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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53章 該說的也都說了

    伊籍無話可說,對於他而言,這也算是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而得其下了,實在是沒啥好說的。

    而且伊籍能從陳曦這話麵感受到,陳曦可能很早就想這幹了,他隻是剛好碰上了。

    至於廖立士燮等人則是竊竊私語,陳曦這個話在他們看來多少有一些故意懲處的意思,也就是你覺得我陳曦乾的不太行,那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試試,到時候看看你自己乾的怎樣。

    這樣你自己試試,再說我乾的如何這種話,最起碼有個比較。

    「陳侯可否給予一定的指點,我雖說也有一些想法,但若要成事,還是需要借鑒成功者的經驗。」伊籍沉默了一會兒迅速的給出了回答,雖說陳曦給出的答覆不是他想要的答覆,但最起碼也算是獲取到了一定的自主權力,雖說不能從農糧獲取資金,可自己搞錢自己花也是一種答案。

    全靠自己,自負盈虧什的,伊籍有些惴惴不安,但也多少有些踏出窠臼,嚐試新的未來的意思,一時間有擔心,也有振奮。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實際上我現在連農糧本身的運營都很少插手了,所以你想要搞什的話,直接和農糧那邊對接就是了,他們不管是經驗,還是規劃戰略,現在都有過人的地方。」陳曦搖了搖頭說道。

    這話不是陳曦空言,而是事實,在元鳳年之前,兗州農糧就出現在了兗州的地盤上,這也是農糧被稱之為兗州農糧的原因,因為先有了農糧,後統一了天下,所以從權限上農糧這個國營企業的權限高過不少的企業。

    反過來講,農糧也算是最早一批被陳曦放手,由農糧自身的管理者進行運營的企業,這也是農糧案會是第一個大案的原因,說白了不就是其他國營企業在元鳳初才開始建立,而農糧在元鳳初已經給陳曦提供大筆的款子了,隻有發展到一定程度的企業,才能頂得住這種規模的貪汙。

    才開始建立的國營廠,哪怕是有政府的支持,也不可能存在被人抽了幾十億的資金,還沒察覺的情況。

    趙昱當年能做到這個水平,除了技術革新,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兗州農糧的流水,是能掩蓋這部分不協調的內容,由此也可見兗州農糧的盤子到底有多龐大。

    當然陳曦估計兗州農糧的管理者也不是沒有察覺,而是抱著其他的想法在試探,隻是這種論跡不論心的事情,陳曦不怎喜歡討論,對於陳曦而言,隻要這些人能完成自己的指標,哪怕有一些私心,一些多餘的想法,陳曦也不怎在乎,畢竟他要的是什他還是很清楚的。

    再說下麵人的小心思,就算是發現了又能如何,陳曦一直以來需要的都不是什對於底下人的全麵人身束縛,而是任由下麵的人手發揮,隻要完成自己的目的即可,其他的,不違法亂紀,盡皆無視。

    從某個角度講,陳曦確實是有幾分道家無為的性子。

    「也好,我回兗州之後,會和蘇主官深入進行交流。」伊籍想了想說道,伊籍所謂的蘇主官,就是蘇雙的兒子,蘇庸。

    說起來也是離譜,蘇雙和張世平的兒子其實都不怎樣,當年劉備和陳曦給這倆安排的時候,這倆人直說自身不適合當官,生怕誤了劉備和陳曦的事情,倆人也自言當年給劉備的投資,以及陳曦相招第一時間前來,確實是他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投資。

    可隨後兩人就表示他們確實不適合當官,讓他們繼續搞錢算了,於是陳曦便將原本給他們兩人的安排給了他們的子嗣,也就是早先說的千石官,還是那句話,千石看著不高,但一郡的副手,也就六百石,長安九卿發副手也就千石水平,這個級別的虛職已經很高了。

    當然除了給兩人子嗣安排的千石職位,陳曦還給蘇雙和張世平開了某些渠道,讓他們兩人可以無阻礙的進入某些有門檻的行當之中。

    這也是蘇雙和張世平在很短的時間成為中原有名有姓的大商人的原因,然而相比於這些東西,讓蘇雙和張世平真正覺得翻身的點在於,他們的兒子雖說不擅長當官,但他們擅長在國營大廠搞戰略規劃和管理。

    沒錯,這倆人兒子的千石虛職早就不幹了,現在兩人都是國營大廠的管理人員,其中蘇庸更是位比兩千石的兗州農糧主管。

    相比於以前正常人看了就知道是蔭的虛職,現在蘇庸可以站直了說自己是靠能力的,可能也還真就是垃圾是放錯地方的寶物,蘇庸在兗州農糧確實幹的不錯,雖說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小精明,但將農糧整體搞得蒸蒸日上,每年都能保證上繳的規模。

    從某個角度講也算是徹底脫離了廢物二代這個比較丟人的身份。

    對此陳曦也是相對滿意的,畢竟給那些能力不夠,但資曆極深的老一輩安排位置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不安排的話,追隨的人多少會有一些戚戚然,畢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想想西遊記都知道,豬八戒和沙悟淨最後論功的時候,如來說的可是「見汝挑擔有功」與「登山牽馬有功」所以給了封賞。

    也就是說有些時候,功勞這種東西不是因為你有能力,而是因為你追隨的人正確,所以才有功勞。

    現實中不僅僅是功勞,很多時候你能賺到錢,也不是因為你能力超過別人,而是因為你入得行當在不斷的擴張,正處於上升期,屬於生產力的代表,離你確實很近,所以你自然而然的就賺到了錢。

    實際上就跟作者寫能賺到生活費,這其實不光是作者的能力,還有很多是因為作者當年開書的時代比較好,換現在,不是說等死吧這種話,也差不多就夠個飯錢了。

    所以老追隨者沒什能力,但他們的子嗣有能力,對於陳曦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樣可以不給老東西安排,給老東西的子嗣安排,中國這個地方,不給父輩安排,而給子嗣安排,實屬是所有人都能認同的行為,因為這也是一種合理賞賜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這樣上來的子嗣,麵對上麵大人物說起我當年和你爹喝過酒,沒想到你小子現在居然也和我喝酒的時候,多少也有一點傳承的意思,反倒更能穩住組織。

    畢竟很多時候,有後代的人,活著其實是為了後代。

    「算是我支持你們兗州政府自己搞地方企業吧,元鳳十一年,我會略微給你們增加回返的額度。」陳曦想了想說道,這事本身就是要推動的事情,在這個節點伊籍點出來了,陳曦也就順水推船的決定試點一下。

    「多謝陳侯。」伊籍拱手一禮。

    孫乾這個時候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陳曦,但隨後又覺得多少不太可能,他手上這個玩意兒怎拆分,就他現在搞得玩意兒,怎可能讓地方政府插手,說句過分的話,地方政府對於他最多隻能有建議權。

    「伯寧,你覺得這個如何?」陳曦看向滿寵詢問道。

    「失職就是失職,該罰還是要罰的。」滿寵搖了搖頭說道,陳曦聞言也沒多說什,隻能讓伊籍自求多福了,沒辦法,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捅到長安來那就沒啥事,但既然捅到了長安來,那就得有一個結果。

    「這份卷宗你拿回去吧。」陳曦將卷宗遞給了伊籍說道。

    伊籍輕歎,這事沒做成,好在也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也不算太差,於是伸手接過陳曦返回來的卷宗。

    「後續保持著本心好好工作吧,兗州那邊你乾的不錯,所以我也就不多說什了,但機伯,你知道嗎?我否了你的提議,除了我說的那些原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陳曦起身對著伊籍說道。

    伊籍聞言若有所思,然後輕歎了一口氣。

    「你可以做聖人,可以將拿到的這筆款子去支援兗州貧困的地方,去給他們修建由公佑進行了規劃,但是沒有時間去修建的道路,但你的繼任者呢,或者更直接點,這件事發生了之後,後續還會不會再發生?」陳曦帶著幾分感慨說道,這些都是曆史上曾經發生的事情。

    漂沒這種行為,陳曦是沒辦法說的,以兗州農糧為首的國營企業,因為沒有其他人插手,陳曦可以明確給出他們指標,能者上,庸者下就是了,但如果有了地方勢力的插手,環節上的卡頓,係統上的漂沒,整個上下遊整體的侵染,陳曦的指標必然會打折扣。

    這是陳曦所不允許的,更何況伊籍是公心,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公心。

    說句過分的話,真當陳曦不知道兗州農糧在某地給自家工人修建的筒子樓,修好之後被地方胥吏侵占,若非農糧有保衛科,直接驅逐了這些人,那些人真住進去了,再想要趕走,可沒那容易。

    再還有教育,幼兒所這些,農糧給自己工人搞得東西,也就是農糧內部劃帳,對於職工不收錢,對外收費的項目,某些兗州地方塞人進去的時候,可也未必掏錢的。

    這些事情,陳曦其實都知道,隻是陳曦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他管不到這細致的程度,而且有些行為實屬是沒人意識到有問題。

    為什老兵會給劉備說農糧的幼兒所挺好的,因為老兵的孩子也被塞進了幼兒所,沒收錢,劉備正常的詢問是意識不到這一點的,甚至老兵自己其實也意識不到這事不對。

    因為職工的孩子在那上學沒收錢,所以他的孩子在那上學不收錢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反過來那邊幼兒園有事讓宋凜這個百夫去幹個啥,隻要不違反原則,宋凜隨手就處理了,很多很麻煩的流程,宋凜這個級別自己跑起來,那算是事兒嗎?看不起漢室隻有一千多人的五重熔煉嗎?

    這些行為真要細究,其實都不算合規,但如果放在地方,那就是民不舉官不究,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的事情,屬於陳曦知道了,隻要沒嚴重到一定程度,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的事情。

    因為不能細究,或者說,糾纏這些細節,真的沒意義,社會是人構成了,人情往來是不可避免的,隻要不超過某個範疇,陳曦也隻能視而不見,總不會有人認為官僚都是特殊材料製成,沒有人情人性吧。

    老實說,要真是特殊材料製成的,沒有人情人性也是個問題,畢竟法理的根基就是人情!

    總之陳曦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就跟劉備有著深入地方的老兵作為觸手,陳曦也同樣有深入地方的國營廠礦作為觸手,雙方都能看到很多很多的東西,也同樣都被自家的信息渠道無意識的蒙蔽過。

    所以陳曦才需要時常和劉備聊一下,確定一些東西,因為有些東西必須要不同的視角才能認識到問題所在,在陳曦的視角之中很正常的東西,在老兵的視角未必是正常的玩意兒,這等錯位,才是了解世界參差的基礎,沒有這種錯位,隻有一個信息渠道,了解到的東西……

    「這種事情,加強監管就是了。」伊籍很是認真的說道,「讓每一個人成為聖人很難,但減少他們犯錯的機會就是製度的意義。」

    「你是這樣看待問題的啊。」陳曦吐了口氣,然後思慮了一下,看著伊籍詢問道,「假設兗州農糧的主官蘇庸為了農糧的工人考慮,建設了一個大型的產業園,這個產業園有住宿醫療娛樂教育,但因為規劃出了問題,呃,算了,也不說規劃出問題了,就隻是產業園人手不夠。」

    陳曦說這話的時候,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不知道為什伊籍已經有些顫抖了,他發現這就是兗州正在發生的事情。

    「產業園的工人不夠,但產業園已經建立出來了,那多餘的部分該怎辦?」陳曦帶著幾分唏噓詢問道。

    不等伊籍回答,陳曦就自然而然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當然是邀請政府的各級人員入住,先將這部分的產業租借給政府人員,什學校啊醫院啊娛樂設施啊,這些都可以讓政府先用,等以後人手齊全了,再出讓就是,假如到時候沒辦法出讓呢,再建就是了,對吧。」

    為什很多國營幼兒園小學中學等等會有很多的政府人員的孩子在那念書,為什國營企業建設給自家的小區,也會有政府人員入住,等等問題其實都很明確。

    「好了,好了,我沒有責備你。」陳曦擺了擺手,看著已經隱約出現汗漬的伊籍,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他從在地方搞產業的時候就知道這種行為不可避免。

    所謂的國營企業生態圈,究其本質的話,其實是國營企業和政府生態圈,如果沒有政府這個環節的話,還談個屁的生態圈,隻有有了政府,才能成為完整的生態圈。

    這個行為真要究其核心,其實不僅僅是兗州刺史部,或者長安自己的行為,任何一個國家,涉及到財政預算這種東西的時候,中央地方以及具體的納稅企業都會進行博弈。

    所謂的國企生態圈,就本質而言,就是身為具體納稅的企業不由自主的向有利自己的一方靠攏,與另一方形成博弈的過程。

    這些實體支出,是必然落到地方的,中央隻能收走錢,沒辦法收走這些已經建好的廠子醫院學校這些的,這些從本質上講,在落地的時候就已經是地方的資產了。

    縱然是某一天要將該企業遷走,這些資產也是搬不走的,最後還是要落在地方。

    這部分,其實也是財權,伊籍有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陳曦不想去思考,但陳曦要告誡伊籍的一點在於,國營企業的這些東西可不好收,吃多了嘴軟可不是開玩笑的。

    誠然伊籍這個層次看不上這些仨瓜倆棗的玩意兒,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官僚還是很在乎這些房啊,教育啊,醫療啊這些東西,畢竟能被安排到生活秘書,能被安排特護,能入序列的,從古至今都隻有那一小撮。

    絕大多數的吏員是不指望這些的,他們和正常人一樣也是要考慮生活問題的,所以國營企業的合理安排,對他們而言同樣很重要。

    而政府要推行一個政策,靠的可不是上麵的這些嘴,而是靠下麵那些腿,現在這些腿被綁定了,那有些東西就必須要思考了。

    「總之你掂量著點,國營企業雖說在你的地盤上,但他們和你們並不完全是一路人,他們抱著什樣的想法,我也無法逐個確定,但他們想要和地方形成利益集團,那是肯定的。」陳曦輕笑著說道,拍了拍伊籍之後,就這往外走去。

    反正該說的,也都說了,剩下的自己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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