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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馮某人數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挖世家大族牆腳大業大獲成功,至少已經算是把牆腳挖塌了一大半。

    世家大族所謂的耕讀傳家,無論是耕還是讀,都被馮某人以及他培養出來的那些腐鯤瘋狂地掠奪吞噬。

    某些腐鯤,甚至還是從對方陣營轉化過來的。

    畢竟馮某人作為仙門子弟,略懂一些召喚術,也是很正常的事,對吧?

    世家大族黑名單上排名第一,極度邪惡大召喚師馮鬼王,親臨扶風,對竇氏威逼利誘。

    沒落的竇氏,如同青樓號稱賣藝不賣身的花魁,根本無力反抗囂張跋扈的二代,隻能是可憐楚楚地說:

    “大司馬,我竇氏好歹也算名門世家,不拘是前漢還是後漢,都為大漢出力甚多,甚至不乏為國仗義死節者。”

    “如今要我們承認塞外胡夷,這就是要讓我們數百年清白名聲,毀於一旦啊。”

    得加錢!

    “一個紡織工坊名額,可以設在九原。”

    馮大司馬一聽,覺得倒也有些道理,於是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隻要願意談,馮大司馬大多數還是比較講道理的。

    竇氏宗長大喜過望,還想再扭捏一下。

    誰料到一看到馮某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一個激靈,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那,那皇家大學院那幾個名額,還有效嗎?”

    “竇宗長也說了,竇氏在兩漢時,為國出力甚多,奈何桓靈二帝,寵信宦官,造成黨錮之禍,竇氏一族,亦為此而受到牽連。”

    馮大司馬看到對方這般識趣,臉上也是露出笑容:

    “欲三興漢室,須聚天下誌士,群策群力。況扶風竇氏,滿門忠烈,令人欽佩。”

    放緩了語速,語氣卻是加重,“若是族中子弟,有心追效仿竇家先人,為國效力,吾不勝歡迎,又怎會拒絕呢?”

    現在季漢的人才選拔,是科舉製和察舉製並行。

    雖然說科舉製必然是將來的主要趨勢。

    但不能否認的是,世家子弟的整體質量,仍然遠高於寒門庶民出身的學生。

    這還是在重視格物,加大了算學權重的情況下。

    在這種差距沒有縮小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之前,察舉製仍然是重要的人才選拔機製。

    當然,世家子弟想要把自己的優勢,轉化成自己在仕途上的優勢,也不是那簡單的事情。

    光是下放鄉縣實習幹實務積累經驗,就足夠勸退一批人。

    更別說實習的地方,多半都是有某種考驗性質的。

    比如說竇氏的這批子弟,如果這一次東征順利,那他們將來的實習,最大可能就是去河北打土豪,分田地。

    你說你不幹?

    那就是思想有問題,不願意為漢室複興貢獻自己的力量。

    一個思想覺悟不合格的人,怎能有資格成為大漢官僚體係中的一員呢?

    說白了,就是投名狀。

    並州河東的新政,就有來自涼州蜀地乃至關中的學生在幫忙推行。

    而那些學生,不少人乃是根正苗紅的世家子。

    畢竟關東大族的死活,跟關西子弟有什關係?

    當初打天下的時候稱兄道弟,說好了一起吃肉喝湯。

    誰知道關東不當人子,把持了朝政之後,不把關西當人看。

    堂而皇之地要在朝堂上商議放棄涼州,任由涼州落入胡人之手。

    為此,甚至不惜強製驅趕涼州士吏百姓,摧屋毀田。

    若非涼州人自己爭氣,涼州早就成了化()

    外胡夷之地。

    沒想到吧?

    風水輪流轉,你們也有今天!

    不要說什連氣同聲,也不要說什兔死狐悲,老子隻想賣羊毛。

    這一回,老子就是要***們這幫關東佬!

    至於巴蜀子弟,心思那就更簡單了。

    說什從龍之功,誰知道卻從了個寂寞。

    眼看著涼州佬賣羊毛賣的飛起,都快要騎到自己頭上了。

    再晚一點,天下大勢已定,再不表忠心就沒有機會了,換誰誰不著急?

    而且***那幫關東佬,以後還能少一個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

    輪到並州和河東的時候,那就是半推半就了。

    作為曾經被視為關東的一部分,我們本來是支持大魏的,奈何大魏不爭氣啊。

    大漢的棒子很粗,打到身上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不過大漢的棗子也很甜,吃下去能甜到心。

    所以為了將來能在東邊種棉花,山東大族還是早點去死好了!

    也不是沒人看出這個驅狼吞虎的分化之計,早期的蜀地世家,早幾年的上黨豪族,都曾試圖反抗過。

    隻不過結果有點不太好。

    有人去了漢嘉郡汶山郡,跟生蠻玩躲貓貓。

    有人去了邊塞九原等地,向胡夷請教怎放牧。

    扶風竇氏既不想去躲貓貓,也不想去放牧,隻想讓人幫自己放牧,於是派出人手,跟著鎮東將軍來到塞外。

    延熙九年的最後一個月,鎮南將軍薑維領軍北上,兵圍溫縣,攻而不克,轉而四處收溫縣周圍百姓,遷往雒陽。

    蔣濟見漢軍四處縱兵劫掠百姓,故欲襲之。

    於是雙方在溫縣北邊十五處發生了一場衝突。

    之所以叫衝突,是因為戰鬥的規模並不大。

    這場衝突以魏軍小敗,損失三百餘人而告終。

    打贏了本來是好事,但薑維的臉上卻是沒有多少高興的神情。

    他歎息著對自己的搭檔柳隱說道:

    “我本欲誘賊人前來,沒想到賊人來是來了,卻是如此小心謹慎。”

    柳隱本是留守雒陽,以防許昌那邊的魏軍有所動靜。

    隻是這等大冷天,老狗都要快被凍死了。

    莫要說是魏軍,就連漢軍,都沒法攻城。

    說是留守,其實也就是防個萬一。

    待薑維四處收遷河內百姓,柳隱在安排好雒陽事項後,就立馬趕了過來。

    他過來,也不是為了打仗攻城什的,而是為了配合薑維接收百姓。

    聽到薑維的歎息,柳隱不由地笑道:

    “伯約何必如此貪心?越河北上,兵圍溫縣,收了三千餘百姓,又敗了賊人一場,已經足以再送捷報往長安了。”

    “如此小功,沒甚意思。”薑維說著,目光卻是看向溫縣方向,“若是能打下溫縣,方才算得上大功。”

    柳隱聽了,嚇了一跳,連忙勸道:

    “伯約,不可魯莽行事,冬日攻城,乃是大忌,將士傷亡,難以預料。”

    薑維聞言,這才有些不甘心的把目光從溫縣收回來,轉而對柳隱說道:

    “休然,我豈是如此不知輕重?剛才所言,不過是心有不甘爾。”

    柳隱這才鬆了一口氣,“伯約嚇我一跳,我還道你是想強攻溫縣。”

    自己這位老搭檔,知不知輕重他不敢保證,但絕對是個膽大冒險的。

    一念至此,他又不由地多嘴了提醒了一句:

    “伯約,最多還有半個月,大河就有()

    可能開始解凍,到時千萬莫要貪功,須得注意及時退回雒陽。”

    薑維抬頭看看天,又歎了一口氣:

    “天公不作美啊,今年竟是沒有以往那般冷。”

    記得早些年的冬日,多有極寒天氣,冰雪也會跟著推遲融化,晚幾日乃至十來日退走,那都不是事。

    但偏偏今年卻是個正常年份。

    柳隱沒法接這個話。

    自從他能記事時起,冬日凍死人就成了平常事。

    冬日暖和一些,不是好事嗎?

    當然,現在冬日是暖一些還是冷一些,對大漢百姓的影響已經沒有那大了。

    薑維不知道柳隱心在想什,他的目光,已經轉向了北麵,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賊人似乎篤定自己不會攻城,或者說,對溫縣頗有信心。

    自己雖然按計劃把援軍吸引了過來,但賊人的援軍卻是在溫縣北邊穩紮穩打,根本沒有著急著前來給溫縣解圍。

    很明顯,對方就是在等著看自己會不會真正攻城。

    隻要自己真正攻城,對方就會伺機而動。

    若是自己不攻城,援軍的到來,也足以給城內守軍足夠的信心,讓守軍不至於不戰而降。

    天時不在己,而眼下這種局麵,則是薑維最不喜歡看到的:

    “蔣老賊,不好對付啊……”

    “薑賊甚是陰險,不好對付啊!”

    與此同時,與薑維對峙的蔣濟,發出了同樣的感歎。

    相比於薑維感歎今年的冬日不夠冷,蔣濟卻是在祈求著早日轉暖,好逼得漢軍快些退回雒陽。

    再讓他們留在河內,不知道還會整出什事情來。

    大冷天的,把快六十歲的老漢嚇得冷汗直流,差點沒把後背濕透。

    漢國的年輕人,都這妖孽的嗎?

    雖然小敗了一場,但蔣濟心卻是慶幸不已。

    漢軍表麵看起來是在劫掠百姓,實則卻是在別處暗有埋伏,就在前麵等著自己呢。

    若非自己小心試探了一下,恐怕就要吃個大虧。

    “天水幼麟,天水幼麟……”蔣濟捋著胡須,一邊下意識地念著薑維的外號,頗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

    “偷渡桑稠,奪取函穀關,攻取洛陽,此子果然不可小看。”

    念叨了一陣,他似乎又想到了什,手頭抖了一抖,竟是扯下幾根白須來。

    “一個天水幼麟尚且如此難纏,漢國尚有河東逸虎,鐵騎三千……”

    一念至此,蔣濟的臉色白了一白,身子晃了晃。

    而在他們上麵,尚有深謀遠慮又心狠手辣的馮某人。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都正是當打之年。

    反觀大魏,無論是領軍還是掌權者,無不是垂老之輩。

    唯一一個年輕一些的大將軍,卻是個隻會禍亂朝綱的無能之徒。

    想到這,蔣濟的身子仿佛不堪重負般,都變得佝僂了幾分。

    神情疲憊地看向東南方,蔣濟喃喃地說道:

    曹昭伯啊曹昭伯,此次事關大魏存亡,你可千萬莫要糊塗到因私而廢公這一步。

    不然,大魏恐怕就要亡矣!

    譙縣的冬日,雖然沒有河內那般冷,但在最冷的日子,同樣是被冰雪無聲地覆蓋了大地。

    在這個無人願意出門的季節,大街上連偶爾從屋頂滑落的積雪仿佛都聽得到。

    偏偏有一位身影顯得格外突兀。

    司馬昭的雙膝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雙手努力地撐在大腿上,十指凍得通紅,仿佛隨時都可()

    能失去知覺。

    他的臉上寫滿了懇求與絕望,眉宇間凝聚著深深的悲愁。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那座莊嚴的府邸,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充滿了祈求與期盼,仿佛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

    他的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紫,卻還在艱難地顫抖著,發出嘶啞的呼喊聲:

    “大將軍,求求你,發兵救救河北吧!”

    “賊人大軍壓境,馮賊親自領兵進犯,河北危急,危如累卵啊!”

    ……

    聲音回蕩在空寂無人的大街上,在風雪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可是喉嚨嘶啞如此,他仍不願意放棄,仿佛在告訴世人他的決心與執著。

    年底了,大將軍以天子年幼,天寒不宜過多受累的名義,罷了年底最後幾場朝會。

    本來是打算來譙縣哭廷的司馬昭,連見到天子的機會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隻能把拜帖送到大將軍府。

    隻是司馬太傅與大將軍之間的嫌隙,何人不知?

    故而司馬昭的拜帖自然是如石沉大海,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司馬昭守在大將軍府門前數日,都沒有得到曹爽的接見,無奈之下,隻好用這種屈辱的方式,跪在大將軍府門前求見。

    “子上,子上,你這是做什?快快起來!”

    正當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觀看這場好戲的時候,忽有一隊車駕從邊上出現,車駕尚未停穩,就有人從車上下來。

    但見此人不顧積雪滑溜,飛奔而至,欲親自扶起司馬昭:

    “子上何以至此?快起來!”

    誰料到他這一拉之下,也不知是司馬昭跪得太久,身體僵硬,還是司馬昭不願意起身,竟是沒有拉動。

    “是昭蘇啊,”司馬昭有些僵直地抬起頭,看清了來人,苦笑道:

    “昭蘇,我此次前來,是奉大人之命,前來請大將軍發兵救河北。”

    “若是不能完成大人之命,我有何顏麵前去見大人?還不如凍死在這算了。”

    被喚作昭蘇的人,正是曹大將軍親弟曹羲,他聽到司馬昭的話,大驚失色地說道:

    “子上何出此言?豈有說為國事求情而凍死耶?你先起來,隨我入府,與我同去求大將軍。”

    司馬昭聞言,這才順著曹羲的手臂起身。

    待他站直後,身子還晃了一晃,顯然是跪得太久了,雙腿發麻無力。

    “讓昭蘇見笑了。”

    司馬昭扶著曹羲的手,低聲道。

    曹羲搖頭,看著司馬昭慘兮兮的模樣,歉然道:

    “見笑的話,當由我來說才是,吾回來得太遲了,子上先隨我來。”

    言畢,帶著向大將軍府走去。

    “郎君……”

    大將軍府的門房喊了一聲。

    麵對門房,曹羲可就沒有這好的脾氣,怒喝道:

    “滾開!”

    曹爽獨掌朝政後,任命其二弟曹羲為中領軍,又廢除禁軍五營中的中壘、中堅兩營校尉,把兩營兵眾交由曹羲直接統領。

    另以曹訓為武衛將軍,統領禁軍武衛營,曹彥為散騎常侍,曹氏兄弟於是完全掌握京師禁軍。

    在這多兄弟中,唯有曹羲稍有見識。

    屢次勸諫曹爽,不可太過恣意妄為,可惜不被曹爽所采納。

    此時看到司馬昭被折辱於大將軍府前,曹羲心中已是窩了一團火:

    兄長何其不智!

    此舉看似折辱了司馬氏,實則卻是讓人以為兄長身為大將軍,卻是個因私廢公之徒,平白被人看輕了。

    ()

    他這一回,就算是拚著被兄長責罵,也要問個明白,兄長怎會作出如此糊塗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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