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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毒士之君
「軍爵是國家根本,以後不要輕易封賞。」
夜風徐徐,趙基左手捏著伏壽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右手輕輕拍了拍。
伏壽沒心思搭理他這個工具人,此刻眯著眼睛咬著下唇,努力控製呼吸。
見她這副不成器的模樣,趙基下榻去拿溫熱茶水。
杜氏穿戴女官服飾,雙手握著一卷書信在屏風處等候,見他來屏風近處的大桌上拿茶,就現身遞出書信:「這是來自漢中的戰報。」
「張魯怎想起我了?」
趙基伸手去屏風掛鉤上取下一領罩袍披在肩上,這才拿過書信微微側身在燭台下翻開,而杜氏似乎要幫他係腰帶,貼心又溫柔的蹲了下來。
「劉璋果然是菜雞!」
趙基隨手將這份戰報丟在桌案上,抬手搭在杜氏雲鬢發上:「當時我就想著乘勝入蜀,就怕首尾難相顧,也怕平陽大營生亂,這才匆匆撤軍。當時若派遣一名上將,督兵萬人與張魯入蜀,想來兩人合力,已然成功。」
杜氏沒心情說話,隻是嗯嗯嗯。
趙基忍不住又是歎息一聲:「不過這樣也挺好,若遣將分兵入蜀,與張魯相互爭功,彼此掣肘,反倒不美。」
益州的地形,最好是掌握在菜雞的手。
現在這個菜雞占據肥沃殷實的蜀中,與漢中的張魯爭奪巴中,這就是冥冥之中最好的格局。
若是派遣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入蜀,這是有可能割據失控的事情。
趙基暢想其中的得失變化,分析片刻後,忍不住還是一歎,惋惜不已。
隻要一日不入蜀中,那變數就始終存在。
出巡公卿百官中,前軍師賈詡也被趙基攜帶,麵對趙基的盛情邀請,賈詡自然是欣然答應。
對於監國皇後皇長子出巡河朔一事,這件事情的象徵意義非常的不同尋常。
天子被許都政變的賊臣挾持,雖然這位天子命運坎坷,奔走各方,蒙塵受辱。
然而監國皇後皇長子也好不到哪去,可她們在趙太師趙太傅呂太保的扶持下征破諸胡。
出巡朔方,甚至一路巡視到漠北……這種特殊的功績,對比於兩漢天子,對天下臣民的觀念衝擊是很大的。
綏德入夜涼爽,這種如似家鄉的涼爽之下,賈詡左手拿著扁平銀壺時不時飲一口酒,右手則抓著酥脆炒黃豆,也是時不時往嘴塞,嚼起來有的咯脆,有的口感沙沙的。
而右手往嘴送豆子的同時,也會在桌案上擺弄黃豆。
擔心黃豆在平整的漆麵桌案上滾動,這張桌案上鋪了一層牛皮,牛皮上有著隻有賈詡能看懂的摺痕劃痕與汙漬。
擺在牛皮上的黃豆三五成群,時不時被賈詡撥動位置,進行轉換調動。
他凝視最後成型的局勢,深感疑惑。
無疑,趙太師護衛監國皇後皇長子出巡河朔是一件政治意義很大的事情,在戰爭方麵來說,隻要趙太師離開人多眼雜的晉陽,那不管是河北袁紹關東孫策,又或者是南陽劉備,都會陷入警惕防範疑神疑鬼的狀態。
尤其是現在出巡河朔,以河朔各千戶的動員比例而言,征涼州期間動員不過十五分之一,算上徐晃的東線戍守兵力,整體動員也就六分之一過一些,不到五分之一。
今年動員比例達到了四分之一,雖然這個動員徵召比例在腹地郡縣而言已經很高了,可對諸胡青壯而言,四分之一就是四分之一,他們還有四分之三的青壯可以整編成軍。
已經動員的四分之一諸胡義從,有著河朔義從體係內最優秀的那批軍吏;可跟隨趙基左右的侍衛親軍,本身就是優秀的軍吏團。
所以,幽州方麵的徐晃打的好,那袁紹還能喘口氣。
若是徐晃打的不好,陷入苦戰……那就別怪趙太師極限動員,帶著十幾萬諸胡義從撲入燕趙之地,將平定戰爭打成滅國之戰。
因此,哪怕趙基承認自己就是來河朔避暑遊山玩水的,可內外上下各方那多人,誰敢相信?
現在的趙基,就仿佛一隻手握著火把,隨時會將河朔義從這個恐怖的戰爭巨獸驚醒。
已經完成千戶化的鮮卑匈奴諸羌部族……其實一直在渴望戰爭。
去年的有限動員,被動員的義從帶來了豐厚的戰利品,也有的義從立功後,帶著家人遷入內地享福去了。
這讓絕大多數從事遊牧生產的青壯看紅了眼,正是因為去年絕大多數遊牧青壯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秩序下生產,所以今年有了參與遠征響應徵募的物質儲備與心理需求。
一旦將散落各地的河朔義從動員集結起來,十幾萬騎聚合在一起,到時候喂不飽這些人,那會出大問題。
就連賈詡都心存忌憚,也就趙基可以一紙軍書徵集動員這十幾萬騎士。
可隨後,這十幾萬騎士組成的巨獸造糞機器,會摧毀太多的東西。
此時此刻,賈詡隻能希望袁紹那不要搞什新奇的花樣,真讓徐晃吃了大虧,幽州形勢有崩解的徵兆時……以賈詡對趙基的了解,趙基哪怕十分克製,做有限動員,也能動員出五萬精騎浩浩蕩蕩向東碾壓過去。
至於即將準備遷徙的琅琊士民……賈詡眼中這幾十萬人口也就那回事,這些人若真的能征善戰,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處境。
這幾十萬人對趙氏的幫助,甚至還不如三萬胡騎……義從騎士。
河朔義從,才是趙氏立身根本。
現在趙太師護衛監國皇後皇長子出巡河朔,本身就是給粗魯的諸胡義從展示他的戰利品。
對琅琊士民有感情的是太傅趙彥,可如果強行接應琅琊士民會威脅到趙基的基本盤……趙彥大概率會裝聾作啞。
把琅琊士民接回西州,固然能增強趙氏的掌控力。。
可對趙太師而言,這些琅琊士民最大的作用就是去哄趙彥,以娛晚年。
真以為抓著琅琊士民就能迫使趙基按著他們的需求進行行動……那就想錯了。
賈詡看著牛皮上的黃豆,目光落在東北角,忍不住搖搖頭。
趙基當初誇他為毒士,這個稱呼也不脛而走。
賈詡感覺這個稱呼太沉重,可實在有些小爽快與暗喜。
然而對比趙太師,賈詡感覺自己這個毒士也就是個毒士,彼此比較起來,趙太師更像是毒君。
這種想法也就在腦海轉一轉,賈詡可不敢對人誹謗誹議這種事情。
隨後,賈詡又試著代入袁紹孫策劉備許都朝廷的角度來破解局勢。
就這樣,賈詡自娛自樂,自己與自己鬥智鬥勇。
略感疲乏時,他才一卷桌上牛皮,轉身返回行軍的簡陋床榻,他躺下後立刻睡意襲來。
比起寬大舒適的床榻,還是行軍之際的簡陋床榻更能喚起他的睡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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