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3章 互相提問

      此後的一段時間。

      枯朽者和莉芮爾繼續在詰問迷宮中“尋寶”，五個小時內再次收獲三個寶箱，以及通過兩個問之牆。

      而這兩個問之牆的問題，安格爾也不再幹涉，而是讓諾美芬斯隨便問一些問題。

      要求就一個，盡量不在問題上卡他們。

      之後真要卡進度的話，用寶箱卡進度就行。

      諾美芬斯也完全按照安格爾的想法，去出的問題。

      至於如何在不卡進度的情況下，還能出高質量的問題？答案是：多出主觀性的問題，少出有客觀答案的問題。

      就比如1加1這個問題，你如果直接問答案是多少？假設他們給出的答案不是2，那就直接卡住了。

      但你換成主觀性的問法，比如說：你覺得1加1該等於幾？

      答案可以是1加1等於2，也可以是1加1等於8，甚至你隻要言之有物，1加1等於鈍角，諾美芬斯都能閉著眼睛給你過。

      總之，之後的兩個問之牆，諾美芬斯基本就是這操作，問題的難度不低，但枯朽者和莉芮爾都給出了很不錯的答案。

      再之後又過了半個小時。

      這半小時內，他們的經曆比較平靜，既沒有發現寶箱也沒有遇到問之牆。

      不過，他們遇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房間，麵空空蕩蕩的，什也沒有，這讓他們感覺很奇怪。

      “總感覺這有寶箱。”莉芮爾道。

      枯朽者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也覺得，但是……找不到謎麵。”

      這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房間”，卻什東西也沒有，實在很怪。

      他們在這翻找了好一會兒，硬是找不到任何與“謎麵”相關的東西。

      最後，他們商量後決定，暫時放棄尋找。

      先記錄下這個房間的位置，之後如果寶箱進度還有差的時候，再倒回來探索這個房間。

      從奇怪的房間出來後，他們沒走多久，再次遇到了問之牆。

      因為已經遇到過五次了，他們倒也淡定了許多。

      互覷一眼，便一同走到了問之牆前。

      這座牆麵上的諾美芬斯分身，和之前的又不一樣，它的麵容變成了一個枯槁的老人，睜開眼，此前金光閃閃的眼瞳也變得黯淡與渾濁。

      “噢……你們來了啊。”

      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滄桑感，說話也十分緩慢。

      唯一不變的，還是那一如既往的俯視態度，哪怕蒼老到皮膚都皺起了，那種俯視與傲慢依舊刻在眼眸深處。

      “我……”莉芮爾看到它後，下意識想要說話。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一道金光閃過，莉芮爾就感覺嘴巴好像動不了了。——被強製閉嘴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諾美芬斯抬起渾濁眼眸：“不外乎就是詢問在通關後，能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這些我從其他分身那，已經聽到了。”

      莉芮爾沉默地點點頭，她此時雖然不能說話，但她想說的還真是這件事。

      “我和其他分身不一樣，我很喜歡上進的年輕人，所以，我的答案是……可以。”

      “但依舊僅限一個。”

      聽到這，莉芮爾眼閃過欣喜，之前三個問之牆都直接拒絕了回答問題，她都以為之後可能再也無法從諾美芬斯這得到答案了，沒想到還能遇到願意回答的！

      “不過，我雖然喜歡上進的年輕人，但我討厭不懂規矩的年輕人。”諾美芬斯看向莉芮爾：“記住，麵對問之牆的時候，沒有得到我的允許，隻有我問你，而不能你問我。”

      渾濁的眼睛瞬間閃過一絲金光。

      莉芮爾隻感覺大腦一陣暈眩，好半晌才恢複過來。

      顯然，這是諾美芬斯在對她主動提問的懲罰。

      不過，莉芮爾也挺委屈，她剛才明明隻說了一個字，就被禁言了……這也算問？

      可惜一切解釋權都在諾美芬斯這邊，她再無奈，也隻能接受。

      “我不像其他分身那般喜歡思考，總能提一些深奧玄妙的問題。”諾美芬斯：“我這的規矩就是，我不提問，你們互相提問。”

      枯朽者、莉芮爾：“？！！”

      “別那震驚。”諾美芬斯：“每個問之牆的規矩都不一樣，我就單純喜歡看你們互相提問。”

      “但要記住，如果你們提的問題太過簡單，沒有讓我看到好戲，那這個問題在我這就不算數；你們要繼續提問，直到我認可你們互相提的三個問題，才算結束。”

      “很簡單吧？”

      諾美芬斯咧開嘴，露出有些開裂的利齒。

      明明看上去像是在微笑，但卻給莉芮爾一種惡意滿滿的感覺。

      互相提問還要得到諾美芬斯的認可？

      那能讓諾美芬斯認可為“好戲”的標準是什？是要出巨難的題把對方難住？還是說要問出彼此最難堪的隱私，逼得對方進退兩難？

      這種模糊不清的規則，比之前那些明確的考題難應付多了。——畢竟前者有章可循，後者全看諾美芬斯的心情。

      她瞥了眼身旁的枯朽者，它的表情也帶著一種恍惚。

      顯然，對於這種模糊的規則，它也不知道該怎去應對。

      “你們不能商量。”諾美芬斯：“現在可以開始了。”

      莉芮爾嘴角一撇，她正想問一下能不能商量，結果馬上就迎來了否定。

      她和枯朽者對視，都從對方眼看出了無奈。

      莉芮爾深深歎了一口氣，這諾美芬斯的分身一個比一個古怪，之前要嚴肅要刁難，這次直接變成了喜歡看好戲的觀眾？

      可惜規矩在人家手，他們也隻能遵循。

      她看向枯朽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

      詰問迷宮頭頂的虛空中。

      “互相提問？”安格爾眼睛一亮，這個機製……有點意思。

      這次的問之牆，安格爾依舊沒打算插手，將提問的權限交給了諾美芬斯。

      沒想到，諾美芬斯提出的新機製，讓他有些意外。

      這個機製的關鍵之處在於：提問權交給了枯朽者，而枯朽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可以算作是他這邊的人。

      換言之，讓枯朽者提問，等於把“信息挖掘的主動權”，間接交到了安格爾手！

      此前他還在琢磨，就算之後讓“喜歡八卦隱私的諾美芬斯分身”上線，讓它去詢問隱私時，該如何準確的挖掘出莉芮爾的秘密，又不被她懷疑？

      方法現在不就來了。

      互相提問就是一種解法！

      由枯朽者來代替安格爾發問，問的是他不好直接幹預、也不便讓諾美芬斯直接詢問的內容。

      既能借著“規則要求”的由頭合理化提問行為，又能降低莉芮爾的戒心。

      畢竟是互相提問，不是單方麵的審訊，莉芮爾即便有所警惕，為了通過問之牆，也大概率會選擇性回應。

      這比讓諾美芬斯直接詢問隱私，更加的可控和隱蔽！

      ……

      在安格爾對新機製暗暗讚賞的時候，莉芮爾已經和枯朽者開始了互相提問。

      枯朽者將首次提問的權利交給莉芮爾。

      換言之，由莉芮爾來把控詢問的方向。

      莉芮爾想了想，試探著開口道：“如果你的妻子被綁架了，綁架她的是一個魅魔，魅魔說要你和她來一場愛的融合，才會放過你的妻子，你會做嗎？”

      莉芮爾的話音剛落。

      枯朽者便滿頭問號地看著莉芮爾。

      別說枯朽者，在虛空中圍觀的安格爾都眼睛瞪得滾圓。

      這，這忒算什問題？

      雖然安格爾表麵在吐槽，但不得不說，他還挺想知道枯朽者要如何回答？

      隻能說，莉芮爾不愧是出自極樂淨土，問的問題就是野！

      問之牆前。

      莉芮爾詢問後，發現枯朽者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她其實心中已經有點後悔。

      她之所以提這個問題，主要是剛才諾美芬斯提到，想要看“好戲”。

      在她的理解，什叫做“好戲”？

      挖掘別人的隱私算好戲，看別人因為立場而爭的死去活來算好戲，聽到討厭的人遭遇不幸是好戲……

      而這些，都是女巫們在茶話會上經常討論的話題。

      其中沾染色欲的話題，茶話會上更是少不了，而且每一次都非常的熱烈，大家討論的尺度更是沒邊。

      莉芮爾作為各大茶話會的常客，這類話題完全是信手拈來。聽到諾美芬斯想要看好戲，於是直接就開口說起了下三路的問題。

      但問完後，她就後悔了，主要是諾美芬斯和枯朽者都不是人類，它們或許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問題？

      而且，枯朽者那沉默的眼神，也盯得莉芮爾有些背脊骨發毛。

      她的問題會不會太過？

      可問都問了，她也不好收回啊……

      就在莉芮爾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這是在開玩笑，我換一個問題”的時候，枯朽者回答了。

      枯朽者沉默了足足十秒，臉色從錯愕到沉默，最後變成一言難盡，最終憋出一句：“首先，我沒有妻子。其次，我在深淵待了很久，對各類魅魔的習性都很了解，她們想要得到一個男人，都隻會從男人本身下手，不會從他妻子這邊下手，除非是有……”

      枯朽者沒有說完，頓了頓，繼續道：“總之，這個問題我認為不成立。”

      否定完後，枯朽者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拋開所有不合理的細節，硬要我答的話……我會先讓妻子來幫我選擇，如果她讓我同意，那我會和魅魔進行愛的融合；如果她不同意，那我不參考她的意見。”

      莉芮爾：“？？？”

      枯朽者：“救她更重要。”

      莉芮爾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就這個話題詢問一下，但想了想，現在好像也不是在茶話會八卦。

      她隻是幽幽轉頭看向諾美芬斯，想要從它口中確認，自己的這次選擇的問題，到底合格與否？

      枯朽者也很好奇，這種劍走偏鋒的問題，能讓諾美芬斯滿意嗎？

      諾美芬斯淡淡道：“一輪問題互相問完後，我才會做出評判。”

      也就是說，還得枯朽者問一個，諾美芬斯才會確認這個問題是否合格。

      枯朽者下意識就想要詢問它已經準備好的問題：你覺得要付出什樣的代價，才能讓你背叛自己的立場？

      枯朽者自從和安格爾談過話後，它心中已經明白：這的情況絕對不能殘酷學者知道。

      就像安格爾說的，世界意誌雖然不在意魔神，但也不允許魔神對世界的破壞。

      而莉芮爾一旦返回深淵，很有可能就會將這的情況告知殘酷學者，這在枯朽者看來，是不好的結果。

      因為，埃蘭還有其他普魯夏人，未來都會生活在這，它不希望殘酷學者的到來影響到這個世界的運作。

      所以，它也在竭力的思考該如何做？

      而它想要提出的這個問題，就是它思考的一個核心：隻要能讓莉芮爾改變立場，或許這個疑難就能有解。

      不過，就在枯朽者想要開口時，卻突然頓住了……詢問當然要問，但現在似乎不是合適的時機。

      它雖然很好奇答案，但當前的優先級排序還是得以“通過問之牆”為主。

      而現在，它們甚至都不知道諾美芬斯的評判標準。

      它的這個問題和莉芮爾的問題完全是兩種類型的問題，若是諾美芬斯最後給出的評判是——不合格。

      它和莉芮爾甚至無法確認，是誰的問題導致了諾美芬斯給出否定的評價？

      所以目前的最優解，應該是跟著莉芮爾的思路，問同類型的問題。

      讓問題類型保持單一變量。

      這樣一來，哪怕被否定，也能直接得出結論，諾美芬斯不喜歡這一類的問題。

      思及此，枯朽者眼眉低垂，思索起該問什問題，才能保持和莉芮爾同一類型？

      莉芮爾的問題雖然很奇怪，但其實可以歸在“獵奇、腦洞”這一類。

      所以它如果要問，也要朝這個方向問。

      “如果有一天你醒過來，被未知存在的詛咒變成了一隻豬頭人，你必須以豬頭人的身份誕下子嗣才能恢複成原身，你會這做嗎？”

      枯朽者問出這個問題後，莉芮爾還有些發愣，怎感覺枯朽者比她還要不正經。

      但腦筋一轉，莉芮爾便瞬間明白了枯朽者的意思。

      ——它是在模仿自己，用同類型的問題來試探諾美芬斯的評判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