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立場

    林現瞳仁一凝，沉默了一會兒「你想說什。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和基金會有很多接觸，同時也調查了大量的信息。」

    望月真嗣此時說道：「情報或許比鳳凰會稍微多那一點點，但總體結論應該是差不多的。」

    「別繞彎子。」

    「我發現基金會這個組織很有意思，除開之前深紅世界之外以及這次發動的世界級災難之前，他們並沒有進行過人類迫害，更多的是做一些研究。」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們研究的內容看似是和鳳凰會一樣，研究異能者的進化，詭異體的異變，喪屍的機體能力以及地質變化等等，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研究進程卻比鳳凰會還要先進許多。」

    「因為他們有高塔文明的協助？」林現說道。

    「不排除這一點。」

    望月真嗣臉色平淡的說道：「但研究可以協助，器材，裝置，研究所，這些也是高塔人提前給他們建好的嗎？」

    林現皺眉，回想起在橫山關外清水鎮的那個地下研究所看到的各類研究，所有資料都被毀得幹於淨淨，當時丁主任發現他們的一些人體研究竟然比聯邦還要先進許多，那時候得出的結論是猜測基金會在天啟日之前就知道世界末日的到來，很早就在進行某種研究。

    「我之前和他們接觸，也曾懷疑過這一點。」

    林現說道：「基金會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最開始我們認為降臨派獲得了黑暗文明的協助，所以有了非常先進的研究力量，那時候，基金會獲得了包括聯邦，鳳凰會在內的許多政府組織的支持，有那些大規模的研究所和武器係統，似乎也不覺得奇怪。」

    「是啊，可問題，這些東西，按理不應該是天啟日之後才開始出現的嗎？」

    望月真嗣籠著袖子：「但從我的調查看來，那些研究，那些裝置，甚至都不隻是近幾年的，而最有代表性的，恰恰是我們最熟悉的————」

    「深紅世界。」

    林現眉頭一皺：「一個如此龐大的組織，滲透範圍廣，絕不可能是天啟日後100天成立的。」

    「沒錯，隻不過我們從對尤烏斯這些人的調查，得到的消息是他們之前以數字生命和機械發展為導向，並非是涉及到天啟日和世界末日方麵，但在天啟日之後，快速的倒向了這個戰略，所以就忽略了這一點。」

    「假設，整個基金會的體係，就是為天啟日之後的格局而建立的呢？」

    林現聞言臉色瞬間一變。

    「你是說，降臨派在很多年前就出現了，他們也很早就知道天啟日的到來？

    「」

    望月真嗣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林現。

    林現搖了搖頭，神色複雜：「這說不通。」

    「為什說不通？」

    「我觀測過高塔文明的文明預演球，高塔人的滅絕來源於另一個高等級文明的狩獵，天使尤尼加以犧牲整個文明剩餘軀體為代價，裹挾著母星的核心物質，逃入蟲洞漩渦，但卻被某種高緯度武器毀滅，我們藍星上13個星淵就是被這種維度碎片所擊中導致的。」

    林現一邊說望月真嗣一邊閉目點頭，仔細的聽著他的分析。

    「所以我們被高塔文明捕獲，全球進入末日時期，如果按照這種設想，就相當於高塔人能提前得知自己的毀滅，這本身不是有一些矛盾嗎？」

    「是的，你分析的很準確。」望月真嗣說道：「一個具備了時間維度控製的文明，如果被消滅，必然是從更高的時空廣度上，所以他們也不存在在逃入蟲洞後，被高緯度武器毀滅，按照邏輯理論，當他們觀測到自己在時間維度上被毀滅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毀滅了。」

    望月真嗣這通話說得林現腦袋發脹，他並不是很懂這些物理知識，但大概明白了這個意思。

    「所以啊，這種提前的布局有什意義呢？研究異能，研究異變，然後交給高塔人，除非————」

    話說到一半，林現忽然停下了，他目色怔住，旋即看向望月真嗣。

    望月真嗣此時也目光平靜的看向他。

    林現心中仿佛響起一道響雷，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沉默下來，目色不斷閃動O

    「我記得，鳳凰會好像有個星火計劃吧？」

    望月真嗣轉過身，兀自說了一句，隨後緩緩離開。

    無限號上，林現關掉了全息通訊，臉色茫然，他轉頭看向窗外，灰雪彌漫，濃霧不散，仿佛遮蔽了一切。

    「怎了？」

    陳思璿看到林現表情不太好，開口問道，她聽到了剛才兩人的對話，但卻也是滿心問號，不明白林現此時在想什。

    林現搖了搖頭，擺手道：「沒什。」

    他轉身從駕駛艙離開，一路穿過1號車廂，2號車廂KIKI看到林現臉色深沉的走過來，坐在轉椅上望著他：「前麵發現怪物了？」

    「肯定有，咱們小心一些。」

    隻說了一句話他便徑直走過，莎莎看到林現離開，小聲朝KIKI道」KIKI姐，林哥哥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噢，是不是遇到了什事情？」

    「鬼知道。」

    KIKI遠遠的看著林現的背影，眉頭微蹙，噘嘴道：「估計討論中遇到了什不好解決的麻煩吧。」

    「啊？不會又有那種山一樣大的怪物吧？」

    莎莎瞪大了眼睛，無奈的歎氣：「咱們都已經上了正軌，一路沿著軌道跑不就好了嗎？」

    「那要是怪物一口把前麵的軌道全吃了呢？」

    「全吃了林哥哥也能造出新的來，除非它把南美洲都吃了！」莎莎恨恨的說道。

    「呸，烏鴉嘴。」KIKI用念力遠程捏了捏她的小嘴：「林哥哥不是修複了一台行星掠奪者給你嗎，再把你的飛翔桃子號組合在上麵，算得上一台8成版的初號機」了吧，你不去研究研究。」

    「機器人還在造呢~」莎莎滿臉欣喜的道：「林哥哥還把那隻玄武號的機甲臂和朱雀號的朱雀衍射劍給我一起裝上，不能叫8成版本初號機，那是初號機PLUS

    版！」

    「噢，那確實真厲害。」

    「林隊。」

    「林隊。」

    4號車廂，小圓苗露看著林現走來，微笑著打招呼，林現點頭回應，快速走過沒有停留。

    5號車廂，火哥和大樓正在下棋。

    林現在6號車廂看到練習閃電的莫小天，和一群聚集在吃飯的無限號同伴。

    他一路走過，腦袋一團亂麻，找不到什思緒，但望月真嗣的話卻無形中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開完會了？」

    林現抬起頭，發現他走到了無限號的末尾車廂，褚妍打開自動門，站在門邊看著他。

    12號車廂，原本是莫妮卡的休息間，現在莫妮卡帶著團隊入駐了天穹列車，暫時沒有下來，所以褚妍便住到了這。

    林現點了點頭：「馬上要開車了，我巡視一遍。」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可剛準備走，褚妍忽然說道「你在擔心基金會的事？」

    林現停下腳步，轉過身：「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猜的，隻有意識合一的時候我知道你的想法。」褚妍雙手抱胸看著他：「不過基於這種連結，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官意識。」

    「什意思？」

    「比如疼痛。」

    林現皺眉：「偶爾還是經常？」

    「以前是偶爾，現在是經常。」

    「什？」林現一臉驚訝：「所以你————」

    「我也不想，但我必須提醒你，注意節製。」褚妍轉過身，嘴角不經意的微微一笑。

    林現頓時一陣無語，直接跟了進去：「這太沒道理了吧，是不是侵犯我的隱私了？」

    「我們意識合一，你對我本來就沒有秘密了。」褚妍說道。

    林現急了：「可那不一樣啊，記憶和實時發生的事情能相同嗎？」

    「你以為我想嗎？」

    「那為什我感受不到你的？」

    「因為我是精神異能者。」

    林現：————

    褚妍的話直接讓他有種原地爆炸的感覺，自己所有感官她都能接收到，豈不是之前他和陳老師————

    「你很在意嗎？」褚妍問道。

    「我相當在意！」林現一臉鬱悶：「搞得我一點人格都沒有了，像是在你們麵前脫光了一樣。」

    「我們？」

    「你的一部分意識在鳳凰會，你知道那豈不是葉教授她們都知道了？！」

    「倒沒有那嚴重，所有記憶和感官都隻有我能觀測。」

    「我不信。」

    「我剛才說了，因為我是精神異能者，加上和你連結，所以才能感知到這一切。」褚妍回應道。

    「那也算是在你麵前一點人格都沒有了。」林現一臉的怨念。

    褚妍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神色微微一變，旋即伸手從背後拉開自己的內襯服，然後當著林現的麵全部脫光。

    林現看著這一幕，當即驚訝的道「你這是要幹嘛？」

    「幫你找回一點人格。」褚妍將內襯服隨意往地上一扔，單手撐腰瀟灑的站在林現麵前：「你不是說在我麵前像是脫光嗎，這樣你會好過一點嗎？」

    這是什邏輯？

    林現愣了，眼前的褚妍渾身赤裸，她的雙臂和雙足都是銀色的義肢，能量線條順著脖頸延伸到後腦。

    可大腿以上的軀體依然是雪白凝脂的女性胴體，雙峰之下是帶著些許腹肌紋理的平坦小腹，腰肢纖細，細膩線條在雙腿之間收束，看起來無比迷人。

    這完全是一具機械與人體結合的完美胴體，褚妍臉上沒有任何羞澀，平淡且自信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滿意了嗎，反正我們也不算第一次赤裸相見了吧。」

    確實，林現並不是第一次見過褚妍的肉體，在灰霧使者上兩人意念合一，在文明預演球內兩人意識見麵，他都看到過褚妍一絲不掛的身體。

    可不一樣的是，因為是意識體，所以他看到的本質上是褚妍自身意識下，自己完整的身體，那是並沒有被機械義肢改造過的。

    某種角度，可以視為是一種自我模擬的狀態。

    可現在，是現實中的褚妍。

    是那個一起並肩作戰，飛天走地的褚妍。

    然而林現看到這一幕，眼中卻沒有任何情欲，神色反倒是變得冷冽下來。

    「你也有話對我說？」

    褚妍目光微變，她邁步走到林現麵前，看著他開口道」你在懷疑葉統帥，懷疑鳳凰會？」

    林現沒有說話。

    褚妍目色閃動，眼中閃過幾分複雜，她抓起林現的手放在她的眉心。

    「我可以讓你再進入一次我的意識，毫無保留的。」

    「為什？」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立場是和你一樣的。」

    林現看向她」基金會的目的到底是什，你知道嗎？」

    褚妍搖了搖頭：「我知道她們想要抹除你的意識，但不想殺掉你，關於這一點的原因，我們之前也討論過了。」

    林現深吸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褚妍伸手拉住了他，用帶著乞求的語氣道：「我想知道你在想什，告訴我好嗎？」

    林現沉默。

    褚妍緩緩走近他，伸手將林現抱住：「我一直覺得，我們的精神連結一定是有某種原因，從渝北城開始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冥冥中注定要一起並肩作戰的人，在曙光城之後，我對於你的信任超過了任何人，我知道，你接入了我的意識之後，有很多信息都看不到，加上這次基金會的事情，你會猜想，我到底是屬於哪個陣營。」

    「其實我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我加入北美聯合陣線，初衷隻有一個，就是為了人類文明而戰。」

    「但自從被高塔人的文明預演球剝離了那部分對你的認知之後，我就好像失去了某種人類的情緒，痛，悲，愛，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個機器人，現在靠近你，我似乎又能感受到那些存在了。」

    「我聽他們說，你的夢想是讓無限號衝上雲霄，當時我聽到的時候就在想，把我的意識和你融合在一起，然後跟隨你遠離星淵，一起飛向遠星，是不是也可以。

    「」

    「那樣我就沒有立場。」她抬起頭看向林現，一滴沒有表情的清淚從眼角滑落「或者，你就是我的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