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交易城。
夜幕降臨,這座橫跨太平洋人工島鏈的超級都市亮起燈火。
從高空俯瞰,整座城市就像是一張由光織就的巨網。
城市不同色彩的光芒,勾勒出七大城區的輪廓。
人族城區的白光、海棲族城區的藍綠熒光、重適族城區的紅光……每一種光芒都代表著地球聯盟的一個種族。
而這座城市,也是由七個種族共同建立。
當年的降臨戰爭,讓地球曾在一段時期連續經曆氣候災難、能源危機和自動化失業潮。
尤其是自動化失業潮的出現,讓許多種族陷入動蕩。
月蝕族的先進技術替代人工,意味著普通人力將難以創造價值。
95%的傳統勞動力無法再為自己創造收益。
工廠不再需要工人,物流不再需要司機,甚至連基礎醫療診斷都開始轉向月蝕智能。
“勞動創造價值”的信條,在月蝕族的高效機械麵前,轟然崩塌。
失業潮席卷全球,社會陷入動蕩。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人族聯邦和其他各族嚐試過直接發放基本收入,用機器創造的財富來養活失業人群。
但這個看似完美的方案,很快暴露出致命缺陷。
當人們失去工作的意義,社會便開始分崩離析。
無所事事的人群在街頭遊蕩,犯罪率直線上升。
尤其是當時壓抑在各族生靈心頭的潛在危機:下一個降臨勢力的出現。
這個階段抑鬱症席卷全球,自殺率創下曆史新高。
失去奮鬥目標的人類開始分化成極端群體,社會秩序搖搖欲墜。
正是在這樣的賽博環境中,虛擬經濟應運而生。
對接星網後,月蝕族提供的星網網絡剛開始隻是為了族與族之間更高效地溝通。
但在月蝕族開放虛擬遊戲後,全球迎來了一輪經濟複蘇。
每個人都能通過虛擬設備對接星網,再通過星網自由接入虛擬世界,讓感官在虛擬世界體驗到另類的感受。
就此,很多人選擇擺脫現實世界的枯燥,投身虛擬世界。
這個階段,月蝕族早已擁有遊戲倉技術。
但扶持發放給各族的,都還是全息神經接入頭盔。
以現代人的視角看待當時的虛擬設備,就像是古代人使用智能機,看待功能機。
虛擬經濟對這個時期最大的貢獻是,它給了人們“被需要”的感覺。
這種感覺,遠比金錢更能維係社會的穩定。
交易城,這座建立在太平洋上的人工奇跡,正是當時虛擬經濟與現實世界的交匯點。
在這,虛擬資產可以兌換成實體商品,創意能夠轉化為真金白銀。
不同遊戲、虛擬社交軟件的虛擬幣也曾在這個階段有過複興。
這也是當時七個種族聯合建立的未來發展試點城市。
但在時代的今天,交易城就像是地球古代時期的聯合國。
曾經有著輝煌的構想,後續隻剩下一具空殼。
到了今天,不過是曆史書上的一篇介紹。
這座橫跨太平洋的超級都市,也經曆了被時代淘汰的命運,現在已經轉型成為一座多種族合居的普通城市。
而這座城市的第一批居民,基本都是當時參與建設城市的工程師、建築學家、環境調控專家,等等。現在城市的居民,也都是當時參與城市建設的群體後代。
淩晨3點,交易城部分地區的燈光逐漸熄滅。
就在這時,城市上空突然出現一道空間扭曲。
就像是夏日熱浪中的空氣波紋,夜幕下幾乎不可察覺。
隨後這道波紋快速撕裂,空間如同一塊被無形之手扯開的幕布。
裂隙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銀光,一道周身纏繞黑色煞風的修長身影緩緩從空間裂隙中降下。頓時,身後的空間裂隙合攏,仿佛從未存在過。
俯瞰城市夜景,降臨而來的身影緩緩舉起手中的骨杖,臉上一張由銀霧凝聚而成的麵具快速變換表情。最終定格在沉思的表情上,像是在權衡著什。
片刻後,麵具上的表情變成微笑。
身形一晃,它化作一道黑色煞風消失在夜幕中,朝著下方的交易城俯衝。
最終潛入一棟改造過的老舊公寓。
陽台上,一隻橘貓正慵懶地舔著爪子,房間的遊戲倉正亮著指示燈,麵是正在遊戲的玩家。這道煞風原本的目光是遊戲倉的身影。
可當看到這道身影的形體與麵容,煞風忽然凝滯,似乎在猶豫著什。
最終,它選擇了趴在陽台上的橘貓。
煞風悄無聲息地鑽入橘貓耳中,貓咪動作突然僵住,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
“喵!喵!喵!”
“喵~”
橘貓先是發出反常的暴力叫聲,隨即又恢複正常。
就像是在適應身體,前期的錯亂是因為操控不適配導致。
借用貓咪的身軀,這位不速之客開始了它的調查。
它輕巧地躍下陽台,進入房間,好奇地打量著房間的環境。
在房間逛了一圈後,橘貓輕巧地躍出陽台,借著城市錯綜複雜的管線係統開始穿梭。
一天後。
命喉借著橘貓的身體趴在一棟大樓頂端,眯著眼睛,俯瞰烈日照耀下的城市景象。
這個世界……與想象中的完全不符。
到來之前,它預想中這是一個強者林立的世界。
哪怕是底層生靈也能徒手撕裂蒼穹,大能者則是能輕鬆移山填海。
空氣中應該充斥著濃鬱的靈氣波動。
可眼前這個孱弱的世界,空氣中的靈氣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像被稀釋了千萬倍的清水。胡須微微抖動,命喉還是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這個世界……不應該啊。”
暫且不提環境上的問題,這個世界使用的材料也是非常低劣。
就比如遠處那座高聳的巨塔,完全就是用一堆脆弱的材料鑄成。
放在怪物世界,隨便一頭怪物都能輕鬆將其撕碎。
命喉用貓爪輕輕拍打著天台邊緣,陷入沉思,卻怎都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
這次到來,源於怪物世界一次失敗的博弈。
當時與他博弈的,應該是逆潮軍團訓練營的一員。
這次失敗的博弈它本選擇了放棄,畢竟對方背後的力量掌握著強於“命運規則”的規則級力量。礙於對方是逆潮軍團的一員,它選擇撤離,沒有對那些逆潮新生代動手。
但帶來的結果卻是命運的持續反噬。
邏輯達成,規則生效,結果出錯。
再這下去,它的生命層次都會因此下跌。
為了遏製命魂規則的反噬,它隻能選擇以追債人的身份展開調查,想要追回命運博弈中的損失。但逆潮軍團的規模龐大,想要找到當時參與博弈人員背後的族群,並不容易。
它為此向族長尋求幫助,通過一次命運博弈的方式獲取坐標。
最終,他得到了詳細的空間坐標。
但讓命喉感到疑惑的是,這一處空間坐標竟然不在怪物世界,坐標導向的是怪物世界之外的虛空。命運規則顯然不會出錯。
為了搞清楚情況,它決定親自展開跨空間調查,但心也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掌握著強於“命運”的規則級力量,對方所處的世界必然是靈氣充沛,強者橫行。
這趟獨行,風險極大,甚至可能就此殞命。
但身為命運族十二命主之一,貫徹命運既定的軌跡是它的責任。
這也是命運賦予它力量的根源。
帶著忐忑心情,它就此出發。
隻是情況與預想中的完全不符。
甚至讓它覺得空間跳躍過程中怕是出現了問題。
穿過空間裂隙,它發現自己競然來到了一個近乎沒有靈氣的世界。
與怪物世界更無法相提並論。
這樣的世界,按理說根本無法孕育出強者,也無法誕生規則。
一個掌握規則的勢力,也不會選擇在這個世界生存。
所以他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但命運規則的判定從未出錯過。
上一次失利,與判定無關,純粹就是對方掌握的規則太強,讓命運規則無法提取到博弈收益。但既然來了,他還是決定調查一番。
原本想要附身這個世界的智慧生靈,獲取它們的記憶,這樣就能快速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但在看到躺在棺材蓋的生靈後,它放棄了這個念頭。
僅從外貌形體上判斷,躺在麵的弱小生靈與當初和它進行博弈的生靈相差不大。
這個發現讓它意識到,這正是那個強族所在的世界。
雖然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這個世界的環境如此惡劣,以及生靈如此弱小的問題。
既然明確了目標,它打算潛伏在這個世界展開深入調查。
這也是它不選擇對弱小生靈動手的原因。
如果這個世界的生靈背後,真的存在掌控強大規則的神靈,它希望能夠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剛來就隨意屠戮的行為,隻會被對方解讀為挑釁。
隻是這一天的調查,令它愈發困惑。
尾巴輕輕掃動,它不斷分析著這個世界的荒誕之處。
首先是戰力體係:科技。
在它眼中,這些被稱為科技的東西就像是玩具。
依靠磁力漂浮的鐵盒子,速度慢得連怪物世界的一隻爬行獸幼崽都追不上。
所謂的“能量武器”,打在怪物世界的普通野獸身上,怕是連皮毛損傷不了。
至於使用的材料,更是不堪入目。
整座城市的建築,用的全是脆弱的無靈氣礦石合金和混凝土,隨便一頭怪物都能一頭撞穿。街道上的車輛,外殼薄如紙片,生靈的軀體更是孱弱得可憐。
沒有靈氣的淬煉,肌肉鬆軟、骨骼脆弱。
這樣的生靈放在怪物世界,怕是能被食物鏈底層以采蜜為生的“熒蟲”路過時,一頭撞死。至於成長體係,在它調查到的信息中。
這個世界還沒有誕生修煉體係。
這樣的環境,哪怕是有修煉成長體係,空氣中稀薄的靈氣也無法被利用。
穿梭在城市中,它倒是聽到了一個非常高頻出現的四個字“虛擬世界”。
似乎是一種類似幻境般的精神虛構場景。
這在命喉看來,不過是一群無法修行的螻蟻,用拙劣的電子信號模擬精神世界,自欺欺人的行為罷了。耳朵微微抖動,它繼續捕捉著街道上的對話。
下方路過的兩個生靈又在聊虛擬世界的內容。
命喉的貓瞳中閃過一絲譏諷。
這些生靈,明明活在真實的世界,卻沉迷於虛假幻境。
在怪物世界,弱小的種族至少還會掙紮求生,努力變強。
可這個世界的生靈,竟然甘願活在幻境編織的牢籠,連掙紮的欲望都沒有,何等的悲哀。但仔細想來,它覺得也不能全怪這些小世界的生靈。
畢竟大環境如此,個體再努力掙紮,也掙脫不了世界的桎梏。
想到這,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這樣的世界,又怎可能孕育出能對抗命運規則的強者。
命喉百思不得其解。
它決定再深入調查一番,詳細了解這個世界的社會結構。
接下來的兩天,命喉徹底融入了橘貓的身份。
清晨,它會蹲在早點攤旁的垃圾桶上,看著匆忙上班的人類機械地吞咽機器人合成的劣質食物。攤主是個機械造物,胸口的廣告牌還循環播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推廣內容。
排隊的人討論最多的話題就是虛擬遊戲的話題。
“虛擬世界的東西,比現實物質更誘人嗎?”命喉歪著貓腦袋,看著一個年輕人把最後一口食物塞進嘴,然後迫不及待地說著要回去玩“黑暗之地”。
中午,橘貓溜進科技寫字樓的休息區。
透過透明玻璃牆,它能看見開放式辦公區,三分之二的工位都空著。
大部分崗位完全由機器人負責。
那些位置上的人正躺在睡眠艙,意識活躍在數字世界中。
剩下的人則對著空氣比劃,處理著虛擬世界與現實經濟的接口業務。
“真是有趣的奴役方式。”命喉看著一個主管模樣的男人正斥著下屬。
連鞭子都不需要,這些被奴役者自己就會拚命維護這個奴役係統。
傍晚時分,橘貓蹲在學校的圍牆上。
操場上的孩子正在上體育課,課程中會有監管要求孩子必須按照自己的想法執行。
“連幼崽都被馴化了嗎?”
命喉的尾巴拍打著地麵,對這個小世界的平凡感到十分好奇。
最讓命喉困惑的是夜晚的居民區。
透過窗戶,它看到無數家庭雖然共處一室,卻各自沉浸在獨立的虛擬空間中。
夫妻之間沒有交流,父母與子女也沒有互動,甚至連許多寵物都配備了虛擬陪伴係統。
這些天的觀察,命喉覺得這個世界的文明正在慢性自殺。
所有生靈都在逃避現實。
他們把意識裝進了籠子,徹底沉迷在了虛假的幻想中。
無法想象,這樣的文明未來能有什出路。
但仔細想來,這終究是一個小世界。
在這樣的世界,沉溺於虛幻或許未嚐不是短暫生命中的一種慰藉。
命喉蹲在屋簷下,望著雨幕中朦朧的城市燈火,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在怪物世界,億萬種族爭渡,弱肉強食是永的法則。
每個生靈從誕生起就在搏命,強者吞噬弱者,弱者掙紮求生,一刻都不敢停歇。
曾因為博弈失敗將它們封印的逆潮軍團也是如此,每個生靈成長中的第一件事是成為戰士,過程如大浪淘沙,最優秀的幾個又會被送往逆潮訓練營進行更殘酷的磨礪。
不隻是逆潮軍團。
哪怕是站在怪物世界巔峰的存在,也要時刻提防被後來者取代。
那樣的世界,殘酷卻也壯闊,每一刻都充斥著血與火的淬煉。
而眼前這個世界……。
橘貓的尾巴輕輕擺動,目光掃過街角的全息廣告。
畫麵,一家三口在一款社交遊戲的虛擬海灘上歡笑。
陽光、海浪、微風,一切都是那完美。
雖然是廣告,卻也映射了小世界生靈的日常。
沒有生存壓力,沒有弱肉強食的恐懼,他們隻需要對接設備,就能在數據編織的夢境,享受短暫卻安穩的一生。
“或許……這樣也不錯?”
命喉的貓瞳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他出生在怪物世界。
在那,弱者連選擇活命的權利都沒有。
哪怕死後,它們的血肉、靈魂,等一切都會被強者榨幹,成為養分。
而這個世界的生靈,至少還能選擇自己的活法。
哪怕隻是活在幻境。
他們的生命不過百年,短暫如浮蟒。
或許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渴望在有限的時間,體驗無限的可能。
幻境給了他們另一種人生,哪怕隻是假象,至少能讓他們在死亡降臨前,忘記現實世界的平庸。“嗚。”
命喉附身的橘貓喉嚨發出一聲低鳴。
它開始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怪物世界的生靈拚盡一切想要活下去,而這個世界的生靈卻甘願沉溺在短暫的歡愉,到底誰更可悲?是那些在血與火中掙紮,想要攀登巔峰的強者,還是這些在虛幻中醉生夢死的弱者?
這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
一個追求永,一個享受那。
沉思許久,它還是覺得怪物世界才是未來。
因為永,才是一個種族最高的價值體現。
虛空存在的漫長歲月中,唯有站在巔峰的存在才能見證不同世界的文明興衰,才能觸碰到世界的真理。而那些沉溺於短暫歡愉的種族,早已在時間長河中化為塵埃,連名字都不會被記住。
這個世界的生靈,選擇了安逸,卻也放棄了進化
用虛擬的快樂麻痹自己,永遠無法觸及真正的力量。
他們的文明或許能延續千年,但當真正的危機降臨時。
比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空間風暴,或是一個路過的掠食種族,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會在瞬息間灰飛煙滅。
而選擇怪物世界的強者,哪怕麵對虛空坍塌終焉,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所以那的歡愉,終究隻是泡影。
唯有攀登巔峰,才能體驗到波瀾壯闊的未來。
命喉甩了甩腦袋。
它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思考這些無謂的問題。
這次前來是為了調查命運反噬的源頭,而不是評判一個弱小文明的生存哲學。
就在命喉準備轉場下一個地區,繼續觀察時。
一陣細微的嗡鳴聲從遠處傳來。
它的耳朵敏銳地抖動,隨後見到一架小型無人機正朝它所在的方向快速接近。
無人機的底部閃爍著柔和藍光,機械臂上還印著一個寵物項圈標記。
“目標確認,橘子,年齡3歲,已絕育公貓,芯片ID:T-2274。”無人機發出機械化的聲音,下方的掃描儀在它附身的橘貓身上掃過:
“檢測到輕微營養不良,建議帶回後補充維生素。”
命喉的貓瞳微微眯起,心中泛起一絲不耐。
這種低級的機械造物,隻需一個念頭就能讓其化為童粉。
但反抗顯然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罷了。
“喵。”
它乖巧地叫了一聲,裝作普通家貓的模樣。
無人機發出“滴滴”聲,機械臂靈活地展開,像夾娃娃一樣將它輕輕夾起。
命喉心中無奈,任由冰冷的金屬鉗住自己的身體。
隨著螺旋槳加速轉動,無人機帶著它升空,朝著城市住宅區飛去。
夜風呼嘯,命喉被懸在百米高空,下方的城市燈火如繁星般閃爍。
它看著無人機投影出導航路線圖,終點標記著一棟普通公寓,這正是它幾天前潛入過的那戶人家。顯然這架機械造物是接到了那家主人尋找寵物的任務。
而自己附身的生物,便是那個家庭的寵物。
它打算先按照回去,到時候找個機會溜出來繼續對這個世界展開深入調查。
不多時,它被無人機穩穩地放在陽台上。
推拉門“唰”地一聲被拉開。
一名白發少女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睡衣上印著卡通貓爪圖案,臉上卻帶著怒意:
“橘子,你死哪去了,竟然敢夜不歸宿。”
命喉懶得搭理她,自顧自地往屋內走去。
弱等生靈,聒噪!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少女蹲下身,一把揪住橘貓的後頸皮:
“我可是推掉了親友團的副本活動,少賺了好多錢,你竟然還不知錯,給我道歉。“
命喉的貓臉抽了抽。
堂堂命運族十二命主之一,居然因為耽誤一個碳基生物對接虛擬幻境而被訓斥。
但最終,它還是忍住了,隻是從喉嚨擠出一聲敷衍的:
“喵!。“
“還敢頂嘴?“少女瞪大眼睛,拎著它往屋走:
“先關禁閉。“
隨後在命喉的麵無表情中,它被塞進一個粉紅色的寵物籠,籠門上還掛著“壞貓咪專用“的牌子。少女氣呼呼地拍了下籠子,轉身便去了隔壁房間。
命喉呆滯地蹲在籠子,看著籠外遊戲倉上閃爍的指示燈,表情逐漸扭曲。
不多時,白發少女從屋內換了一套衣服,來到遊戲倉旁的電腦桌前坐下,喚醒了屏幕。
期間,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不聽話就待在麵。”
對此,命喉仍是以冷漠表情回應。
它趴在籠中,心中滿是不屑。
區區籠子,它隨時都能掙脫,隻是暫時不想引起騷動罷了。
這是它對潛在神明的敬意。
至於眼前這個弱小的白毛生物……隨手可滅。
甚至這個世界,它也能輕易摧毀。
隻見少女坐在電腦桌前,用對接虛擬設備的東西操控著鼠標在桌麵移動。
先是打開了一個網站,上麵的文字它看不懂。
少女興奮的在這個羅列著大量文字的界麵快速翻看,期間不時點擊文字,跳轉界麵後在鍵盤上“劈啪啦”一頓敲打。
命喉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打算閉目養神,等少女離開就找機會脫身。
可下一秒,它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一條細線。
屏幕上,赫然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暗紅色的天空,扭曲的黑色起伏山脈,拔地而起的高塔,空氣中飄蕩著黑潮能量粒子……以及天空中高懸的一輪邪月。
這分明就是邪月籠罩下,由黑潮邪靈戰士統治的場景。
帶著疑惑,命喉選擇繼續看下去。
隻見白發少女再次敲擊鍵盤,輸入了一行文字,隨後傻笑自言道:
“兄弟們別急,養肥了再殺,惡霸現在太虛弱,還得再補補。”
說著,白發少女關閉了當前頁麵,回到最初進入時的界麵。
隨後用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輕敲幾下,打開直播平台的關注列表,點擊第一個正在直播的畫麵。此時直播畫麵的,正是逆潮訓練營的肝帝團成員。
臨近畢業,他們正在進行最後特訓前的準備課程。
待這個訓練項目結束,肝帝團的“訓練營篇”將正式迎來大結局。
接下來,將是“戰爭篇章”的開啟。
到了那時,很多熟悉的人物或將在戰爭中退場。
少女隨手從桌上撈起一包普通薯片,指尖輕巧地撕開包裝。
濃鬱的燒烤味立刻飄散而來,但少女卻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隨即拈起一片塞進嘴。
“哇,好難吃,呸!呸!呸!”
嚼了兩下她就將嘴碾碎的薯片盡數吐進垃圾桶,隨後嫌棄地把剩下的薯片扔回袋子:
“什啊……明明以前最愛吃的……果然我也染上了靈食。”
此時屏幕上,逆潮訓練營的直播正進行到中場休息時間。
玩家和其他學員來到食堂,開始進餐。
畫麵那些散發著瑩潤光澤的果實、烤肉……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少女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手指在鍵盤上敲出彈幕:
吃什吃,趕緊繼續訓練,你們不努力變強,兄弟們上了戰場怎活?
這是少女眼中的日常。
但此時背後觀察屏幕內容的命喉,卻是毛發炸起:
“怪物世界?!”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它的腦海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