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薑至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恐怖的威壓。
“你在拿本源靈境威脅我?”他冷冷地看向站在那的年輕人。
楚槐序識海內的心劍開始自動抵禦這股威壓,好讓它那才第一境的“柔弱”主人,能免受傷害。這使得這個身穿黑袍的年輕人,依然麵色如常地站在那,身姿筆挺,直視著薑至。
“弟子不敢!”他嘴的話語,和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兩碼子事。
你這他娘的叫不敢?
其實,項閻等人和楚槐序接觸了這久,早就了解他是什樣的性子了。
“這小子,其實強得很。”
“而且別看他平日都是一副很有禮貌,彬彬有禮的模樣。”
“其實老愛操著一口敬語,結果說一些甚至做一些大不敬之事。”
事實上,楚槐序敢這做,純粹也是因為隨著這久的接觸,他也越發了解了項閻等人。
這些道門高層,其實並沒有過於濃鬱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氣息。
楚槐序很清楚,就憑自己剛剛那些話,對於某些上位者而言,他根本不會來考慮你的個人情緒,也不會允許你有任何情緒,會把你的一切不服從,視為一種任性。
他了解他們,所以才敢“恃寵而驕”。
至於薑至嘛 ..…
本來就互看不順眼了,管這老登幹嘛!
這位小師叔祖就算真要做什,最後的結局也隻會是項閻等人勸他:“小師叔,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他是玄黃魁首,且可斬元神!
當一個人,具備著獨一無二的唯一性時,那,所有人都必須向著他團結!
本源靈境,昆侖洞天,便是薑至的軟肋。
很多時候,一個人越在乎什,什就是他的軟肋。
薑至看著眼前的小子,竟能抵禦住自己散發出來的威壓,心中再一次意識到了心劍的可怕。眼前的一幕,無疑也在提醒著他一一楚槐序的特殊性。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瞪了李春鬆一眼,把脾氣撒到他身上。
一我剛剛說了,叫你送他回去,你沒聽懂嗎,還擱這兒坐著!
這位楚槐序的“禦用坐騎”連忙起身。
“楚槐序,隨我先走,這個事情,宗門會有妥善的處理。”他衝這小子使了個眼色。
結果,在李春鬆麵前,楚槐序立刻就變得很好說話了。
“弟子聽六長老的。”死狐狸那男綠茶的德行又開始發作了,居然來了這一句。
坐在大殿中的上位的薑至,眼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項閻等人隻覺得哭笑不得。
偏偏李春鬆又爽到了。
!看看他對本座的尊重!
這人,本座接上山的!
這位同樣長得平平無奇的六長老,立刻一臉神氣的一揮衣袖,示意這位他“欽定”的救世之人快步跟上項閻衝大殿中央的年輕人溫和一笑,也用眼神進行了一波暗示。
楚槐序這才隨著六長老一同離開了大殿。
二人走後,項閻才轉身看向小師叔,一臉的無奈。
“小師叔,我看這楚槐序,好像是誤會你的意思了。”
薑至瞪了他一眼,道:“我還需要他這小輩的理解不成!”
對於這種情況,項閻等人早就有幾分習慣了。
小師叔本就為人處世方麵比較差勁,幾乎不懂什人情世故。
以前本就是個吊兒郎當的人,現在一涉及到本源靈境,就又會有幾分魔怔。
他們和他聊這方麵之事,都會覺得聊起來很累,更別提是這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
他這個當門主的,頂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哄完小的又哄老的。
大家開始衝著小師叔,你一言我一語地哄。
唯有楚音音施施然的坐在大椅子上,一雙小腳淩空晃蕩,隻覺得自己的未來徒弟和她一樣,說話做事就是他娘的有氣勢!
薑至終於氣消了一些,結果,卻對項閻來了一句:“楚槐序此次下山,是你和我安排的,雖說出現元神,大家都想不到,可嚴格說起來,劉天峰死於此次意外,你我都有責任。”
天性摳搜的門主,立刻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小師叔的下一句話便是:“給他兒子一粒玄天胎息丹,不夠的貢獻點,你與我私人補上。”項閻:小師叔!不是!你...我..唉一!
南宮月等人,則隻在一旁看熱鬧。
往年這種時候,一般都是大家均攤。
但他們也樂於省點,更樂於看著摳搜的門主吃癟。
項閻長歎了一口氣,隻能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做出剩下的安排。
他對二長老這位煉藥宗師道:“二師兄,到時候你把丹藥給楚槐序吧,讓他私底下拿去。”這人情,等於就是給到了楚槐序身上,讓他做這個好人。
緊接著,他又道:“南宮師妹,你到時候安排點人,把那位劍宗的趙千鋒,給押往劍宗處理。”“這個事情,他劍宗必須給我們道門一個交代!”
“好。”南宮月點了點頭。
另一邊,李春鬆已將楚槐序送回了竹屋。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越看越滿意。
但想了想後,他還是道:“關於玄天胎息丹之事,小師叔也不是不願意給,隻是他往日說話行事,一旦涉及本源靈境,便是這般模樣。”
“你與他不熟,所以不喜歡他,也可以理解。”
“倘若你與他多接觸接觸. ...”
“唉,罷了!”他覺得更不喜歡的可能性更大。
楚槐序聞言,不由笑了。
很明顯,這就是道門小師叔的口碑。
但李春鬆最後還是道:“但小師叔也不是對你有什惡意,相反,從現在開始,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更緊著你。”
楚槐序聞言,對此也根本無所謂,人與人之間,不是說沒有壞心眼,就一定能相處的好的。他隻是道:“弟子明白了。”
二人又聊了幾句後,李春鬆便飛身離去。
翌日,道門二長老邰聽白,便親自送來了一枚玄天胎息丹。
“你私底下拿去,且此事切莫外傳。”邰聽白吩咐了一嘴。
“是,弟子明白。”
這位道門二長老上下打量著楚槐序,隔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我聽聞,你有在學習煉藥之術?”“是,沒想到二長老竟知曉此事?”楚槐序試圖套話。
“你在藏書閣兌換了哪些術法,我等肯定都是知曉的。”邰聽白其實看出來了他想套話,便索性給了他答案。
楚槐序一聽隻是知道他兌換了術法,心中便鬆了口氣。
這個名字帶著幾分詩意,但長相和氣質卻跟個莊稼漢似的二長老,從儲物令牌內取出一枚玉簡。“我回來的晚,之前一直在隨小師叔於山下蕩魔和尋找侍劍者。”
“我聽小師妹說,你未來會拜她和七師妹為師。”
“而且五師弟等人都已給過你見麵禮。”
“那我這個以後做二師伯的,也不好小氣。”
“這是我早年間的煉丹心得,你既想學此道,或許對你有用。”他笑著道。
楚槐序聞言,一聽是被楚音音催著來送見麵禮的,心中不由一喜。
他立刻恭敬地道:“弟子謝二長老。”
邰聽白笑著點了點頭,但還是沒忘補充道:“但你近期還是先專心準備本源靈境,煉丹之道極其費時,要用心鑽研,最近還是不要沉迷此道了。”
“好,弟子明白。”楚槐序答應了下來。
沉迷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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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自己,直接花經驗值將煉丹術給提上去就行。
邰聽白走後,楚槐序便開始“消化”這枚玉簡。
他耳邊很快就聽到了係統提示音。
“【叮!您已獲得玉簡一一邰聽白早年的煉丹心得。】”
“【可減少任意中級煉丹術的學習經驗值與升級經驗值。】”
楚槐序看了一下,居然能減少四成。
“不錯不錯!”他心中很是滿足。
以後境界提升了,楚槐序肯定是要去學習中級煉丹術的。
【道生一】這般逆天,總也不能一直用它煉製下品靈丹,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將玄天胎息丹收好後,楚槐序準備等會去往劉家。
而讓他略感意外的是,竹屋外來了兩位熟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名長相耐看,有點小家碧玉的道門執事莫青梅。
跟在她身後之人,楚槐序就更為熟悉了。
隻不過,近期因為一些其他原因,他沒有特別想見對方。而且,他心中知曉,對方估計更不知道該以什樣的態度來與他接觸。
楚槐序表麵上麵色如常地開始行禮:“弟子見過莫執事,見過牛執事。”
來者正是老牛。
隻是不知為何,楚槐序覺得對方看著盡顯疲態。
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莫青梅笑著往前走了幾步,立刻道:“槐序,以後沒旁人的時候,你無需這般客氣與規矩,你可是救了我的命。”
祭壇上,若非楚槐序出手相幫,並在最後解決了一切麻煩,後果不堪設想。
說起來都有幾分汗顏,明明自己是帶隊的執事,責任是保護好一眾外門弟子,結果,自己是在祭壇上第一個被幹昏迷的。
莫青梅走到竹屋外的桌子旁,將手中帶來的一些謝禮放在了桌子上。
她見楚槐序正要說什,立刻道:“歙!都不是什貴重東西,都是些你和霜降這孩子日常修煉時能用到的。”
牛遠山則有幾分扭捏地將手中帶來的一籃子靈橘,也給放到了桌子上。
這類靈果,也不算太珍貴的東西,就是意思意思。
莫青梅看他這副模樣,立刻眉頭一皺。
“我喊你過來,是因為你與槐序最為熟悉,你現在這是什模樣,怎一副很不熟的樣子?”她責備了楚槐序與牛遠山有幾分愕然,聞言後,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於【木丙九】而言,徹底丟棄了【火丁一】這個身份的楚槐序,確實有幾分陌生。
不知為什,當初聽了世子殿下的那些話後,得知了楚槐序背叛組織。老牛第一反應是震驚,是不可思議,然後卻並未有多少憤怒,隻有無盡的不解,以及些許說不上來的. . .哀傷?
特別是那天他徹底想明白了之後,也了解到了自己如今的尷尬處境。
現在,大家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
楚槐序沒把組織和老牛給賣了,世子殿下也沒有現在就要動楚槐序的意思。
任何一方撕破臉,兩邊勢力第一個要動的人,很可能反而是他牛遠山!
這使得他現在反倒不知道怎與這孩子相處了,大家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可偏. . .偏偏這次下山,他又救了青梅!”
吾對青梅,虧欠良多。
如此一來,他又不得不承楚槐序這份情。
牛遠山不是一般的喜歡莫青梅,所以才沒有和她在一起。
可越是在乎,她的分量越是重,他就欠楚槐序越多。
他也帶隊下山過好幾次,沒想到這次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怎會變成這樣?”牛遠山想不明白。
但今日的楚槐序,卻表現得很往日沒有多少差別。
他聽到了莫青梅對老牛的責備後,還開始膽子很大地公然打趣他們二人。
“莫執事你就別這樣說牛執事了,你說弟子救了你的命,然後牛執事便這般局促模樣,弟子都要開始多想了。”
可偏偏他這話吧,聽得莫青梅想入非非,立刻開始胡思亂想。
明明已經人到中年,卻有了幾分小女子般的羞澀與嗔怪。
“瞎說什呢,胡言亂語,還學會取笑長輩了!”
她說完後,明明心跳一直在加速,卻莫名地忍不住瞪了老牛一眼。
但實際上死狐狸的這句話語,落入老牛的耳朵,他其實也會想很多。
畢竟試想一下,當初的情況是,莫青梅這個第三境都不敵邪修,楚槐序這個第一境卻義無反顧地衝過去營救。
今日他又這樣公然“自曝”,一副我聽過你倆桃色緋聞的模樣。
那這代表著什呢?
牛遠山在心中長歎:
“楚槐序啊楚槐序,你要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作為一名成熟的細作,老牛很快就調整了一下,然後也開始跟往日一樣與眼前的年輕人閑聊。大家聊了一會兒後,莫青梅也沒有要久留的意思,便打算帶著老牛離開。
分別前,牛遠山深深地看了楚槐序一眼,眼神無比複雜。
楚槐序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以前怎沒發現,老牛其實駝背有點嚴重。”
曾經,他是看到過老牛的未來與結局的。
一念至此,他突然喊住了這頭道門的孺子牛。
“牛執事,弟子還有幾句話想與你說,不知現在是否方便。”
莫青梅看了看二人,她都這種年紀了,多少有點眼力見,立刻道:“你們聊,我弟子院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
楚槐序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老牛的身前。
他比牛遠山要高不少,高了足足半個頭。
老牛現在看著,真的有點老了。
楚槐序說道:“牛執事,弟子自入門以來,多受你照拂,事無巨細。”
“將來會是如何,誰也不知。”
“倘若真有了什情況,弟子希望牛執事做任何事前,都慎重考慮一二,跟隨自己的本心。”“牛執事,我說這些,不是想你能在任何情況下都放過我,弟子由衷的希望,或許有朝一日. . . . .你也能放過你自己。”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這位外門弟子衝道門執事行了一個弟子禮,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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