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也感覺到嚴霜老師有意在給自己喂招，越發抓住機會，熟練起了刀法。
“手腕再沉三分！力從地起，貫於臂，注於尖！”嚴霜的木刀“啪”地輕敲在莫蘭肘關節，“不是用手臂揮刀，是用全身的重量砸出去！”
莫蘭順勢旋身，借旋轉之力化開敲擊，木刀自下而上反撩，正是第二式“格反”的精髓。
刀鋒在觸及嚴霜衣角的瞬間驟然變向，模擬擊中敵人後的連續進攻。
“有點意思。”嚴霜側身避開，刀尖如毒蛇吐信般點向莫蘭露出的破綻，“但變招太刻意！戰場上的敵人會站著等你打完套路？”
木刀相擊的脆響連綿不絕。
莫蘭起初還有些生澀，幾次被嚴霜逼得手忙腳亂，但她適應得極快，藍星記憶無數戰士千錘百煉下積攢的戰鬥本能記憶正飛速與這個世界的武技融合，煥發出新的力量。
第三式“步切”終於不再是被動閃避。
她的腳步如流水般滑動，每一次側身、每一次旋進都精準踩在最佳發力點。
木刀不再拘泥於固定招式，開始帶著風聲呼嘯，劈、砍、撩、刺信手拈來，雖然力量依舊控製在“新人”範圍，但那份融會貫通的靈性已藏不住。
“停。”嚴霜突然格開她的刀，“現在忘掉招式。”
莫蘭氣息微喘，疑惑抬頭。
“用你身體記住的感覺，”嚴霜的木刀遙指她心口，“再來。”
這一次，莫蘭劈出的刀終於褪去了所有匠氣。
沒有固定起手式，沒有刻板變招，隻有經過千次錘煉後融入骨髓的發力方式，以及戰鬥中培養出的驚人直覺。
木刀破空聲驟然淩厲！雖然力量依舊克製，但角度、時機、連貫性已判若兩人。每一次交鋒都震得她虎口發麻，但眼神卻越來越亮。
嚴霜格擋的手臂微微一頓一一最後一刀，莫蘭競在力竭瞬間借她格擋之力完成旋身，刀尖險之又險地擦過她咽喉前三寸。
全場寂靜。
所有學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
剛才還隻是招式學的比他們快一些的的莫蘭，此刻競然差點就傷到嚴霜老師了！
就算嚴霜老師沒有用全力，也非常驚人了。
嚴霜滿是讚歎地收刀：“不錯，已經到掌握精髓了。接下來，你幫我去指導一下其他同學吧！下課前，我們再帶你練一次。”
莫蘭重重點頭。
她不僅感覺到了與嚴霜老師對練的好處，也對這個世界的武技產生了興趣，正恨不得再多來幾次呢！莫蘭擁有藍星文明記憶，戰鬥意識不差的，很多武器都懂，隻是藍星人類的身體素質不高，也沒有魔法的存在，最終呈現的威力不怎樣而已。
這刀法現在或許不如魔法威力大，但若是配合上強健的體魄和強大的武器，未必不能發揮出強大魔法的效果。
莫蘭決定好好學一學這個世界的武技和鍛體知識，讓自己強大一些的同時，還能開發一些新的卡牌。為了獲得嚴霜老師進一步的指導，莫蘭認真幫其他同學糾正起了招式動作。
當她從一個練習者轉變為觀察者和指導者時，她發現自己必須跳出身體的慣性，用眼睛和頭腦去審視每一個招式。
也認識到，她的招式學得又快又標準隻是因為她的記憶力好，身體掌控力和模仿能力強，真正的動作原理也不怎清楚。
為了更好的糾正同學們的動作，解釋清楚正確的動作技巧，她不得不去更細致地分解自己已經掌握的招式，弄清楚到底是怎發力，又配合怎樣的氣息的。
這個過程逼著她把自己模糊的感覺提煉成清晰的語言和可執行的指令，她自己對《破鋒九式》的理解，也因此被錘煉得更加深邃和紮實起來。
漸漸地，莫蘭不再僅僅是模仿，而是開始理解。
她能預判到某個同學在接下來的轉換中必然會踉蹌，因為她已經看透了其腳下虛浮的動作；她也能一眼看出另一個同學招式淩厲卻毫無威脅，因為其勁力是散的，沒有凝於一點。
這種洞察力的提升，比掌握一招半式更加難得。
鍛體課快結束的時候，莫蘭再次與嚴霜老師對練。
“這次換我來攻，你來守！”
嚴霜用的也是《破鋒九式》，當她手持木刀，以同樣的起手式“突刺”襲來時，莫蘭眼中看到的不再是一道模糊難辨的刀影。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老師肩部肌肉的瞬間繃緊，手腕角度的微妙調整，甚至腳下塵土被氣勁微微掀起的軌跡。
那迅若奔雷的一刺，在她被錘煉過的洞察力下，仿佛被拆解成了數個連貫卻又清晰的片段。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莫蘭抬刀格反。
她並沒有用蠻力硬頂，而是在雙刀接觸的瞬間，手腕極其細微地一旋、一沉，巧妙地偏轉了突刺的鋒銳。
同時腳步配合著身體的微小側移，將傳導過來的殘餘力道順勢卸入地麵。
“啪！”
一聲清脆的交擊聲。嚴霜的木刀被穩穩地蕩開，滑向一側。
成功了！
在嚴霜老師刻意壓製了一些自身力量的情況下，莫蘭憑借精準到毫厘的時機和角度，完美地施展出了“格反”。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嚴霜的攻勢愈發淩厲，角度越發刁鑽，但莫蘭適應和學習的速度快得驚人。她像一塊極度幹燥的海綿，瘋狂吸收著實戰中每一滴寶貴的養分。
起初還帶著些許僥幸和生澀，漸漸已經能與嚴霜有來有回地拆解數招了。
場邊鴉雀無聲。
其他同學都已經停下了練習，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的對戰。
他們看著莫蘭從一個需要嚴霜刻意放慢速度喂招的初學者，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竟然真的在嚴霜老師那令人窒息的攻擊下站穩了腳跟，甚至偶爾還能打出一點漂亮的反擊節奏。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學習了，這簡直是一場表演，一場關於天賦和悟性如何碾壓常理的表演！終於，嚴霜虛晃一招，驟然收刀後撤，結束了這場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