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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概念誕生之前的原始虛空,連時間本身都要在此處彎曲讓路。

    無數個“不可能”在這片空間中和諧共存,就像一幅用矛盾本身繪製的抽象畫作。

    荒誕之王的超越姿態,是一個永遠無法被完全理解的存在。

    池的“形體”時而是一座由悖論構築的高塔,塔內的樓梯既向上又向下地無限延伸;

    時而化作一麵鏡子,但鏡中反射的卻是觀察者內心深處最荒誕的想法;

    時而又變成一本書,每一頁都在書寫著與前一頁完全矛盾的真理。

    在社的周圍,無數個“小荒誕”像螢火蟲般飛舞著。

    一滴向上流淌的水,一片在黑暗中發光的陰影,一朵永遠凋零卻永遠綻放的花。

    而在的另一處,幻景之王的超越姿態展現著截然不同的恐怖美學。

    池是一個由無窮幻象編織而成的迷宮,每一麵牆壁都是由破碎的現實片段拚接而成。

    觀察池就像是同時凝視無數麵哈哈鏡,每一麵都扭曲著不同真相。

    在社的幻象網絡中,可以看到無數個版本的曆史:

    一些是已經發生的,一些是可能發生的,還有一些則是永遠不會發生卻比現實更加離奇的。“潘朵技前輩……”

    荒誕之王的“聲音”如同古老鍾樓的回音,在虛空中層層疊疊地回蕩著:

    “我最得意的孩子,最近也越來越像她觀想的那一位了。”

    池的話語中沒有提及具體名字,但意思很明確,卡桑德拉正在某個錯誤的道路上大步狂奔。幻景之王的回應是一陣如水銀般流淌的意念波動:

    “貪食者的詛咒,向來如此。問題是……”

    社的幻象中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

    “當年我縱容了艾登那頭野獸的墮落,是為了給後來者一個反麵教材,但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人類總是在重複著同樣的錯誤。”

    荒誕之王的語調中帶著一種超越時間的疲倦感: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當初就應該讓那個小丫頭安安靜靜地做她的研究者,而不是……”池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當年卡桑德拉晉升時,荒誕之王曾經在她的血脈深處留下了一些“種子”。

    那是一種超越常規理解的影響,目的是為了探索更高層次的突破可能性。

    因為連巫王這個層次,也有著更高的追求。

    在巫王之上,還有著被稱為“魔神”的超脫境界。

    那是一種徹底脫離物質束縛,以純粹概念形式存在的狀態。

    而想要達到那個境界,需要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力量,更需要整個文明作為跳板。

    當年荒誕之王在卡桑德拉身上留下的影響,就是希望她能夠成為一個完美的“文明塑造者”。既有足夠的力量征服其他世界,又有足夠的智慧將這些征服轉化為文明的養分。

    但現在看來,實驗似乎失敗了。

    “貪婪與智慧,永遠是一對難以調和的矛盾。”

    幻景之王的幻象中,出現了一個古老的天平。

    一邊是閃閃發光的財富,另一邊是暗淡無光的書卷:

    “小卡桑德拉選擇了更簡單的那條路。”

    荒誕之王的形態開始緩慢變化,從悖論變成了一座古老的棋盤。

    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都是一個微縮的世界,正在進行著無聲的廝殺:

    “更讓人失望的是,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征服的真正目的。掠奪世界的資源?吞噬其他文明的知識?這些都隻是手段,不是目標。”

    “真正的目標………”

    池的棋盤上,其中一顆棋子開始發光:

    “是要將這些混亂的元素重新組織,創造出一個超越原有文明的新秩序,但她現在的做法……”棋盤上的棋子們開始互相吞噬,直到最後隻剩下一顆孤零零的王棋。

    但這顆王棋也在緩緩腐朽,因為它失去了所有的支撐。

    “就像一個餓了好多天的囚犯,把所有食物都塞進嘴,卻忘了咀嚼和消化。”

    幻景之王的語調中帶著諷刺:

    “最終隻能被自己的貪婪撐死。”

    兩位巫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過,沉默本身也是一種深度的交流。

    它代表著對複雜情況的共同思考,對錯誤決定的共同反思。

    “那……小伊芙的情況呢?”

    幻景之王最終打破了沉默,語調中帶著關切。

    這個問題觸及了荒誕之王內心最深的矛盾。

    作為王冠氏族的始祖,池對族人有著複雜的感情。

    既有超越個體的冷漠理性,又有作為“血脈先祖”的本能關愛。

    “這又是一次循環……”

    荒誕之王的形態再次變化,這次變成了一個精密的鍾表,但其中的齒輪都在朝著錯誤的方向轉動:“卡桑德拉現在正在重複我當初的錯誤。看看她對伊芙所做的事情。同樣的血脈調製,同樣的潛力植入,同樣的野心和期待。”

    “但她不明白,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陷。”

    幻景之王的幻象中,出現了一朵過於完美的花。

    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完全相同,但正因為這種完美,它顯得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命力。

    “真正的強大,來自於缺陷的和諧,來自於矛盾的統一。”

    荒誕之王的鍾表停止了轉動:

    “小伊芙的痛苦,正是追求這種畸形完美時必然會造成的後果。”

    “曆史總是以這種方式重演。”

    荒誕之王最終開口,池想起伊芙無數次因為魔噬痛苦難眠的場景:

    “每一代都認為自己能夠做得更好,能夠避免前人的錯誤。但最終,他們都會發現自己隻是在重複同樣的悲劇。”

    話題逐漸轉向了更加私人的層麵。

    “說到家族………”

    幻景之王的幻象開始變得模糊:

    “我還是老樣子,繼續把那些血脈後裔全部“封存’起來。”

    “明智的選擇。”荒誕之王表示認同:

    “現在的局勢對任何年輕血脈都太過危險了,與其讓他們在混亂中成長為怪物,不如讓他們在安全中等待更好的時機。”

    “但我的氏族……”池的鍾表重新開始轉動,但這次的節奏更加緩慢:

    “可能還需要經曆更多的輪回,小卡桑德拉和小伊芙,都是這場實驗中不可或缺的樣本。”“不過……”荒誕之王的語調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至少那個有趣的小家夥,給這場無聊的遊戲增添了一些變數。”

    池指的當然是羅恩。

    在兩位巫王的視野中,這個年輕的原初巫師確實展現出了一些超越常規的特質。

    “那個孩子身上有種特殊的“平衡性’。”

    幻景之王的幻象中,羅恩的身影如萬花筒般不斷變換,但每一個變化都保持著某種內在的和諧:“他能夠在追求力量的同時保持理性,在接觸禁忌的同時保持克製,這種特質……”

    “即使在我們這個層次也是極其罕見的。”

    荒誕之王的鍾表開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節奏,仿佛在模擬著某位古神的心跳:

    “除此以外,他似乎能夠與多種高維存在建立聯係,而不被任何一種徹底同化。”

    兩位巫王都想起了曆史上,那些曾經被池們寄予厚望的“天才”們。

    每一個都在某個時刻顯示出了改變現狀的潛力,但最終都走向了某種形式的毀滅或墮落。

    力量的獲得總是伴隨著代價的支付。

    而代價的累積,最終會壓垮任何意誌,無論對方看起來多堅定。

    “也許這次會有所不同。”

    幻景之王的語調中帶著希望:

    “至少,他為這個無聊的遊戲增添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荒誕之王卻有些不確定:

    “也許你是對的,但我已經犯過太多錯誤了,潘朵技前輩。

    有時候我在想,也許我們這些存在,就應該完全停止幹預,讓一切按照自然的方式發展。”“完全的不幹預,本身也是一種幹預。”

    幻景之王提醒道:

    “而且,有些事情我們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好了,先說說艾登那個小醜吧。”

    荒誕之王故意轉換話題,試圖緩解剛才的尷尬氣氛:

    “池最近的表現如何?還是那..可笑?”

    “依然在做著池的美夢。”

    幻景之王的鏡麵中,顯示出鮮血之王最近的一些活動:

    “想要通過那個人造女兒來完成某種報複計劃。完全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威脅從來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的腐朽。”

    “池的存在,現在對我們來說還有用處嗎?”

    荒誕之王詢問道。

    “作為一個外部壓力源,池依然有一定價值。”

    幻景之王思考著回答:

    “至少可以促使其他人更加謹慎地發展。但如果池的瘋狂開始威脅到整體平衡. .”

    “那就讓池徹底消失。”

    荒誕之王的語調變得冷酷:“我已經容忍池太久了。”

    “其實,當年艾登竊取力量的時候”

    幻景之王話語中深藏著些許後悔:

    “我本可以阻止。以我的力量,一個連正式巫師都不是的小鬼,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塞爾娜的虛骸殘構。”

    “但你沒有。”

    荒誕之王的語調中沒有指責,隻有感同身受:

    “因為你看到了未來的某些可能性。”

    “是的。”幻景之王承認道,池的鏡麵中開始顯示一些模糊的預知畫麵:

    “我看到了艾登的崛起會如何影響整個時間線。池的存在,會成為推動你晉升為巫王的催化劑。而你的晉升,又會引發一係列連鎖反應,最終導致”

    “導致“死之終點’的誕生。”荒誕之王接過話頭:

    “以及第三紀元的終結。”

    從第三紀元中期開始,整個象限都充斥著各種形式的混亂和創新。

    死靈巫師們挑戰生死邊界,古代煉金士們試圖重寫現實規則,甚至有瘋狂的研究者試圖創造全新的物理法則。

    偉大者們都知道,“死之終點”的出現是不可避免的。

    當生死秩序被嚴重破壞時,必然會有更高層次的存在出現來重新建立平衡。

    而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虛空中傳來一陣微妙的波動,就像是時間本身在歎息。

    兩位巫王都感受到了那種超越維度的壓迫感。

    四基石這樣的存在,即使是池們也不敢過多提及。

    於是,對話便開始變得更加隱晦起來。

    “那一位掀起的永瘟疫,讓所有人都變得過於謹慎。”

    幻景之王的幻象中,出現了第三紀元末期的景象。

    那是一個被黑霧籠罩的大陸,其中遊蕩著無數已死但不能安息的靈魂:

    “但過度的秩序,有時候比混亂更加致命。”

    “這也是為什我們需要一些……適度的動蕩。”

    荒誕之王的曆史書開始燃燒,但火焰燒過的地方又立刻生出了新的文字:

    “小卡桑德拉的瘋狂,雖然偏離了我們的預期,但至少打破了這種死氣沉沉的平靜。”

    “問題是,我們能容忍她瘋狂到什程度?”幻景之王的語調變得嚴肅:

    “如果她真的威脅到了整個文明的穩定……”

    “那就隻能啟動'校正'了。”荒誕之王用了一個充滿深意的詞語:

    “但在那之前,讓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也許……”

    池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確。

    也許,羅恩真的能夠成為改變一切的關鍵變量。

    “所以,關於這個年輕人.”

    幻景之王的鏡麵中,羅恩的身影再次浮現:

    “你覺得我們應該給他多少支持?”

    “支持?”荒誕之王的迷宮開始緩慢旋轉: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一盡量減少直接幹預。”

    “減少,但不是完全避免。”

    幻景之王糾正道:

    “適當的引導和暗示,可以幫助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彎路。畢竟,如果真的具備那種潛力.”“如果真的具備那種潛力,那過多的幫助反而會害了他。”

    荒誕之王的語調中透著疲憊:

    “如果我們為他掃清所有障礙,他永遠不會獲得麵對真正挑戰時所需的力量。”

    “但完全的放任,也可能導致他過早夭折。”幻景之王爭辯道:

    “在這種層次的博弈中,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可能導致萬劫不複。”

    荒誕之王的迷宮停止了旋轉,陷入深思。

    虛空中的能量波動變得更加微妙,就像是兩個棋手在思考下一步棋的走法。

    “給他一百年。”

    荒誕之王最終做出決定:

    “在這一百年中,我們保持最低限度的關注,並一定程度為其抵擋大巫師層次以上的惡意。如果他能夠在沒有我們直接幫助的情況下,展現出足夠的智慧和力量”

    “那我們就給予更多的支持。”

    幻景之王接過話頭:“如果他讓我們失望”

    “那就像其他無數失敗者一樣,成為曆史的塵埃。”

    荒誕之王的語調中帶著極度的疲倦。

    無數時間線的觀察和幹預,已經讓這兩位古老的存在感到了某種超越時間的厭倦。

    池們見證了太多的興衰成敗,經曆了太多的希望與失望。

    現在,池們就像兩個下了無數局棋的老人,依然在尋找著那一步能夠真正改變棋局的妙手。隨著對話的結束,兩位巫王的意誌開始從這個概念空間中撤離。

    荒誕之王的曆史書緩緩合攏,然後化作無數個更小的矛盾碎片,散落在虛空各處。

    每一個碎片都包含著一個小小的荒誕,繼續在現實的邊緣發酵著。

    幻景之王的幻象迷宮也開始褪色。

    那些反射著不同現實的鏡麵一片片地失去光芒,最終消融在虛無中。

    但在完全消失之前,所有的鏡麵都短暫地顯示出了同一個畫麵。

    一個年輕的巫師站在群星之下,仰望著無窮的虛空。

    在池們離去之前,虛空中回蕩著最後的交流:

    “潘朵技前輩……”

    荒誕之王的聲音已經變得異常遙遠,如同來自時間深處的回音:

    “我們隻是觀察者,不是參與者。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過度投入……情感。”

    “當然。”

    幻景之王的回應如微風般輕柔,但其中隱含著某種微妙的不同意見:

    “不過,有時候,觀察本身就是一種參與。而.……”

    社的聲音變得更加縹緲:

    “也許正是因為我們的觀察,才讓那些“可能性’真正成為可能。”

    最終,無垠虛空重歸寂靜。

    隻有那些概念層麵的波動還在緩緩擴散,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

    實驗室中,羅恩突然感到手中的羽毛筆微微一顫。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隱約感覺到有什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但當他仔細感知時,那種靈感被觸動的感覺又消失了,就像是一場短暫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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