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快準備一下,咱們快出發了。”
房門外傳來聲音,門被推開,少女盯著窗邊,對著自己又啃又咬的紀言,神情怪異:
“老哥,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你在cos“進巨”?”
紀言看著少女,愣了愣,接著眼睛一閃,情緒立即湧上來:“妹………我的老妹,你知道老哥我有多想你嗎?”
五個副本,或許隻有幾個月時間,可因為兩個世界的隔絕,造成了強烈割裂感,對於紀言而言,宛如度過了半輩子。
聽到這突如其來肉麻的話,又看到紀言過來,想要給自己一個熊抱,少女迅速閃開。
渾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她雙手抱著膀子,表情一陣膈應,扭頭就跑:“老媽,老哥睡一趟午覺,好像被奪舍了!”
“不,肯定被奪舍了!”
“……”
紀言走入客廳,看著熟悉的一切,表情惆悵。
“今天正常點,別忘了我們要去參加你妹妹的畢業晚會,很多家長同學都看著,別給你妹妹丟臉。”
“還有,穿的正式點。”
“去換一套,還有把手上的哈喇子擦幹淨!”
母親從臥室走出來,沒眼看自己的兒子,她踩著半年沒穿的高跟鞋,手拎著父親結婚紀念日送的老款lv。
“臭小子,睡一覺,把腦子睡懵了?”
父親跟著出來,他穿著積塵許久的西裝,身體有多發福,隻有那內襯衣繃緊的鈕扣,最能理解。
紀言聽出來了。
在詭異世界,經曆了這漫長的時間,在現實世界,不過是過去一個午覺時間。
一個小時不到……
“爸媽,我被拉入了《詭異遊戲》。”紀言說道。
“是嗎,怎樣?玩得開心嗎?”
母親對著鏡子,一邊補妝,一邊心不在焉地回應。
紀言:“是真的。”
父親穿上外套,拍著紀言肩膀:“雖然新聞上每天都報道有人被拉進去,但全球多少人?這概率太低了。”
“再說,兩個世界時間是一比一,怎,你睡個午覺就回來了?”
妹妹饒有興趣跟著說道:“我看新聞說,被拉去詭異遊戲的,還沒有回來的例子誒。”
“哥,你可真牛,趕緊去申請吉尼斯紀錄吧!”
詭異遊戲的出現,並未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
甚至,沒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即便每天都人被隨機拉進去,
但這就跟空難、車禍一樣,每天都有人死,誰也不知道意外哪天來,來了,隻能自認倒黴,活一天算一天。
人活在世,需要焦慮的太多了,災禍死亡,隻配放在焦慮的最末尾位置……
“別一天天搞抽象,抓緊去換衣服,洗把臉!”
“睡一覺,現實和夢都分不清了。”
父親沒好氣地說道,漸漸失去耐心。
“夢嗎……”
紀言拍著腦袋,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打開遊戲麵板,可點到的隻有空氣。
“……”
幾分鍾後。
紀言狠狠搓洗一把臉,看著鏡子的自己,又喃喃:“南柯一夢……。”
“可這個夢,太漫長了。”
“漫長到,我連陽光都很不適應。”
整潔的浴室,生機勃勃的盆栽,湛藍的天空,一切都讓紀言十分不適。
仿佛合眼的下一秒,就會看到詭異世界的特色。
血腥、死寂、荒蕪、灰暗、屍骨……
“還磨磨蹭蹭,快點,別每次都要全家人等你!”
門外又傳來父親的催促,紀言擦拭臉上的水珠,剛轉身,窗戶傳來劈啪的聲音。
一隻烏鴉,撞在窗戶上。
黑色翎羽,散落地板。
“烏鴉?”
紀言愣一下,接著搖頭:“信江市這個地方,別的不多,就烏鴉多。”
可很快,他發現這隻烏鴉並不是單純意外撞上窗戶,它沒有飛走,而是反複撞擊窗戶。
幾次下來,玻璃有了裂紋。
並且,留下一灘血跡,將翎羽染的更加烏亮暗紅……
紀言退後幾步,父親和母親聽到動靜跑進來,看到烏鴉,父親罵罵咧咧說道:“又是烏鴉!”
“新聞上麵說,最近有一種病毒,瘋狂傳染在禽類身上。”
“咱們先出去,我打電話讓消防的來抓,你看烏鴉眼睛都紅了,感染性肯定很可怕,千萬別被抓傷或啄傷!”
父親和母親拉著紀言想要趕緊離開。
他們很害怕烏鴉……
紀言看著那不斷滲血的烏鴉,眉毛凝起,在父親就要關上浴室門時,突然伸手攔住。
“等等!”
“你做什?!我不是跟你說了,這烏鴉有傳染病毒,你就這喜歡跟你老爹作對?”
紀言攔這一下門,父親頓時來脾氣了。
看著父親的臉,紀言先是一愣。
接著恍然,對了,自己父親從來都是這樣,脾氣捉摸不透,一點小事都能吵起來。
可此刻,紀言的心思不在這上麵,因為玻璃被撞破了,那是滿是鮮血的烏鴉,撲騰著翅膀,鮮血沾的到處都是。
烏鴉在地板上,踉蹌著,血眼緊緊盯著紀言。
“快關門啊!”
“太嚇人了,這東西說不定還能通過空氣傳播!”母親著急了,想要強行關上門。
可那隻烏鴉卻在關上門前,強行鑽出來,直撲紀言的臉,整個人摔倒地上。
烏鴉瘋狂撲騰翅膀,紀言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父親一掃帚打飛烏鴉。
紀言狼狽地爬起身,滿手羽毛,臉上除卻抓痕,還有刺目鮮血。
他的右眼鮮血汨汨不斷,
眼球被烏鴉強行啄了出來!
那邊,烏鴉將眼球啄成了肉醬,並吃進肚子。
父親和母親這驚悚的畫麵,臉色煞白。
眼睛全是驚恐!
可紀言卻莫名感覺,他們的驚恐,並非來源於自己的兒子被啄瞎一隻眼,而是恐懼其它的東西……
“你這該死的老鴰!你弄瞎了我兒子,老子弄死不可!!”
父親霎時紅溫,發瘋抓起棒球棒,對著地上的烏鴉掄砸。
母親顯的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連聲音都在打顫:“兒子,兒子你別怕……媽媽這就打120,醫生馬上就來!”
妹妹跑進來,急的都快哭了:“哥,我拿了紗布,你快點先止住眼睛的血,嗚嗚嗚……”
母親和妹妹都想抓緊把紀言帶到客廳去,緊急處理傷口。
可紀言卻莫名感覺,她們是想抓緊帶自己離開這……
她們是不想,自己靠近那隻烏鴉!
強烈的疼痛,讓紀言渾身都在顫抖,冷汗直滲。
這個疼痛,跟在詭異遊戲沒法比。
疼痛仿佛被放大十倍!
或者說,這才是現實世界的痛感?
那邊,暴怒的父親,絲毫不解氣地掄砸手中棒球棒。
鮮血,濺的到處都是。
這般情況下,那烏鴉多半成了一灘肉泥。
可當被母親和妹妹強拉著離開的紀言,突然掙脫開來,摔在地上,左眼穿過父親的兩腿間,看到了那隻烏鴉。
它沒有成肉泥。
甚至,活蹦亂跳!
這隻烏鴉不對勁!
當這個念頭冒出心頭,下一秒,紀言就見那烏鴉撲在父親頭上,那尖銳的鳥喙,刺穿父親的額骨!
利爪抓在那額骨縫隙,將父親整個頭蓋骨,撕裂掀了下來。
鮮血飛濺,熱呼呼的腦皮層暴露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