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1章 ‘定性’
鬆華。
大金診所。
一身筆挺的中山裝,佩戴汪填海像章,程千帆麵色陰沉,帶領一隊人馬闊步進入。
“什情況?”他問道。
“帆哥。”李浩匯報道,“這些人可能是上海特情處的人。”
說著,他將一張紙遞給程千帆,“從那個人身上搜出來的。”
程千帆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則標語,上海特情處鏟除日寇的宣言。
“小野寺君呢?”他將這張紙折疊好,放進口袋,隨口問道。
“送往陸軍醫院了。”李浩解釋說道,“小野寺中佐受傷了,本來是想著送大金診所這的,沒想到這邊也出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馬路上傳來了汽車車的聲響,然後是嘈雜的步伐聲音。
“帆哥,憲兵隊的人來了。”一名政治保衛三局的特工跑進來匯報說道。
……
“川田君。”程千帆迎上前,看著滿眼怒色的川田篤人,說道。
“程桑。”川田篤人沉著臉,說道,“這由我憲兵隊接管了,你的人可以撤走了。”
“可以。”程千帆說道,他朝著李浩點點頭。
“所有人,收隊。”李浩下令道,帶著自己的人魚貫撤出。
“小野寺君已經送往陸軍醫院了,生命無大礙。”程千帆低聲對川田篤人說道。
“我知道了。”川田篤人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程千帆沒有再說話,看了一眼遍地屍體的大金診所後離開了。
“中佐,醫生和護士都還活著。”一名憲兵軍官說道。
“救醒了,問話。”川田篤人幾乎是咬牙切齒說道。
……
翌日,上午。
陸軍醫院。
程千帆來探望小野寺昌吾。
小野寺昌吾隻是被爆炸的衝擊波波及,而且他身處最後方,盡管受了一定的內傷,不過意識還算是清醒。
“怎會這樣?”他問小野寺昌吾。
“很蹊蹺。”小野寺昌吾聲音嘶啞無力,“大金診所那邊有槍聲,但是,我的人一直沒有回來,然後我們去往大金診所的路上遭遇了敵人的炸彈伏擊。”
“最重要的是,大金診所那邊的情況同樣蹊蹺,小道士也不見了。”小野寺昌吾已經從憲兵隊那邊獲悉了進一步的情況,他皺眉說道,“篤人少爺懷疑小道士實際上已經被重慶方麵救走了。”
“所以,昨天埋伏你們的人也是重慶方麵的?”程千帆問道。
……
“確切的說,是肖勉的上海特情處的可能性極大。”小野寺昌吾說道。
“也就是說,憲兵隊的劫人計劃,反倒是給了上海特情處救人的機會。”程千帆思索說道。
他的表情是震驚和憤怒的,同時帶有一絲疑惑,“我想不明白。”
“是啊,想不明白啊。”小野寺昌吾點點頭,說道,“如果這些推測是真的話,上海特情處那邊是怎得知我們的計劃的?是適逢其會?還是情報泄露?”
“情報泄露?”程千帆臉色一變,然後他看著小野寺昌吾說道,“整件事,篤人少爺知道,小野寺君知道,我知道,荒木君知道,還有誰知道?”
“憲兵隊那邊還有誰知道?”他問小野寺昌吾。
“雨宮征十郎也知道。”小野寺昌吾說道,“但是,雨宮征十郎已經在大金診所玉碎了。”
聞聽此言,程千帆的麵色愈發陰沉。
然後他看到小野寺昌吾目光沉靜的盯著自己。
“小野寺君懷疑我泄密了?”程千帆麵色陰沉的可怕,說道。
“沒有。”小野寺昌吾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不通。”
“無論是篤人少爺,還是我或者荒木播磨,亦或者是宮崎君你,都是自己人,絕對不可能出問題。”小野寺昌吾思索著,說道,“但是,整件事看起來確實是像是泄密了,我想不通。”
“是啊,想不通啊。”程千帆喃喃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軍醫進來,“這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小野寺君,那我先回去了,這件事我會著手調查的。”程千帆說道。
小野寺昌吾微微頷首。
看著宮崎健太郎離開的背影,他的目光閃爍。
軍醫給小野寺昌吾檢查了身體後,很快離開。
然後,川田篤人就出現在了病房。
……
“宮崎君怎說?”川田篤人問小野寺昌吾。
“宮崎君也很疑惑。”小野寺昌吾說道。
他思索著,“與其相信上海特情處是適逢其會,我更相信是情報泄露了。”
小野寺昌吾對川田篤人說道,“如果說大金診所那邊的情況,可以用千分之一的巧合概率來解釋的話,那我們在鹹頓路遭遇敵人的爆炸伏擊,這是無法解釋的。”
他對川田篤人說道,“敵人顯然知道我們在鹹頓路的存在,所以才會預先埋設炸藥伏擊的,隻從這一點,我就堅定認為是情報泄密了。”
……
“你懷疑宮崎健太郎?”川田篤人看著小野寺昌吾,麵色有些陰沉,忽然問道。
“整件事的知情者有限。”小野寺昌吾說道,“除了篤人少爺,其他人我現在都不相信。”
“健太郎不可能有問題。”川田篤人沉聲道,“小野寺君,這一點你必須明確。”
宮崎健太郎在杭州時候就救了他的命,在青島的時候,宮崎健太郎更是冒著玉碎的危險救了他,險些喪命。
可以說,他寧願相信其他人,甚至在川田篤人看來,即便是麵前的小野寺昌吾有可能有問題,宮崎健太郎也不可能有問題。
小野寺昌吾沉默了。
“我再重申一遍,宮崎健太郎絕對可信。”川田篤人表情嚴肅說道,“懷疑目標不應該放在他的身上。”
他看著小野寺昌吾,忽然說道,“你覺得荒木播磨有沒有問題?”
小野寺昌吾皺眉思索,“荒木播磨不在上海,他在南京。”
忽而,他臉色一變。
“篤人少爺,現在當務之急,是和宮崎健太郎再碰頭,對此事定性。”小野寺昌吾思索著,忽而說道。
……
“巴格鴨落!”
嘩啦一聲,桌麵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荒尾知洋麵色鐵青,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金診所遇襲,小道士被救走了,他的手下全員遇害。
獲悉此情況,荒尾知洋整個人呆若木雞,隻覺得天塌了。
而最令他憤怒的,他帶人去現場查勘,卻被憲兵隊那邊告知,現場已經被憲兵隊接管了。
盡管他亮明了身份,但是,依然沒有用,憲兵甚至驅趕他。
這導致特高課與憲兵一度發生了對峙。
……
“課長。”我孫子慎太敲門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他立刻將視線移開。
“說!”
“憲兵隊那邊的說法是,上海特情處的人襲擊了大金診所,救走了小道士。”我孫子慎太說道,“不僅僅如此,憲兵隊那邊還質問我們,為什抓捕了小道士這重要犯人沒有向他們通報。”
“他們的意思是,正是因為我們沒有將此事向他們通報,才導致憲兵隊遭遇伏擊,受了池魚之殃。”我孫子慎太說道。
“巴格鴨落!”荒尾知洋氣炸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漿糊,根本不知道為什會發生這種事情。
……
“你見到上海特情處那些人的屍體了?”荒尾知洋問道。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大金診所有激烈的槍響,這說明他的手下和上海特情處的人發生了激烈的交火。
“沒有。”我孫子慎太搖了搖頭,“憲兵隊方麵禁止我們接觸屍體。”
“你現在去,去見大金診所的醫生和護士,我聽說這些人沒有死,從他們的口中能夠獲取一些內情。”荒尾知洋說道。
“哈衣。”
……
兩個小時後,我孫子慎太回來了。
“課長。”
“見到人了?”荒尾知洋麵色灰暗,說道,“還是說憲兵隊不讓你接觸醫生和護士?”
“沒有見到人。”我孫子慎太說道,“不過,憲兵隊那邊說大金診所的醫生和護士都因為傷勢過重,不幸遇難了。”
“納尼?”荒尾知洋猛然起身。
“是的。”我孫子慎太說道,“憲兵隊人給我展示了醫生和護士的屍體照片,這些人都身中多槍,死狀淒慘。”
“卑鄙無恥的支那人!”荒尾知洋麵孔猙獰,一拳砸在桌麵上,“上海特情處的人竟然對無辜的醫生和護士下死手,他們還有沒有人性?”
“課長。”我孫子慎太說道,“鹹頓路和大金診所都在政治保衛三局的轄區,事發之後宮崎健太郎帶人去了現場。”
“宮崎健太郎呢?”荒尾知洋麵色鐵青,“發生這大的事情,他怎不來匯報情況?”
我孫子慎太沒說話。
“去,你親自去找宮崎健太郎,讓他來見我。”荒尾知洋鐵青著臉說道。
“哈衣。”
……
“為什沒有及時匯報?”荒尾知洋盯著宮崎健太郎的眼睛,質問道。
“課長,並非屬下不來匯報。”程千帆苦著臉,說道,“憲兵隊接手此案,憲兵司令部的川田參謀嚴厲警告,此事乃機密案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案情。”
“宮崎健太郎?”荒尾知洋冷哼一聲,“你什時候成了憲兵隊的人了?”
“課長。”程千帆麵色難堪,試圖解釋,“川田參謀是拿了池內司令官閣下的手令,向屬下下達封口令的,屬下也……”
“好了,不必解釋了。”荒尾知洋一擺手,“現在,把你所知道的,通通說出來。”
……
“你是說,現場發現了上海特勤處的標語?”荒尾知洋問道。
“是的,標語現在在憲兵隊的手。”程千帆點了點頭,“標語是從上海特情處人員的屍體上搜出來的。”
“你當時到現場的時候,醫生和護士的情況如何?”荒尾知洋問道。
“醫生和護士都中槍垂死,情況不容樂觀。”程千帆說道,“不過,想必是他們急於撤離,隻是向其他人補槍,並未向醫生護士補槍。”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課長,屬下其實百思不得其解,敵人是如何得知小道士在大金診所的?”
荒尾知洋麵色陰沉,他沒有回答宮崎健太郎的這個問題。
“憲兵隊傷亡情況如何?”他問道。
“死傷頗重。”程千帆說道,“他們在追擊敵人的時候,遭遇了敵人的炸藥埋伏,帶隊的小野寺昌吾中佐都英勇負傷了。”
“你仔細想想,有沒有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一些奇怪的地方?”荒尾知洋問道。
程千帆仔細想了想,他搖搖頭,“屬下帶隊剛剛抵達現場,憲兵隊就接管了,實際上屬下根本沒有來得及查勘現場。”
荒尾知洋深深的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擺了擺手,“你走吧。”
“哈衣。”
“宮崎!”荒尾知洋忽而喊道。
“課長。”程千帆停下腳步,看向荒尾知洋。
“你記住了,你是特高課的特工,有什第一時間向我匯報,這才是你最基本的本分!”荒尾知洋麵色陰沉說道。
“哈衣!”程千帆向荒尾知洋敬禮,然後在荒尾知洋陰沉的目光下,慢慢退了出去。
“混蛋!”荒尾知洋咬牙切齒,罵了句。
……
回到薛華利路二十二號,特警處駐地。
程千帆牽著大狼狗散步,熱愛小動物的老黃陪同他。
“盡管這次成功救了小道士,但是,還是太冒險了。”老黃低聲說道,“你是極可能被懷疑的。”
“我知道。”程千帆點點頭,“在製定行動計劃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層。”
他拍了拍大狼狗的屁股,對老黃說道,“不過,敵人沒有證據。”
“有些時候,不需要證據的。”老黃沉聲道。
“老黃。”程千帆說道,“對我而言,最有利的一點是川田篤人對我非常信任。”
“還要一點。”他點燃煙卷,抽了一口,說道,“當前即便是川田篤人有所懷疑,他的第一懷疑對象並不是我。”
“你是說荒木播磨?”老黃說道,“但是,荒木播磨並沒有理由做這件事。”
“老黃,你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才會下意識的覺得我的嫌疑比荒木播磨大。”他微笑著,對老黃說道,“你覺得川田篤人是懷疑我,還是懷疑荒木播磨?”
“甚至於。”他緩緩說道,“小野寺昌吾就沒有問題嗎?”
“或者說,就一定沒有其他知情者了嗎?”他彈了彈煙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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