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湯千戶證實，臨時倉行的包裹內，有疑似病人的舊衣服、還有活跳蚤，已經有八成能證明，包裹是染疫物品！”

    城牆外側的守城將士的營房內，負責回來稟告的錢總旗說。

    而錢總旗與一批麾下兵馬被關在一間大屋內，聽他稟告的熊百戶，則是站在門外又三米開外之地，以此來做瘟疫隔絕。

    “目前湯千戶他們都在做瘟疫隔絕，無法回城；老鼠瘟疫是個啥情況，得荒山駐紮點那邊的重刑犯病發後才能知道……”錢總旗細細說了一刻鍾。

    熊百戶的人馬做著記錄。

    記錄完後，又詢問三遍，確定沒記錄錯後，熊百戶才帶著這幾份記錄，進城，趕往府城衙門。

    府衙內，邵知府、羅通判、謝同知、以及府城大營的守將——歐將軍，全部都在。

    大魏的府城守將，雖有將軍之銜，品級卻比梁大將軍低好幾級，梁大將軍正二品，歐將軍隻有正四品，與知府平級，免得出現啥守將壓知府一頭的情況。

    除了當官的以外，還有幾名倉頭、車馬行的東家、掌櫃等人物，大安車馬店的湯常安就在場。

    無則藥行的大夫、長濟藥行的大夫也在場。

    為安全起見，熊百戶進辦公院子前，還被官軍二門的大夫、兩藥行的大夫用藥汁噴了兩遍。

    “歐將軍、邵知府，諸位大人，此乃湯千戶傳回來的包裹消息！”熊百戶把錢總旗的供詞呈給諸位大人。

    沒人接，隻貼在一個牌子上，輪流看。

    看完後，所有人臉色都極差。

    屋內的雲父、雲二哥、馮大姐夫見狀，又默默跪下。

    羅通判道：“不用跪，跟你們無關，你們算是有功。”

    “將軍、知府大人，老頭這有無則藥行的參片，能否給雲掌櫃含服一片？雲掌櫃臉色很不好。”武掌櫃拱手，向二人請示。

    歐將軍、邵知府都知道無則藥行的東家是誰，又看看雲父的臉色，點頭：“允了。”

    “誒，多謝兩位大人。”武掌櫃讓史大夫：“先把咱們的參片拿去給長濟藥行的大夫、官軍二門的大夫檢查後，再給雲掌櫃含服。”

    雲父現在是重要人證，他要是有個好歹，那給他吃參片的無則藥行就得擔上責任。

    武掌櫃這才要找人檢查自家藥行的參片。

    東明府長濟藥行的鄒掌櫃不想去做這個見證，可歐將軍跟邵知府在場，他不能甩臉子，隻得派出一名大夫去幫忙。

    官軍二門的大夫也去檢查了參片，證明沒毒後，史大夫才去給雲父把脈：“雲掌櫃的身體狀況，可含服參片，給。”

    史大夫給了雲父五片拇指大的參片，讓他：“一天含服一片就成。”

    “誒，多謝大夫，多謝諸位大人想著老朽，老朽……”無顏麵見諸位大人啊。

    雲父不好說喪氣話，接過參片含服。

    林大倉頭、薛大倉頭、湯常安等人則是匯報：“將軍、大人，我們已經追查到包裹的來處，隻是此乃腳夫在東隘縣投寄的……乃是個代寄包裹，真正的寄送人是誰？是不是東隘縣的人，小的們實在查不到。”

    湯常安又補充一點：“東隘縣是天芒府與東明府交界的一個縣，很靠山，小的懷疑這個包裹是山民找有東隘縣戶籍的腳夫代寄的，代寄完後，人已經回山內。”

    其實除了這個包裹以外，還有五個包裹是代寄給東明府城內、城郊、以及轄下縣，與莫秀才有些交情的親友家。

    得虧有鄉武堂學員，還有湯常安等車馬店夥計、腳夫、薛家等富商的家仆們幫忙，不然光是處理這些包裹都能把官軍二門的人馬消耗掉一半。

    “有本地戶籍的腳夫代寄？回山了？！”歐將軍、邵知府咬牙切齒，他們怕的就是這一點啊！

    “緝拿莫細作及其兒子、外祖家人，用酷刑，逼他交代出其他染疫包裹的代寄點與路線。”歐將軍下令，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邵知府是文官，覺得應該：“攻心為上……讓雲氏帶著孩子去勸勸莫細作，咱們也能許諾莫細作，不公布他的細作身份，接納他做真正的魏民，甚至能幫他搬遷去南邊，重新開始。隻要他供出所有染疫物品代寄的路線，且供詞真實有效，以上承諾，我們大魏都能給他。”

    歐將軍是當兵的，知道敵我雙方就是不死不休，不是很讚同邵知府的做法。

    但……

    “細作能同化山內人，也能被我們同化，莫細作是有秀才功名的，還在大魏成親生子，他已經做了咱們魏人多年，本將讚同邵知府的提議。”歐將軍眼神一厲：“若是不行，酷刑伺候！”

    “多謝歐將軍。”邵知府開始召集人員，做安排，計劃從下午就開始。

    ……

    啟明街，四號宅院，莫家。

    整條啟明街已經被兵馬包圍，莫家宅子更是被小陶總旗他們團團圍住，鳥雀飛進院落都得被掐住鳥脖子上下檢查一番。

    自從家宅被圍困開始，書房的莫秀才就像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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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有自戕，每天依舊吃飯，讓自己活著，以等待染疫包裹的消息。

    隻要這個包裹起了效果，讓魏人染疫，那他在東漠東部的兒子就能繼承他的功勞，他的兒子就能成為東漠東部的貴族！

    貴族啊，比糧魏的秀才之子高貴了幾十倍！

    所以莫秀才沒有死，而是等著。

    申時過半，莫秀才家飄出一陣陣鹹肉菜飯的香氣，這是莫秀才最喜歡吃的一種食物。

    每次遠行歸家、有喜事、難受之時，都要吃上一份鹹肉菜飯。

    莫秀才也跟雲氏說過，她做的鹹肉菜飯最是好吃，最得他心。

    雲氏聽了雲父的話後，就用最好的鹹肉，最新鮮的小菜，給莫秀才做鹹肉菜飯。

    忙活到天色擦黑，雲氏把飯菜準備妥當，還給熱了桂花酒……酒水一加熱，滿宅子的桂花香。

    飯桌是擺在書房門前的小院。

    院子掛了好幾個燈籠，院子地麵還擺著中秋節、元宵節時的花燈，把小院照得明亮。

    莫春芒、莫春東兩兄弟被家的景致吸引，跑到院子玩。

    自打家宅被圍後，莫秀才就沒怎理會莫春芒，隻是莫春芒被莫秀才馴得成了奴才膽，不敢撒開了玩，時不時就朝著書房看一眼，就怕莫秀才突然喊他！

    倒是雲氏叫住他們：“好了，你們兄弟倆別玩了，好生到飯桌邊站好，娘去請你們爹出來吃飯……你們也別閑著，背誦你爹教你們的文章，讓你爹看看你們的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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