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高高在上的鳳凰,非金梧桐枝不落。如今卻是頂著雞窩頭,掛著兩個黑眼圈,一臉狼狽的模樣,坐在聖塔芭芭拉郡的地方檢察官,安德魯·威爾麵前。
傑克·阿登,本該是阿登家族新一代掌舵者,享受著家族基金會供養的公子哥兒。如今卻是東拚西湊,還去找上家族的老朋友,才湊齊了來西岸的路費。
都說虎死威仍在。阿登家族雖然近期遭受各方狙擊,特別是托尼·史塔克那個毫不留手的混蛋。盡管處於那個圈子核心的人清楚,動手了,他們就不可能留給阿登家族回來的機會。
但仍有不少不明究的外人相信,這個自五月花公約留存至今的老錢家族,還有重返輝煌的一天。所以傑克·阿登很順利地見到了安德魯·威爾,這位地方檢察官。他劈頭就問:“亨利·布朗殺人案的偵辦進度有什進展?”
安德魯·威爾無奈一歎,說:“沒有進展,根本辦不下去。”
“那個該死的混蛋殺了我的祖父母啊!那多目擊者。”狼狽且心累的傑克·阿登,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昔日大少爺的作派,盡管落魄了,也是一分不少。
這讓安德魯·威爾心中略有不滿。但他還是起身,將關上辦公室的大門,並將百葉窗合攏成遮蔽狀。這才說道:“阿登先生,沒有屍體,沒有沾著血跡的凶器,光有證人,這件案子無論如何都辦不下去。“要是有監控畫麵拍攝到全部情形,從阿登夫婦健在,到他們被殺害、徹底消失的過程。我們還能引用變種人特殊能力行凶的條例,來作為有力證據。
“那接下來,我們可以想辦法重現變種人的能力,以此來舉證監控畫麵的真實性,而不是電影、電視的特效鏡頭。
“沒有監控畫麵,目擊者再多都沒用。或者說,目擊者的證詞,已經夠讓他們去住精神病院住一輩子了傑克·阿登不滿地說道:“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用其他屍體頂替,想辦法捏造證據,反正我隻要我祖父母的死亡證明!”
終究是為了那確認死亡的一紙文書呀。安德魯·威爾如此想著。
阿登家族的現況,完全是因為家族當代執掌的那對夫婦“失蹤’所致。
就算家族成員想偽造委任狀,也會被其他人從各方麵檢查破綻。隻要找到一絲破綻,就會被用“偽造文書’的罪名告上法院。
要是平常時,其他人不可能這認真去檢核委任狀的真偽。但這種時候,其他人不可能放水,妨礙他們侵吞阿登家族的資產。
總之就是一句話,詹姆斯·阿登跟莉莉絲·阿登不出麵,其他人的動作就不可能結束。
偏偏這一點,阿登家族做不到。
一副惋惜的表情,安德魯·威爾搖頭歎道:“阿登先生,這件事情完全不可能做到。捏造證物的風險太大,隻要有第三方鑒識機構插手,事情終究會曝光。
“而且在史塔克工業的委任律師調查下,亨利·布朗從進入蒙特斯托豪宅到被逮捕,都有清楚的錄像和時間證明。
“假如他是在一個第三方地點,人員狀態不明,我們還能從存在著共犯的方向下手。但是今天他是在阿登家族的豪宅內落網,根本不可能有協助他的共犯。
“沒有共犯,他也沒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在一群保鏢的眼皮子底下毀屍滅跡,做到連一絲血跡都查不到的完美清理。
“從各方麵證據來看,根本不支持阿登夫婦,也就是您的祖父母被殺害的說法。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您的祖父母主動離開了,從人前消失。”
深呼吸了幾口氣,傑克·阿登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家族秘辛。那就是我的祖父母接受了某個吸血鬼長老的轉化,成為吸血鬼的一員。
“我想那個亨利·布朗,就是利用這樣的機會,使用了對吸血鬼用的特殊武器,將我的祖父母殺害。這樣子,能否構成謀殺罪的成立?”
身為地方檢察官的安德魯·威爾堅定地搖頭。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嗎?他早就從那一堆不合理的證詞中,找到這個唯一合理的可能性。但這個可能性,是不能成為法院證據的。
安德魯·威爾說道:“重罪謀殺要成立,必然要有動機、凶器與死者。少了動機,就有可能變成過失致死,而不是謀殺。
“少了凶器,就看是什樣的凶器,能不能從側麵證實凶器存在,並由凶手持有。但是少了死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殺人扯上關係。
“不管是埋在哪,就算腐爛到隻剩下骸骨,也必須找出來。就算被化學藥劑融化了,衝進下水道;在哪處理的,也會留下血跡等證據。
“一個可以被科學論證的合理解釋,是非常重要的。什變成吸血鬼,死了之後會不留痕跡,這種話根本就不該出現在法庭上,法官也不會相信。”
傑克·阿登爆氣捶桌。“可是這是事實!”
相較阿登家族少爺的憤怒,安德魯·威爾的心態愈趨沉穩,說:“吸血鬼、魔法、詛咒,那些隻存在於枕邊故事中的恐怖怪物,他們就隻適合出現在故事。
“假如他們必須出現在現實社會,在法院上被法官或陪審團相信,你知道這會發生多可怕的事情嗎?“我們可以隨便誣陷別人,用銀器殺害了一個吸血鬼。因為不需要死屍作為證據,你覺得會有多少人隻是因為被人看不順眼,就用這條重罪送進監獄?
“我們連被告是否是冤罪,都無法證實。因為沒有死者,也沒有凶器可以檢核。全憑目擊證人的證詞,就要求法官判決有罪。
“到了那個時候,一個無辜的人如何在這樣的誣陷中保護自己?這種事情,可不會隻發生在底層老百姓身上,對那些有一定身分地位的人,他們又要如何自保?”
傑克·阿登透露著些許無力感,說道:“難道我的祖父母就這白死了嗎?”
安德魯·威爾說道:“很遺憾,可惜今天這件事已經不是阿登夫婦兩個人的事情了。我們係統內部,也有針對這件事情展開辯論。
“但沒人支持開這個口子,讓吸血鬼獲得跟人類完全一樣的權利和保障。就我所知,連吸血鬼方麵也有壓力傳來,反對這樣的事情發生。”
傑克·阿登哭訴似的不解問道:“為什?”
安德魯·威爾說:“自認為比人類有更高進化程度的生物,恥於和人類為伍,更不要說受到人類法律的保護吧。這樣做,簡直就像是在踐踏他們的自尊。
“而且他們想要以特殊待遇受保護,首先要可以被法律定義。就像是殘障人士,或是精神疾病患者。然後要登記。誰是什,誰不是,在法律上得要可以被分辨得清清楚楚才行。
“變種人都還做不到這樣的事情。那些隻能躲避著太陽,在黑暗世界行動的生物,會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至於你的祖父母,在我們內部的意見,很不客氣地說,連人都不想當了,憑什要人類才需要的法律保護。當人與不當人,有時隻能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