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戰爭

    這是黎恩遇到的最艱難的戰鬥。

    「打好精神，這是戰爭而不是戰鬥！」

    披著武僧皮的騎士發出怒吼，他對候選者們的懈怠並不滿意，他們的動作已經緩慢，他們對生死已經懈怠。

    黎恩原計劃，是通過這場戰爭看一下己方的素質，看下他們能否打一些配合，看下他們在絕路中的素質。

    但結果，相當糟糕。

    「不就是死了十幾二十多次嗎？怎可以懈怠，怎可以如此輕易的接受死亡！」

    暴怒的黎恩，承擔著最重的責任，自己的死亡次數已經超過三十次。

    但是，他依舊精神振奮，甚至越打越狂——肉體的龍化已經很明顯，接近兩米一的半龍騎士裝形態，卻有著武僧特有的纖細均衡的體型。

    高速卻不缺莽力，看似無甲卻可以和對麵的底蜥魔人比拚元素肉體強度，他始終維持著神經過敏一樣的神經反射。

    為隊友抵抗攻擊，防備襲擊，獵殺受傷者。

    他的死亡次數是最多的，反而證明了其在戰場上的能力和意誌，但是——「在戰場上，越是打眼的人，越容易死——」

    再度為施法者（莎莉曼）擋下了魔人們的襲擊，當黎恩出現在那個位置的那一刻，上下左右同時爬出來了六隻「大鯊魚」。

    有人扯頭，有人冒死撕咬，有人噴出迷霧，有人繞過黎恩襲擊莎莉曼來打斷施法，甚至還有直接用軀體撞黎恩的拳頭的。

    當黎恩無法瞬間擊殺一隻的時候，他就注定陷入圍殺。

    「該死——」

    連遺言都無法發出，五馬分屍瞬間來了，黎恩迎來了自己第三十七次死亡。

    就如他自己說的，這是戰爭而不是戰鬥——在戰爭之中，沒有人有真正的不死之身，隻是需要付出多少代價來換掉你而已。

    你越是表現出色，你越是能夠更快的迎來死亡。

    野獸遭遇強敵會退縮，普通士兵遇到必死任務會猶豫和憤怒，勇者會燃燒生命爆發出強悍的力量——但這些沉默的獵手，隻是高效而冷酷的進行交換。

    用我的命，換掉你的命。

    換不掉？那就二換一，四換一，十換一，一百換一——這些出色的兵種質量，讓中高階職業者，也隻能咬牙堅持接受這種交換。

    所有人都死了又死，他們的意誌並不差，一路狂嘯的迪蒙甚至也死的無視了痛疼和傷口，但是這並不影響戰場的結局。

    那些怪物，那些無窮無盡的軍團，能吞掉候選者們的一切熱情和鬥誌。

    不管你前一秒如何慷慨激昂，如何舍生忘死，下一刻，對方就會強行換掉你的生命，你的拚命也隻是多換了一個。

    不畏生死？不，這些魔人的獨眼中依舊有恐懼有不安有退縮——但依舊沒有一個後退。

    「這就是底蜥魔人？這樣的兵員的素質，僅僅一個三百人的戰團，就足以覆滅小國吧——」

    這已經不是個體強度能解釋的，這種高組織性的棋子對換，是智慧生命對於死亡的覺悟。

    「這是一場大戰中的外部戰場，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小國最後的防線，這被攻陷之後，直接導致了數萬人的被屠殺——」

    當吳再度出現在戰場的中心，也意味著這場死亡競賽已經到了終結。

    繼續下去，這些意誌已經到了極限的候選者們，已經沒有了必要——摧毀他們的傲氣就足夠了，磨掉鬥誌大可不必。他的目光除了看向黎恩，也看向了三位候選者。

    女性的刺客，是死亡次數最少的，但殺戮效率依舊排到前列，暗影的匕首對這種元素生命的效果不算糟糕。

    暴怒的藍龍，死亡次數也是二字開頭的，他數次變成龍形進行廝殺龍息噴吐，甚至一度守下了一塊牆頭，但也是因此他死的越發頻繁，當那些不畏生死的怪物上百集群，同時撲上他的血肉之軀的時候，他倒下的也異常快捷。

    那個看似普通人的家夥，死亡次數卻隻是個位數——當獵手發現這個獵物毫無價值之後，也自然將其視作無價值目標暫時放過。

    但他，依舊一直在適應戰鬥，即使反覆死亡，也沒有絲毫猶豫。

    「啪！」

    一個響指，所有人被傳送回殿堂，當大部分候選者都麻木的時候，這場試煉已經毫無意義。

    心高氣傲的勇者候補們，隻有大口喘氣的份。

    疲倦的藍龍昏昏欲睡，他死亡次數太多，導致精神和靈魂已經快抵達極限。

    隻有狂躁的半龍武僧，還在不滿足鮮血的味道——「夠了。」

    吳猛地拍了拍黎恩的後腦，冰冷的氣息灌入其中，將其強製冷靜下來。

    能瘋到現在，並不是黎恩比候選者們瘋太多，而是被「吳」附體之後，那份嗜血本能是永無止境的。

    當年的吳，處於同樣的戰場上，就是這倒在死人堆之中——

    「這並不是普通的底蜥魔人，是他們的精銳雄兵隊，你們可以看做專門護衛女王的兵峰群，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話，讓所有人鬆了口氣。

    如果真的所有底蜥魔人都這悍不畏死，且數量如此之多，那大陸恐怕沒有國家能擋下他們。

    「——但是，這幾千年的老版本，他們的基礎能力和種族特性，是比不上最近的新版本的。新的底蜥魔人的感官能力更強，操控土晶的天賦更快捷，而且基礎素質恐怕要翻倍。」

    這，就讓人笑不起來了。

    吳解釋過這個元素生命的進化特性，往往是一個「典型」為模版，進行複製型的量產，而新生兒就在這個弱化版的基礎版本上再度進化。這些 「英雄模版」 就是他們族內的 「女王」，而能夠成為其衛隊，護衛其進行進化之旅，應該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天知道經曆過這多戰爭後，他們種族的基礎力量強化了多少，那點影像之中展現的到底是這個種族的上限，還是基礎平均線。

    「也別太在意，他們在魔潮戰爭中，連二流都算不上——」

    淡淡的話語，是最決絕的死亡判決，以現在王國的實力，恐怕很難撐得住這種正麵作戰。

    個體的力量暫且不論，這種高度組織化不畏犧牲的軍團，和當前王國的軍隊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安心——魔潮初期，不會遇到這樣的軍團的，他們也是殺出來的。」黎恩已經看過了「答卷」，這並不是現在一行人能夠遇到的對手。

    這是魔潮中期，是無數死亡後釀成的鐵軍——那一日影像中的魔人也很擅戰，卻沒有這為了殺戮效率，不惜與對手同歸於盡的癲狂。

    他們是曆經無數戰爭打磨後的死亡軍團，知曉戰爭的規則——當己方不畏生死的時候，反而己方的戰損會更少，那些被迅速換掉的強者，隻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可以輕輕鬆鬆造成十倍以上的戰損。

    當世界淪陷於種族戰爭之後，早就沒有注定的強者，隻要依舊是會累會受傷的軀體，是可以很輕鬆的被換掉的。

    「變強吧，當你強到一定的程度，一拳能打死一片的時候，這些軍團就無法留下你了。」當弱者能用數量和生命換掉強者的時候，似乎強者隻能用高幾檔的戰力予以回饋。

    「當他們察覺換不掉你的時候，自然不會來追殺你，浪費他們的戰力——候選者們，你們還太過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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