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棣此刻說的話。
朱元璋並沒有表現出父子之情的仁厚，而是睜大眼睛，冷冷看著。
“你當初竟然真的出賣了雄英？”
“你竟真的不想讓雄英回來？”
“咱怎生了你這種無情無義的兒子？”朱元璋抬起手，無比震怒的指著朱棣喝罵道。
“請父皇懲處。”
“兒臣，死而無悔。”朱棣大聲道。
“燕王殿下。”
“皇族無情，在你身上也是展現。”
“倘若真的讓你得位了，你會放過太子的子嗣嗎？”
“難道你沒有聽到剛剛我所說的未來，你奪位之後，太子絕嗣。“朱應冷冷說道，話音之中透出了一股肅殺之意。
皇族，帝王。
無毒不丈夫。
特別是對於皇權的爭奪者更是如此。
聽到這。
朱元璋與朱標的臉色都是一變。
毫無疑問。
如若說朱元璋最看重的子孫是誰，毫無疑問是朱標，是朱雄英。
這是嫡長一脈。
也是最該傳承下去的一脈。
如若絕嗣，那就是千古笑話了。
可在朱棣成功奪取皇位後，可沒有在乎什大哥不大哥，更沒有在乎昔日所謂兄弟之情。
不僅僅是朱允炆流亡，甚至於作為嫡子的朱允炆也被幽禁而死，最終血脈斷絕。
“這一切都還未曾發生，也不會再發生。”
朱棣立刻大聲回道。
雖說朱應的話的確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如若他真的成了皇帝，必然會針對正統一脈多有針對，但如今這一切都是空談了。
“的確沒有發生。”
“但這根本原因是因為我贏了。”
‘如若我輸了。’
“這一切都會發生。”
“當初在北疆時，你借北元的刀來殺人，可終究是小看了我，小看了我麾下的邊軍將士，這才讓我逃過一劫。”
“可一旦讓你成了。”
“我會死在北邊，這等殺身之仇，你憑什覺得我會對你有憐憫？對你的家族有憐憫？”
“說到底，你如若成了，你的兒子，你的子孫都是既得利益者。”
“我，為何要放過他們？”朱應凝視著朱棣，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一刻。
朱應甚至殺意不減。
“雄英。”
一旁。
朱元璋臉色微變，想要求情，卻不知道如何說。
畢竟。
朱棣的確是想要讓朱應死在北疆，朱棣已經承認了，更是事實如此。
“皇上，隻要你勸一句。”
“我，立刻離開大明。”
“我與他，你選擇一個。”
朱應則是抬起頭看向了朱元璋，再次給朱元璋拋出了一個選擇題。
聽到這話。
朱棣的臉色一變。
他也沒有想到朱應對他竟然如此不留情，更沒有想到朱應麵對自己那威嚴如天的父皇也是絲毫沒有畏懼。
“雄英。”
“你真的要殺了他嗎？”朱元璋歎了一口氣，苦笑著問道。
而朱元璋麵對朱應而退讓，更是讓朱棣瞳孔猛縮，根本沒有想到。
這一次圈養死士蓄意謀反的證據已經被朱應給抓住了，這已經是不可善了了。
自己最終會落得一個永世圈禁的局麵，甚至是被牽聯全家。
但朱棣不甘心，所以想要承擔所有罪責，至少保全自己燕王的爵位，保子孫富貴，而根本就在於自己父皇的憐憫恩澤，他也唯有如此可以依仗了。
可現在看來。
自己父皇似乎也不敢徹底與朱應撕破臉，甚至於還很遷就他。
這不僅僅是因為朱應實力的原因，更是因為朱應是受害者，差點被朱棣所害的原因。
朱應在北疆的確是立下了大功，封狼居胥了。
這四個字縮帶來的功勳的確是名震千古，威震天下。
可是以搏命來換取的。
因朱棣的泄露，朱應差點遭受到了元軍圍殲，如若真的讓元軍得逞了，那就不會有封狼居胥了，隻有朱應在北疆兵敗，全軍覆沒之局。
所以。
朱元璋也不可能代替朱應來寬赦朱棣。
所以也無法求情。
麵對自己嫡長孫，朱元璋自然是無法擺出皇帝的威嚴來的，再而他也很清楚朱應的性格，對就對，錯就是錯。
這一件事，的確是朱棣錯了。
“我不殺他。”
朱應掃了朱棣一眼，緩緩開口。
聽到這。
朱元璋與朱標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是皇上的嫡子，如若殺了他，那就是皇族的笑話了。”
“傳出去也不好聽。”
“燕王通敵賣國，陷吾大明將士入危機，這會讓天下人恥笑。”朱應緩緩開口道。
“那你準備如何處置這個逆子？”朱元璋直接問道。
“永世囚禁宗人府。”
“另，其子嗣剝皇族身份，貶為庶人。”
“燕王爵位，廢除。”
“這，便是我的答案。”朱應沉聲道。
聽到這。
朱棣臉色大變。
“父皇。”
“這一切與高熾他們無關，與妙雲更無關啊。”
朱棣急了，急忙懇切的道。
朱應這一手。
實則是打蛇打七寸了。
朱棣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他已經不可能再作為藩王存在了，他想要的就是保留自己兒孫的王爵承繼，保他們的富貴。
可如今朱應之請，廢燕王爵位，將他的兒孫全部貶為庶人，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到朱應會如此狠辣果斷。
一旦失去了皇族身份。
流入了民間。
如今朱元璋雖然還在，或許朱應不會對他們的子嗣們做什，可未來朱元璋不在了，朱標不在了。
朱應想要對他們動手，輕而易舉。
“你所犯的罪本就是牽連全家之罪。”
“雄英能夠饒你一命已經是莫大恩澤了。”
“正如雄英所言，如若他沒有回來，標兒早逝，你對標兒血脈的手段會更狠。”
“咱，不會容你。”
朱元璋緩緩開口，語氣也帶著一種決然。
顯然。
他，同意了朱應的懲處。
“父皇。”
“大哥。”
朱棣麵帶絕望，無比淒厲的喊道。
此刻的他，終於知道怕了。
或許曾經是想過失敗的結果，但想著隻會牽連他一人，罪責在他一人，隻要他的妻兒不知情，一切都不會被牽連。
看他小看了朱應。
更小看了皇族的爭鬥了。
在他決定對朱應動手的那一日，便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朱應不會容忍他，更不會容忍他的家族存在。
現在之所以不殺他們，一切是因為朱元璋在，如若不然，朱應是直接解決了他們了。
所謂殺叔之名！
說真的，朱應根本不在乎。
或者說對於史書之上的名聲，朱應也根本不在乎，因為他會活過史書，他會長生不死，作為一個長生之人，他會在乎嗎？
答案很明顯。
可在朱棣淒厲的嘶喊下。
朱元璋與朱標都沒有再開口說什，一切根本都是朱棣自找的。
既然做了，那就是成王敗寇。
“父皇。”
“朱雄英根本沒有打算放過高熾他們。”
“如今你還在，他們或許被貶為庶人還可活，可一旦父皇去了，朱雄英必會他們動手啊。”
“看在高熾他們都是父皇的嫡孫，求父皇開恩啊。”朱棣再次叩首懇求道。
“如若雄英未來真的要殺他們，咱也阻止不了。”
“畢竟。”
“如若你贏了，你同樣也不會放過雄英一家人的。”
“你是咱的兒子，咱了解你的心思，更了解你的心狠。”朱元璋歎了一口氣。
話到這。
朱棣徹底失去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擬旨。”
朱元璋沉聲道。
一旁。
朱標直接走到了禦案前，拿出空白聖旨，提起筆。
“廢朱棣王爵位，剝奪一切皇族身份，宗譜除名，關入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廢燕王爵位，朱棣子嗣一律貶為庶人，宗譜除名，不再為皇族子孫。”朱元璋緩緩開口。
朱標則是提著筆一字一句的寫著。
很快。
這一道聖旨便已經寫完。
朱元璋拿起了作為他皇帝的大印，蓋了上去。
到了這一步。
朱棣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也沒有開口對朱應怒罵什，因為你罵得越狠，越是失了氣度，更是失了君心。
“來人。”
朱元璋對著殿外喊道。
一眾禁衛軍快步走入了殿內，為首的正是郭鎮。
“皇上。”
郭鎮恭敬道。
“此旨。”
“傳入宗人府。”
“將朱棣帶入宗人府，永世關押。”朱元璋冷冷道。
聽到這。
郭鎮臉上帶著一種震驚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今日這大殿內竟然會發生如此大的事情。
燕王朱棣，竟然要被囚禁宗人府？
不過。
作為臣子的他自然是不敢去問什。
隻是恭敬走上前，將聖旨捧了起來。
然後郭鎮又給麾下禁衛軍打了一個眼色，兩個禁衛軍直接走到了朱棣身邊，一人一邊將其架了起來。
朱棣一擺手。
推開了禁衛軍。
目光則是落在了朱應的身上，帶著一種複雜，並無恨意，隻有一種不甘的眼神：“朱雄英，你贏了。”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隻是，你本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你本就是一個死去之人，為何要回來？”
聽到這些。
朱應淡淡一笑：“或許我的確是已死之人，但天命在我。”
“成王敗寇，既輸了就認了。”
“原本你我之間也無需如此的。”
“可你要陷我於死地，那就怪不得我了。”
“畢竟我的性格就是有仇必報。”
朱應語氣也是帶著一種冷意。
“終究我還是小看了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更小看了你。”
“難怪當初在北平府，你麾下暗士會那般針對於我，在那時候你應該就在報仇，更是為了搜集那些死士的證據吧？”朱棣試探著道，同時也是給朱應挖了一個坑。
縱然是作為皇長孫，私自圈養死士，這同樣也是禁忌。
讓朱元璋知道了，或許也不會有什好下場。
但。
朱棣仍然想錯了。
“朱棣。”
“到了現在，你還在耍你的小心思啊。”
“想要讓皇上知道我圈養死士嗎？”
“再告訴你一事，我養的死士很多，足有數萬，而且皇上也已經知道的了。”
“未來。”
“整個大明都是我的，我養死士又如何？”
“難道我要造自己的反嗎？”朱應冷笑道。
一旁。
朱元璋與朱標看著朱棣的目光則是更加的失望。
“終究是我想錯了。”
“我是朱元璋的兒子，並非朱重八的兒子啊。”
“哈哈哈……”
朱棣腳步踉蹌，繼而苦澀大笑了起來。
這一刻。
他也徹底不再多言了。
因為一切都是徒勞了。
在朱應說出未來整個大明帝國都是他的一刻，皇帝沒有波瀾，太子沒有波瀾，足可見這個位置的穩固。
朱應也不再多言，對著郭鎮打了一個手勢。
“臣領旨。”
郭鎮大聲應道。
這一刻。
郭鎮也是清楚知道了朱應的地位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心中敬畏更甚。
“你們也先退下吧。”
“這些證據，焚了。”
“此事也不可外傳。”朱應沉聲道。
“屬下領命。”劉磊恭敬應道。
隨後便帶著一眾王衛退了下去。
“焚了這些還不夠啊。”
“傳咱密旨，讓北平軍將這些死士全部殺了。”
“一個不留。”
“這等醜聞，就讓他永遠消失吧。”朱元璋歎了一口氣。
一旁雲奇恭敬領命，隨即迅速退了下去。
“雄英”
“這一次，你受委屈了。”
“咱知道你的性格，如若不是顧忌咱，你會直接對他們下殺手。”
“畢竟，這也是他自找的。”
“而且咱知道你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隻是一切因為你的存在而沒有發生。”
待得所有外人離開，朱元璋歎了一口氣，對著朱應說道。
語氣之中也是帶著一種慚愧。
“皇上覺得那些故事是真的？”朱應則是笑著反問道。
“雖然這些都是你說的，但在聽到後，咱有著一種感覺，似乎冥冥之中，本應該會發生這些的。”
“但這一切因為你的出現沒有發生。”
“咱要謝謝你。”
“如若你沒有回來，或許你爹真的會落得一個絕嗣的下場。”
“老四也的確是做得出那種事，說到底，他是最像咱的兒子。”朱元璋帶著萬般的感慨說道。
今天一天。
他經曆的事情太多了。
若非不是常年身居高位，若非年齡已經這大了，他這個乞丐皇帝或許都難以承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