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抿了抿唇,原本堅定的決心又有些動搖,“一定要殺了他嗎?”
既然她和涅克羅都已得知真相,兩人之間似乎已無不死不休的理由。倘若他能就此撤軍,自然再好不過。
說到底,她還是不忍看著血族最後的血脈就此斷絕。
係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冰冷,
【請宿主永遠信任係統,我是在幫您。】
【涅克羅的野心不會輕易消散,他所犯下的罪孽無法抹去,他的存在始終是一枚危險的定時炸彈。】【此人罪孽深重,血族氣數已盡,唯有完成任務,方能開啟下一篇章。】
【以他的死,祭奠那萬千亡靈。】
【宿主,動手吧!】
沈棠的手臂陡然沉重,握緊了藏在袖中的那一柄利刃。
身為夜輝帝國的君主,許多事不能僅憑個人意誌決定,她必須給死去的黎民百姓一個交代。涅克羅屢次發動侵略戰爭,無數無辜百姓因他喪命。
係統說得對,即便這次他選擇撤軍,下一次進攻也遲早會來,畢竟,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背棄承諾。反叛軍的誓言,輕如玩笑。
涅克羅的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他一心想征服這片土地,成為新的王。
唯有殺了他。
才能徹底終結這一切。
沈棠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望向眼前血色盡失的男人,輕聲道,“其實我今天過來,是為了結束這一切。”
涅克羅怔怔地望著她,仿佛已猜到結局。
“咳咳咳……”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愈發蒼白,原本挺拔的身形也顯得單薄而脆弱。
顯然自從血族禁地的先祖血珠被盜,僅憑他一人之力,已經難以支撐百萬大軍。
隨著他力量的衰竭,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反叛軍團也開始潰退,帝國軍隊重新占據上風,步步緊逼。涅克羅立於山巔,俯視節節敗退的叛軍,仿佛已預見最終的敗局。
敗局已定,無力回天。
他渙散的目光投向遙遠天際,那被吞噬了半邊的血色殘陽。
日薄西山,徹骨寒風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天邊餘暉如血,隨夕陽沉入山穀而漸次暗淡,宛若氣數將盡的血族命運。
涅克羅未曾親曆數百年前血族的滅族之災,但幼時曾翻閱過一部血族先祖留下的預言書。
據說,那是血族最後一任大祭司所著。
書中預言,大多隨歲月一一應驗。
在那本早已過時的預言書中,有一幅殘破的插畫,記錄的正是血族覆滅之日的慘景。
聽說那日的夕陽,也紅得泣血,染紅了半邊天空,如同逝去的血族以鮮血寫下的訣別。
太陽明日依舊會升起。
可蜱蟒朝生暮死,再無明天。
隨著反叛軍死亡數量的增加,空氣中那一根根血色絲線接連崩斷,涅克羅的力量徹底枯竭,氣息愈發虛弱。他鬆開鉗製沈棠的手,唇邊溢出一縷鮮血,踉蹌後退幾步,半跪在地:
.……你說得對,我們本不必走到這一步。”
“如果,你真的隻是小翠花的話。”
沈棠心頭一緊,對上男人的目光。
涅克羅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悲戚與悵惘,仿佛終於冷靜下來,緩緩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真的想過……將你永遠留在身邊。”
“不論,是生還是死。”
沈棠心情愈發沉重,無言以對,“可我終究不是她。”
涅克羅嗓音嘶啞,“是啊,可惜你終究不是她……你永遠不會愛我,連死都不願施舍一絲愛意。”此刻的涅克羅前所未有地虛弱,再也構不成威脅。就連沈棠要對他做什,恐怕也不是什難事。他就像一場即將落幕的盛大戲劇,無論情節如何跌宕起伏,終將歸於寂靜。
涅克羅仿佛也已看見結局,知道自己再也無力回天。
他這些年的野心與圖謀皆被碾碎為塵埃,僅剩最後幾息的殘喘。有些話若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我想知道……那段日子,在你心中,我與你是什關係。”
那些相偎的溫暖時刻,那夜烈火燃燒的瞬間。
在她心,
他們之間,究竟算什?
沈棠沉默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敵人。”
“敵人……”涅克羅低聲重複,唇邊泛起苦澀的笑意。
是啊,在她心中,他們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又怎會摻雜半分私情?
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這一生樹敵無數,殺過的敵人多到記不清。可唯有一個人,是他最不願與之為敵的。
沈棠自然清楚他指的是誰。
涅克羅望著她,眼神逐漸恍惚,仿佛陷入一場不願醒來的回憶,“你知道嗎,她就像一場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美夢……如曇花一現,卻讓我難以忘懷……”
即便他如今再清楚不過,這場夢自始至終都是虛假的。
可回首這一生,他在仇恨與複仇中度過,雙手沾滿血腥與人命。唯一難忘的,或許也隻有那一瞬的溫柔。
臨到終了,忽然覺得,真假已不再重要。
至少,他曾短暫地擁有過。
沈棠忽然開口,“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真的會有小翠花。”
涅克羅呼吸一滯,怔怔地望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沈棠喉嚨幹澀,沒有回答。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脫口而出這句話一一或許,隻是想給他一點最後的安慰吧。
在她眼中,涅克羅已是將死之人,就算說一點善意的好言,又能怎樣呢?
至少,能給他一絲心靈上的慰藉。
可不知為何,看著他哀傷而自嘲的神情,聽著他低啞的話語,她的唇也愈發幹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些話或許是他藏於心底的肺腑之言,又或是博取同情的伎倆。但無論如何,沈棠腦海中競真的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這世上真有小翠花……
那個單純善良如白紙般的美好雌性。
“她”與涅克羅之間,會發生什?
這一刻,沈棠競不由自主地代入了那個並不存在的小翠花,仿佛她也曾真實地活過。
其實大概率,這個故事並不會那的美滿,兩人之間不會產生什令人歌頌的宏美愛情。
雙方的身份擺在這,隔著家國仇恨,不管怎看,最後都將會以悲劇結尾。
沈棠深吸一口氣,閉眼又睜開,眼中漸漸浮起濕意。
她喉頭滾動,緩緩說道,“如果真有那樣一個世界,如果你不是反叛軍首領,如果我不是夜輝帝國君主,如果,如果我們之間沒有血海深仇,如果這一切都未發生……或許…”
她的話尚未說完,腦海中便響起係統的緊急催促,
【倒計時最後30秒!】
【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殺了他!】
沈棠未競的話語,終究未能說完。
她同樣半跪於地,手掌輕按在他胸前。
她說,
“你,願意死在我手上嗎?”
話音落下的那,寒光一閃,利刃刺入男人胸膛。
“呃……”
涅克羅呼吸頓時就亂了,他擰著眉頭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雌性,有難以置信,也有意料之內。他那雙深邃的紅眸變得更加的猩紅,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淚光,又似乎沒有。
涅克羅的身體雖然很虛弱,但他畢竟是實打實的元階獸人,尋常的攻擊或武器根本無法傷及他的命門,可沈棠手中的這柄寶劍,卻可以直接刺穿他的肉體防禦。
顯然,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涅克羅並不至於虛弱到連反抗都做不到。
可他卻並沒有反抗,那雙染著鮮血的寬厚手掌緩緩抓住沈棠的手,將這一劍更深的刺入心髒,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個世上,隻有你有資格殺死我。”
濕熱的血液飛濺在臉上,沈棠眼前的視野都仿佛變得更紅了,她屏住呼吸怔怔的看著他,手指有些顫抖,“你……”
涅克羅卻打斷她的話,隻是執著的問了一句,
“下輩子,她能愛我嗎?”
他聽著她說的另一個世界,真是讓人充滿期待啊。
沈棠忽然哽咽,眼中水霧凝聚,滾燙的淚水落下,砸在他手背。
涅克羅感受著她的淚,仿佛也燙進了心底。
沈棠替她回答了他的問題。
涅克羅鬆開握著劍的手,摸上她的臉,笑了
這笑容並不像是往常那般帶著惡意的笑容,隻是一個笑容,一個極為純粹的笑容。
“你這次沒有騙我,我很滿意。”
利刃一點點刺穿他的胸膛。
涅克羅的聲音也一點點低了下去。
曾幾何時,他翻閱那本大祭司留下的預言書,最後一頁寫著,血族將在未來徹底滅亡。
當年的涅克羅尚且年幼,自負地認為,絕無可能。
血族當年雖遭滅頂之災,仍有族人幸存。在他構想的未來中,強大的血族必將東山再起,絕不會迎來終結之日。
祭司的預言,未必全對。
若真有那一天,他便殺盡所有威脅之人,讓血族屹立於世界之巔。
如此一來,便無人再能威脅血族生存。
他將帶領族人,重現血族輝煌。
可不知從何時起,涅克羅也漸漸迷失了。
他拋棄真情,不再信任任何人。所有阻礙他、威脅他的人,皆被他殺了。
他殺了許多該殺之人,但也害死了更多無辜之人。
最終,他身邊空無一人。
如今看來,預言是對的。
血族終究未能逃脫……
既亡的結局啊。
涅克羅眼前的景象漸漸昏暗。他微闔著眼,望向疾速沉落的夕陽,身體失去支撐,向前傾倒,壓在沈棠身上,沉重的身軀幾乎令她窒息。
他知道自己該沉睡了。
這一次閉眼,將如曆代血族先祖一般,陷入永眠。
他俯身在她耳邊,留下最後兩句話,
“讓我最後送你一個大禮……”
“讓你也,永遠記得我。”
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
幾乎是在同時,轟然巨響,伴隨著係統的最後一聲計時。
沈棠眼睜睜看著懷中的男人炸開了。
刺眼紅光衝天而起,漫天血雨傾灑而下。
就連戰場上廝殺的獸人們也紛紛停手,望向那道貫穿天穹的紅光。整片天空仿佛被撕裂,猩紅血霧將天際染成暗紅。
同一時刻,那些失去理智、瘋狂屠戮的活屍軍團,仿佛瞬間失去能量支撐,紛紛朝向紅光出現的方向,發出最後淒厲的哀嚎,隨即跪倒在地,腐爛的血肉化作血水,滲入汙濁的土地。
而仍在奮戰的反叛軍,也感到體內力量驟然消散。
他們再也抵擋不住帝國軍隊的進攻,迅速潰敗,被盡數斬殺或俘虜。
叛軍營中升起一麵麵白旗,在硝煙中無力飄蕩。
本已做好殊死一戰、甚至寫下遺書的帝國士兵們震驚不已,不明白為何強大的反叛軍會突然如泄氣般潰敗,如此輕易便被擊潰。
“太好了!”
“我們勝利了!”
“帝國萬歲!!!”
帝國獸人們歡呼雀躍,紛紛化作獸形,發出震天號叫。勝利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山崖之上,猩紅血雨灑落沈棠周身,冰冷中帶著黏膩的感覺,就像是有人的吻密密麻麻落在身上。風聲中似乎傳來斷續殘響,似遠古吟誦,帶著神秘力量,如某種秘術咒語。
沈棠忽覺體內湧入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狂暴地衝刷著她的四肢百骸,帶來撕裂般的痛楚!可隨之,她停滯許久的十階瓶頸,竟被這股力量一舉衝破。
周身氣息驟然蛻變,仿佛踏入全新境界!
她感到體內充滿無窮力量,身體輕盈敏捷,五感變得極其敏銳。她能清晰看見千米之外的景物,耳畔細微風聲也清晰可辨。對麵黑衣人原本淩厲的攻勢,在她眼中變得緩慢而破綻百出。
仿佛隻需動動手指,便能輕易取他們性命。
她競直接從十階,突破至傳說中的元獸階!
心髒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當年從九階突破至十階已令她欣喜若狂,但此刻她才明白,十階與元獸階之間,才是真正的天塹之別!宛若雲泥之差!
踏入元獸期,她才真正體會到強者之姿!
不止她一人突破。
飄散的血雨也稍顯吝嗇的落在蕭燼、陸驍、雪隱舟、沈離身上。
蕭燼與陸驍的實力原本已至十階中後期,看似離元獸階僅一步之遙,但隻有達到這個境界才知,往後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突破元獸階,或許需耗費半生,乃至一生的時間。
而此刻,在吸收這股磅能量後,他們停滯的修為驟然飛躍,原本遙不可及的元獸階,竟一舉突破成功!
感受著煥然一新的強大力量,兩人皆是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真是……
太神奇。
也太震撼了。
萬萬沒想到,助他們一臂之力的,竟是他們最深惡痛絕、誓要誅殺的涅克羅。
他確實死了,卻以這種方式成全了他們。
他屠戮無數無辜百姓,最終卻成就了他們的元獸階。
這恩怨情仇,實在複雜難言。
沈離早已突破至元獸階,這股力量對他並無突破性助益,但他體內的力量卻變得更加精純凝實。可他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掠過一絲悵然與迷茫。
他伸出修長如玉的手,一滴黏稠血雨落於掌心,迅速融於血肉。
他似乎感知到了什。
如此純粹的血族力量……
為何,有一絲熟悉?
仿佛憶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
腦海中浮現一道模糊的、早已遺忘的身影……
雪隱舟的實力早已達十階巔峰,他甚至吞噬過元獸獸人的力量。按以往進境,他早該突破元獸階。可不知為何,每當他觸及那道瓶頸,體內總有一股力量強行壓製,使他始終滯留十階巔峰,無法真正突破。
而這股純粹的血族力量,仿佛一把鑰匙,破開了他體內無形的封印,桎梏徹底消失。
積蓄已久卻難以發揮的力量,終於徹底釋放!
他的實力飛速攀升,幾乎毫不費力地在最短時間內突破至元獸階!
其實其他幾位獸夫亦有類似感受。在進階十階後,他們體內的力量仿佛被無形封印,再難精進。就連沈離,當初也是誤打誤撞、機緣巧合下才突破元獸境。否則,他終其一生,或許也隻是九尾赤狐。雪隱舟忽然開口,“我明白了。”
沈棠聽見了他說的話,卻來不及追問是什意思。
漫天血雨僅持續十數秒便消散無蹤。與此同時,一顆暗淡的血珠自空中浮現,落入她掌心。這顆血珠與她在血族禁地所見類似,皆是血族獸人死後所留。
不同的是,這顆血珠遠比禁地中的任何一顆都要大,幾乎如拳頭般大小。
可惜,它已徹底失去光澤,灰撲撲的,毫無能量波動。
屬於純血血族的最後力量,已在方才的血雨中消耗殆盡。
沈棠分出一縷精神力觸碰血珠,透過它看到了涅克羅的許多記憶,也知曉了更多關於血族的秘辛。她輕聲說道,
“謝謝你。”
這一次,不再是虛偽的欺騙,而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我答應你,會替你奪回血族被盜的至寶。”
血族擁有令人覬覦的神秘力量。
即便今日不是沈棠動手,涅克羅終有一日也會死於那些“代行者”之手。
對這場持續數百年的無盡追殺,他早已厭倦。
若血族的消亡是注定之事,
那有資格殺他的人,隻能是他親自選定之人。
涅克羅自知氣數已盡,無力完成夙願。而她,會替他實現這最後的遺願。
沈棠將暗淡的血珠收回空間。
與此同時,對麵的代行者們見狀大驚失色,驚慌失措,“不好!血族的力量衝破了封印!”“該死的涅克羅……竟如此狡猾!寧可自毀,也不讓我們得到他的力量!”
一個活著的純血血族,對他們而言價值遠勝死去的血族。
涅克羅這一手自毀,讓他們的一切圖謀盡數落空。
即便此刻他們殺了沈棠,奪得血珠,這顆失去能量的空殼也毫無用處!
他們精心布局多年,付出的一切,皆成泡影!
代行者們憤恨不已,同時心底湧起深深的恐懼。
他們清楚地感受到,沈棠等人的實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竟紛紛從十階突破至元獸階!在這個世界,正常獸人的實力皆被壓製在十階以下。就算有再強的天賦,他們終其一生也難以突破元獸境。即便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實力也會被強行壓製在十階,否則將會遭到巨大的反噬。
此刻,他們絕非沈棠等人的對手。
沈棠與獸夫們當場將這群代行者盡數殲滅。
隻留下那名孤零零的雌性。
輕易殺了她,實在太便宜。
沈棠要弄清她的來曆。
她們之間,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她將小珈瀾從空間中放出。
此前被強行關在空間,小珈瀾早已焦急萬分。
此刻終於得見天日,他拉住她的手臂,急不可耐地絮叨起來,“你身上的傷怎樣了?還疼不疼?我看得心疼死了……”
“你!你怎能把我關在空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珈瀾雖在空間中,卻能以精神力感知外界一切。沈棠經曆的所有,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心焦如焚。沈棠生怕這小家夥說漏嘴了,她可不願意讓獸夫們過於擔心,連忙低聲製止,轉移話題,“我沒事,你先幫我查看這個人的記憶。”
小珈瀾轉身望向麵色驚慌的雌性。
如此近距離審視,他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競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與琉夜乃一體雙魂,可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身體。即便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如此相像。
淡藍色精神力自珈瀾周身浮現,絲絲縷縷滲入雌性體內。
“不!住手!”
那雌性驚慌掙紮,珈瀾的精神力一時難以深入,所幸本體及時隔空傳送力量,他終於成功侵入她的精神領域。
片刻之後,他睜開雙眼,湛藍眸中閃過一絲遲疑,“這個雌性的記憶……確實古怪。”
沈棠追問,“怎回事?”
珈瀾說道,“她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記憶,她有意識開始就是在半年前,半年前的一切記憶都是空白的,就宛如初生的嬰兒一樣,什都沒有。”
“她也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曆,隻是被機械的灌輸了任務,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取代你。”“而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在這半年內有人向她的腦海中灌輸了無數的記憶數據,那些記憶都是屬於你的記憶,包括你從小到大的經曆,還有……你和我們的事情,全都被複製在她的記憶當中。”“在她的認知,她就是你。”
可口小動物第3期·小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