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過後，老胡就帶著衛先生去他們家院子參觀去了。

    方言知道，兩人順便還要聊點其他的事兒。

    不過這會兒他不關心這個，他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在院子門口去放鞭炮。

    去年的時候方言和廖主任去參加晚會，當時沒空搞這些。

    今年他在家任務就交給他了。

    其實這玩意兒也沒啥技術含量，把買好的鞭炮首尾連在一起，然後用香點燃，劈啪啦就是一陣響。紅紙屑像雪片似的飛起來，落得各家門檻、牆頭都是厚厚的一層，襯著門口的紅燈籠，紅得晃眼。外邊大街上，方言看到有的是小孩攥著的“滴滴金”，在黑暗劃出細碎的金弧，滋滋地舔著空氣；有的是大人們架起的“大地紅”，劈啪啦炸得地麵震顫。

    這會兒還沒禁止燃放煙花，四麵八方的胡同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隻不過好多的持續時間都不長，一陣一陣的。

    其實方言知道，這麵也有住在大雜院，好幾家人一起放的，這樣鞭炮聲音會持續的久一些。不過這會兒還不是放的最凶的時候，要等到過了淩晨零點的時候，那會兒到處都是鞭炮的聲音。前些日子開始，因為南方戰雲密布，所以城市的氣氛都比較壓抑，好多單位的節前聯歡都沒有搞，不過等到過節的時候，大家放鞭炮禮花倒是積極了不少。

    方言感覺放鞭炮的密度比去年都要大多了。

    天上出現的禮花也多了不少。

    甚至還是有去年沒見過的新花樣。

    方言家去年的主力是魔術彈，就是那種一小根一小根的，放出來丁點大，在天上炸一下就完事兒的東西。

    今年不像去年那樣一陣一陣地歇氣，反倒像串了線的珠子。

    “離遠點，這玩意兒比去年的勁兒大，別濺著。”他叮囑著，讓孩子們退到屋簷下。

    安東這會兒拿著一根香，香頭的火星剛觸到引線，“啦”一聲，一道火星竄了出去，他猛地直起身往後退，剛站穩，第一聲炸響就震得腳下發麻，“砰！”一聲，比外頭響亮數倍，緊接著，整個煙花桶就像被點燃的炸藥桶，砰砰的巨響連成一片，再也分不出單個的聲響。

    孩子們嚇得捂住耳朵，臉上是又怕又興奮的神色。

    眾人抬頭，隻見漆黑的夜空，炸開一朵朵大禮花。

    先是一團金黃的光，在高空驟然綻放，像一把撐開的金傘，緊接著，無數細小的光點簌簌落下，帶著淡淡的綠、粉、紫，比去年見過的任何花樣都豔麗。

    這是今年百貨商店剛進的新品種，價格不菲，當然了，方言家還是消費的起的。

    不光是他們這。

    沒過多久，協和方向，又升起一團禮花，紅的、黃的、白的，在天上撞在一起，把半邊天都照亮了，連房頂的細節都清晰可見。

    不用說了，肯定是住院的僑商家屬們在醫院的空地放煙花。

    這個是找他商量過的，方言家的一些款式還是他們送過來的。

    也不知道這年頭國外讓不讓放這玩意兒？

    還是說國外根本沒有？

    反正他們那邊一放起來，根本就沒停過，砰砰砰的一個勁放個不停。

    院院外的鞭炮和煙花還在炸著，方言看著那團翻滾的紅光，聽著耳邊震耳欲聾的聲響，忽然覺得心的鬱氣也跟著散了。

    過去一年，改開的春風剛吹起，卻又伴著邊境的緊張局勢，人們心揣著希望，也藏著忐忑。可此刻，這些顧慮似乎都被鞭炮的巨響、禮花的絢爛衝散了，不管未來有多少風雨，至少在這除夕夜，人們隻想用最熱烈的方式，告別舊歲，迎接新年。

    過了一會兒，院子的鞭炮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一聲炸響過後，空氣的硫磺味更濃了，院鋪滿了厚厚的紅紙屑，在白熾燈下，像鋪了一層喜慶的地毯。

    孩子們在碎紙屑踩來踩去，笑聲清脆得蓋過了遠處還在持續的鞭炮聲。

    方晨拍著手上的灰，笑道：“哥，今年這炮仗真過癮！去年在大會堂坐著，根本沒機會玩這個。”方言笑了笑說道：

    “去年要是叫你在家玩這個，不去大會堂，你怕是又不幹了。”

    小老弟一怔，旋即笑了起來，三哥這話倒還真是沒說錯。

    家放完了鞭炮禮花後，回到房間，這會兒一家人聚在正廳麵，長輩們要開始給家的小輩發壓歲錢了。

    壓歲壓歲，這寓意壓住邪祟，保佑小輩在新的一年麵平平安安。

    不過方言是肯定沒份了，他現在當爹了，隻能給其他人發了。

    今年家有資格拿壓歲錢的，有沒結婚的小老弟，還有方言徒弟安東，索菲亞，大姐家的正義和明珠，大舅哥家的朱倩和葉虹，以及家的老六方夏，還有方言家的承澤，以及老胡家的胡悅。不過最後這三個孩子年齡都太小了，話都不會說，隻能家長代收了。

    老爹，老娘，嶽父嶽母，先發紅包給小輩。

    方言當然也不能落下。

    半途的時候老胡也過來了，趕緊也加入了發紅包的隊伍。

    衛家駒看到這個情況，也想加入進來，結果他身上沒帶現金，就很尷尬。

    今天到方言家做客，根本就沒準備，過來吃一頓飯啥也沒帶，這會兒給小輩發紅包，自己也是啥也拿不出來，他隻能坐在一旁不開腔。

    不過很快這個環節就過去了。

    家人開始聊天，打麻將。

    作為麻將重度愛好者的黃慧婕，把孩子丟給老胡照顧後，開始組織起來。

    方言他們則是聊起了關於明年的一些打算。

    小老弟打算明年寫本書。

    老胡打算明年把全國各大城市的分公司開起來。

    大姐夫打算在明年評選單位的先進工作者。

    大舅哥比較樸實，悄悄說打算明年多搞點私房錢。

    衛家駒則是打算盡快把離婚分財產的事兒辦妥，然後再重新開始生活和工作。

    然後話題就到了方言這。

    “我啊，我爭取把諾獎提名變成諾獎得主。”方言雲淡風輕的說道。

    PS：今天6000字基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