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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有人出錢,誰出錢,戶部倒是無所謂啊。

    特別是此情此景下,他艾大人除了默默承受皇帝硬塞給他的巨額財富,還有什別的辦法呢?

    嘻嘻。

    艾大人慫著脖子,默不作聲。

    其餘臣工也不敢吭聲:這個情境,誰敢說話?拿到傳位遺詔的永平帝,就是拿到斬神寶劍的戰神,所指之處,寸草不生,所到之處,眾生俯首。

    誰敢在這時候去觸黴頭?

    更何況,隻是要靖安的錢,又不是要取靖安的命!

    錢嘛,身外之物嘛。

    別人的錢嘛,更是身外外之物啦。

    “戶部,你測算測算,攏共合計多少銀兩?”短暫的沉默後,永平帝發問。

    艾大人未有遲疑,立即開口:“按糧、布、藥石市價,約三十萬兩白銀。”

    如今管理宗人府的是康寧郡王。

    康寧郡王垂下眼眸,在心頭盤了盤:靖安大長公主經營多年,向宗人府報備的家產,折算地契、商鋪、莊頭等等大差不差,應近三十萬兩白銀。

    皇帝這是明白算過啊!要逼靖安把全副身家都投進來啊!

    不過...這隻是台麵上的身家,是露出的冰山尖尖,海麵下還藏著不知道多少東西呢!

    大長公主未必不願拿錢換個清靜,更何況這錢還是給武定侯,自個兒親家呢!

    這左手倒騰右手,這錢最後究竟落到誰兜,都還是個謎!

    依照康寧郡王對這位堂姐的了解:若付出了銀子,就能換來功成身退的清靜,她或許會同意。

    康寧郡王眼皮子抖了抖,餘光掃了眼龍椅上的永平帝:這個堂侄兒算得倒是很精明,也很微妙,恰好卡在靖安能夠接受和難受的界限,多一分或許靖安就癲了,少一分又傷不到她,如今這樣氣也出了,力度也拿捏得很好。以前,以為這堂侄兒是季皇後拚命扶上的阿鬥;如今再看,這分明是手腕很硬的隱忍病周瑜。

    往後呀,皇權當空,宗室出頭,打壓世家的好日子,可就來嘍!

    康寧郡王不由有些悔恨:要是當初自家寧娘能一舉將薛梟拿下,他還愁啥呀!

    永平帝略略頷首,一抬眸,冕珠之後,眼風極利,像玻璃碎片刮在絲綢上,冷而韌,一錘定音道:“既眾愛卿皆無異意,便按此舉落行。軍事要緊,籌買物資不足為行,不若換軍資為銀餉,直接船運至山海關。”

    直接送銀子...

    更是給靖安大長公主行大方便啊!

    都不用采買!

    直接就把銀子繞一圈運回來了啊!

    康寧郡王在心中補了一句:皇帝此舉不過是為了下靖安顏麵罷了!甚至,並不想真正搜刮靖安錢物!皇帝仁義!若靖安不從,他作為與靖安同輩的宗親,也不介意親自上門與堂妹辯駁一二了!

    永平帝接而道:“朕為天下之帝,亦為徐氏之首,自當作表率,自朕私庫取用三萬兩白銀賑疆,其餘銀錢由宗人令康寧郡王分配——”

    永平帝小臂微震,明黃五爪金龍雲袖舞動,帝王退朝。

    事既議,遂落行。

    消息傳至大長公主府上,剛過晌午。

    袁文英親來傳信,正經二甲出身的進士,三兩句言語便將朝堂上的機鋒說了個幹淨,見靖安大長公主額間包著頭巾,披了件玄黑的水獺皮毛大氅,臉色卡白,眼下泛著疲憊的青紫,細看一縷一摞發紅的筋絡像盤龍一樣臥在眼皮上吸血。

    話說完,靖安虛白的麵孔,立刻浮起勃然的怒氣。

    袁文英忙道:“...息怒,您息怒!糧餉換成銀子、船運、武定侯...於您而言不過是個幌子!出了京師,就能想辦法給您運回來!皇帝此舉一則是破北疆軍要錢的念頭,二則不過是逼您下個矮樁!您捏著鼻子吸口氣,下了就是了!蘇武揚鞭牧羊、勾踐臥薪嚐膽...能為者為旁人之不可為之事也!”

    恰逢其時,賀卿書一身家常打扮,雙手端藥碗放在靖安身側,輕聲提醒:“..殿下,該服藥了。”

    靖安皺眉頭,端起碗一飲而盡,身側的女官躬下身,拿細膩如羽的絲絹輕輕擦拭靖安唇角。

    乳白絲絹上隱有一抹深赭色。

    吐血了嗎?!

    袁文英心頭一驚:靖安這病竟嚴重至此了嗎?!

    袁文英的神色無端端叫靖安平息了怒火,反笑了起來:“別掛心,不是我的血——崔白年說關外韃靼貴族有常年飲食童子血的習慣,卿書便幫我找了些三四歲的童子們放血入藥。”

    袁文英胸腔反胃,喉嚨仿佛爬滿了細小的、令人作嘔的蟲子,癢得他忍不住想嘔吐。

    賀卿書見碗底還剩了些許,哄著靖安喝下,又塞了顆醃漬杏子給靖安,便垂下頭收拾碗碟。

    袁文英硬咽下喉頭翻湧的惡心,敷衍道:“...若是殿下能好,什偏方都可以試一試的。”

    他是正經讀書出來的,出身也好,除卻宗族遭太祖皇帝打壓至家道中落,他不算什惡人!他讀的也是“之乎者也”,念的也是儒家百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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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文英不願意在“童子血”上過多糾纏,轉過頭不看拿絲絹,繼續給靖安分析利弊:“皇帝在朝上已經把話放出來了,如今他手捏著傳位遺詔,完全可以翻您的舊賬。現下看皇帝也不是要追著您,追著咱們不放的架勢!咱們舍財免災吧!”

    “北疆軍在外頭,外水解不了近渴,西山大營已姓了薛,咱們若要逼宮,也不急於這一時。您東北的莊子是記在綏元翁主身上的,江南的地和商號的銀子是記在明伯公子名下,京師近郊的幾處戶田也是賀大人的名字——這些才是奪不走的。”

    這些話勸不了硬了一輩子的靖安下矮樁。

    袁文英曉得。

    “綏元翁主生產日就在下月,您舍得看她過鬼門關,還掛心著您和皇帝鬥法嗎?”袁文英再道。

    這話終於好使。

    靖安鐵青一張臉終於頷首。

    袁文英心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這個月,他該服“牽機引”的解藥了。

    這幾日,他胸口時常發悶,想來是臨近日子,毒物蠢蠢欲動。

    袁文英張口想領:這副解藥吃完,他能平平安安活到下一個三年,到時“青鳳”還有沒有?靖安是活還是死,尚且不知?若皇帝真有心,三年也足夠太醫院析出解藥了!

    還不待他張口,便聞靖安猛咳三聲後道:“解藥...這個月先不給你...我問過了,遲一個月服用,並沒什大礙。如今風大浪急,需要咱們同心協力,不可分心。”

    靖安好似猜到了他的想法!

    靖安是不是知道他跟皇帝在麟德堂的密談!?

    是不是猜出了他想騙到這一副解藥,然後去做牆頭草的逃心??

    袁文英愣在原地,張了張口,卻半天說不出任何話來!

    ******

    三日內,靖安向宗人令康寧郡王交上十五萬白銀,第四日,船運載十八萬兩白銀自秋水渡入水,一路向北駛去。

    第八日。

    京師大門初啟,一蓬頭垢麵、衣不蔽體男子衝入城中,哭喊:“遭...遭...遭劫啦!軍費...被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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