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媳婦這幾天鬧肚子，所以去老曹家看了一會熱鬧就馬上回家了。

    喝了一缸子熱水，感覺肚子好了許多。

    本來想去老曹家繼續看熱鬧，但是一想老校長將公社領導都整來，是因為孩子上學的事兒就不想去了。

    正心煩氣躁呢，就聽到剛回來的林剛說這樣的話，氣的嗷的一聲從炕上坐起來：“上學上學，他們兩個去上學，家的活誰幹？養的鴨子和大鵝，難道指著我去幹嘛，那這兩個小的你管呢？再說了，上學不買鉛筆不買本子不交學費嗎？家哪來的錢？”

    隨後又拍著大腿，滿不在乎的說：“老曹家是老曹家，咱們家是咱們家，你看這村子誰家孩子八歲上學而且還是個丫頭片子，我到現在也沒認識幾個字兒不也活到現在嗎？”

    聲音頓了一下，冷笑著說道：“我還是以前那樣的話，誰看不過眼就領回家去。”

    林剛站在屋子，撓了撓頭，然後一聲不吭的跑去院子抽煙了。

    林剛媳婦在屋喊：“咋的，下午不上地幹活了？”

    “……大隊長說了今天下午不出工，主要是解決咱們村那些孩子上學的事兒。”

    林剛媳婦撇嘴：“老校長和殷老師就是個多管閑事，我看呢，也是有私心的，就是害怕沒孩子上學學校黃了他們沒地方去，哼，沒一個好東西。”

    有那愛看熱鬧走路速度比較快的社員，知道下一站是林剛家，於是就連忙往他家這邊走。

    然後站在大門口和林剛說：“林剛，老校長領著餘社長還有陸廠長要來你家了，你家大兒子和你的大閨女呢？”

    林剛放下手的旱煙。

    家條件不好，肯定抽不起帶過濾嘴的，很多愛抽煙的農民抽的都是這種用草紙卷起來的旱煙。

    林剛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媳婦，硬著頭皮說：“那個……倆孩子懂事，一大早就去草甸子那邊放鴨子了。再說了，他們是自己不願上學的，跟我和我媳婦可沒有關係，你們不要亂講話。”

    小蒼蒼已經將林剛家的情況告訴了陸喬歌。

    還說那兩個孩子早晨都沒吃飯，現在還餓著肚子，不過哥哥給妹妹找到了野鴨蛋，撿了幹草正在烤野鴨蛋。

    林剛家的事兒不好解決。

    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有曹昭昭的天賦，尤其是父親不作為縱容繼母……

    但其實，也好解決。

    此時，一群人已經來到了林剛家，走進了他家的院子，在炕上坐著的林剛媳婦兒也不得不出來神色陰沉的站在林剛身旁。

    人沒來的時候，是一個樣，人來了之後尤其領頭的是餘社長，林剛和他媳婦倒是沒有說陰陽怪氣的話。

    餘社長問這兩個人能不能讓孩子上學的時候，林剛硬著頭皮說：“不是我不讓他兩個上學，是這兩個孩子自己不想上學，真的死活不願意去呀，我也沒辦法，他們就喜歡漫山遍野的跑，說那樣自由自在。”

    陸喬歌心底冷笑。

    有的時候老人說的話真的是有道理的。

    真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爹。

    陸喬歌說：“那你家兩個孩子呢？我們怎沒看到他們？”

    林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你：“那個……他們貪玩，所以一大早晨就去草甸子那邊放鴨子了。我喊都不聽的。”

    陸喬歌眉頭皺起來。

    小蒼蒼幫她收集了不少資料。

    成立羽絨服廠的初衷，其實不是讓服裝廠起死回生。

    服裝廠即便不成為羽絨服廠，那的工人暫時也能生活下去，畢竟現在才七幾年。

    準確的說，陸喬歌真的就是為了方圓百的農民甚至可以是更遠，隻要是在江城範圍內都可以開展這個副業。

    不管是現在甚至長遠來看，這個養殖業都會是一個欣欣向榮的產業。

    可現在的情況是：國家還沒有實行義務教育，每個家庭的孩子都挺多，差不多的都四五個，甚至有八九個的。

    現在還沒有恢複高考，種種因素疊加下來，導致現在對於孩子上學沒有多重視。

    然後又搞起了養殖業，尤其是鴨子鵝。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農村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的農村，放鴨子放鵝基本都是孩子們在做。

    所謂的孩子，都是十歲左右的。

    甚至有的人家的孩子五六歲就會做飯了

    在當時，很多孩子放學回來放下書包，作業來不及寫，就要趕著家的大鵝去草甸吃草。

    據說要將大鵝脖子旁邊的嗉子吃的鼓起來才能將大鵝趕回家然後再去寫作業。

    所以說成立了羽絨服廠，想要改善農民的生活鼓勵大家養鴨養鵝，然後將鴨絨鵝絨賣給羽絨服廠以此增加收入，無形中卻給這些孩子們增加了工作量？

    但陸喬歌並不覺得自己成立羽絨服廠是錯誤的決定。

    手有錢了，很多事情就好做了。

    然後再去改變觀念，那一切就理順了。

    尤其是很快就會恢複高考。

    已經有好幾個人暗示過陸喬歌了。

    例如外貿總局的呂主任，方便麵分廠的廠長，秦之的父母都給陸喬歌打來電話。

    讓她不要扔了課本，工作之餘要記得時常溫習。

    大家雖然沒有明說，可陸喬歌依然是聽明白了。

    秦之和她說過是一方麵，重要的是她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

    再這樣的趨勢之下，讀書是越來越有用的。

    此時，餘社長心情並不是很好，在他看來其實都很簡單的事兒，卻沒想到個個都難纏。

    想想也是啊，如果不是難纏，老校長那樣的人基本就地解決了，何必又找到公社？

    “好了，不要廢話了，今天我聽了太多廢話，現在我一點都不想聽，我隻問你林剛，你家的大兒子還有大女兒到底回不回學校讀書？”

    餘社長發現了，跟這些人不用客氣，尤其遇到這樣的事兒的時候，和他們商量什呀？

    越商量事越多，就像老曹家一樣。

    在剛進院子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命令他們送孩子去讀書，其他的事兒愛咋地咋地。

    結果鬧到現在他們分家了然後又不分了，亂糟糟的，想想就頭疼。

    所以到了林剛家就直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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