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莊公故計
緊隨袁紹之後,幽州各郡陸續得知趙太師返回晉陽的消息。
不僅是晉陽方麵在向幽州方麵傳遞消息,鮮於輔作為出征遼東的十將軍之一,他也怕家鄉官吏豪強做出錯誤的抉擇。
袁紹這,其實也就比易水北岸的涿郡廣陽郡提前一日知曉。
趙基返回晉陽的消息,如同戰鬥檄文一樣,沿著雁門代郡穿過上穀漁陽二郡向東輻射幽州各處。
哪怕太行山中已經地廣人稀的上黨郡,也在急速傳遞這個消息,消息傳到常山國趙國中山國的時間其實更早一些,隻是缺乏重要人士的書信證據。
於是乎,趙基北上晉陽的消息先從上黨郡傳到中山國,又向東北方向的上穀漁陽涿郡傳播;緊接著從代郡而來的消息,算是形成了二次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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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對袁紹方麵態度曖昧的幽州各郡豪強們,態度忽然就那冷淡起來。
雖然不會冷到出兵救援公孫瓚,但……袁紹已經無法以走私的方式購買幽州的馬匹糧食皮革之類。
易水北岸的廣大幽州郡縣城邑塢堡,靜默觀戰了小半年。
農耕結束後就在摩拳擦掌,等待趙基的出兵指令。
當然了,等待的過程中,給袁紹走私一些東西也是正常的。
換個角度來看,袁紹從幽州購買的補給越多,那從冀州腹地轉運的物資就越少,意味著冀州會擁有更充實的物資儲備!
反正在公孫瓚被圍期間,幽州豪強出於對趙基的忌憚,也就這小偷小摸的做了點小買賣。
而現在,這種小買賣戛然而止……還攻殺襲擊搶奪袁紹的商隊。
這種氣氛下,有的人難免行為比較激進,不小心就捅穿了袁紹的肺腔。
易水南岸,袁紹駐軍的新造城邑,根據地名命名的原則,這座與易京隔水相望的城邑就叫做易陰。
而易京北麵的兩座城邑,西北角的叫做荊軻城,東北角的叫做易陽。
易陰城內,袁紹氣的猛地拔劍,持劍揮臂橫斬在廊柱之上。
「王鬆欺我太甚!」
咬牙切齒之間,袁紹試著拔劍,發現寶劍深深鍥入還未乾透的廊柱內,劍柄紋絲不動,袁紹也就悄然鬆手,橫眉扭頭去看身後跟隨的顏良文醜。
顏良文醜齊齊上前半步,拱手單膝跪拜:「王鬆無禮,末將請戰!」
王鬆是漁陽豪強,與其他豪強不同的是,王鬆據有雍奴城,並對南部的泉州有很大的影響力,整個漁陽郡南部基本上就是王鬆說了算。
幽州的海貿圈子,王鬆也有相當的影響力。
現在由不得袁紹不氣,幽州郡縣始終不怎承認許都方麵的合法性,認為天子是被賊臣挾持的。
所以他們也就不認袁紹的命令,也不認天使光祿大夫劉鬆的天子旌節。
不僅袁紹買東西要偷偷摸摸,提防州郡稽查;就連三郡烏桓遼東鮮卑那與他交易鎧甲軍械的戰馬,也要偷偷摸摸進行運輸。
袁紹自然不樂意平白遭受勒索,於是就從義子孫策那借調水師航海人才,開始從遼東海運戰馬軍械。
結果在泉州港休整時,王鬆率兵偷襲,盡得這次運輸的兩千餘匹戰馬。
袁紹承受得起這多戰馬的損失,可他丟不起這支運輸船隊,更丟不起這大的臉。
王鬆部曲賓客也就三千餘人,算上外圍從屬勢力堪堪萬餘人而已。
這種檔次,也敢來捋他的虎須!
袁紹氣急正要下令,沮授快步而來,抬手輕呼:「明公不可!」
袁紹聞言扭頭盯著沮授,沮授跑近了喘息,拱手苦勸:「明公,這王鬆恰在此刻發難,是要分明公之兵。顏文二將軍乃我河北上將,皆勇冠三軍。今趙賊舉兵入寇在即,又分大將率精兵向東而去。還未與趙賊交鋒,我軍就分去一股,於大戰不利也。」
顏良文醜聞言,義憤填膺的怒容也寡淡了三分。
袁紹眉宇陰沉,怒目質問:「難道就不聞不問?伯符問其故舊,我難道要說被賊人擄走?」
運輸船隊有孫策的人,這臉會丟到義子孫策那。
沮授又說:「可遣使遊說,向王鬆索要我軍舟船人員。」
見袁紹不語,沮授更進一步解釋說:「王鬆豪橫之士,素無遠謀。今忽然發難,必是其左右謀臣之力,意在借王鬆之手顯達於趙賊。明公威震海內,今與趙賊勝負未分,公孫瓚受困圍中將有半年之數,如王鬆這樣的愚者難免朝秦暮楚,憂慮趙賊兵敗。」
袁紹聞言還是有些抹不開麵子,說:「他既然交惡於我,又豈會放縱舟船?我軍使者到彼處,見我有求於他,難免驕橫,會生出輕我之意。」
「明公所慮有理,以仆之見,若是請漁陽人士代為斡旋,隻求舟船可好?遺失的馬匹,想來也被王鬆分賜部伍,實難索要。若是圍殺公孫瓚,或擊退趙賊,小小王鬆,自會驅趕馬匹前來請罪。明公何必與這類投機小人慪氣計較?」
「嗯。」
袁紹神態矜持,也覺得沮授所說有那一點點道理,就收斂怒容,感慨模樣:「今呂趙二賊不亞董卓之害,我的確不該棄國賊不顧,而去分兵討伐什盜馬小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袁紹也不再端著架子,就擺手示意顏良文醜:「二位將軍請起。」
「喏。」
顏良文醜起身,身上鎧甲摩擦作響,兩個人互視一眼,神情肅穆皆無情緒流露。
袁紹也將這些看在眼,就上前攙扶拱手的沮授:「今幽州豪強畏趙賊威勢,我軍既無法搶先入代郡設防,更難阻斷道路。難道就要在這易水兩岸集結兵馬,與趙賊一決生死?」
沮授回頭看了眼顏良文醜,二人如若無視。
袁紹也看向二人,二人默默拱手,後退幾步後離去。
見腳步聲走遠,沮授展臂邀請,與袁紹行走在城內倉閣之內,從容講述自己的觀點:「今趙氏強橫,三分天下有其一,此非河北一軍所能爭鋒,不知明公以為然否?」
左右沒有第三人,袁紹情緒輕鬆:「是又如何,難道坐視他解圍易京?」
「敢問明公,就算幽州官吏豪強營膺服,配合我軍設防於代郡,將會如何?」
沮授緊接著發出第三問:「自中山到代郡糧秣轉運何止千?山穀道路崎嶇多變,我代郡之兵若被截斷退路,又將會如何?」
袁紹沉眉:「既然這樣,總不能勒兵不動,坐看趙氏收合幽州?」
「明公,趙氏素來貪暴,不恤衣冠持家之難。幽州人畏懼其強,故不敢反;若趙氏得幽州,幽州豪強曆經其治理,必然決心反抗,與之不死不休。」
沮授說罷,袁紹聽明白了:「這是莊公故計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