喻為淨君,大雪落下之時,掃盡了九霄空中的塵埃,意指淨化天地之間。
聽到這句配文後,他眉頭微微一皺,出聲道:“倒是與師祖下山蕩魔一甲子,頗為合拍。”“是極是極。”項閻出聲附和。
“邪修本就是這天地之間的醃膦之物,小師叔發下宏願,要下山蕩魔一甲子,自是還天地一個清淨,符合【淨君】二字的深意。”門主大人打了個圓場。
還有一點比較晦氣,所以大家沒說。
薑至君子觀這一代的人,死的死,瘋的瘋,隻剩下他一個了。
擱迷信一點兒的地界,這種人會被說成是克死全家,是掃把星的!
楚槐序聽到這,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道祖賜印的這些東西,全是我們自己迪化出來的,都是腦補,還是說..道祖真就這神?”
真就如批命一般嗎?
一時之間,別說是他了,就連生性冷淡的大冰塊,還有傻乎乎的小徐,對於道祖賜印都有了莫大的好奇與期待。
君子觀新入門的三位真傳弟子,心中紛紛開始想著:
“那,道祖究竟會賜我哪幾個字?”
紫竹林內,大家又與沈慢聊了幾句,見她依舊惜字如金且有幾分愛答不理,便帶著新入觀的三人前往君子觀。
千年之前,道祖本是君子觀內的小道士。
如今的君子觀,也基本上保留了千年前的建築,隻是修繕了一番。
在道祖名揚天下前,這座道觀不過是不知名的小道觀罷了。
沒什香火,看著也簡陋。
觀門處,有著一副對聯,相傳是道祖還在當小道士時,那一任的觀主所寫。
上聯:君臨霄漢觀星鬥。
下聯:子守玄元叩天門。
楚槐序文化有限,也品不出個好壞,隻曉得開頭的字可以拚成君子二字。
但他知曉一點,所謂的叩天門,其實有點飛升的意思。
但在玄黃界,飛升其實也隻是一個虛幻的概念罷了。
甚至於在昆侖洞天那邊,一個個自詡修仙者,但也不存在什所謂的飛升,化神期證得天道果位,便已是極限。
徐子卿對於君子觀其實已經頗為熟悉了,楚槐序也在此閉關過,韓霜降對於這就相當陌生些。三人很快就選好了住處。
暫時依然是楚槐序和徐子卿住一屋,韓霜降單獨住一屋。
選好住處後,項閻看著三人,道:“我知曉你們此時,應該都急於獲得道祖賜印吧?”
“那就先不叫你們君子觀這一代的師兄師姐們出來了,等你們賜印之日,他們自然都會跑出來圍觀,屆時你們再相互認識認識。”
“好。”楚槐序等人應了一聲。
然後,項閻便一揮衣袖,帶著眾人前往道鍾處。
所謂的道鍾,看著不過就是一座很普通但又很古樸的洪鍾罷了。
“聽聞道祖還是觀內的小道士時,撞鍾的工作就經常由他負責。”項閻笑著說給他們聽。
“後來,他便將自己煉化的三千道印,全部封在了這座洪鍾內,也正因此,我們後人才稱呼其為道鍾。”
“你們二人當日在傳承秘境內獲得道印,洪鍾也是作響過的,響了兩次三聲。”
說完,他便看向陸磐,道:“大師兄,還是由你來主持吧。”
陸磐點了點頭,上前幾步。
他走到了道鍾旁,對他們三人開口道:“你們各自取一滴指尖血。”
三人立刻照做。
三滴鮮血飄向道鍾,然後融入其內。
緊接著,道鍾外就飄出了三縷青煙。
它們緩緩飄向楚槐序等人,分別融入三人體內,並湧向識海。
楚槐序控製著識海內的黑色小劍,以免它抵禦這縷青煙,不讓它入內。
青煙在識海內盤踞,然後逐漸膨脹擴散,宛若給識海蒙上了一層薄霧。
但不知為何,並未觸發係統任務。
做完這些後,陸磐便吩咐道:“你們現在可以前往內門的弟子院,去領取合適的蕩魔任務了。”“記住,必須是獨自斬殺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邪修。”
三人齊聲道:“是,弟子領命。”
隻不過,楚槐序很快便道:“算算日子,弟子該去給五師祖治病了,去完五師祖那,弟子再下山吧。”
“如此甚好。”陸磐笑著道。
但大家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為楚槐序立刻便問道:“不知哪位師父願意陪我一同前往?”
鍾鳴畢竟是個第九境的瘋子,雖然屋內有著諸多禁製,但以楚槐序的微末修為,獨自前往還是不怎安全的。
所以,薑至早就吩咐過了,每次去治病,都要有人陪著去。
但這也代表著有人要去吃那極其難吃的定勝糕。
之前,楚槐序和薑至可是合計過的,下次他去治病,他就專心負責運轉【南流景】,陪同之人則在邊上負責吃。
五師祖喜歡靜靜地看著他人吃他做的定勝糕,這種狀況方便他治療。
“這次...輪到誰了?”執法長老陸磐表情嚴肅,掃了眾人一眼。
死賭狗李春鬆無奈出列,苦笑道:“輪到我去吃了。”
“那,六師弟,請吧。”項閻笑著道。
二人很快便前往了鍾鳴所住的小院子。
李春鬆在邊上負責狂吃,楚槐序則揮灑著【南流景】之力。
在他看來,這位五師祖其實並沒有多少好轉。
他隻是不會突然發瘋了,但依舊癡傻。
“會不會有點治標不治本?”楚槐序都有幾分懷疑自己了。
確切地說,是懷疑道祖賜下的道印。
然而,此次治療結束後,楚槐序卻突然收到了來自係統的提示。
“【目前治療進度:1%。】”
這倒是令他不由眼前一亮!
“有進度,那就證明還是有用的!”
“之前沒冒出來,或許是因為效果微乎其微,都沒滿1%?”
楚槐序是一個心態很好的人,他才不會因為來了這多次,進度卻隻有這一點而沮喪。
“這至少證明了我不是在做無用功!”他還蠻興奮的。
隨著自己的實力變強,進度隻會越來越快。
他甚至還挺有成就感的。
以至於他走出小院時,臉上笑嘻嘻的,李春鬆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怎感覺五師伯越做越難吃了?”他忍不住嘀咕。
接下來,楚槐序等人便跟項閻他們告辭,很快便前往了內門的弟子院,去領取師門任務。
由於黑月教的詭異操作,使得如今邪修大量冒頭,頗為猖獗。
這也令弟子院內的蕩魔任務開始變多,道門派了精通身法與斂息的專人在山下遊蕩巡查,收集邪修們的行蹤與軌跡,並試著在他們身上留下定位烙印。
“但這倒是便於我們完成任務。”楚槐序心想。
他們挑來挑去,發現沒有完全合適的任務。
最合適的任務,肯定是剛好對麵有三名第四境的邪修,再多點第一境第二境的雜魚也無所謂。可惜沒有這般湊巧。
最終,楚槐序的目光落在了【西峽山】任務上。
這有著五名第四境初期的邪修蹤跡,還有多名第三境的邪修。
“不如就它吧?”他向二人提議。
“你們一人負責一個,剩下三個交給我。”楚槐序開始進行安排。
韓霜降與徐子卿聞言,麵麵相覷。
越一個大境界殺人,還要以一敵三?
若是旁人,他們肯定覺得這人瘋了。
可如果是楚槐序的話. ....隨他去吧!
在死狐狸的眼中,這可都是行走的經驗值啊。
他都有點想住在弟子院了,然後每天接任務。
“感謝黑月教教主的投喂。”
至於那些人數若幹的第三境邪修,楚槐序壓根不關心有多少人。
這種雜魚,他的劍鞘【定風波】內儲存的劍氣,基本上是一道劍氣秒一個。
完全就是開胃前菜。
而三人在弟子院內的一舉一動,全被項閻等人用神識探知。
“膽子還挺肥。”趙殊棋做出評價。
明明隻需越境殺一人便足矣,他非要殺三個。
這倒是讓項閻都有幾分哭笑不得:“在進本源靈境前,我和小師叔還特地派他下山曆練,怕他殺心不夠“如今看來,他倒是有幾分殺心過盛,與小師叔倒是相似。”
楚槐序等人領完任務後,便第一時間騎上神行駒,下山而去。
君子觀內,門主項閻掃了大家一眼,出聲道:“最近山下可不太平。”
“這個黑月教的教主,怕是不簡單。”他沉聲道。
陸磐聞言,主動道:“我下山一趟吧,跟著他們。”
“好。”項閻點了點頭。
這位第八境的執法長老隨即化為流光,隱入雲層之中。
項閻抬起頭來,看向大師兄離開的方向。
大師兄在他心中是最靠譜的,也是最讓人安心的。
他到現在都記得,陸磐在得道祖賜印時,鬆柏二字旁的配文。
一鬆柏擎天張鐵骨,任他八麵起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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