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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5章 梓

      魔宮之中。

      眼前的壁畫在迅速消散,轉而是無數近乎活物的暮色湧來,淹沒此間,也帶著天陀向這洞天之下墜去。

      天陀最後看向太虛,靈識一動。

      長宿洞天好似一藤蘿攀附的木巢,連通周天,縱橫交錯,但最上方卻有無數道蒼紫雷霆摩動,接通極高之處,壓的這洞天震蕩不已。

      這震動遍布太虛,將天陀也掀飛出去,如一片落葉便飄然墜下,落於海中。

      和風湧動,青華升起,將他的法軀托舉而起。

      此時周邊則真有無數金銅峰巒,又能見許多金德精怪在遊蕩,秋意寂寥,白氣貫空,赫然是一處金德勝地,除了那秋海還能是哪?

      天陀狐疑地用靈識細細掃過一遍,確定無錯,這才禦風飛起,便見海邊峰巒之上正有一身著金錦衣袍的老翁,神色略顯焦急,一路朝著此間飛遁而來。

      “青元道友,可無事?”

      寶秋目光稍凝,他此行本是準備好了靈寶,隻待同長宿魔道較量一番,可那位庫師叔卻不準許他離了秋海,也隻能在此幹著急。

      隻是,怎許久不見,這阮元又成了一道神通?

      對方的破境速度已經可稱恐怖,甚至遠遠超過了多寶道統之中的不少記載的天才,隻是這第三道神通給人一種剛剛成就之感,實在古怪。

      “寶秋前輩,不必擔心,稍稍耽擱了一時。”

      天陀語氣淡然,心中卻腹誹不已,都是多寶邀他前來惹出的禍事,可如今一看,倒像是此道的真君在幫著遮掩什。

      ‘「藏金」,必然是極擅長藏的,這位真君也要插手木德事,祂對於如今的離火之主是什態度?’

      這老妖心中隻覺有些古怪,甚至產生了些隱秘的聯想。

      ‘【長宿】、【長決】,還有這位藏金真君道號也是【長】,如此看來,或許有什聯係。’

      他看向寶秋,似要從對方的麵上揣摩出幾分意圖來,但最終還是算了,畢竟這位寶秋真人看起來真的是不知道這些事情,那股焦心是裝不出來的。

      “事不宜遲,請隨我入洞天。”

      寶秋看向遠天,神色稍憂,如今恐怕有多位真君注視此地,到底還是去洞天之中相商安全些。

      “不錯,遠處大戰未歇,理應如此.隻是待我傳聲信。”

      天陀催動早已準備好的信物,借此傳達消息,他已然安全抵達秋海,而幾位為他護道的紫府也可以退了。

      寶秋目光之中略有歉意,隻道:

      “此間之事複雜,我道並非不願出手,隻是僅能做到這些,還望青元道友見諒。”

      天陀稍稍點頭,心中卻盤算著怎從這多寶道統手中撬點東西出來,這一次入海可謂是險些要了命,怎也要些補償。

      “道友閉目,默念三聲【多寶】,即可入洞天。”

      寶秋語氣肅然,道出了進入洞天的秘訣,倒是極為少見的法門。

      天陀旋即閉目,心中默念了三聲多寶,再度睜眼,周圍景色卻已然一變,但見連片金宮銀樓,銅山鐵峰,漫天皆是寂寥秋色,而他正立於一處極高巍的門戶之前。

      此門通體由寶金鑄造,熠熠生光,雕鏤玄紋,最上方則有一白金寶匾,所書為【天寶送秋】。

      極為浩蕩的金德之氣在此間集聚,不局限於藏金,還有其餘各道的,卻是一處適宜修行金德的所在。

      甚至在這洞天之中還有不少靈地劃分,隱見水火衝天,靈滾滾,碧光搖動,赫然是它道修士所居之處,道統極為繁雜,幾乎涵蓋了大半世間能修的。

      更別論這洞天大的無邊,幾乎能同那【青葉空天】相較,宛如一國,在最中心更有一座恢宏金山,撐起天地。

      這金山宛如收集了世界一切寶帑資糧,如一肚囊,又像是座永不填滿的神庫,在不斷地向內吸納。

      “藏金位證?”

      天陀目有異色,喃喃出聲。

      “不錯,此乃【庫囊帑金婁】,又稱【庫婁】,乃是藏金果位之證,位同槃海的建木。”

      寶秋自天陀身後走出,也隨之看向那一座金山,語氣輕鬆不少。

      天陀卻在仔細看著這一座金山,心中震蕩。

      這一處多寶洞天赫然是以藏金的位證作為根基建立起來的,難怪這位真君能以金丹的位格撐起這樣一座廣袤至極的洞天!

      古代的青葉空天乃是仙人道統,可也隻是尋了建木破碎的靈根,根本還是依靠那位玄葉煉製的【樾甲】,用了道證,因而能廣闊至極,可這一處所用赫然是位證!

      若論兩者之間的高下,自然是用道證去托舉洞天更難,也更為穩固,畢竟此物乃是修在自身,不因果位變動而有損,青葉空天也是因此在沒有金丹坐鎮的情況下保存至今的。

      可如今的多寶洞天是有金丹坐鎮的,配合這一道位證來穩固天地,甚至有可能將這一處洞天開辟到類似一界的規模!

      ‘難怪這位藏金真君少有出世,他的大道必然是和這一處洞天緊密聯係的’

      天陀心中更是為這位真君的手段震撼,不解是如何將這藏金位證推至洞天之中的,實在是近仙的手段!不過.這應和藏金的特性有聯係。

      “請,寶梓師兄已等了許久,就待見青元道友一麵。”

      寶秋直領著天陀向這門戶之中行去,就欲見一見那位等候許久的師兄。

      ‘寶梓,想來就是洞青所說的那梓樹了看來已經是多寶修士。’

      天陀心中稍動,看向四周。

      一路上可見極多的修士,囊括萬類,人屬、妖物、精怪乃至些更為奇異的存在都有,甚至連和尚都有幾位!

      仙釋妖魔的差別在此被抹的極小,少有衝突,而這洞天之中的紫府更是有不少,略略感知,僅是天陀進入之時最起碼就有七八道靈識掃來。

      ‘金德整體雖然不興,但這兩位真君一顯一隱,都是極有手段的人物。’

      天陀心中略動,不過這也是道統性質使然,要知道庚辛之金擅更,行在兵事,那位白毅真君是斷然不可能閉門造車的,否則斷然坐不穩金位。

      相比之下,藏金卻是極為適合避世的道統。

      他繼續前行,此時寶秋卻是先行一步,入一長道,朗聲道:

      “庫盈師叔,青元真人已經至為洞天。”

      天陀隨之行入,看向前方,心中略動。

      前方乃是一座寶台,簇擁了無數修士聽經,而寶台之上則是一高巍的寶金神人,通體繚繞藏金秋黃之光,著一琉璃漆金法衣,身旁有無數異象在隨之顯化。

      使臣!

      更為關鍵的是這金人給天陀一種熟悉之感,似乎在哪見過?

      ‘這不是那庫道人?’

      天陀終於想起,當年奉亡,正是開始行走天下的時候,而彼時為爭奪一處秘境則有諸多紫府開戰,其中就有這寶金神人。

      ‘原來是多寶道統的,難怪當年出手如此闊綽,隨便就是靈寶’

      他心思漸止,而此時那寶金神人的目光已經投了下來,似在觀察他。

      

      “見過尊神。”

      天陀行禮,未曾失了禮節,雖然他對於這些使臣之屬並未有多看的起,但到底是沾了金丹之能,比紫府要高貴的多。

      “你就是青陽一元道統的傳人果然有幾分不凡。”

      庫盈在審視著眼下的這一位元木紫府,但卻發覺對方身上一片混亂,難以看出任何東西,就是真君駕臨也難以看出什端倪。

      ‘恐怕是諸位大人施展了手段,難道真要靠他去證元木,此人.總感覺有些行事肆意,不是按照規矩行事的。’

      離火雖盛,但說實話.招惹到如此多的真君已經是死局,而諸位木德道統的大人遲遲不動手,也隻是顧忌那一道「廣木」。

      不然單單是那位天鬱,手段就絕不差離火,而那位離帝確實是有手段,扼住了廣木這一道木德的樞機。

      庫盈心思略定,他修在金德,本對於木火之事不多在意,但離火是薑氏關注之物,他也必須上心。

      畢竟,到底是為人家辦事的使臣,不是什自修自性的仙家。

      “先去【秋蘊地】,你寶梓師兄狀態愈發不好,如今就連清醒的時間都少,莫要再耽擱。”

      隨著這話音落下,神人輕輕張口,吹出一股秋風來,便見寶秋和青元二人都乘風而起,轉瞬不見了蹤影。

      天陀隻覺眼前一花,略有暈眩感,便已經不知挪移了多遠,來了這一片草木青黃,地氣荒蕪之地。

      這地界一片青黃之色,赫然是用了蘊土之物修築,幹枯的草木之中隱隱能見到無數蝗蟲跳動,嘯叫不斷。

      ‘竟讓一位元木修士住在此處.’

      天陀心中奇怪,元木乃是春木,不喜秋,更遑論是殘害引偏木德的蘊土,極為不合,他僅是在此站了一下就覺渾身難受。

      一旁的寶秋倒是神態自若,甚至神通還在此還越發強盛了,他見著對方皺眉,便解釋道:

      “我這位師兄乃是昔日【建始殿】中流出的一梓樹種子成道,由真君親手種植,一路修至圓滿,隻是如今性命出了些問題,不得不在此地修養。”

      天陀聞言,倒是有了幾分計較,他卻不想這多寶的元木修士也能算是青元道統出身,畢竟那建始殿就是昔日那位建歲上仙講道之地。

      隻是這種子竟然落到了多寶洞天,卻沒有被清霄、清虛兩位真傳的金丹收去,倒是古怪。

      二人繼續前行,終見景色變化,

      乃是一處青黃土壤搭建的高巍寶台,青牛安臥,似在沉眠,其下半身軀則生出許多繚亂的根係癭瘤,極為醜陋。

      “師兄!”

      寶秋上前一步,手中藏金之光盈盈,掠向前方,頓時讓這青牛悠悠醒轉過來,神異的牛首看向了前方二人。

      “這位就是上霄的青元真人,元木正修。”

      他看向身旁之人,為那青牛引薦。

      這青牛目光一盛,長嘯一聲,旋即掙紮起身,變作一青袍老翁,滿麵皺紋,顫顫巍巍地自那寶台之上走下。

      “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極為強橫的神通氣機在他身上繚繞變化,有白木神廟,大風呼嘯,青陽熠輝,絲竹成音,君王申命種種異象。

      都是青元一陽書中記載的神通,甚至對方修的還是【弄碧簫】,正好躲過了元換角音之事。

      這名為寶梓的青衣老翁躬身行禮,隻道:

      “建歲殿下一梓種,見過大人。”

      “前輩,這.”

      天陀被這一聲大人叫的渾身舒坦,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推辭一番,可那寶梓卻是搖了搖頭,隻道:

      “你是青陽一元道統的唯一傳人,若在古代,便是尊上,不因修為而改。”

      旁邊的寶秋扶起了這位師兄,歎了一氣,似是想說什,但又不忍打斷這位師兄。

      天陀看著這景象,卻是心思暗動。

      ‘怎,這多寶天都是些老頭子.’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前輩既然神通圓滿,想來也不是問我取功法,難道是為了求金?”

      寶梓卻是行前一步,肅聲說道:

      “非也,我不可能求金,大人不必擔心,如今當世有資格叩問元木之位的,也不過僅有您一位!”

      “大人.可知我之跟腳?”

      “請講。”

      天陀心中略有幾分好奇,看來這位寶梓對於昔日的東華還有些記憶,不知能否道出些隱秘來。

      寶梓語氣漸沉,隻道:

      “昔日建始殿落在東華天界下的【齊巽仙庭】,我本是殿前一梓樹,久日聽經,有了靈智,於是有一日建歲上仙乘駕離去之時,我搖晃枝葉,引人注意。”

      “上仙命那一對金童玉女停了車駕,我便趁機求祂開恩,讓我修行,祂說【不是時候,你若修行,當為托舉元木歸位之氣】。”

      他語氣悠悠,道來此事,更有一股感慨。

      “後來炎朝亡滅,仙人離去,東華一時陷入亂象,諸位大人彼此有了爭執,落到鬥法相殺的境地,清霄和清虛兩位真君也是彼時出走的而我也是那時被送出的東華,由多寶的大人收留。”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天陀心中一震,倒是未曾想過還有這種事情,到底是什爭執,能讓仙人的兩位弟子都不得不離去,那彼時的東華到底有幾位真君?

      “我入了多寶,受藏金之沴一千九百六十一年,終全性命,得以修行,此時還記著昔日那位清霄真君為我講的道法,故而一路修至元木圓滿。”

      寶梓語氣漸沉,有些黯然,甚至流露出幾分真切傷心來。

      “這位大人彼時在奉代證道,我卻還在化形,不能一見,祂曾來多寶天見我一次,囑咐我潛心等候,以佐青元,隻是.祂在奉亡後驟然不見,一些布置都落空了。”

      “當初上霄之中也有元木修士,已經圓滿,是真君親自挑選的種子卻在祂離去後就夭折了。”

      天陀倒是問過這方麵的事情,山中真人多是避而不談,恐怕是件極損聲譽的事情,抑或是為尊上忌諱。

      “前輩的性命,可是出了問題?”

      “不錯,我乃精怪,元木不收,甚至如今體內的五道神通也在時刻平複祥眚,讓我逐漸要重新化作一靈木。”

      寶梓語氣愈沉,隻道:

      “兩百年,隻有兩百年的時間了,過了這之後我就會化作一株靈木,徹底失了靈智,而在此之前.你若求金,我可為助。”

      “敢問,是如何——”

      天陀聞言,略有幾分驚訝,卻見那寶梓手中多出了一道極為古怪的秋黃寶金,熠熠生輝,提引帑資。

      假性!

      “我會離開洞天,自行道化,以造天時,屆時千萬的地界都將化作春時,而我則同時服了這藏金假性,以此沴木。”

      寶梓語氣愈沉,肅聲說道:

      “屆時,我將為元木之夭,君居正位而誅我,得全氣象,證得正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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