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八月中旬,安興縣各項工作推進速度比陸浩預想的要快。
王少傑用了一周左右時間,就來向陸浩和肖漢文匯報了工作,說了他通過父母親人找了老家的關係,還聯係了綠水村的村長,總之就是為了彰顯在做釘子戶思想工作上,他是多的不容易,克服了哪些困難才聯係上了對方,最後沒有辜負縣委的期望,終於說服了釘子戶同意簽字。
王少傑表達他的辛苦,無非就是想讓陸浩和肖漢文知道,幹了活得說出來,否則領導怎知道過程,王少傑的這點小心思,陸浩一清二楚,他雖然能理解,但是王少傑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了很大的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陸浩並不在乎這些,他隻看結果,確認姓王的那戶回到方水鄉簽了拆遷安置協議,陸浩還是挺高興的,緊跟著這一戶名下的拆遷房當天就被推平了。
除此之外,朱彪也在褚文建的壓力之下,不得不去協調拆遷的事。
他跟王少傑當初否認釘子戶的說辭如出一轍,說是自己跟老家那些拐彎親戚早就沒聯係了,褚文建對真假不感興趣,他當了這多年領導,每天都一堆問題等著他處理,他向來都是把事情安排下去,不關注過程,該怎想辦法,找關係去做釘子戶的工作,那是朱彪的任務,他隻看結果。
陸浩之所以把事情強壓給了王少傑,就是上次在跟褚文建從省政府回來路上,在褚文建的提醒下頓悟了。
他主持安興縣政府工作,上頭施加壓力,自己扛著沒有用,光靠陸浩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解決安興縣那多問題。
安興縣那多黨員幹部,全都吃著國家的公糧,國家養著他們幹什呢?不就是需要他們幹活,為黨和人民服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職責和作用,哪怕工作能力不行,也絕對有其他長處,陸浩需要做的就是學會調動下麵幹部的積極性。
即便這個幹部可能心懷鬼胎,對陸浩有成見,甚至還在有些工作上故意搗亂,想看陸浩笑話,那陸浩也要迎難而上,想辦法把人拿捏住,然後指揮對方做事,否則一個個幹部要是都不服管,豈不是說明陸浩管理能力有問題,安興縣就該亂套了,領導也會認為陸浩能力不行,管不了一個縣。
所以王少傑成了陸浩重點針對的對象,他不管王少傑是誰的人,隻要對方還坐在安興縣副縣長的位子上,那就得把他和肖漢文安排的工作落實到位。
朱彪也同樣如此,他在市任職,褚文建交代的工作,他不敢不幹,否則很快就會被邊緣化,就算後麵陳育良想提拔他,褚文建都不會同意。
在王少傑的親戚簽了拆遷協議兩天後,朱彪的親戚也回來把字簽了,兩家釘子戶全都妥協了。
如此一來,拆遷工作小組也從村大隊撤離了,綠水村的所有房子全都推平了。
陸浩還收到了現場照片,一眼望去,土地上全都是平的,讓人看著都覺得舒心。
下午兩點多。
洪海峰特意過來找陸浩溝通工作,辦公室,二人先商量的還是拆遷的事情。
“現在隻剩下薑淼淼他們家了,我讓村支書跟她父母溝通過,油鹽不進,堅持每套房子必須多補償給他們二十萬,否則就不簽字,我讓王毅親自給薑淼淼打電話,薑淼淼說讓跟她父母談,她不管,但找她父母,她父母就推脫在外地,回不來,想當麵談談都不給機會,擺明是故意拖著……”洪海峰跟陸浩吐槽道。
現在三家釘子戶中,他們攻破了兩家,隻剩下薑淼淼一家了,洪海峰最近也一直在想辦法溝通,可一點進展都沒有。
“問題不在薑淼淼身上,我估計是有人早叮囑好薑淼淼了,連謝市長出麵,薑淼淼都找了一大堆理由替他們家辯解……”陸浩喝著茶說道。
他上周就琢磨了一個主意,請葉紫衣幫忙找了餘杭市的市長謝正德,雖然薑淼淼不在江臨市上班了,但他們在餘杭市領導班子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人,葉紫衣出麵,謝正德答應找薑淼淼談談。
可薑淼淼是在餘杭市委辦公室上班,跟市政府平常交集不多,謝正德雖然安排人通知薑淼淼過去了,談的結果卻並不理想。
薑淼淼一直顛倒黑白,說是方水鄉拆遷工作組給他們家算錯了拆遷補償款,根本不承認自己是釘子戶,謝正德拿話點了薑淼淼,讓薑淼淼回去跟父母商量,不要耽誤政府工作,結果薑淼淼嘴上敷衍著,回去還是不同意拆遷。
洪海峰聽陸浩說完,諷刺道:“她是仗著方靜有關係給她撐腰吧,居然連謝市長的麵子都不給,我看她是進了餘杭市委辦以後,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這是咱們縣的工作,充其量跟江臨市有關,跟人家餘杭市不沾邊,餘杭市委戚書記又是省委常委,方靜似乎跟那邊能說上話,戚書記隨便向下打聲招呼,都不用出麵,都沒人會動薑淼淼,以謝市長謹小慎微的性格,能幫忙敲打薑淼淼就不錯了,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再去找戚書記的,還得咱們自己再想其它辦法。”陸浩手指敲打著辦公桌麵,他已經看透了這麵的彎彎繞繞。
以前謝正德在江臨市當市長,就缺少那種敢跟一把手掰腕的魄力,否則也不會一直被陳育良壓著,後來調到餘杭市任市長,戚寶堂又是副部級,比他高半級,謝正德估計更沒有底氣跟對方一較高下了,這條路基本走不通了。
這時,洪海峰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方水鄉的鄉長王毅給他打的電話,他估計是拆遷的事,便接通了。
結果聽到王毅在電話說的情況,洪海峰馬上皺起了眉頭,出聲道:“我知道了,我正好在陸縣長辦公室,我跟他商量下,你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