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寒體內的千幻神血躁動,坐立難安,心中發怵,卻仍強撐著擺出鎮定的模樣。
“霜兒就是霜兒,我真不知道你想問什!”
林落塵目光微沉,淡淡道:“她到底什來曆?"
顧輕寒嘴硬道:“她就是我早年在外遊曆時撿回來的孤兒,能有什特殊來曆?”1
“撿的?“
林落塵挑眉,追問道:“哪撿的,什時候?”
顧輕寒眼神飄忽,信口胡漁。
“好多年前的事了,在一個小村外,冰天雪地的,我看她快凍死了,一時心軟就帶回了玉女宗。”1
林落塵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行,看來顧宗主嘴挺硬的!”
“沒事,長夜漫漫,今晚咱倆得好好深入交流一下,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顧輕寒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色厲內荏地警告。
“小賊!你別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我就跟你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林落塵嗤笑一聲道:“魚死網破?魚肯定會死,網可不一定破。不信?咱現在就可以試試。”
他說著,作勢就要推開封閉的車廂門。
顧輕寒嚇得花容失色,也顧不得什了,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林落塵停下動作,淡淡地看著她。
“顧宗主,想想我背後的能量,真惹怒了我,可不比被往生殿盯上好到哪去!”
顧輕寒想到夏九幽等人,麵色瞬間慘白,咬了咬唇,無力道:“我知道了。”
往生殿還能人人喊打,還得藏頭露尾,但輪回聖殿和六道宗,誰能動啊!
盡管嘴上服軟,但不管林落塵怎問,她都眼簾低垂,一問三不知。1
林落塵問不出什,氣得牙癢癢,又暫時拿這塊滾刀肉沒辦法。
“行,顧輕寒,今夜你給我等著!"
聞言,顧輕寒瑟瑟發抖,一臉悲壯。2
就算這家夥吸幹自己,自己也絕不鬆口!2
片刻後,天雲皇宮,攬月閣。1
此閣高聳入雲,乃是皇宮第一樓,視野極佳。
憑欄遠眺,大半個皇城的繁華與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攬月閣形似高塔,一層比一層高,下寬上小,天驕們也就自然而然地再次劃分了圈子。
最頂層的範圍最小,卻匯聚了此次天驕會中最頂尖的一批才俊。
林落塵坐在其中,夜風拂麵,仰望蒼穹,確有抬手可攬明月之感。
天雲聖皇端杯起身,笑容和煦。
“此番玄州少年英雄齊聚於此,實乃我天雲之幸事,本皇敬諸位一杯,願諸位日後皆能龍騰九天!”
眾人受寵若驚,紛紛起身舉杯相迎,一飲而盡。
聖皇說了些鼓舞人心的場麵話,淺酌幾杯後,便識趣地起身離去,將空間留給年輕人。
聖皇一走,現場氣氛頓時輕鬆不少,天驕們開始走動交談,結交人脈。
冷月霜身邊圍了不少大宗門的弟子,讓顧輕寒看得緊張不已。
這些一看就是馬前卒,多半是受了師門之命,前來打探冷月霜口風的。
顯然不少宗門已然心動,琢磨著能不能把這連天驕碑都測不透的奇才挖過來。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早在路上,聖庭的穀長老已經再次替周宮主拋出橄欖枝,卻被冷月霜堅定回絕了。她自然知道周宮主有意收她為徒,但她不想背叛養育她的顧輕寒和玉女宗。
不僅冷月霜,連慕容秋芷身邊也圍了不少示好的青年才俊。
顯然各大宗門都認為這兩位天才留在日漸式微的玉女宗,實在太屈才。
林落塵感受到顧輕寒的焦慮,悄然傳音。
“顧宗主,若你真想保護她,最好別再隱瞞。以你和玉女宗根本護不住她。”
顧輕寒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內心顯然在天人交戰。
但她糾結的並非是否要告訴林落塵,而是另有其事。
畢競把霜兒推給這小賊,跟送羊入虎口有何區別?
這時,大皇子天雲琛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態度親切自然。
“林公子真乃人中龍鳳,今日讓小王大開眼界啊!”
林落塵微微一笑,舉杯示意:“殿下過獎了。”
天雲琛湊近幾分,壓低聲音道:“明日考核氣運,我那三弟必定會動手腳!”
“我插手晚了些,那環節基本都是他的人,我能做的隻能提前給你泄題。”1
林落塵來了興趣,低聲問道:“哦?明日氣運如何考核?”1
他也很好奇,這種玄乎的東西該怎比。
天雲琛神色凝重地開口道:“明日廣場上會放置一百萬個外觀一模一樣的錦盒。”
“錦盒隔絕探查,每人隻能挑選十個,根據開啟後獲得的物品價值進行評分。”3
“每個錦盒滿分十分,最後將所有物品價值總和換算成分數。”
林落塵啞然失笑,這不就是純拚運氣嗎?
不過話說回來,運氣本就是氣運最直觀的體現之一。
這規則,對他而言似乎……也不是不能操作?
“殿下能否幫我弄幾個空的錦盒來?”
天雲琛一愣,為難道:“林公子是想偷梁換柱?這恐怕不行!”
“每個錦盒都有獨特編號和記錄,麵放了什也早有備案,無法更換的。”
林落塵淡淡道:“殿下隻需幫我弄來便是,我自有分寸。”
天雲琛雖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匆匆離去安排。
他剛走,楚狂就端著酒杯,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戰意盎然。
“林落塵!你很強!但下次再戰,我絕不會輸!”
林落塵哈哈一笑,端起酒杯,笑道:“隨時奉陪!”
楚狂將酒一飲而盡,幹脆利落道:“好!你我風雲擂上見真章!”
他說完轉身就走,林落塵搖頭失笑,卻發現許多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原來是天雲聖皇離席時,將葉榆青留在了宴會上。
此刻,她正輕移蓮步,向林落塵走來,神色間帶著些許欲言又止的羞澀。
林落塵看著四周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眾人,笑道:“風華,好久不見。”
葉榆青嫣然一笑,略帶尷尬地道:“對公子而言……其實也不算太久吧?“
畢競前幾天還天天在浴池神交呢,如今真正麵對麵,反而讓她有些不自在。3
林落塵忍俊不禁,邀請道:“此處喧鬧,不如到那邊聊聊?"
他指了指露台方向,葉榆青點頭應允,隨他走到攬月閣外的欄杆處。
顧輕寒則如同真正的傀儡一般,默默地跟在兩人幾步之外。1
林落塵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跟葉榆青憑欄遠眺,背對著閣內好奇的目光。
葉榆青望著下方萬家燈火,神情有些感慨。
“沒想到,我競也能有堂堂正正站在這攬月閣上的一天。”
林落塵笑道:“以你的天資本就該站在這。”
葉榆青神色複雜,輕聲問道:“林公予子……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林落塵愣了一下,葉榆青問道:“若真贏了天驕會,公子真會帶我走嗎?”
這個問題林落塵早已想過,他微微一笑道:“那要看仙子是否願意跟我走了。”
葉榆青猶豫道:“跟公子去瀾州嗎?”
林落塵點頭。
葉榆青追問道:“然後呢?
林落塵看著她,笑了笑道:“到時候,仙子就自由了!”
“你可以留在瀾州,也可尋個理由離開,天高地闊,何處不可去?”
葉榆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喃喃道:“天高地闊,無處不可去.……
她捧著酒杯,靠在欄杆上,望著腳下繁華的萬家燈火,眼神卻有些迷茫。
這煌煌燈火,沒有一盞屬於她。
她自幼長於深宮,若真離開,天下之大,她競不知該去往何方。
林落塵看出了她的迷茫,笑道:“仙子若暫無去處,不妨先隨我去瀾州看看。”
葉榆青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展顏笑道:“好,那我便預祝公子旗開得勝!”
林落塵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酒壺與她輕輕一碰。
“承你吉言!"
葉榆青看向不遠處的許懷安,詢問道:“公子,可需要我做什?”
林落塵淡淡道:“不必特意做什,隻需與我表現得親近些便好。”
他的目光落在場中穿著青衣的狐麵身上,問道:“葉仙子可認識那位仙子?”
葉榆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並未認出那就是曾折磨過她的狐麵。
“那位好像是天工門的長老,楚懷玉,人稱懷玉仙子。”
“她雖年紀不大,但已是煉器、煉丹雙絕的大師,此次是特邀來擔任裁判的。”2
林落塵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等光鮮身份。
不過,即便知道她是狐麵,眼下沒有證據,也難以發難。
但……自己真的需要證據嗎?
想到此處,他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這時,葉榆青像是忽然想起什。
“林公子,你不是讓我留意照看玉女宗的兩位仙子嗎?”
林落塵愣了一下道:“怎了嗎?”
葉榆青神色凝重道:“據張公公所說,近日往生殿不知為何,突然對玉女宗下了狠手!”
“所有在外行走的玉女宗弟子遭遇瘋狂追殺擒拿,死傷……頗為慘重!”
林落塵愕然:“什?消息可靠嗎?”
葉榆青鄭重地點了點頭:“剛剛我在席中也有所耳聞,消息已經傳開了,應當不假。”
林落塵心頭一沉,往生殿這是氣急敗壞了?
這下倒是麻煩了!
宴會之上,關於往生殿對玉女宗發布格殺令的消息,也開始小範圍地流傳開來。
心情忐忑的顧輕寒也從周圍人的低聲議論中,零星聽到了“玉女宗”、“往生殿”、“追殺”等字眼。她連忙豎起耳朵留意傾聽,而後如遭雷擊,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得知不少玉女宗弟子失蹤,顧輕寒驚怒交加,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無力感。
聖庭固然能護住玉女宗山門一時,但難道還能庇護每一個在外的弟子一輩子嗎?
隻要稍有疏忽,玉女宗恐怕就會被往生殿這條毒蛇一點點啃噬殆盡!
難道要讓所有玉女宗弟子一輩子縮在山門不出嗎?
擺在她和玉女宗麵前的似乎隻剩下兩條路。
要徹底淪為聖庭或其他大宗的附庸,失去自主。
要就在未來的某一天,被無孔不入的往生殿徹底覆滅。
想到玉女宗數千年基業可能就要毀在自己手上,顧輕寒就感到無比的愧疚,無顏麵對曆代祖師。
慢慢的,顧輕寒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玉女宗,絕不能淪為他人附庸,也不能覆滅在自己手上!
那,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走,徹底覆滅往生殿這個毒瘤!
幸好,她還與聖庭的周宮主保持著聯係,能借助聖庭的力量。
但首要的問題是一如何找到往生殿那神秘的總殿所在?
顧輕寒思前想後,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小賊身上。2
這小子身後有三位輪回聖殿的聖女,又有大乘修士相助!
他進去過往生殿的分殿,又能從往生殿手把人救出來,而且跟往生殿有..……
想到這,顧輕寒的眼神開始堅定下來,秀拳緊握。1
為了玉女宗,自己就算以色娛人,出賣身體也在所不惜!10
另一邊,天雲洛正與許懷安站在一起,身邊簇擁著不少追隨者。
看著遠處露台上交談的林落塵兩人,天雲洛麵色陰沉,許懷安更是覺得無比膈應。
風華公主,按劇本那本該是他的未婚妻!
就算他本來不喜歡,但被人奪走了,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特別是那人還是自己的仇敵!
聽著周遭若有若無的議論和那些意味深長的目光,許懷安對林落塵的怨恨達到了頂峰。
都怪這小子!
若不是他橫插一腳,自己豈會淪落到如此尷尬境地?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一陣輕微騷動。
隻見那叫慕容夏竹的可惡女人端著一杯酒,怯生生地走了過來。
許懷安頓時臉色一沉,急忙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天雲洛。1
“留影球!快!留影球!6
天雲洛立刻會意,悄然取出一個留影球激活,省得慕容秋芷又做手腳。
許懷安這才稍稍安心,冷著臉道:“你來做什?”
慕容秋芷縮了縮肩膀,聲音細弱,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許……許公子,不管之前有什誤會,我想敬公子一杯,就此揭過,可好?”
她說著,將手中一杯色澤嫣紅的果酒遞了過來。2
許懷安看著那杯酒,一臉戒備:“不必了!你的酒,我可不敢喝。”
慕容秋芷頓時咬住下唇,委屈道:“許公子還是不肯原諒我當日幫了倒忙,害你輸給那林落塵嗎?”
她故意提起這茬,還擺出這副可憐模樣,許懷安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你少在這惺惺作態!給我滾遠點!"
慕容秋芷像是被他嚇到,瑟縮了一下,那模樣看得周圍一些不明真相的天驕心生憐惜。1
“許道友,慕容仙子也是好意前來道歉,你這態度……未免有失風度了。”
“是啊,上次本就是個意外,況且你先動的手,慕容仙子還主動來和解.……
慕容秋芷連忙擺手道:“不怪許公子,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更讓那些憐香惜玉的青年才俊心疼了,對許懷安好言相勸。
“懷安兄,誤會一場嘛!一杯酒的事,喝了就算了!”
“對啊,我們男子漢大丈夫,怎可以小肚雞腸?”
慕容秋芷則雙手捧著酒杯,眼巴巴地看著許懷安,眼神純淨又無助。3
周圍詢問聲、議論聲越來越多,幾個大嘴巴已經開始繪聲繪色地科普起之前的誤會。
許懷安看著周圍的指指點點,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知道,這酒再不喝,自己小肚雞腸、動手打女人的名聲怕是傳遍玄州了。
但他總覺得這酒有問題!
問題在哪?他又說不上來!
“孟老!這酒有沒有問題?
孟老語氣也有些遲疑道:“以我的經驗來看,這酒麵應該沒毒,也沒有術法波動。”2
“隻是這色澤不像單純的果酒,似乎加了什,但場中高手眾多,老夫不便探查。”4
許懷安聞言放下心來,看著遞到麵前的酒杯,和四周期待的目光,把心一橫。
他伸手接過酒杯,一臉悲壯地仰頭灌了下去!
就算是麵有毒,許懷安也不相信有毒能毒死他!
這女人要是真敢下毒,正好當場揭發弄死她!
酒液入喉,一股略帶腥甜的古怪味道在口中蔓延。2
許懷安一臉茫然地砸吧砸吧嘴,味道不難喝,甚至還讓他一種回味的感覺。
不是,你真就為了給我喝一杯加料的酒?1
哼,幼稚!
就算你往吐了口水,甚至加了尿,我也不怕啊!g
而此刻,眾人見他喝了,立刻捧場地鼓起掌來,搞得許懷安一陣無語。
你們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嗎?
慕容秋芷則如釋重負地露出燦爛笑容,開心得像個小女孩。
酒確實沒下毒,她隻是滴了幾滴自己的血進去罷了。2
從前不能修煉時,她就曾憑這血液讓築基修士倒過大黴。
今日天驕碑的異狀讓她心血來潮,決定再讓許懷安嚐嚐這老方子的滋味。
畢競明天可就賭氣運了,她決定用自己的血壓一下許懷安的氣運!2
想贏,問問我同不同意!
目的達成,慕容秋芷懶得再演戲,乖巧道:“那我不打擾兩位公子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那副純真又帶著天然誘惑的模樣,又讓不少年輕天驕看直了眼。
如此天真無邪,偏偏還長這一副熱火的嬌軀,當真又純又欲,極品啊!3
許懷安滿心狐疑,仔細感應體內,確實沒發現任何異常。
但他總覺得不對勁!
許懷安拿過天雲洛手中的留影球,走到沒人的圍欄邊,反複查看剛才的畫麵。
就在他全神貫注研究留影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尖銳的驚叫。
樓下飄台上,一個體型豐碩、容貌尋常的女修捂著領口,憤怒地指著樓上的許懷安。7
“變態!你拿著留影球對著我想幹什?”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