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雨越下越大。
陸夜縱身疾馳,穿梭在皇城各式各樣的建築上方。
本就有雨幕遮掩,再加上速度奇快,一路上不曾驚動任何人。
可陸夜清楚,懸鏡司掌握有觀天明鏡。
隻要自己在城中,那些敵人要找到自己絕非什難事。
雨水嘩嘩作響,傾盆而下。
足足半刻鍾後,陸夜悄然頓足。
遠處出現一片古老的建築群,鱗次櫛比,籠罩在滂沱雨幕中。
赫然是大乾書院!
而那被他一路追蹤的隱匿氣息,終於停頓下來。
那是一個身著黑袍,帶著兜帽的身影,全身都被遮擋。
黑袍人在大乾書院不遠處,背對陸夜。
“帶好無字玉牌,跟我來。”
一道清冷嗓音在陸夜耳畔響起。
陸夜心中一震,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那黑袍人分明就是二叔安排的“線人”!
否則,斷不可能知道“無字玉牌”的事情。
並且,聽聲音對方分明是個女人。
不等陸夜詢問,黑袍人已展開行動。
繞著大乾書院外走了一大圈,來到後方一截高高聳立的圍牆前,黑袍人身影一躍,就已越牆而入。
陸夜緊隨其後。
在大乾世俗之地,大乾書院絕對稱得上是頂尖勢力,高手如雲。
書院四周,皆覆蓋有禁陣。
可黑袍人所挑選的路徑上,卻並未引起禁陣反應。
“這位接頭人莫不是大乾書院的某位大人物?”
陸夜心念轉動。
最終,他一路尾隨黑袍人,來到一座僻靜殿宇內。
“你在城中殺人,已觸碰大乾律令,犯下死罪,未免太不小心。”
黑袍人抵達後,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俏臉。
她轉過身,眉目間帶著憂色,“待會你就趕緊走吧,盡快離開皇城。”
陸夜抱拳道:“閣下如何稱呼?”
“許煙芸,你二叔的朋友。”
女子伸出右手,掌心出現一枚無字玉牌,“這是你二叔交給我的,能夠感應到你身上的那塊玉牌。”
陸夜目光看去,果然發現,許煙芸手中那塊玉牌,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樣。
不過卻是黑色。
而自己手中的則是白色。
“前輩,我二叔究竟去了哪?”
陸夜道,這個疑問埋藏心中已久。
“我也不清楚。”
許煙芸道,“不過,他曾告訴我,秘密就藏在玉牌中,把你手中無字玉佩給我,我來開啟。”
陸夜當即把玉牌遞過去。
許煙芸道:“開啟玉牌,會引發動靜,我去靜室,你在此等著,若有人來,記得第一時間提醒我。”
“好!”
陸夜答應。
許煙芸轉身走進大殿一側的靜室。
陸夜則立在大門一側的陰影中。
大殿外雨水傾盆,打得芭蕉葉嘩嘩作響。
天穹陰沉,如墜夜色之中。
“等打探清楚二叔的下落,就去盤龍嶺走一趟!”
陸夜暗道。
項氏皇族的祖地,就在盤龍嶺,坐落在皇城內,位於大乾皇宮後方。
之前在謝家,陸夜已從覆海王口中了解到項氏皇族的狀況。
這次前來大乾皇城,他也已做好了殺上盤龍嶺的準備!
時間點滴流逝。
遠處雨幕中,忽地傳來一陣急促密集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並且是一群!
隻聽腳步聲,明顯是直奔這座大殿而來。
陸夜沒有用神識去感應,而是第一時間來到大殿一側的靜室大門前。
“前輩,有人來了!”
陸夜壓低聲音開口。
可卻沒有得到回應,當即叩門。
出乎他意料,依舊沒有回應。
而大殿外的腳步聲,則越來越近了。
陸夜沒有猶豫,果斷推門。
靜室大門輕易就被推開,靜室內的景象隨之顯現出來。
靜室內擺設簡單雅致。
陸夜一眼看到,一道身影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卻不是許煙芸,而是一個麵容秀麗的女子。
僅僅隻遠遠看一眼,陸夜就注意到,這女子已經死去。
身上毫無生機!
什情況?
許煙芸呢?
這時候,那一陣密集腳步聲已來到大殿外。
“把此地封鎖!快!”
“若陸夜那惡賊敢傷害許長老,立刻將其殺了!”
一陣大喝聲在大殿外響起。
陸夜皺眉,奇怪,外邊那些人,怎會知道自己來了?
還稱呼自己為惡賊?
難道……
陸夜猛地想到一種可能。
剛才那黑袍女子,根本不是許煙芸。
真正的許煙芸,是死在床榻上的那個秀麗女子!
當意識到這點,陸夜反倒冷靜下來。
若這是個陷阱,也就意味著,對方精心準備已久。
除了要騙走自己手中的無字玉牌,還要借此機會坑自己一把。
現在的情況就如此,哪怕他去解釋,注定都沒人會相信!
“若這死去的女人真的是許煙芸,事情可就麻煩了……”
陸夜揉了揉眉宇。
可以肯定,許煙芸就是二叔安排的線人,但她早已被敵人識破,才會被害!
之前帶自己前來的黑袍女子,顯然是敵人,假冒許煙芸的身份,故意把自己引誘到這。
為的,不僅僅隻是騙走自己的無字玉牌,還要陷自己於死地!
而大殿外那些趕來的大乾書院強者,必然也和那黑袍女子有關。
否則,那些人都還未見過自己,怎會知道自己在這?
還直接叫出了自己名字!
這分明就是一招“栽贓陷害,借刀殺人”的把戲。
想清楚這些,陸夜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那黑袍女子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
那座靜室內,必然有一條通往外界的暗道。
但,陸夜沒有去找。
以黑袍女子的手段,在逃走後,必然會把暗道毀掉,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就靜靜站在那,望著大殿外的雨幕。
他不喜歡這種針對自己的陰謀和布局。
也懶得去和他們鬥智鬥勇。
等離開大乾書院之後,他會直接去盤龍嶺。
“你就是陸夜?”
一群身影走進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那的陸夜。
為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眼神如冷電般掃視陸夜。
同一時間,有人發現了靜室中死去的那個女人,頓時驚怒大叫:
“這惡賊真的害死了許長老!”
一下子,眾人臉色都變得難看下去,死死盯著陸夜,身上殺機縈繞。
“你們若想知道原因,我可以解釋給你們聽。”
陸夜語氣平靜道,“若不想,就動手。”
“這還用解釋?”
有人怒喝。
為首那須發皆白的老者皺眉道,“你若想解釋,就束手就擒,跟我們去刑律大殿,自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若不然……”
陸夜歎了一聲,“抱歉,我趕時間。”
聲音還在回蕩,陸夜已率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