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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黃梔大戰

      山月停下腳步,眸色冷清,臉色不算很和善。

      管她和善不和善,隻要肯停步就行!

      為首的婆子一見山月止步,立刻嚎啕大哭:“求小夫人給條生路啊!府的大管事正趕人呢!說家頭的爺們兒夫人死的死、傷的傷,需不著這多伺候的,如今是家生的攆回鎮江老家,後買的給點銀子放出府去——我們這些個勤勤懇懇幹事,為了薛家辛勞幾十載的老人,臨到老了反倒孤苦無依了!沒天理!沒天理!”

      後頭的婆子趕緊跟上,大聲哭道:“薛家總是一家兒的!北府不講體麵,攆我們這群老奴走,南府總要將我們收攏了去吧?!便是不收攏,散家的銀子,難道不拿點出來!?咱們如日中天的薛大人,難不成小時被受過咱這姊妹的照顧!造孽啊!造孽喲!”

      ,分工還挺明確,前麵的婆子負責醞釀情緒,後麵的戰士負責表達訴求。

      當街要錢要到這份兒上,薛家也算是垮完了。

      山月不想給這個錢,但——時辰不早了。

      山月抬頭看了眼天兒,霧蒙蒙的,雲層拖著黑色的尾,一呼一吸之間,像燒了一捆浸濕的柴火,火焰熊旺旺地燒著,悶熱潮濕的氣息鑽進鼻翼。

      她著急去常家,路口卻漸漸圍了許多人,馬兒煩躁地猛甩尾巴。

      薛北府接連死人本就稀奇。

      稀奇的事,看熱鬧的人就多。如今薛家老仆不顧臉麵鬧起來,看熱鬧的人就像嗅到糖塊的螞蟻,更是循著味圍了過來。

      人一多,馬車更出去不了。

      山月下頜一抬,剛想說話,卻被身旁的黃梔拽住手腕向下一摁:“您別出聲,我堂堂梔管事在此,看誰不要那張爛臉,敢在我麵前發瘋!”

      黃梔下巴頦一揚,朝站在門房的秋桃和秋魚兩人招手:“你們陪著夫人出去!仔細著些!”

      找好遞補,黃梔張嘴活動活動口舌,做好充足戰鬥準備後,挽起袖口便如一支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山月:.莫名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安全感是怎回事?

      黃梔戰鬥經驗豐富,一開口,便是陰陽怪氣地罵:“喲!拉屎的時候不見您幾位媽媽,吃屎的時候,您倒躥出來了!您幾個位高權重的媽媽吃回扣、恰爛錢、領賞銀的時候沒想到南府,被攆出來,倒是有臉皮來找我們要錢來了!”

      黃梔一路叉著腰,鼻孔朝天使勁罵,一路小碎步朝巷走。

      人群像套了鼻環的牛,跟著飼主往走。

      馬車前,兀地騰出一條空路。

      婆子回嘴:“你是哪蹦出來的小丫頭,媽媽們說話幹你哪門子邪事兒!”

      邪惡梔子花如同一朵被點燃的食人草:罵什,都別質疑邪惡梔子花的地位!

      “我是小丫頭!?啐!啐!啐!”

      黃梔連噴三口唾沫:“第一口唾沫吐你有眼無珠!第二口吐你狗眼看人低!第三口吐你墳頭的娘沒生出個好東西!你滿京師打聽打聽!薛大人身邊的落風是什地位,老娘我黃梔就是什出息!北府攆人的管事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尊稱我一句‘梔管事’,你幾個老虔婆求人辦事還不把姿態放低,到時候別怪我梔管事連你北府的散夥銀子都被你卡掉!”

      黃梔的罵聲中氣十足,隔著一條街巷,都聽出幾分“東風吹戰鼓擂,邪惡梔子花怕過誰”的豪邁:“.走走走!我們不找同樣做下人的管事,我帶你去找良二奶奶說清楚,非得罰你個磕頭認錯!”

      山月坐在馬車,戰術性喝了口茶水,以掩飾震撼和敬意。

      秋桃巴在車簾縫隙,敬佩地長歎一聲,握緊雙拳,直抒胸臆:“我以後,也要成為像黃梔姐姐一樣厲害的人呢!”

      

      山月咽了口茶水:不不不,你黃梔姐姐並不算人,是培育的邪惡土壤(程家),放手縱容(山月自己),薛家北府確實討嫌等天時地利人和作用下的產物!是五十年一遇的邪惡梔子花!她成功的經驗,隻可遠觀而不可複製焉!

      山月一垂眸,卻見素來沉默寡言的秋魚正襟危坐,既不對窗外的熱鬧好奇,也向來不參與她們的對話——確像一條魚,一條躲在石頭縫的、皮毛並不十分閃亮的聰明小魚。

      山月擰了擰眉。

      **

      馬車暢通無阻,一路至常家。

      常家府邸氣派,門前五柱通頂,青磚之中摻雜些許金箔,在悶熱潮濕的雨霧中也清晰可見的富貴。

      如今大門緊閉,富貴中透著幾分緊張。

      山月未遞帖子,但她自信常家周夫人必定會見她。

      秋桃前去敲門。

      門房不耐地趕人:“走走走!今兒個東家正煩著,不見客!”

      門縫都沒開。

      秋桃笑著低聲道:“勞您通穿一聲,薛南府的夫人來見,指不定周夫人正等著她呢!”

      門房許久未傳出聲音,隔了一會兒,門縫才歇開一條細縫,語氣緩和了很多:“大門兒隻能歇這點縫兒,您著緊進來,夫人在歸梨堂等候著您!”

      歸梨堂恰在內院,一進一出又一進一出才到。

      堂前仆從埋著頭,腳下的小碎步快得踏出疾風,四周都靜悄悄的,隻聽著幾腔若有若無的抽泣嗚咽聲。

      山月被領進內室,便見六月的悶天兒了,周夫人額頭上還綁著一條鑲碧玉翠石的抹額,穿了件立領的對襟,恰把頸脖擋住,整個人歪躺在暖榻上,手掐著條絲帕抹眼淚,身旁有個麵生的媽媽壓低聲音勸著。

      聽山月進來了,周夫人止住了哭,絲帕擦了把眼睛,叫山月落座:“.家頭亂成一鍋粥,你雖頭一回來,我卻實在沒精力招待你,左右都是自家人,你隨意些。”

      這些時日,山月供給周夫人四五張畫兒,據說在觀案齋的賣相好得很,有副仿宋趙挺英的山水賣出了四百兩的高價,外一分賬,周夫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故而,周夫人待山月很是親昵自然。

      山月皺著眉頭:“本預想昨兒個來,又怕惹您討厭,便生捱到今日——常大少如今怎著了?據說進了京兆尹?您探聽虛實了沒?”

      又主動說起薛晨:“我們家二郎被抬回來時就不好了,昨兒夜咽的氣。”

      山月神色焦慮:“這是怎了?是兩位少爺遇到鬼打牆了還是怎著?怎一個進去了,一個下去了?薛家忙忙亂亂的,實在是六神無主,我這才投奔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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