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也隻是沉默,因為季淵說的可能性,的確是最大的。
顧寒。
應該是在放逐之地出了天大的變故了。
“所以..…"”
季淵又是感歎道:“如今的極道時代,已經是一個……真正無主的時代了,這是來自三哥的恩賜!所有極道生靈,都要承三哥這份情!”
文士突然冷笑:“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確實。”
季淵認真道:“我的機會,來了!"
“那就去爭取搶!”
文士淡淡道:“我早就說了,能得到多少,要看你的本事,你若是真的能耐大,不妨一統極道時代,成為新主?"
“前輩要害我?"
季淵驚訝道:“那四條老狗如今正琢磨著怎徹底滅了極道時代,前輩這時候讓我競逐極道時代之主……是想讓別人也繼承我的遺誌不成?"
“想要多少,自然要承擔多少風險。”
文士沒否認自己的意圖,隻是幽幽道:“這個道理,上一個時代的你就已經明白了,怎現在反而變蠢了?”“前輩的意思,我懂。”
季淵忽而一笑,認真道:“所以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然後……接受!”
文士頓時冷!
他方才那番話,本就是激將一說,從沒覺得季淵會真的答應下來一一因為按照眼前的形勢,誰在極道時代出頭,誰就會成為四祖優先擊殺的對象!那是真正的眾矢之的,十死無生!
“你,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
季淵點頭,笑道:“可是,還不夠。”
文士皺眉:“什意思?”
季淵沒回答,臉上笑容一斂,神情破天荒地浮現出一絲失落與悵然。
“前輩應該看得出來,我其實早就邁入遁世境了。”
“然後呢?”
文士反問,自然沒意外。
“那前輩應該知道。”
季淵幽幽道:“邁入遁世境,便意味著有了接觸現世框架的資格。”
“我也接觸到了。”
“甚至於,我還有幸找到了屬於我的那枚……道源原點!”
道源原點。
這個詞匯,對李尋而言,自是陌生無比,可對於文士而言,卻再熟悉不過。
“這很不錯。”
“尋常遁世境修士,就算能夠接觸框架,可也隻會在其中迷失,分不清任何東西。你能精準找到你的道源原點,也算對得起你的天賦了。”
季淵臉上並沒有任何得意之色,反倒是更深沉了。
可……."”
“找到了我的原點的同時,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文士皺眉道:“什問題?
季淵眼睛眯了眯,一字一頓:“我的原點,位置不對。”
文士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照你的天賦。”
“你的原點位置,或許還高過我,已經無限接近框架核心了,哪不對?”
“接近核心,可依舊不是核心位置,不是?“
季淵突然反問。
文士眉頭一擰!
他忽然意識到,季淵這些年的轉變,以及那份深藏不露的野心,究競從何而來了。
因為他太了解季淵了。
這看似是個毫無底線,臉厚心黑,到處認爹的人,實則骨子…卻驕傲到了極致。
從來不甘心屈居人下。
從來都覺得自己……該是最好的。
“三哥的原點在哪,我沒找到。”
季淵繼續說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壓抑的情緒:“可我卻發現了兩個……位置層次還要比我高的原點。”“一個,是我父親大人的。”
“另一.……”
他頓了頓,聲音微冷:“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的。”
說到這。
他忽然抬起目光,認認真真看著文士,一字一句道:“我不服,憑什?”
六個字。
語氣雖輕,卻道盡了他骨子潛藏的那份不容置疑的驕傲。
文士突然沉默了。
道源原點的位置,來源於現世框架對萬道萬法的潛力與層級的既定判斷。
不服?
不服也不行!
因為這就是源自現世根本的秩序,哪是以常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對季淵。
他的態度其實也很複雜,也有兩麵性。
他很想跟對方解釋。
隻是
對上季淵那雙燃燒著野心的眼睛,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到了嘴邊的話也變了。
“你可別告訴我,你想改變。”
“不行?”
季淵再次反問,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框架動中有靜,靜中有動,不變之中,隱藏億萬變數,既然變數如此名多….…”
語氣一頓。
忽而多出了幾分狂傲之意!
“我,為何不能是那個變數?我為什不能把自己的原點位置,往上提一提?”
看著文士。
他意有所指道:“前輩可別告訴我,這做不到。”
文士再次沉默。
這自然做得到,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因為當年初問世時,他走的是天命所歸之道,隻是後來……晉升到了無命之道的層次。
這。
也是當年他能在七祖偷襲之下,還能夠活下來,還能夠遊走有無,留下無盡後手的原因!
隻是
古往今來,除了他之外,從這片現世存在開始,便幾乎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而到了此刻。
他已經完全明白,季淵想要什了。
“所以,你想要的,不隻是極道氣運?”
“當然不是!"
季淵詫異地看著他:“有一說一,那四條老狗還有他們的屬下,的確是夠廢物的,可……這不代表大羅天運也是廢物氣運!”
“怎?“
文士冷笑道:“你不是一向都對道聖敬而遠之?”
“此一時彼一時也。”
季淵搖搖頭,感歎道:“見識到了現世框架,才明白曾經的自己多淺薄無知,才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太.….”
頓了頓。
他又是補充道:“若是道聖需要,我……願拜為義父!”
破天荒的。
文士沒有嘲諷他又要認爹的行為。
他反而有感於對方的野心!
“極道氣運和大羅氣運同時加身……你倒是真會想!“
季淵笑了。
笑容沒有否認,隻有一種被說中心事的坦然,以及……一絲毫不掩飾的驕傲。
“前輩懂我。”
“既然框架給了我一個不夠高的位置,那我就自己動手,把它……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