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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我可代勞(胖胖章)

      薛南府門口老槐樹的綠花,已落了滿地,黃梔探頭在門口等待著什,沒一會兒一架馬車便著急忙慌地駛了過來,還未停穩當,周夫人便提起裙擺火急火燎下了馬車,衝過大門,繞過影壁直入遊廊。

      黃梔緊隨其後,快步向上追,卻始終跟不上周夫人的步伐,眼見周夫人步履匆忙地繞過遊廊拐角,如若無人之境般二門直奔正院。

      “周夫人——周夫人——”黃梔追索無果,隻能敗下陣來,神色焦灼地將周夫人身側的竇媽媽拉到一側:“.夫人這是怎了?今兒個帖子也不下,駕著車便來,氣勢洶洶的,像是要吃了我們夫人!”

      竇媽媽回望了一眼周夫人,朝下耷拉的眼皮子抽了抽。

      近兩日,她也不曉得小周氏是怎了,日日心神不寧,便是家大小姐豫娘過來討好,也無甚用處,饒是她去垂問,小周氏也隻是清清淡淡說兩句“擔心蘇哥兒”“常藺又不管事,若又求到殿下處,豈非招殿下厭倦?”,她直覺不對,本想好好盤問一番,誰料想前日夜她那不爭氣的大兒偷摸尋上門找她要銀子,說是遇到個小丫頭,打牌九功夫不行,但運氣不錯,不過賭了三盤,他就輸了個底兒朝天.

      她氣得抽兒子嘴巴,她手勁重,抽得又狠,兒子始終不躲不閃,乖順地貼著她叫“娘”:“娘,您借我三十兩,那丫頭是頭肥羊,手上的鐲子都是金魚脊溜背兒哩!她不過是新手有些運道,待我翻了盤,我拿贏錢也給您買個大金鐲子——上回給您買的碧玉耳墜子,您戴好看著呢!”

      她看兒子小鹿一樣的眼睛,就心軟了:她本是靖安大長公主乳娘的親女,被長公主送到常家,明麵是幫這小周氏管家,實則卻為小周氏幫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做盡了殺人放火、逼良為娼、構陷攀誣的壞事她也是做母親的,給兒子點銀子花花又咋了?

      她心掛著兒子,自然對小周氏就疏忽了。

      如今這薛家的丫頭問她,她哪答得出來小周氏的異樣?

      答不出來,也不能露怯。

      竇媽媽綠豆三角眼向下一耷拉,眼神落在黃梔拉拽著她的手腕上,語態嫌惡:“.什教養?伸手就碰人?”

      黃梔忙鬆手,被嚇得驚慌失措。

      竇媽媽這才轉過頭來:“主子們的事,做奴才的少過問。看你年紀輕,媽媽我教你兩句,主子有臉,奴才才太抬得起頭。你家柳夫人出身下賤,性子又軟和,旁的夫人奶奶自是將她當作麵團似的,隨意搓扁揉圓,怎樣收拾都行。你做奴才的要比自家主子謹慎一萬倍才能討到好!——你自己想想,哪有空口白牙就攔人問話的呢?開路怎開?不會的,就去學!去想!去沉澱沉澱!”

      黃梔麵目驚恐,想了想,哆哆嗦嗦地從袖口掏了一隻小布兜子順手送入竇媽媽的掌心:“.是,是,是,您教誨得極是!”

      竇媽媽麵不改色地順手抹下布兜子,掂了掂,是塊兒整的,心下一喜:這低賤出身的小柳氏頗得薛鳥寵幸,這傳聞果然是真的,若不寵,小柳氏身邊的小丫頭哪能一出手就是銀錠子呢?

      “我們家大少如今身陷囹圄,夫人形色匆忙些,自也是有的,尋上你家夫人不過是往常走得近,如今遇上難事便來訴訴苦、說說話罷了,無需這樣如臨大敵。”竇媽媽聲音壓低,為了銀錠胡說八道:“去備上些茶水果子,做好分內之事,就是你做奴才最大的恩德。”

      竇媽媽一句話換了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銀錠,心下隻覺劃算,前日漏給兒子三十兩的心疼也淡了幾分,不再與黃梔多言,提起絳黃裙擺便目不斜視地緊跟上去。

      竇媽媽一走,候在一旁的秋桃,縮著脖子老實問:“..咱備什茶水果子去?”

      黃梔看著竇媽媽漸遠的背影,緩緩挺直了腰杆,細眉細眼的五官也舒展開來,朝地上輕“啐”了一口,神容不鹹不淡:“茶水果子?什茶水果子?她們也配?”

      黃梔撩了撩袖口,手腕間一抹金黃色一閃而過,語態多了些鄙夷:“子肖母,一個樣。”

      茶水果子,自是沒有的。

      周夫人一入正院,便將大門一甩,兩扇門嚴絲合縫地懟在一塊兒,她徑直衝到山月跟前,未有絲毫猶豫,揚起手便預備給這個素來交好的“小輩”一記大大的嘴巴子!

      “啪——”手在空中被山月準確無誤地緊緊扣住。

      “.您先莫慌!”眼前的年輕貴婦神色急切,眸光中盡是誠摯的感同身受,帶著哽咽的哭腔:“早知有人來攪局,我與薛梟就該陪著您一塊兒去接大少我們去追的人腿上被砍了一刀,差點沒活下來.薛梟今兒個一早就出去尋去了,山頭、河頭、城城外.人是在我們手上劫走了,我們必是要給您一個交待!”

      周夫人雙目紅腫,喘了幾口粗氣:“不是你們自導自演劫走了我兒!?”

      山月哭道:“我們若是想做此事,又何必特意約了您去一趟城郊呢!?便是薛梟要做,我又怎敢?半年後的那碗藥,我不想喝了?我這條命,我不想要了?!”

      周夫人手上的勁兒懈了幾分。

      是。

      

      還有牽機引掣肘著她。

      這柳山月一頭幫著“青鳳”算計薛梟,一頭又幫著薛梟討要升官發財的好處,所求無非是財、權、富貴.柳山月確實沒理由背後刺她一刀。

      至於薛梟,更沒道理和常豫蘇過不去了:她兒雖看不上這條瘋狗,二人卻沒什直接的利益衝突。許久以前的杜州決堤案,事涉薛梟母族,卻也是靖安大長公主造的孽,常家隻是敲了敲邊鼓,分了口西山大營的湯喝罷了。薛梟要走的那本賬冊,更沒什大用,頂天了是錘江南的知州知府們貪墨受賄一榔頭

      周氏實在想不出柳山月和薛梟湊一塊兒算計常豫蘇的動機,惶惶一日一夜,誰人也不敢告訴,連對竇媽媽都忌憚著山月前言——薛梟是怎如此精準地在秋水渡撞上她兒的呢!

      她看誰都像是壞人!

      看誰都是算計她兒的凶手!

      驚恐與懼怕,擔憂與恐慌交替,周夫人腦袋像要炸開了似的!

      山月拽住周夫人的衣袖,哭得厲害,舉起手來發毒誓:“.您若是不信,我直管叫那傷了腿的侍衛過來——若是我們自導自演,要尋大少的不痛快,我柳山月雙親死絕,六族斷裂,便是下了黃泉的族人也七魂六魄盡毀,下輩子去投畜生道!”

      周夫人手上的勁道再一鬆,頹唐呆滯地跌坐在椅子上,捂住臉哭:“那我兒如今在哪兒呢!是誰劫了他呀!!”

      山月抹了把眼淚,試探發問:“.常大少,素日可有仇家?”

      周夫人一愣。

      仇家?

      仇家那可就太多了

      她兒手上明暗手上的人命,沒有十來條,也是四、五條.那被馬踩死的八品小吏、被逼得投了井的豆腐西施、家頭或傷或殘的奴仆、剛買回來就被玩得癱瘓的小黃姨娘數一數,多得很.

      莫非,是有人尋仇?

      周夫人低著頭,嘴呢喃盤算:“豆腐西施家頭被屠了個幹淨,父親母親全都燒光了,族人更沒這念頭來尋仇;家生子們,若有玩爛了的,都是得了大實惠的,怎至於複仇?打架鬥毆時惹下的梁子,也都拿銀錢平了平民是沒這本事來報複的,若真要論起來——”

      周夫人抬頭:“那八品小吏家是礦上的,銀子多多的有;還有就是”

      周夫人腦子難得清明:“‘打行’——京兆尹將‘打行’東家的親侄兒屈打成招替了罪,正逢那東家不高興,說不準就將矛頭對準了我兒呢!”

      山月急周夫人之所急,連聲問:“這兩處可都尋過!?”

      周夫人連忙搖頭:“未曾!未曾呢!”

      又哭喪著一張臉:“我手上哪來的人手去做事?常藺慣常不喜歡我的,大長公主雖看在我哥哥份上對我縱容護佑,卻也不曾交給過我什權利、人力!——我兒被劫一事,我千萬不敢同常藺說起的,殿下這兩日也正是不好的時候,綏元陰陽怪氣,對蘇哥兒時冷時熱,崔玉郎又剛從榆林回來,崔玉郎一回來,綏元便不見客.”

      周夫人哭出了聲:“我瞞著他們與薛梟做交易已是大逆不道,又怎敢這時候去撩撥自首!”

      “你沒有,我有!”山月拍拍手,黃梔埋頭應聲而入,山月將周夫人的猜測一並說給了黃梔聽:“.去尋上大人告訴他,先找‘打行’再找那小吏請大人盡心盡力務必將大少找出來!”

      周夫人痛哭流涕:“謝——謝你——”

      周氏聲音極盡婉轉清靈。

      山月再次安撫地拍了拍周夫人手背,語聲又暖又輕:“你我皆是下九流出身,在這偌大京師中,我不幫你,誰幫你?”

      山月一頓:“嬸嬸,唯有一點,你當作決斷——大少兩次被劫,時刻之精準,難保不叫人多想。”

      “我上回提醒過你,警惕身邊人——我同你約救大少的時間、地點時,竇媽媽恰巧從窗邊走過,她是不是聽見了什?”山月聲音壓低:“她是不是有問題?”

      周夫人立刻哭著搖頭:“她,她或許也恨我兒,卻不至於想讓我兒死啊!”

      “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山月沉聲:“搜身、搜人、搜房.隻要有異心,必定有痕跡——您若是不方便,身側沒有人手,侄女我,照例可以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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