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炊煙起，飯飄香。

    街道上，幾個小朋友聚在一起，有一人手中拿著新玩具，一手不停旋轉螺旋槳，數夠100圈之後擺好姿勢，朝著遠處沒人的地方扔去。

    史萊姆膠繩開始釋放彈性勢能，帶動螺旋槳飛快旋轉，將木頭小飛機拖著往前飛。

    孩子們興奮地笑著跳著，不停數小飛機飛過多少扇門。

    當它落地，下一個孩子馬上跑過去撿回來。

    街邊一扇門打開，一位大嬸喊：“快回來吃飯！”

    有個小朋友聽到是母親的聲音，回頭說：“等一下就到我了，我飛完再回去！”

    這可是來自韋森公國的不得了的玩具，據說很貴很貴，大家用零花錢湊了一罐橘子罐頭才讓小主人拿出來一起玩。

    大嬸哪管那多，吃飯是最重要的事，怒道：“你再不回來我就關門了，今晚上韋森魔鬼把你抓走吃了別怨我！”

    小朋友縮了縮脖子，看到又一次飛走的小飛機，咬咬牙，最後還是轉身回家。

    “啊！”

    他剛轉身，就聽到小夥伴們一陣驚呼。

    小飛機飛過路口時有輛馬車過來，它恰好落在車輪下，隨後發出一聲脆響。

    小飛機的主人頓時“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旁邊一戶人家跑出一位年輕姑娘，看到馬車裝飾豪華，車門上有博赫男爵的紋章，隻能安慰弟弟。馬車已經停下，腓特烈在車輪後撿起飛機殘骸，仔細檢查損傷情況。

    這個飛機玩具的機身是一根硬膠空心方管，被車輪壓得粉碎，機翼是硬膠骨架包上大棚薄膜，一側翼尖的骨架同樣粉身碎骨，看起來是沒救了。

    腓特烈拿著飛機殘骸走向嚎嚎大哭的小朋友，正準備賠錢，看到他身邊的姑娘時目光微微一凝，報上自己的住址後說：“我會幫你修好，明天上午來我住處。”

    他說完之後轉身離開，登上馬車繼續前行。

    待他上車，博赫男爵微微皺著眉頭說：“我好像在哪見過那個姑娘，或者是她的母親。”腓特烈隻是笑笑沒接話，讓貝兒伯克用手帕把碎零件包好。

    博赫男爵也沒在繼續這一茬，就當是這小夥子心善，繼續剛才的話題：“這說，你還是堅持自己昨天下午的意見，認為韋森大公會為了那筆債務而動武？”

    最近烏亞茲多夫堡上層最熱門的話題是韋森大公的管家過幾天就要要來商討債務問題。

    宮廷有官員表示王室要還這筆款有些困難，言下之意肯定要向一眾商人借款，博赫男爵這樣依靠王權的商人自然是最先考慮的對象。

    他向皇室借款不是問題，到時候可把債券稍微降價賣給別的商人，別人也能層層轉賣。

    債券買賣必須考慮很多政治上的因素，其中韋森公國的態度是否強硬是關鍵的一點。

    商人們為此舉行了不少聚會，有人去過韋森公國，有人帶上去過韋森公國的人，有的甚至帶上韋森人。有韋森人懷疑過腓特烈的身份，但是在他熱情推薦大蒜啤酒後懷疑就消失了。

    博赫男爵做國內的鹽業生意，極少接觸進出口生意，認識的去過韋森公國的人隻有這位齊內丁·齊達內男爵，於是邀請他作為自己的顧問出席各種聚會。

    有不少人認為韋森大公不會為了這點錢動用武力，理論上皮亞斯特王國的軍力還是很強的，他總不能把大家殺光吧。

    但腓特烈有不同意見。

    “我對韋森大公的商業理論有所了解。”腓特烈又一次對博赫男爵說，“韋森大公十分重視商業，債務是商業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對此出台過一係列法律。”

    “我身為畫師也有可能陷入這種糾紛，因此掏錢上過一位律師開的法律解讀班。”

    “在韋森公國內部，一定程度上的激進討債是允許的，法院判決債務成立後，債權人可以在債務人的住所、工作場所前拉橫幅，橫幅數量、大小和內容按債務金額等級有不同規定。”

    “商業活動是很講聲譽的，韋森大公目前的商業聲譽如果也遇到欠錢不還，會對韋森公國的商業活動造成嚴重打擊，這會傷及根本，以此造成的損失比武裝討債還大。”

    “當然，出動軍隊討債是最壞的情況。”

    “從某些案例來看，韋森大公很可能會沒收王室商人的資金和物資用來抵債。”

    博赫男爵聽後思考片刻，說道：“在你看來，韋森大公必然會采取強硬手段來要回這筆債務了。”腓特烈點頭說：“是的，而且是連本帶利不能有半點妥協的要回，這已經不隻是債務上的問題。”“我剛想到，現在有很多韋森公國的人在外做生意，他們也會麵臨債務問題，所以韋森大公很有可能用這件事情做榜樣。”

    “就像是商路戰爭，這一戰後，再也沒有哪個勢力對韋森公國有關的商隊征收高稅。”

    博赫男爵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今天的晚宴上就這說。

    腓特烈最後說：“當然了，韋森大公還是很講道理的，隻要國王痛快的還錢，他肯定不會再設置什障礙。”

    博赫男爵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

    如果韋森公國強勢討債，那王室急於還債下就會提高債券的利息刺激商人們購買。

    如果利息夠高，這筆債券的生意就會有不錯的收益。

    與之相反，如果韋森大公不那看重這筆債務，將其長期化，說不定每年還錢都用不著發行債券。這天晚上的宴會上，博赫男爵將腓特烈的分析說了一遍，具體的討論由腓特烈親自出馬。

    到宴會結束，有大半人接受了腓特烈的觀點，小半人雖然不太接受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回到住處，腓特烈洗了個澡，在書房中修理那架飛機玩具。

    現在簡單的飛機都用來運輸郵件，那也用不著保密，用極為簡單的飛機玩具賺錢何樂而不為，聽說有人真以為韋森公國的飛機有很多膠繩提供動力。

    這玩具主要壞的地方都是硬膠結構，以腓特烈的魔法水平，加熱熔化粘結分分鍾的事。

    貝兒伯克拿來一杯熱奶茶放在桌子上，說道：“那個女人你是不是也覺得麵熟？”

    腓特烈頭也不抬的說：“明天打聽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