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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刀鋒及體的那一

    顏如玉身影一閃,快得仿佛他原本就是一團凝固的血色陰影,此刻驟然活了過來,化為一道撕裂夜幕的紅色閃電!

    “噗嗤!”

    “呃啊”

    那些黑影甚至沒看清他如何出手,隻覺喉間一涼,所有的力量連同怒吼都被瞬間切斷,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麻袋,軟軟地倒下去。

    “眶當!”刀子墜地。

    黑影如浪,前赴後繼,卻再次被紅衣壓製得死死的。

    不過十幾息。

    身經百戰的黑影盡數倒地,帳內彌漫開濃重的血腥氣息。

    顏如玉手掌扼住為首之人的咽喉,飛身出營帳,扔在烈烈營火前。

    將士們聽見動靜,握著兵器跑出來,將顏如玉團團圍住。

    顏如玉鮮衣墨發,長身屹立在營火前,高聲說道:“鄭然勾結鶴喙樓,謀害大將軍呂蒙,證據確鑿。本使奉旨誅殺叛逆。爾等若有不服,則與逆賊同罪!”

    說著,他將地上的副將提起。

    掌中之人垂死掙紮:“此人殺了鄭大將軍,意欲矯旨謀反!你們跟隨大將軍多年,竟不為大將軍報仇?”

    泛著寒光的兵器齊齊對準了顏如玉,有人喊了一聲:“上!”

    話音猶在,“嗖!嗖!嗖!”數十道烏黑的寒芒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下!

    精準無比地釘在那些正要撲向顏如玉的兵卒腳前三寸之地!鋒利的弩箭深深沒入地麵,尾羽猶在劇烈震顫,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衝在最前麵的兵卒猛地住腳步,駭然抬頭。

    火光映照下,隻見周圍營帳的頂端,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立滿了緋色身影!

    他們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手持閃爍著幽冷寒光的連弩,冰冷的箭簇鎖定著下方每一個蠢蠢欲動的身影。

    幾名繡使強壓著剩下的三名副將上前,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刀鋒瞬間架上了他們的脖頸,寒芒刺破皮膚,滲出血絲!

    “呃………”其中一名副將還想掙紮,被身後的繡使狠狠一腳踹在腿彎,整個人重重跪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土。

    方才還群情洶湧的將士們,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僵在原地。火把的光映著一張張驚愕、恐懼、茫然的臉。

    顏如玉沉聲喝道:“來人。”

    餘承捧著木盒上前,打開盒蓋,取出半枚兵符,雙手捧至半空:“爾等可識得此物?”

    兵符。

    見兵符如見聖人。

    手握兵器的將士們麵麵相覷。

    顏如玉五指收緊,被他扼住的副將頓時眼球暴凸,臉色青紫,雙腿徒勞地蹬踢著:“此獠煽動軍心,負隅頑抗,圖謀不軌!”

    “哢嚓”一聲。

    那副將的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

    顏如玉鬆開手,任由屍體滑落在地。

    死寂。

    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顏如玉慢條斯理地取過一張布巾,擦拭著手指:“還有抗旨者,不妨上前來,讓本使認識認識。”見眾人畏縮不前,卻也並未後退,顏如玉眸光寒冷若霜,走向被壓在地的三名副將:“還有何話說?”“顏狗!”一名副將憤怒掙紮:“你一個麵首,竟敢”

    繡使鮮血淋淋的刀,割斷了剩下的咒罵。

    另一名副將被壓得目眥欲裂:“兄弟們,伸頭一刀,縮頭還是”

    一刀,斬下了頭顱。

    剩下那名副將用力磕頭:“末將受鄭然蒙蔽!末將糊塗!求指揮使大人開恩!末將願戴罪立功!誓死效忠太妃!效忠聖人!”

    顏如玉站在他麵前,脾睨著,薄唇隻說了一個字:“赦。”

    順者生,逆者亡。

    眾將士紛紛棄械跪在地上。

    “傳令。”顏如玉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沉穩,“擊鼓,聚將。半刻之內,校尉以上將領,中軍帳前集結,遲至者,斬。”

    “再傳令,”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兩具屍體,“將此三人頭顱,懸於旗杆之上。昭告三軍:鄭然及其黨羽,謀逆被抓,業已伏誅。本使持天子兵符,代掌帥印。凡有異動者,視作同黨,立斬不赦!”中軍帳前,火把通明,將空地照得亮如白晝。

    顏如玉一身紅衣,立於點將台最高處,木簪將發髻束得一絲不苟:

    “傳令各部,原地休整,整肅軍械。”

    “是!”

    “餘承。”

    “屬下在!”餘承立刻上前。

    “你帶本部繡使,分駐各營要道。”顏如玉的目光掃過將士的臉,“無本使手令,擅離營區半步者,走漏半點風聲者,無論何人,立斬。”

    “遵命!”餘承眼中寒光一閃,手按刀柄,帶著一隊緋衣繡使迅速融入軍營的陰影,如同無聲的獵犬,鎖定了各自的方位。

    “傳令,埋鍋造飯。明日卯時初刻,拔營。”顏如玉的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深邃如淵,“進京。”天色將明未明,正是黎明前最沉的黑暗。

    昭懿公主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心髒狂跳不止,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喔一喔喔”

    那尖銳、高亢的雞鳴聲,就在她耳邊盤旋。

    又來了!

    “來人!”她厲聲喝道,“把那隻該死的雞給我殺了!”

    門外守候的莫星河推門而入:“義母,孩兒昨日就已經把那隻雞殺了。”

    “胡說!”昭懿公主怒道,“我剛剛還聽見了!”

    莫星河有一瞬間的遲疑:“義母,確實沒有。許是院外傳來的?”

    這小院四周都是民舍,有雞叫聲也不奇怪。

    “院牆外?”昭懿公主狐疑地眯起眼,掀開錦被下榻,赤腳走到窗邊,推開窗。冰冷的晨風灌入,讓她打了個寒噤。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嘩聲。

    “外麵何事喧嘩?”

    莫星河道:“是兵部尚書於正德,受命帶人出城前去撫軍,接顏如玉回京。不少百姓也跟著去看熱鬧。昭懿公主旋即披上袍子登上閣樓,憑欄遠眺。

    天色大亮。長街上人頭攢動,一隊打著兵部旗號的儀仗,正從宮門方向行去,

    “,老寡婦是幾日不見顏如玉,如隔三秋啊。”昭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顏如玉那邊可有消息?”

    莫星河召來黑衣人。

    黑衣人捧著一個沁血的包裹,麵裝著鄭然的頭顱:“顏如玉得了兵符,說隻要桑落安好。一切都能如孔嬤嬤所願。”

    莫星河眼神一寒:“顏如玉心思狡詐,未必可信。”

    昭懿公主凝視遠方沉吟片刻:“桑落不能動,不代表別人不可以。你去將那個老內官的手指切下一根,給他送過去。讓他聽話一些,否則,桑落就是下一個。”

    “是!”黑衣人得令而去。

    莫星河站在一旁:“京畿大營那邊,明日就該動了。我們的人已經就位,隻等義母一聲令下,即可殺了唐伯庸。”

    “很好。”昭懿公主笑著點頭,“那就等明日。”

    次日清晨。

    “喔噢喔”

    比前兩日更加尖銳、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枕邊炸響的雞鳴聲,將昭懿公主從淺眠中徹底驚醒!這一次,她聽得真真切切!絕非幻覺!也絕非院牆之外!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脊背!

    “搜!給我搜!把這院子翻過來!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隻打鳴的畜生找出來!”她厲聲嘶吼,聲音因為驚怒而微微變調。

    莫星河想說什,卻被她少眠又赤紅的眼睛震懾住。隻得下令,讓人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花圃被翻起,假山被搬開,水缸被傾倒,甚至連房梁瓦片都被仔細檢查。

    然而,一無所獲。

    一名負責清理桑落帶來活物的黑衣人被拖到昭懿公主麵前,麵無人色地磕頭:“公主明鑒!桑落帶的那四隻雞兩隻兔都處理幹淨了!絕無活口!院中其他活物也早已清理,絕無遺漏啊!”

    昭懿公主的心沉了下去,那股寒意越發濃重。

    “那些雞的屍體呢?”

    “就、就在後門旁邊的角落。”

    這幾日要辦大事,院中清掃不敢擅自丟出門,以免惹人注意。

    昭懿公主拖著長長的衣袍,走路竟有些踉蹌。莫星河連忙扶住她,走到堆放雞兔屍體的角落。沒有活物。

    一個沒有腦袋,一個被剖開了胸腹,一個斷了翅膀,最後一隻被莫星河剁成了泥。

    雞毛、兔毛,裹滿了血、內髒和泥,散發著惡臭。

    都死了。

    那這兩日她聽見的雞鳴……到底是什?

    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疾步奔來,跪在地上:“昨日太妃讓於正德撫軍,下令顏如玉一人進京覲見,於正德被綁在軍營中,顏如玉率領兩千騎兵剛剛入了城!”

    好!

    昭懿公主心中大喜!也顧不得那雞鳴聲了,快步再次登上閣樓。

    等了一陣,果然望見一隊玄甲騎兵,直直朝大將軍府奔去。

    為首者,鮮衣怒馬,正是顏如玉。

    又過了一陣。

    一名黑衣人飛奔而來,低聲道:“太妃震怒!已命人急調京畿大營唐伯襄率領軍隊入城!說是要“拱衛聖駕,以防不測’!”

    “好!好!好!”昭懿公主連道三聲好,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和勝券在握的得意,取出一塊玉牌交給莫星河,“待唐伯庸帶著軍隊出了京畿大營,立刻斬殺!”

    “是!”莫星河又道,“宮的人,也已經做好準備,隻等義母下令。”

    “宮不過是個娃娃,不急!”昭懿公主大步走下閣樓,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來人,把那套九龍四鳳的聖人禕衣取來。替我更衣梳妝!”

    壓抑了十幾年的野心和即將到手的至尊權柄,讓她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什雞鳴,什不安,此刻都被這巨大的喜悅衝得煙消雲散!

    華麗的禕衣被小心翼翼地捧出,金線織就的九龍四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象征著無上的尊榮。銅鏡被捧到麵前。

    昭懿公主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坐在鏡前,君臨天下的威儀。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鏡麵一

    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鏡中映出的,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眉眼依舊精致,可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不知何時長了一道清晰而深刻的皺紋。

    身後替她梳頭的婢女,戰戰兢兢地攏著她的頭發,忽地手中動作一頓,昭懿公主察覺了什,一把奪過自己的發梢,這才發現,長發競裹著一綹一綹的銀絲!

    顫抖的手指死死揪住一縷垂在肩頭的白發,用力拉扯,仿佛要將其連根拔起!頭皮傳來劇痛。“公主息怒!”婢女嚇得魂飛魄散,噗通跪倒在地。

    莫星河聞訊快步進來:“義母,怎了?”

    昭懿公主將白發湊到他麵前:“頭發!我的頭發!”

    當年,她用十八個少年和魔星蘭煉製出了改容易麵的藥,變成了一個佝僂的妖怪。

    等了七年,忍辱負重七年!像鬼一樣守在皇陵七年!

    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用被鮮血澆灌了七年的魔星蘭,加上十八個少女的天癸紅鉛,費盡千辛萬苦,才將自己的容貌恢複如初!

    怎會變成這樣?

    莫星河連忙握住她的手,輕聲勸慰:“義母,沒事的,隻是最近您憂思過重,過幾日就好了。”昭懿公主意識到莫星河似乎毫不吃驚,一把揪住莫星河的衣襟,拽到眼前,“你早就發現了?!”“是,有幾日了。”莫星河不敢違抗,“幾根白發而已。”

    “而已?!”她怒極,揚手用力扇了莫星河一記耳光。

    就在這時,“喔喔喔”

    那該死的、如同詛咒般的雞鳴聲,再次清晰地在她耳邊響起!

    徹骨的寒意爬上她的身軀。

    雞鳴……白發……皺紋……

    一個可怕的、荒謬的念頭鑽入她的腦海!

    “桑落”她怒喝道,“給我把那個賤人帶上來!”

    沉重的鐵鏈拖過冰冷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桑落被兩名黑衣人粗暴地拖拽著,扔在昭懿公主麵前的地磚上。她身上的綠衣早已髒汙不堪,沾滿了塵土和幹涸的血跡,手腕腳踝被粗糙的鐵鐐磨破了皮,滲著血絲。

    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恐懼,挺直了脊背,抬起臉,迎向昭懿公主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賤人!”昭懿公主一步上前,幾欲抓住桑落,卻又想起上次被她下毒,尖銳的指甲停在桑落的眼前,“說!你對我做了什?”

    桑落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這位昔日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公主,此刻披頭散發,麵容扭曲,狀若瘋婦。

    看著她精心描畫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從骨子透出的驚惶。

    桑落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那弧度沒有笑意,隻有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弄。

    “,”桑落輕輕開口,聲音因為幹渴而沙啞,卻異常清晰,“公主殿下,您不會才發現吧?”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得可怕:

    “我以為,以公主殿下的“才智無雙’,早就知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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