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陸浩人都愣住了,他能聽到電話那頭有人的呼吸聲。
長達十幾秒,陸浩不說話,手機的人也沒有說話,但是二人誰都沒有掛斷,這說明對方不是無意接聽的,肯定是深思熟慮後接通的,不然早就撂電話了。
“喂,你是誰?”陸浩突然開口問道,他說話間,已經從病房來到了走廊外。
在項美齡的通訊錄,這個電話號碼的備注隻有一個字“張”,這是對方的姓氏,而且項美齡在被通緝前,也跟這個號碼聯係過,陸浩剛才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二人聯係挺多的,說明此人跟項美齡平常交集不少,很可能都是工作上的。
“你又是誰?”電話的人也終於開口問了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陸浩,安興縣的,我是從項美齡的死亡現場拿回了這個手機,你不是體製內的幹部,我猜的對吧。”陸浩沒有繞彎子,自報了家門。
項美齡身上那多事,誰要是跟項美齡扯上關係,必然會被帶走調查,現在警方正在全力追查項美齡的死,大家唯恐避之不及,體製內的領導幹部撇清關係都來不及,根本沒人敢接這個電話,所以對方不是公職人員,這一點陸浩還是很肯定的。
手機的女人沉默了片刻,再次出聲道:“陸縣長,你真聰明。”
見對方點出了自己的職務,陸浩愣了下,追問道:“看樣子項美齡跟你提到過我,你到底是誰?”這個人出現在通訊,又知道他的身份,肯定跟項美齡的關係不簡單。
“你先不用管這些,你真的是陸浩嗎?”女人繼續追問道。
“如假包換,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陸浩皺了下眉頭,對方明顯是在懷疑他的身份,怕他是冒充的。
“陸縣長,我們視頻一下吧,我見過你的照片,我要先確認下你的身份,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女人提出了要求。
陸浩一怔,並沒有想到對方會這說,但他還是同意了,不管電話那頭的女人是誰,可以肯定對方一定跟項美齡很熟,想確定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是有什話要說,否則誰會閑的接了電話,折騰這些無聊的事。
兩分鍾後,二人用電話視頻結束了。
陸浩沒有看到電話那頭的女人長什樣,但是對方已經完全看清了他。
這時,陸浩再次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陸縣長,你好,我們也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張冉,是項總的私人秘書,跟了她有些年頭了,我日常會幫她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女人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並且略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實在是最近出了不少事,我不得不小心點,尤其是項總死了,萬一那些人再注意到我,我也怕自己有危險。”
陸浩聽到對方這說,猜測道:“看樣子,你們項總之前應該對你交代過什吧?”張冉接他的電話,很可能並不是巧合。
“是的,陸縣長,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能接到你的電話,很可能是項總在天上顯靈了。”手機那頭,張冉感慨了一聲。
陸浩聞言,很是疑惑道:“你這話是什意思?難道項美齡死之前就料到我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他感覺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項美齡料事如神,又怎可能最後被人滅口。
“那倒沒有,項總隻是在躲起來之前,特意叮囑過我一件事罷了……”張冉緊跟著跟陸浩說起了來龍去脈。
其實項美齡想到過自己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滅口,但是她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一來她是項槐東的親妹妹,戈三不太可能冒著得罪項槐東的風險,硬去殺她,二來是她手握有重要證據,戈三沒必要兵行險著,跟她魚死網破。
可是凡事都有萬一,所以項美齡逃走之前,交代張冉,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讓張冉一定要幫她做一件事。
如果她的手機落在警方手,一定會有人聯係張冉,因為警方一定會徹查她手機的內容,不僅會發現那九組數字,也會發現通訊錄的這些電話號碼,以警方辦案的思路,一定會挨個篩查這些手機號碼,極大概率會挨個去撥打,最後一定會打到張冉這。
“項總交代我,如果接到了電話,一定要先核實對方的身份,她還說如果有那一天,她也不知道打電話的人會是誰,但她覺得大概率會是警方,當然也有可能是殺她的人拿到了手機,總之她讓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在確認對方身份之前,不要暴露自己,以免引火燒身。”張冉聲音認真道。
陸浩聽到這,若有所思,怪不得張冉接了他的電話,整個人很警惕,原來是被項美齡交代過了。
“項美齡還說什了?她究竟讓你辦什事?”陸浩繼續追問,隱隱有些期待,項美齡給張冉是不是留了什東西。
“項總跟我提到了兩個人,一個人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龔警官,另一位就是陸縣長你,項總當時說如果她真的死了,她更希望聯係我的是你,她認為你一定是靠得住的,沒想到真的被她說中了。”張冉說起了細節。
項美齡交代她的事,隻能跟陸浩或者龔瑋透露,如果非得選擇一個的話,項美齡更希望是陸浩,當然項美齡最大的心願應該是自己活著,成功偷渡到國外,她最不希望的是張冉被啟用。
可事與願違,項美齡終究還是成了這場權力與政鬥的犧牲品,她覺得幾率最小的滅口事件,還是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可幸好她聽取了章小亮的建議,未雨綢繆,留下了張冉這顆潛藏的棋子,成為了棋盤上至關重要的一步,哪怕她已經死了,這局棋也並沒有因為她被滅口而匆匆結束,反而因為她的死,讓局勢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