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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皇城。

    太醫院。

    數位身穿醫袍的太醫手中提著藥箱,快步奔行。

    “陳太醫,快,陛下有令,一定要救回青陽侯。”

    “趙太醫,青陽侯若是有什三長兩短,鎮天司的那些家夥會拆了太醫院。”

    “戰魔之傷,胡太醫,這次咱們怕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雜亂的腳步和人影進出,數百身穿黑甲的軍卒守衛,身上煞氣激蕩翻湧。

    滿身甲胄鮮血未幹的陳武手按腰間刀柄,在台階前焦躁的踱步。

    不遠處,長寧侯蘇靖和大學士季雲堂背手而立。

    “是誰讓這家夥借傷而退的?”季雲堂看著緊閉的廂房門庭,輕輕低語。

    “東海巡獵也算百戰功成,若是他想回來之後賦閑,做個衣食無憂的武勳,倒是可以將所有功勞都握在手上。”蘇靖搖搖頭,輕笑開口。

    雙目之中精光閃爍,蘇靖淡淡道:“我如果猜的不錯,估計是那陶玉林的主意。”

    話說到此,他看向前院位置奔行而來的身影,輕聲道:“玉若郡主來了。”

    季雲堂點點頭,轉身走過廊道,蘇靖背著手,緩步離開。

    太醫院。

    廂房之中。

    靠坐在床榻上的張遠,麵上帶著幾分蒼白。

    他麵前的趙瑜,神色之中緊張未消。

    張遠伸手輕撫趙瑜麵頰,輕笑道:“都說了,我沒事。”

    “東海功成,陶公子傳訊讓我功成身退,我本就在謀劃如何脫身。”

    趙瑜點點頭,麵上神色複雜。

    她看著張遠,低聲道:“你請陛下斬魔,自己重傷而回。”

    “你,你是怕功高震主嗎?”

    兩日之前,天地轟鳴,無盡魔光傾天而下,雍天洲大道之力撐起蒼穹光影。

    那漫天霞光與魔光的碰撞,讓所有人抬頭。

    之後是天穹之外的光影炸裂,魔光肆虐,再到一聲長喝,請陛下斬魔。

    此等場景,牽扯天下人的心。

    再然後,鎮龍台現,大秦皇帝登台斬魔,一刀橫貫天地,萬民之心凝為斬魔刃。

    這一刀斬出的,不隻是民心,更是大秦的戰意,大秦的底蘊。

    原來,大秦擁有強到外域邪魔止步的程度!

    東海斬魔,讓大秦皇帝的聲威衝到巔峰。

    皇城內外,歡呼之聲響徹。

    之後消息傳來,東海大戰,天崩地裂,大秦千萬大軍出雍天洲屠魔。

    此戰青陽侯重傷,朝堂開啟傳送陣,以飛天舟護持,三千黑甲隨行,一刻不停,回太醫院救治。那穿行的飛天舟橫跨十二郡,所有人都看到流光貫穿。

    這既是大秦朝堂對青陽侯的看重,也代表著青陽侯傷勢沉重。

    此時,皇城東華門外已經有百姓自發點上長生燈,為青陽侯祈福。

    “雍天洲未一統,九洲未複,三十六古域未重現大夏盛世之光,我張遠何談功高震主?”

    伸手握住趙瑜的手,張遠輕笑。

    他的雙目之中精光閃爍。

    “我退回,隻是不想做鎮海侯,隻是給更多武勳一個機會。”

    “如今局勢,明眼人都看清大秦之盛,沒有人能擋住大秦一統天下的大勢。”

    “我張遠一人之力還是微薄,需要大秦人人出力。”

    趙瑜咬著唇,輕輕點頭。

    她不是看不懂大勢。

    隻是自家男人傷成這樣,她心中怎能不心疼?

    “郡主,幾位太醫來會診,餘愧貞掌事來問侯爺傷情……”門外,侍女的聲音響起。

    “讓他們等著。”趙瑜低喝。

    說完,她的目光再落在張遠身上,低低道:“你,你真沒事吧?”

    張遠伸手將她拉到身前,壓低聲音:“有事。”

    趙瑜渾身一顫,張遠將她手往下壓,聲音再次響起:“它有事。”

    趙瑜抬頭,瞪著眼看張遠。

    片刻之後,她方才低哼一聲,順從的緩緩俯下身。

    一日之後。

    太醫院傳出消息,青陽侯轉危為安,但需要靜養。

    大秦皇城。

    乾陽殿。

    厚重恢弘的大殿之中,此時空蕩肅穆。

    背著手的元康帝身形挺健,一旁是麵色透著幾分蒼白,穿一身常服的張遠。

    “張青陽,你覺得朕是那等無氣量之人嗎?”

    元康帝看向張遠,淡淡開口。

    “東海巡獵之功,四境大軍整訓之功,是你的就是你的。”

    “為何不能敕封你東海侯?”

    張遠神色平靜,微微躬身。

    “陛下,張遠不是讓功。”

    “大秦不缺一個張遠,缺的是千千萬萬敢戰張遠。”

    “我不退,他們不敢爭。”

    元康帝雙目眯起,看著大殿之外。

    沉吟片刻,他淡淡道:“你想要什?”

    張遠深吸一口氣,躬身道:“臣請陛下賜婚。”

    鎮天司,武禦司大堂。

    堂內玄甲映著寒光,肅殺之氣未散。

    長寧侯蘇靖當先步入,身後跟著滿麵紅光、戰意未消的餘萬鈞,以及幾位剛從東海前線返回報捷的鎮天司精銳統領。

    空氣中仿佛還帶著無涯海的鹹腥與硝煙味。

    蘇靖目光落在端坐玄鐵沉龍椅上的張遠身上,開門見山:“青陽侯,東海巡獵,屠魔歸墟,三擎碑,力鎖魔尊,此乃擎天之功!”

    “陛下敕封之議已定,裂土為公隻在旦夕。”

    “勳貴之中,成國公、陵蘭王殿下皆已首肯,此乃眾望所歸。為何……卻固辭此封?”

    餘萬鈞急聲道:“是啊侯爺!弟兄們跟著您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替您、替大秦打下一片煌煌天威?”“您若封公,東境行營便是我鎮天司在軍中最硬的一塊基石!”

    “這功勞,是您用命拚來的,實至名歸啊!”

    幾位統領也目光灼灼,顯然對張遠推拒封公之事難以理解。

    此等裂土之功,旁人求都求不來。

    張遠抬眼,眸中深邃如淵海,平靜得仿佛那震動九州的功績與自己無關。

    他輕輕放下手中一枚古樸玉簡,聲音沉穩:“蘇侯,萬鈞,此等裂土之功,確實滔天,亦足夠封公。”他站起身,踱步至大堂懸掛的雍天洲巨幅疆域圖前。

    目光掃過那片遼闊的土地,最終落在東方浩瀚的無涯海。

    “然,大秦征天,何愁功業?無涯海一戰功成,東海已定,但那隻是清掃門前汙穢。”

    “東境之外,尚有齊、魏、趙三國林立,更有陳洲冰封待複,九洲格局未變。放眼天下,”他頓了一頓,手指輕點,“裂土歸秦者,才是可得征天之印的功業!”

    他轉身,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俯瞰山河的胸襟氣度。

    “大秦不缺仗打,更不缺封侯拜將的軍功!”

    “鎮天司已握樞要,此番功勞自不會少。”

    “餘萬鈞你攜屠魔之威,整軍之能,坐鎮東海或移師東境,封侯之基已鑄成!”

    “這潑天功勞我推了,便是要告訴天下人”

    他眼中光芒銳利起來,仿佛穿透了殿堂的穹頂,直指九霄雲外:

    “鎮天司的榮耀,不在封公裂土於自家門前,而在征天拓疆於六合之外!”

    “我張遠所求,非一紙公爵之封,裂土歸秦,九洲一統,問鼎那傳說中的征天之功,方是吾輩所求!”聲音朗朗,擲地有聲,那股開疆拓土、問鼎至高的磅氣魄,讓蘇靖都一時失語。

    餘萬鈞等人更是胸中熱血激蕩,仿佛看到了更壯闊的戰場。

    裂土封公雖貴,卻似眼前封頂。

    征天之功,才是直入雲霄!

    就在此時,堂外腳步聲響起,成國公陸鈞那沉穩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好!好一個“征天之功’才是所求!”

    陸鈞身著常服,緩步而入,看向張遠的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激賞與感慨。

    “老夫當年便知你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聽,才知道氣魄更勝當年!”

    “裂土歸秦,這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

    “比一個因守土禦敵而得的公爵,份量重了何止十倍!後生可畏,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他用力拍了下身邊餘萬鈞的肩膀,“萬鈞,好生輔佐你家侯爺,征天之功……那便是青陽侯為吾輩武勳豎立的新峰!”

    陸鈞的話,無疑為張遠的選擇做了最高規格的注解,也讓蘇靖等人心中那點僅存的疑惑徹底煙消雲散。張遠向陸鈞鄭重一禮:“國公謬讚。”

    這時,一名鎮天司執事快步進入,恭敬呈上一枚以玉匣封存、散發著神秘星輝波動的玉符。“侯爺,欽天監雲渺監正命人送來十二枚試煉任務簽,言明侯爺此番晉升,當選征天之道。監正特意言明,陛下允您任擇其一,以應天命。”

    玉匣開啟,十二道閃爍不同光澤的簽文虛影懸浮而出。

    有的金戈鐵馬,有的運籌帷幄,光芒各異,氣息宏大。

    張遠目光如電,迅速掃過,最終定格在一道流淌著玄黃氣息、內部似有山川國運流淌、邊緣卻纏繞一絲微妙血光的玉簽上。

    其下方浮現篆文投影:

    定鼎東齊。

    任務:護送齊國三皇子薑正成歸國奪嫡,掃蕩其登基阻力。

    助其穩定齊國局勢,達成去國號、稱齊成公、行裂土歸秦之大禮。

    天道認證,齊國國運金印化為雍天洲印記,大秦氣運金龍盤踞臨淄。

    試煉目標,一統東齊,宗廟易幟,列土為公侯。

    這簽文的氣息磅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肅殺與權謀,比當年“鑿空青天域”、“血盟止戈”那些宏大戰略任務更顯精粹,直指一國核心。

    蘇靖、陸鈞等人看到簽文內容,目光都是一凝。

    這任務目標之明確、難度之凶險、意義之重大,遠超常規!

    “原來如此……”餘萬鈞喃喃,終於徹底明白張遠為何不戀棧東海封公。

    護送一個皇子歸國奪位,顛覆一方大國政權,行那古之未有的裂土歸秦之舉!

    這每一步,都是萬丈深淵之上走鋼絲!

    一旦功成,簡直是再造乾坤之功!

    張遠神色沒有任何波動,手指如鐵鉗般穩穩點在那道纏繞血光的“裂土歸秦簽”之上,發出金玉交擊般的脆響!

    “此簽,我接了。”

    玉簽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掌心。

    “薑正成已伏於驛館,心意已決。他願奪位之後,去國號,稱臣為齊成公,唯我大秦馬首是瞻!”他目光掃過眾人,“此事牽涉兩國氣運,暗流洶湧,殺機四伏。我去欽天監準備試煉所需“信物’。此地後續事宜,按原定謀劃推進即可。”

    說罷,不再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玄色披風卷起一陣勁風。

    他的背影挺直如標槍,帶著一種即將孤身刺入東齊那片龍潭虎穴的決絕與從容。

    大堂內,寂靜無聲。

    唯有那“裂土歸秦簽”引發的空間漣漪尚未完全平複,如同預告著東齊大地即將刮起的滔天風暴。兩日之後,東境送來定海戟。

    這柄上古禹王鎮海之寶,在皇城外顯化千丈金光,其上玄奧鎮紋,讓人不能直視。

    元康帝立於乾陽殿前,目光掃過廣場上肅立的文武百官,最終落在張遠身上:

    “張青陽,你以定海戟為聘,朕便以此物為憑,敕封你鎮海侯位。”

    “今加封玉若郡主為鎮海公主,賜婚青陽侯張遠。”

    階下群臣屏息,卻見張遠撩袍跪地,沉聲道:“臣謝陛下隆恩,然東海之功乃三軍將士浴血所得,臣不敢獨居其榮。鎮海侯之位,當留予東海將士。”

    元康帝眼底精芒微動,忽而朗聲大笑:“好一個不敢獨居其榮!既如此一”

    “晉青陽侯張遠為鎮國戰侯,領天南三洲軍務督察使,賜金鱗甲胄、山河佩,彰其蕩魔護國之功!”內侍捧旨長宣:“鎮海公主下嫁之禮,依親王嫡女製,賜南海明珠百斛、雲錦千匹、靈玉輦車、九霄飛鸞十二對,另拔皇莊三處為公主湯沐邑!”

    定海戟嗡鳴震顫,戟尖金光直貫雲霄。

    張遠抬首望向宮門處,東華門外萬盞長生燈次第亮起,映得皇城夜空恍若白晝。

    原本,皇帝想安排張遠近期完婚,但張遠以東境未平,大秦軍士袍澤未歸為由,將婚期推遲。不過青陽侯張遠的婚期推遲,另外一位公主下嫁的婚期倒是到了。

    元康二十五年三月初三,齊國皇子薑正成迎娶奉覺王之女贏碧琴。

    皇帝賜贏碧琴為雲琴公主。

    不是薑正成愛慕的芷若郡主,也不是朝臣中力推的固王子女碧池郡主。

    完婚三日之後,一隊兵甲護持薑正成與雲琴公主重回齊國。

    車架之中,身穿大紅喜服的薑正成與穿玄黑武袍的張遠對麵而坐。

    “能得青陽侯護持歸國,正成,心中感激……”薑正成抬頭,麵上全是感慨。

    “齊成公不用感激。”張遠神色平靜,淡淡道,“本侯此去,是為助你奪回失去的一切。”“隻要你記著,去國號,承國公位就足夠了。”

    齊國皇都,天淵閣。

    暗影閣主將密信呈上時,薑元良正負手凝望著窗外連綿的雨幕。

    信紙被展開的瞬間,他眼底的陰鷙幾乎凝成實質。

    “薑正成……”他低語著這個名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紋扳指。

    冰涼的觸感也無法壓下心頭翻騰的戾氣。

    “競敢挾大秦公主歸來祭祀太廟?好大的威風!這是擺明了要借勢壓朕!昭告天下他得了正統之名!”下首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臣小心翼翼地躬身道:“陛下息怒。大秦公主隨行,祭祀太廟亦是禮法……”“此時強阻,恐怕會落人口實,反而顯得……”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分,“顯得陛下……心虛。”薑元良猛地回頭,目光如刀鋒般刮過老臣的臉,後者嚇得一縮脖子,噤若寒蟬。

    幾息死寂之後,薑元良的狂怒似乎被強行壓了下去,化作一聲冷笑,如同毒蛇的嘶鳴。

    “……禮法?好一個無可厚非。”他眼中的陰冷幾乎要溢出來,“朕的心虛?朕的江山,何須向他一個黃口小兒解釋!”

    他倏然轉身,不再看那驚懼的老臣,而是對著殿中陰暗角落喝道:“暗影!傳訊東魏!告訴宇文拓,薑正成的車架,由那個煞星一一青陽侯張遠親自護駕!已過落霞關!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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