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看到來的人竟然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她的心都涼了,甚至還埋怨母親為什這做,萬一害陸喬歌被扣在這怎辦?
幸好後來看到了站在後麵的戰士小顧。
但現在看,似乎不單因為小顧。
張慧心不由得去看和兩個小戰士在晨霧中跑步回來的陸喬歌。
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和回力鞋,頭高高的紮起來,整個人漂亮的閃閃發光。
可是沒人敢對她有不好的心思,也沒人敢慢待她。
也許這就叫實力吧。
等眾人吃完早餐在家坐不住的範老太太顛顛的下了山。
臉色鐵青的站在大隊部的門口,高喊著:“天寶天寶,你出來。”
李村長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看著大呼小叫的範老太太。
馮阿姨同樣臉色陰沉的走出去,上上下下打量著範老太太,一看就是一個刻薄的老女人。
一顆心不由得難受起來。她閨女這幾年在這老太婆手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馮阿姨咬牙切齒,冷冷的說:“這就是你老範家的家風嗎?一點禮貌都沒有,見麵連個招呼都不打,好賴不濟咱們兩家是親家,請你搞清楚,我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
當初我嫁閨女的時候,我不但陪送了全套的被褥,還給我閨女郵了一百元錢,你家呢?你家有什?到現在我都沒看到你家一分錢的東西。
這個咱就不說了,前段時間我給我閨女又郵了一百元錢,難道這都換不來你老範太太見麵禮貌的跟我打聲招呼嗎?”
範老太太對於普通話比其他老太婆聽的全。
但是圍過來看熱鬧的幾個老太婆,哪怕她們聽不懂,但是也差不多猜了出來。
“對呀,範婆子還跟我炫耀呢,說去郵局取錢去。”
“我們還打了招呼呢,你見麵就喊你兒子,都不跟你親家說句話?”
範老太太被說的惱羞成怒,索性張嘴諷刺道:“那是老張家閨女願意,她願意倒貼,她願意嫁給我兒子,進了我範家的門,就是我範家的人!”
馮阿姨氣的心梗,轉頭看向麵色不好的王副社長:“王副社長,我想問你,這老太婆說的話是你們這地方的風俗是她自己的陋習,還是你們公社就是這樣明文規定的?”
王副社長:……
女人嫁人了,不就是這樣嗎?
現在是新社會了,要是過去還得冠上夫姓呢。
可王副社長哪怕是這想,他也不敢這說呀。
更別提旁邊還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陸喬歌。
可別小看了這個小姑娘。
背後的靠山肯定很大。
而本人也非常有能力。
年紀輕輕的就氣場極大,而且喜怒不形於色,哪怕對你有看法,你都看不出來。
王副社長氣憤的道:“你是範天寶的母親吧,這話可不要亂講,現在咱們是新社會,可不行舊社會那一套。再說了,範天寶也沒在這,你大呼小叫的幹什?”
範老太太一愣:“他沒在這,他去哪兒了?”
李村長不耐煩的說:“那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他去哪了我們怎知道,對了,你幹啥來了?結親呢,自古以來都是結兩姓之好,咋能一見麵就這胡咧咧呢?
說的那叫什話,你不想認這個親家了嗎?
你兒媳婦肚子還有你老範家孩子呢?”
範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馮阿姨身後的張慧心,不屑的說道:“有我老範家孩子咋的,那是我兒子能耐。張慧心,你們老張家到底是啥意思啊?這遠來都沒說去見見我,還要我來見你們,還空著手好意思嗎?”她得先發製人,要不然還以為她老範家好欺負呢。
然後四處找人:““你們是不是將我兒子藏起來了?我兒子在哪兒呢?怎一晚上都沒回來?”這時候李村長才知道,範天寶一晚上沒回家,想起昨天晚上他莫名的離開,心也不由得一沉,就說:“昨天晚上他跟我們在路上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他不放心回家陪你去了呢,我們哪知道他到現在都沒回來,那還愣著幹啥呀,還不趕緊去附近找找。”
老範太太臉色頓時白了,拍著大腿坐在地上就哭嚎起來:“王副社長啊李村長啊,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兒子肯定是被老張家的人給害了,你們要是不給我做主,我現在就去縣告你們去,”王副社長臉色陰沉,哪家親家見麵像這老範家這樣鬧騰,你裝也要裝一會吧。
等人走了,你想咋的都行。
娘家人還沒走呢,你就大呼小叫的。
這不誠心讓人女方家犯嘀咕嗎?
再說了,來的這幾個人都沒有簡單的。
王副社長陰沉著臉色不搭理她。
馮阿姨轉頭去看張慧心。
張慧心想起昨天陸喬歌跟她說的幾句話,但這時候範天寶還沒來,不過她可以說出自己的訴求。“你別哭嚎了,還想去縣告我,我還想告你限製我人身自由呢,雖然我是你家兒媳婦,但我也是響應號召上山下鄉的知青,你兒子先是騙婚,然後我生的女兒都被你們給扔掉,後來更是門都不讓我出,讓我跟家不能聯係,害得我媽千迢迢的跑這來看我,你們母子兩個都不是人,我離婚我要離婚,我一定要和範天寶離婚,你去告吧,我跟你一起去告!”
離婚的話一出,馮阿姨頓時鬆了一口氣。
王副社長倒沒說什,因為這和他心中猜想的差不多。
他覺得張家人是想將女兒給帶走的。
怎帶走?
隻能是離婚,可是肚子都這大了,孩子生出來就沒有爸,也不是那回事啊。
他剛要張嘴勸,那邊的陸喬歌說話了。
“張慧心同誌,你要和範天寶離婚,對嗎?”
“是的,我要跟他離婚。”
“那好,等範天寶來了,由我們街道辦出麵,協助你辦理離婚手續。”
而就在剛剛天亮,被青蛇驅趕著往這邊走的範天寶,看到熟悉的竹林之後,回頭看不到青蛇,這才鬆了一囗氣。
這時候,他已經到了半山腰,他想都不想的就往山下跑。
但已經沒有了原先的篤定,總覺得有什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甚至身後可能還有可怕的東西,他連回頭都不敢。
等他狼狽不堪的跑下山時,遠遠看到大隊部圍了一群人,等他到了跟前,就看到自己母親躺在地上打滾,但沒有一個人攔著,似乎都在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