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姑娘若是喜歡那本書，不妨買下來，一塊玄石而已。”

    江意書翻到一半，櫃台後的老者慢悠悠開口。

    江意身體一僵，正想著裝作錢袋掉了的樣子，找個借口先離開，就看見洛清思從她的袖子扯出一個小布袋。

    “大師姐，玄石是這個嗎？”

    洛清思很機靈，傳音問的，沒有直接喊出來。

    江意怔了怔，看洛清思從布袋掏出幾塊核桃大小，灰撲撲的不規則晶石，這晶石的灰氣跟白聖傑他們幾個體內那道突然出現的灰氣一模一樣。

    江意都懶得問洛清思哪來的錢袋，不出所料肯定是她在路上‘撿’的，她拿走那幾塊玄石，又從書架上挑了幾本書，一句話也不說，給錢買單，帶著洛清思離開。

    出了門，江意就把洛清思喜歡的草編小螞蚱給她買下來。

    剩下三塊玄石，江意在城中市場入口邊的茶攤上要了兩碗靈茶坐下來，她一邊看書一邊聽周圍人說話。

    洛清思在一旁專心致誌地擺弄著草編螞蚱，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九州風物誌》在‘魔劫始末’之後，筆鋒一轉，開始描述一個新生的時代，

    “魔劫肆虐，天地傾覆，萬靈幾近絕滅。然天不絕人之路，浩劫過後五百載，大地震蕩，靈脈重塑，破碎之土分裂聚合，終成九州之形。九州廣袤無垠，靈氣沛然，遠勝往昔舊土。”

    “值此天地劇變之際，有九位大能者應運而生，橫空出世。其功參造化，德行廣被，憐憫蒼生蒙昧，遂傳道授法於九州萬民。自此，煉氣之道大興，乃為‘九帝開天’之盛世紀元……”

    “九帝開天……”江意無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油然而生。

    北玄大陸的魔劫起於九帝，這片自稱是‘九州’的大陸，其文明的複興，竟也歸功於九帝？！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急切地翻動書頁。

    後麵緊接著便是九州地理詳述，書頁中央夾著一張繪製精細的地圖，其上所描繪的陸地輪廓，與她記憶中完整的北玄大陸雖有幾分模糊的相似之處，但其麵積之廣袤，遠超想象！

    這九塊彼此間隔著寬闊海域的大陸，其總和幾乎能與整個山海界的麵積相媲美。

    江意感覺腦子要短路了，先不說時間上的問題，一塊破碎沉沒的大陸，怎可能在魔劫之後反而膨脹數倍？

    地圖上還有關於九帝的標注，果然是一個賽一個的眼熟。

    玄都山青帝、金鉦原坤帝、清虛山丹帝、監兵台偃帝、仙遊宮符帝、鬼王塚鬼帝、蟲穀蟲帝、白藏穀妖帝、天音台琴帝。

    除了琴帝所在的天音台之外，其餘幾位帝君所在之地的名字，不就是當時北玄各宗所掌握的秘境之名嗎？

    書中提到這九處地方，便是如今九州大地上的九大正統修仙宗門，天下修士的法脈源頭。

    “九帝開天……九大正統……”

    江意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幾個字上劃過，難道這是九帝意誌在魔劫之後，重塑的一個屬於他們的‘理想國’？

    陽光透過茶棚的縫隙灑在書頁上，江意緩緩合上書頁。

    她大概知道他們被召喚至此的目的是什了，隻是她不知道他們應不應該順應九帝的安排。

    所有的一切，前後矛盾處不少，讓她陷入混亂之中，難以做出理智的判斷。

    洛清思察覺到江意氣息的變化，抬起頭小聲問，“大師姐，你怎了？”

    江意勉強扯出笑容，將書收進儲物腰帶，“沒什，隻是看到了一些‘故人’的名字。天快黑了，我們先去找其他人匯合。”

    江意悄悄將桌上兩碗靈茶倒掉，放下一塊玄石，沿著街道從另一邊的城門出去。

    洛清思緊緊跟上，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去，人流熙熙攘攘，街巷陰影下什都沒有。

    洛清思疑惑地摸了摸後頸，發現江意走遠，趕忙追上去。

    入夜後。

    外出打探情況的眾人陸陸續續返回，江意布下大陣隔絕這片區域，幾人點燃一堆篝火，圍坐一處。

    江意把買到的書拿給幾人傳閱，她暫時沒發表任何主觀判斷，先聽其他人說。

    花羅先開口，“周邊那些村落沒有凡人，世世代代都沒有，所有人一出生都可以修習粗淺的練氣訣來強身健體，練氣入門之後就可以去尋道。我探查了幾個人的魂魄，三魂七魄完整，是真實的活人。”

    “沒有奇怪的地方嗎？”江意問。

    “有！”

    所有人頓時全都看向花羅。

    花羅不緊不慢道，“那幾個村子每十年間出生的嬰孩，數量差距不超過五。”

    在場的除了洛清思，都不是蠢人，包括趙蒼雲在略一思考之後都覺察出不對之處。

    趙蒼雲道，“你的意思是那幾個村子十年間出生多少人是個定數？有人幹預？”

    花羅點頭，“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修仙乃逆天之道，修士締結金丹之後，就再無轉世投胎的可能性，身死則魂消。此地沒有凡人，人人都可修仙，且有‘百日築基’之說，修成金丹似乎是很容易的事情，那這些新生的魂魄都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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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沉思，江意補充道，“隻是一地的數據，暫時還不能說明什，我們之後也留心統計其他地方的數據，對比之後再下定論。而且魔潮一直在向外擴張，這些魂魄是魔潮從山海界各處吞噬而來也說不定。”

    墨菱對此提出疑問，“可這書上不是寫著，此地是九帝開天嗎？九帝跟魔潮是一夥的？”

    江意不知道怎說，繼續問其他人打探的情況。

    大家都沒有什新的收獲，打探到的跟江意拿回來的書上寫的基本一致。

    “那接下來我們怎辦？”晏空青問眾人。

    “我聽大師姐的！”洛清思立刻舉手表達立場，搶在了剛張口的趙蒼雲前麵。

    趙蒼雲氣得咬牙，瞪著洛清思，洛清思得意地把腦袋靠在江意肩上，衝趙蒼雲吐舌頭。

    眾人互相看看，最後目光還是落到了江意身上。

    江意沉吟片刻才道，“此地的時間有異常，外麵不到三百年的時間，這卻有了三千年的曆史，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在這耽擱太久。”

    江意想到了青木鼎，鼎中時間流速很快，加快了靈藥的生長，但也對正常人的壽元有影響，那個被她扔進去的金丹邪修，早就老死在了鼎中。

    她擔心他們在這會遇到一樣的情況，最終壽元耗盡而亡。

    “如果你們都同意的話，我們分開行動，奔赴各自命定的地方。”

    眾人沉默，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江意又道，“今夜你們看看書，好好考慮，明早再決定，我先去休息了。”

    江意去旁邊大樹下休息，洛清思跟過來扯了扯江意袖子，支支吾吾半天。

    “大師姐，有件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一下，就是今天在城，我好像……發現我師父了！”

    ?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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