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瘋跑
一開始阿列克謝還跟得很輕鬆。跑在前麵的人卻像背後有長眼睛一樣,速度不斷加快,直到阿列克謝跑到有些喘,隱隱約約快要掉隊的時候,他的速度才會又放慢下來。
這種試探很微妙,也讓這位超級士兵明白,這個男人的體能還在他之上,否則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聯想起他之前製造的混亂,以及趁亂收拾了兩個人的性命,阿列克謝就明白這個男人可沒有看起來那簡單。
禁閉室的位置在監獄範圍內部。所以他們想要逃獄,還得跑過不少空曠地才行。
按照阿列克謝的想法,要是有穿牆的能力,就朝著一個方向直線跑就好,直到跑出監獄外。
不過亨利沒這樣做,而是會左彎右繞,挑著沒人經過,或是監視死角的位置逃離。
他之所以挑這個還算白天,戶外光線明亮的時間點行動,而不是等到入夜,藉夜色的便利逃離。是因為現在大部分的獄警,還在處理放風體育場群毆的後續。
亨利和阿列克謝,一個是始作俑者,一個是體能優於常人的超級士兵,都是需要注意的刺頭。所以他們兩人都是在第一時間,被扔進禁閉室。
這就給了亨利機會,讓他可以利用獄警還在忙的時間點,帶一個活人離開。
夜晚雖然方便隱藏行蹤,但氣溫較低,獄警也比較有空,可以有更多人手進行追捕。
這反而不利於逃獄行動。
而且亨利也不知道超級士兵的耐寒程度夠不夠好。為保險起見,也隻能把對方當普通人看待,在還有陽光的時間行動。
雖然逃獄行動是左彎右繞的,盡可能躲避著其他活人,以免曝光。難免會走進一些死巷子,沒辦法繼續前進。
這時亨利就會帶著阿列克謝,再一次穿牆而過。其實要不是多一個拖油瓶,自己早飛了。這會兒應該翹著二郎腿,在家喝啤酒看電視了吧。
最後一堵圍牆,那是有一公尺厚的水泥牆體。用炮彈來轟,要是口徑小一點都會打不穿。
左右兩側各有一座了望塔,隻是現在僅有一座有持槍的警衛看守著,另一座塔則是放空城。
幸好塔上那家夥是看另一個方向,還是朝著監獄內部。隻要沒引起對方的警覺,穿過這堵圍牆後,也不會被舉槍追著打吧。
再度朝著阿列克謝伸手,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又是拎著對方的後頸穿牆而過。
過程可能一眨眼的時間都不用,但分子互相穿透彼此間隙的行為,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會難以適應。
因為那不是穿越隧道之類的正常行走感覺,而是身體麵擠進了什東西,自己又從這頭擠出來的異樣感。
要是感覺敏銳一點的人,穿透不同物質,甚至可以感受到該物質的特性。譬如冷冰冰的金屬,顆粒狀的細微沙土等等。
亨利在帶著人穿牆的時候,也會有意加快自己的通過速度,減少分子通過彼此間隙的時間。不過阿列克謝·肖斯塔科夫身為超級士兵,這種感覺本就特別敏銳,也就額外感到不適。
作為監獄最外圍的圍牆,也是最厚的,穿越這堵牆,終於讓阿列克謝忍受不了那股惡心感。在掙脫亨利的手後,沒有第一時間跑步跟上,而是彎腰撐在牆邊乾嘔著。
這異常聲響引起了了望塔上的持槍獄警注意,他調轉方向,看向監獄外的情形。
雖說亨利現在兩眼不好使,但是光靠聽覺,反而沒有了兩眼的方向限製,在一定範圍內的情形都能監控到。
所以獄警一有動作,他立刻壓著阿列克謝貼在牆上,自己也背靠圍牆站立,縮在了望塔的視野死角中。
對於主要是管理監獄內部情形的了望建築,設計上對內有著比較好的視野,但對外部的視野就有一些死角。
亨利剛好就是待在這樣的位置上。這才能在空曠地,僅靠貼牆站立,就能躲避塔上獄警的探查。
要是另一座塔上也有人,自己站的位置就有可能曝光在另一座塔的視野中。幸好現在獄警們正在忙。
阿列克謝雖然很難習慣穿牆的感覺,但他本身特工的敏銳度,還是讓他在第一時間理解亨利動作的意義。哪怕全身感官再難受,他也緊閉著嘴,憋著,不再發出聲音。
沒一會兒,塔上的獄警見內外無事,又不想刮著涼風,就躲進防風亭。從頭監看著四周,雖然視野更狹窄了些,但有椅子坐,又能擋住西伯利亞的風,舒適度可沒話講。
確定警情解除,亨利才稍微探頭,作勢看著了望塔上的情形。
隻是以他現在的近視眼,沒戴眼鏡的情況下,也看不清楚什東西。這樣的行為,隻是一個自己觀察某物的習慣動作而已。
就是這樣的動作,也讓阿列克謝稍微放鬆,而不是把全副神經繃住。
亨利指著某個方向,兩人用眼神示意。隨即一前一後,從這處監獄逃進了西伯利亞荒野。
邁腿狂奔的阿列克謝·肖斯塔科夫隻覺得一陣不可置信。自己已有覺悟住上一輩子,
直到老死的地方,居然就這逃離了?
還沒回到文明世界,還沒離開俄羅斯國境,這場逃亡就還不算結束。這位忠誠於已消逝祖國的紅色守衛者,哪怕有一大堆問題,也沒有纏著眼前的男人,要一個答案。
兩人就隻是狂奔。奔到興起,阿列克謝像是要一舒胸中沉鬱,竟放聲大吼!
都說瘋是會傳染的。穿越前,還曾朝著大山,朝著山穀無意義怪叫的中二自己;穿越後,竟沒做過類似的事情。
可能是覺得自己活得更長,年紀更大,也就不再中二了。也有可能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怪誕的世界,那個荒謬與不真實感就像個蓋子,把自己的心情封禁在其下。
這個時候,有個人在旁邊發瘋,讓亨利就像打開了那道蓋子,同樣放聲長嘯。
被嚇了一跳的阿列克謝,傻眼看著同樣發瘋的男人。
兩人對視一笑,沒有多想什。就像有一股子孩子氣撐著,少年間的較勁。
沒有多餘的言語,兩人就這輪流舉著手,迎向夕陽。有時是我,有時是他,在怪叫聲中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