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一直在烏龍山上坐等,一邊等,一邊煉製五龍派臨天閣所需陣盤,他等來了洞陽派的韓無望,等來了庚桑洞的張小金,接著等來了平都門的劉道林。
然後是青玉宗侯贏、天姥山放行的穆神醫、彰龍山助他堅定信心的臧千,然後去了一趟烏巢坊,向各家宗門解釋了此事的來龍去脈,接著繼續坐等。
當神霧山來人,向他告知了與王書、王書庸所談一應經過後,他便有了預感,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果然,等他煉製完成第四塊臨天閣補充陣盤後,小滿山再次來人了,這回來的還是大師兄梁仁安。這回,梁仁安單獨前來,沒再如上次那般大張旗鼓,上得山後,直接就把好消息告知了劉小樓:“妥了,前日,潛山派那個鄭堯專程來我小為山,主動解除婚約,把聘禮都要了回去。”
劉小樓大喜:“他們給了多少聘禮?我們絕對不比他家少半塊靈石!”
梁仁安道:“正要說及此事,這件事呢,是非對錯很難講,但我們小為山有責任,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叔父他老人家和薑師叔也商議過了,紀師妹的聘禮就不收了,算是對劉掌門和那位八掌老弟的補償吧。”劉小樓很不好意思:“這……合適嗎?會不會讓貴派顯得太吃虧了?”
好家夥,劉小樓準備的聘禮估價超過一千靈石,堪稱大手筆,他為了三玄門多一位有可能築基的丹師,算是豁出去了,沒想到這都能省下來?
梁仁安再次表態,收了聘禮才不合適,小為山於心不安,不過其中倒也存在一個問題,小為山目下已有悔婚潛山派之嫌,如果再不收三玄門的聘禮,對潛山派來說就有點過了,將來不好見麵,所以希望劉小樓配合著做一些變通。
“好說好說,你我兩派,如今分屬姻親,怎變通都可以,你梁兄說怎變,咱就怎變!”“既然如此,我便直言。請劉掌門還是攜帶聘禮,大張旗鼓前往小為山提親,然後我家閉門不見,劉掌門必然不悅,我便衝將出來,將聘禮當麵扔還,以示接受提親,但依舊不忿之意,如何?”“完全可以!那是不是我去請些人來旁觀?”
“人我們來請,屆時小為山將開一個丹會,會有很多人來參與,包括潛山派也會來。”
“明白了。不知丹會定在何時?”
“給足半個月,半月之後,劉掌門何時方便提親,丹會便何時召開。”
“那就下月初一?”
“就是下月初一,梁某在小為山恭候大駕。”
送走梁仁安,劉小樓上得絕頂,見紀小師妹趺坐於靈力充沛的石縫邊,雙手環抱子午陰陽,一團氤氳之氣正在雙掌間時隱時現。
這是紀小師妹的丹法,她正以此法養育天地陰陽,以靈力錘煉,以期成就氣海。
正是閉關的關鍵時刻,劉小樓沒有打擾,衝護法的譚八掌比劃了一下,轉頭離開。
下得竹林,譚八掌從身後追了上來,詢問何事,劉小樓道:“你和紀姑娘的事,成了,潛山派主動解除婚約,我下月就去給你提親。”
譚八掌頓時合不攏嘴了,興奮道:“我也去!”
劉小樓否決:“你傻了吧?這種事哪有自己去提親的?在山上照顧好人,她是第三次閉關破境,你應該知道頭的凶險,我跟小方和道然都說了,這段時日都不許離山,尤其小方,不許下乾竹嶺半步,有事就找他們!”
這兩位是三玄門的築基,都有過築基經驗,關鍵時刻有一定可能保住紀小師妹的命。
譚八掌小雞啄米般點頭:“知道了小樓,放心吧小樓,等你消息啊小…”
還剩下半個多月,劉小樓趁著空閑抓緊修煉,繼續壓迫氣海。
絕頂被紀小師妹占據,他也沒上去擠熱鬧,而是在絕頂下的懸崖處修煉。這距石縫大概十來丈,靈力稀疏了很多,大概在八十石左右,這個濃度也夠他壓迫氣海了。
築基後期的修煉就是這樣,你以為氣海被壓到了極致,再難寸進了,可過上一段時日,碰到某個機緣,便忽然發現,咦?怎還有空隙?居然又壓進去了不少。
劉小樓現在就是這樣,明顯感覺到,氣海又被壓實了三分。
直到又一次遇到瓶頸,不能再壓下去了,這才收了氣海壓迫的陣法。
算算時日,自己這次小閉關足足耗費了十多日,離著丹會隻剩五天了。
他將周瞳和朱靈子都招上山來,將儲物法器原本準備當作聘禮的那些東西一一倒出,讓兩人去庫房尋找合適的匣子,一個匣子裝一件寶貝,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現去竹林砍竹製盒。
兩個弟子弄了一整天,連找帶做的折騰,終於湊出來大大小小各色箱子、盒子三十餘個,可以堆滿三駕馬車。
再把譚七掌叫上,讓他把莊子所有修行在身、差不多是煉氣初期的家夥都叫上,湊足八人,一路趕往小為山。
到了小為山外,一算日子,正是九月初一,劉小樓便招呼大夥兒動起來,扛旗的扛旗、駕車的駕車,敲鑼打鼓的敲鑼打鼓,直奔山門而去。
上山的路上,他們這一行三車十分紮眼,動靜鬧得很大,引來很多人的圍觀。
而劉小樓也同樣在數人,數來數去,短短三多地,竟然見了二、三十人。
看來小為山辦的這個丹會,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就是不清楚天姥山有沒有類似的丹會。不過感覺應該是沒有,否則自己怎會沒聽說過呢?
到了山門前,又是一陣鑼鼓喧天,引來數十人圍觀。
劉小樓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居然還真見著了熟人一一趙氏那位看護茶山的趙管事,正揮手向自己打招呼。
於是劉小樓便輕輕點頭,和趙管事以眼光相認。
從山門內大步走出兩位管事,同樣是劉小樓的熟人,上回來時的江執事和鍾執事。
擂鼓停、號聲稀疏,劉小樓越眾而出,高聲叫道:“烏龍山三玄門拜山提親,本掌門在此,還請貴派接收!”
江執事立刻回答:“請劉掌門稍候,晚輩等先複命。”
便有人上來幫忙,一齊點驗禮單,同時有人高唱:
“子母鉞一件,飛鷹石一枚,豹頭錘一杆,青玉環一個……”
“冰絲九齒花三朵,星月草葵半斤,鴻星土一斤……”
“百傳音符五張、火符二十張…”
“赤黑養心丹三瓶,血跡護脈丹兩瓶……”
“靈石一千塊、金五千兩、銀三萬兩、各色靈酒八十壇·……”
這後麵都是又加的,既然小為山不收,不妨加上去,禮單搞得更好看一些。
點驗完禮單,那江執事道:“請劉掌門稍待,江某回稟我家掌門。”
劉小樓便在外邊耐心等待,等了多時,終於把江執事等回來了,江執事朗聲道:“聘禮已收,請劉掌門回去吧。”
收……收了?
劉小樓大感意外,啥情況?目視江執事,期待對方有所回應。
江執事卻沒有任何表示,催促劉小樓趕緊走人。
環顧山門前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在各種好奇的目光中,劉小樓再也掩飾不住滿腔的疑惑甚至怒火:“三玄門再小,本掌門也是一介掌門,千迢迢登門提親,連山門都進不去,是何道理?”江執事道:“幾位長老皆有事在身,還請劉掌門海涵。”
劉小樓指著江執事喝問:“你再進去傳話,就說我問的,你們單收禮而不辦人事,懂禮?”江執事轉身回去稟告,過了片刻,梁仁安出現了,他氣勢洶洶,帶著幾個師兄弟,將一個個箱子、盒子扔了出來,口中道:“抱歉了劉掌門,人可以嫁,東西不能收,請回吧!”
劉小樓這才鬆了口氣,娘的,差點嚇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