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離場的過程，比想象當中的要慢許多。
秋嶼坐在那，隻覺得有些煩躁。
他將這一切歸咎於天氣太熱。
幸虧出門前猶豫再三，還是沒戴口罩，否則今天真得熱暈過去。
將帽子摘下來當扇子用，等他和沈昭意之間，隔著的這幾排觀眾終於快要走光時，視野才漸漸變得開闊起來。
這也意味著，自己是完全暴露在空曠的看台上。
秋嶼有些擔心裴焰會像上次一樣過來，盤算著找個借口，先溜去別的地方。
等沈昭意出來後，再匯合。
剛準備起身上前知會一聲，就看見她接起了電話，然後朝靠近內場通道的方向招了招手。
秋嶼順著那處看過去，隻見裴焰抱著剛到手的獎杯，快而穩的走過來。
畫麵重疊，競然跟上次在$市時的場景，沒什區別。
多虧這人的注意力全在沈昭意身上。
秋嶼趕緊將帽子扣回去，迅速起身跟著稀疏的人流往外走。
他打定主意，待會兒說什都得先把假名字以及身份這事兒，給坦白出來。
堂堂一個總裁，這東躲西藏的，像什話！
此時場內，還有零星幾個暫時沒離開的觀眾。
有的對裴焰這長相不太眼熟，可看著他手那座獎杯，也很快就能把身份給對上。
大家不免有些奇怪一
這拿了冠軍不回去慶祝，跑觀眾席來幹嘛。
接著，眾人就看見，這位複出沒多久的天才車手，把那金燦燦的玩意兒，遞給了坐在前排的某個女人。雖然看不清正臉，但單從這窈窕的背影以及感覺上來講，應該是個年輕且漂亮的。
難不成是他女朋友？
要知道，車手，尤其是這種叫得出名號的，粉絲或者圈子的人，對其私生活的關注程度，不亞於尋常人追星。
拜兩年前的那些破事所賜，他還是個充滿爭議的話題人物。
更別說裴焰這張臉，本身也不差。
一時間，剩下的人都放慢了腳步。
投過去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探究、還有猜疑。
更有甚者，覺得自己可能掌握了一手八卦資料，已經悄悄打開手機攝像頭。
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沈昭意，看著麵前的獎杯，摘下墨鏡後，麵露不解。
“你幹嘛？”
“給你的。”
“這算是重獲新生後的第一個獎杯，自己不打算留著？”
“第一個獎杯不是這個，這是第三個。”裴焰糾正道：“再說了，你不是喜歡嗎？”
沈昭意不理解他從哪兒看出來自己喜歡這個東西的。
又不是純金。
隻是，裴焰記憶力比她好，又或者說，心一直惦記著。
所以當場就翻起上個月在S市的那場比賽。
當時沈昭意也是這樣，坐在觀眾席上，指著獎杯，問自己，這獎杯是不是要送給她當紀念品。後來得知要還給車隊，還拍照保存下來。
看樣子應該是喜歡的啊？
而且一
“我說了，下回再贏一個送給你的。”
裴焰很霸道的把獎杯放在她的腿上，然後自顧自地坐在旁邊，擋住旁邊路人的視線。
沈昭意有些哭笑不得。
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這人居然當了真，還把它當個事兒在辦。
該說他是死心眼呢，還是為人赤誠？
“獎杯你先拿回去。”
沈昭意後半句還沒說完，身邊剛坐下的人，又立馬站起來。
隻見裴焰臉上是不可思議，“你不打算要了？”
“都送我手了，能不要嗎。”
沈昭意把他拽回來坐下，“隻是剛遇到個朋友，準備和他去吃飯，帶著這東西不方便。”
“朋友？”
“嗯。”
“哪兒呢？”裴焰環顧四周。
沈昭意一扭頭，指著自己身後的位置，“這兒……人呢！”
隻見剛剛還坐在那的“火烈鳥”，原地消失。
再看周圍，也沒有“與山”的身影。
此時沈昭意的舉動，在裴焰看來，就像是無中生有。
“不想要就直說，擱這兒編借口糊弄我呢？”
“我不想要確實會直說，真不是糊弄。”沈昭意有種活見鬼的感覺，明明剛剛還在的。
難不成“與山”是為了之前的事，在戲耍自己？
可沒必要啊。
她拿出手機，準備看看微信上有沒有消息進來。
倒是裴焰，嗅出點別的訊息。
看車賽偶遇。
“你那朋友，是男的？”見沈昭意點頭，他這心瞬間就不對味起來，“那我陪你在這兒等。”此時的男廁所內，秋嶼站在水龍頭前洗著手。
他沒有像沈昭意那樣雇了司機，剛才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轉頭就拐進這開著冷氣的公共衛生間。抽出兩張擦手紙，順便整理了一下被帽子壓塌的發型。
放在褲兜的手機震動兩下，他猜想，估計是沈昭意那邊結束了。
打開一看，果不其然。
【在哪兒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準備走了嗎？】
【是。】
見沈昭意這樣說，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在聊天框打下，“那咱們場外匯合”這行字。
剛要點擊發送，就差點和進來的人撞在一起。
“不好意思。”
“抱歉。”
雙方同時開口。
秋嶼隻覺得對方聲音耳熟。
下一秒，就聽見腳步聲再次響起，又進來一個人。
在看見他們後，對方驚喜的喊道：“秋哥？！”
這嗓門，是陳弘。
相比於有些沉默的周一淩，他就像老友敘舊一樣，直接在廁所門口，開始對秋嶼喋喋不休。“秋哥！你怎會在這兒？”
“是來看比賽的嗎？”
“怎也不跟我們聯係一下啊！”
周一淩在旁邊，急得瘋狂給他使眼色。
隻不過陳弘根本分不出注意力來，自然沒有接收到這個訊號。
麵對曾經一起訓練的兄弟，秋嶼現在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
一方麵，想著他們被裴焰拉回車隊，還瞞著自己，很是憋屈。
另一方麵，確實好久不見，有太多的話想說。
兩種情緒交織下，三人就這尷尬地敘著舊。
而看台上的沈昭意，在收到消息後，雖然不懂“與山”在搞什，但她確實坐不住了。
很熱。
熱的想趕緊鑽進有空調的地方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