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所化青年可謂是從容不迫至極,白玉獅子貓沉思了下,然後視線掃過這小小的院子,忽然有所頓悟“哦哦,原來如此。”
“伏羲尊神是想要在娘娘麵前裝出誠懇可靠無害的兄長模樣,所以……”
轟!!!
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掌從天而降。
死死抓住了白玉獅子貓的腦殼兒,然後提溜起來。
白玉獅子貓變成一條貓貓條垂下來,四肢亂踩。
“疼疼疼!”
“禿了,禿了!”
“要死要死要死!”
俊美青年唇角的笑意愈發溫煦,眼底卻沒半分暖意,輕輕晃了晃手的貓:
“說什,裝呢?本座本來就是可靠無害的兄長,倒是你,啊呀,你這汙穢之物,當年那笨蛋和尚競然沒有把你處理掉。”
他拇指蹭了蹭貓耳朵,語氣漫不經心:
“你不知道,太聰明的貓會變成貓餅的嗎?”
白玉獅子貓福至心靈:“娘娘知道我!”
“她還摸過我尾巴!”
伏羲想了想,道:“這尾巴不能要了。”
白玉獅子貓腦殼兒嗡嗡的,完全無法窺見伏羲的性格。
可是伴隨咚的一聲,貓還似乎被拋在地上,胖乎乎的,滾了個圈才站穩。青年雙手籠在袖中,懶懶散散的,腳尖戳了戳獅子貓,道:
“你就不會把嘴巴閉嚴實點?”
白玉獅子貓悲傷欲絕:“文殊在點化我球球的時候,順便給我加了一堆的禁製,什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我沒法子說謊。”
俊美青年無趣地道:“還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白玉獅子貓討好道:“您打算怎處理掉外麵來的家夥?”
青年道:“本座如何出手?”
他看向瑟瑟發抖成一團的貓,嘴角一點一點勾起,露出微笑:“這不是還有你?”
獅子貓呆滯:“我?!!”
在周衍突破的時候,這方圓千之氣還算是平和,可他開始突破的時候,翻湧滾動的氣浪潮汐,地脈自發流轉的雲氣,凡人肉體凡胎還好,但凡是有些靈視,法眼的,都瞞不過去。
峨眉山九老洞司辰撫須道:“這,好大的氣勢!”
“終南山地脈洶湧至此,難不成是有什至寶出世?!”
廬山青囊真官若有所思,道:
“這的地脈,本來先被那凶厄凝練了千年多,又被西嶽真君拉扯出來,就像是丹爐反複提純的靈藥,此刻孕育出的寶物,成色定然不凡。”
“這地方地脈的力量純粹很多,孕育出什寶物也不奇怪。”
天門山鎮陰真王冷硬道:“就算是寶物,也是終南山一係山神所有,和你我有什關係?”青囊真官笑了笑,不打算和鎮陰真王爭論,反倒是九老洞司辰道:“真王這話說的就差了,寶物出世,也沒有誰在這,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再如何,就算是有主了,咱們去看看也不打緊的。”
老司辰說的八麵玲瓏不透風。
青囊真官撫須,道:“這,倒也是,不如我們去看看?”
鎮陰真王沉默了下,抵不住好奇,道:“好。”
三位山神都是名山大川的支脈之主,算是類似於孔雀鳥對西嶽的地位,本身境界不弱,就算是遠離了自己的地脈道場,也有五品境界,朝著那地方前去。
另外一處,潛藏的西嶽金天王重新變化成了正神的樣子,握著長槍,看著千地脈翻湧,純粹地脈之氣甚至於化作雲霧四麵排開的壯闊模樣。
“……終南山之寶要出世了。”
“如今東嶽不在,我又失了西嶽權柄,那些逆臣一個個恣意妄為,若是能趁機會得到了這終南山的寶物,至少也算是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金天王目光冰冷:
“若能奪下這寶物,本座定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全釘在西嶽石壁上!”
失去了西嶽印璽,又重新掉落回強四品的金天王握住長槍,見到這樣的機會出現,毫不猶豫,朝著周衍突破的方向飛速前去。
另外一個方向。
斷龍使憂心忡忡,正在從西嶽往樓觀道去。
背後兩個,青衣布衫的華山土地公與身披玄鐵甲胄的鎮魂營大將,肩頭扛著根烏木杠子,抬著口雕滿雲紋的楠木棺材一
麵斂著的,是此前被西嶽某個山神刺殺的少年道人遺骸。
斷龍使正是勉強整合了西嶽的亂事,打算前去太上樓觀道謝罪。
可行過數百,就感覺到終南山地脈之變,華山土地公道:“嘶一一這,這好大的動靜的,難道是說,有什寶貝出來了?!”
“斷龍使大人,咱們去看看。”
“要是有什寶貝,也好落入咱們口袋,真君之前回去的時候把各種家當收拾了一通,之後又有一大批山神神將叛離,分了家產,現在可窮了。”
“香火都快要吃不起了。”
鎮魂營大將道:“不妥。”
“真君之前才對終南山地脈出手,如今我們再去,怕是要要被人非議。”
華山土地叫喚道:“非議就非議,咱們什都不做,別人就不非議了?”
鎮魂營大將道:“那也不能真去做。”
華山土地公道:“他們都罵了,咱們不去做點什,豈不是我們白挨罵了?”這一句話把鎮魂營大將給堵死了,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就都齊齊看著斷龍使。
斷龍使看著那動靜,道:“去看看。”
“若是寶物,就保護起來,交還給終南山一脈。”
華山土地公道:“什?!”
斷龍使嗓音沉肅,道:“真君所作所為,令我西嶽一脈,千年的威名近乎於斷崖,我們若是不維係秩序的話,我西嶽一脈,難道真要淪落為尋常山精野怪聚集的地方嗎?!”
“曆代西嶽真君,無不鎮守此地!”
華山土地公道:“可他們去了昆侖山,就都沒回來。”
斷龍使道:“正因如此。”
“正因為天下如今皆非議我等,我等才需要更為堅守。”
“走!”
除去了這些有來曆的山神,這方圓千,什妖精鬼怪,修行玄官,甚至於山神水神,都被這地脈異變激發,膽子小的藏得遠遠的,覺得自己本領大的就一路疾行,打算爭奪機緣。
隻是很快的,無論是金天王,還是斷龍使,亦或者山間精怪,都意識到不對,無論他們怎走,無論他們怎走,競然距離那地脈流轉的地方越來越遙遠。
地脈凝練的元氣雲霧之中,似乎有某種另外的存在。
似乎隻是最簡單的迷陣,但是
用最簡單的法門,卻困住了他們?!
是誰!?
院子麵,俊美青年坐在牆頭,一隻腿曲起,一隻腿垂下去,手掌托著下巴,左手握著一個陶碗,隨意傾倒下去,那陶碗麵是水,落下去的時候,卻化作雲。
雲氣翻騰滾動,直砸在地上。
然後順著地脈雲霧的凝練鋪開,蔓延千。
“不需要打,隻需要在他們追求的東西麵,稍微加一點點料,就足夠了。”
白玉獅子貓看著這俊美青年手中的陶碗,看到麵水似乎無窮無盡,知道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寶貝,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這不是共工大神家的寶物嗎?”
.……難道說,共工大神一頭撞到不周山的時候。”
“所有大神都去保護這事情的時候,您老人家跑去共工大神的洞府麵順東西了?!”
“難怪當時候您沒在!”
白玉獅子貓的話脫口而出,就意識到不妙,雙爪捂住嘴巴,兩眼淚汪汪,尾巴討好似的搖晃,然後嬌柔的喵喵叫著。
心麵則是破音般的怒吼。
文殊!!!!
你他媽……
髒話在心麵出現的瞬間,就被轉化成了阿彌陀佛。
白玉獅子貓終於知道了這家夥在自己身上設下了多少重的管製,這些管製之前可能還藏著,文殊隕落的時候,就自主發作了,用來訓誡這一隻貓貓。
你你你,佛門本願大神通是這用的?!
白玉獅子貓貓頭氣得發抖。
“文殊,你阿彌陀佛的!”
“善哉!善哉!”
伏羲一巴掌把他拍下牆頭,懶洋洋道:“本座現在不能爭鬥,你去看門。”把玩著這一隻古樸的碗,看著小院子,道:“接下來,看你小子的了。”
在終南山千地脈的加持下,周衍的五品之路開啟,周身的氣息已然攀升至頂峰。
上古兵主的血色戰氣,佛門胎藏界的金色梵光,道門混元真意的清玄之氣,終南山千地脈的明黃地氣。
四股至純之力在他周身盤旋流轉一
時而化作兵主持戈咆哮的虛影,時而鋪開曼陀羅結界的細碎光紋,時而又凝成混元太極的輪廓,陰陽流轉,永不動。
在這個過程中,地,水,火三股自然而然地體現出來,像是三股可以接觸,有其真切質感的虹光,就在周衍的手邊纏繞著。
這三股力量,皆已經抵達了至純。
其中大地之力,是文殊和織娘對峙的時候,在那化作第五凶厄的災獸體內,周衍按照文殊的指點,盤膝吐納所得;水是道門的上善之水,火則是八麵佛師文殊師利的根本火焰,八部天龍火。
也隻有這三股力量,可以和最終凝練的上古兵主真元對峙,不至於被那一股充斥著血色殺性的力量給直接撞碎,吞並掉,維持住平衡。
最終,上善水之力湧入了道門混元真意;八部天龍火自然和佛門法脈融合,地脈之力融入山川權柄,最終三者和兵家法脈對抗,抵達平衡!
三分之一的傳國玉璽已經被一道道澄澈的流光占據。
緩緩旋轉的時候,無邊凝練之光幾乎要穿破玉璽本身,幾乎要將這玉璽都撐爆了。
而又是何等力量,能夠同時駕馭這四道至純的先天真元?玉璽似乎變得無邊沉重,這種沉重並不是單純的物體的重量,而是概念上的沉重。
周衍不假思索,緩緩抬手。
浩蕩紫氣從他掌心中浮現,托舉而起,承載了四道純粹先天真元的印璽被他拖住了。
周衍的五品之路,緩緩凝練下來。
以純為主。
逆反先天之氣。
周衍的五品之路,出現的已經不隻是單純的法術能力,而是神通,又因為這四道至純的先天之力,最終競是有了類似於權柄的能力。
上古兵主法脈一一兵主大權!
佛門法脈一一可一念之間,開啟微型的胎藏界曼陀羅結界,可以雙目部分層次上看穿細微因果,明辨虛妄。
道門法脈一一混元真意自然流轉於此身,已經不再需要運轉,更加傾向於自然而然,行走坐臥的時候,都處於混元如一的姿態。
而代表著泰山府君之位格的地脈法脈。
則是空缺。
周衍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得到了泰山府君的位格之後,執行這權柄的次數屈指可數,既沒能徹底收回全部的泰山公的道果,也沒能奠定泰山一係的秩序。
看來,這件事情之後,需要進一步推進泰山府君的權柄了,否則的話,這一道法脈反倒是成為弱點了,而此刻,想要真正進入到推演出的五品,也有更為嚴苛的要求。
隻是也沒有時間讓周衍靜靜去感受了。
他能感覺到,因為自己突破時的動靜,已經有一道道氣息正在朝這邊湧來,甚至於,這些氣息這遲才來,周衍都有些驚訝了,這慢才來,迷路了不成?
是時候去見見客人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
卻微微一怔。
在他身前,絲絲縷縷明黃色的地脈之氣匯聚,化作了一道敕命。
這是,位格弱於五嶽,卻也不遜峨眉的名山大川印璽。
一尊真君位!
“終南山地脈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