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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飄揚,風雪中外出抄掠的雪橇戰車隊伍押解著俘虜、草料、穀物、獸群返回臨時新修大營。他們熱血激昂,殺氣升騰。

    營地內被解救出來的漢邊民以及後代們穿著新皮衣,很多都是帶血的衣物,說是新,實際卻是使用很多年的衣物,汙垢可以用指甲摳下來的那種。

    但對這些當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奴隸們來說,這就是新得到的衣物,是人生中極為難得的衣物。他們或頭紮紫色、赤色額帶,或在臂膀上紮著緋紫兩色布帶以做區別。

    此刻似乎感覺不到勞累,將陸續押解入營的獸群進行篩選。

    除了母羊、小母羊、種公羊外,其他羊被挑出來後就當場屠宰。

    剝下的羊皮成堆擺放在雪橇上,堆積差不多了就運到各處營帳,鋪掛在帳篷薄弱處進行防風,或者發給帳內的士兵當做墊層。

    而鮮卑俘虜則在吏士監督下鏟挖積雪,或開鑿河麵,運輸冰水、冰塊,在營地西南側加固防禦工事。經過幾次戰鬥經驗總結後,現在冰雪防禦工事群不追求高大或狹長。

    新的防禦工事以低矮冰錐為主,作用很簡單,就是對衝鋒的鮮卑突騎製造障礙,使對方騎兵無法高速、有序行動。

    鮮卑騎士訓練有素的戰場運動規則,在撞到工事區域後,必然會減速、被打斷。

    時不時就有不耐勞動,企圖反抗的鮮卑奴隸,以及勞累而死,或直接被監工的鮮卑義從活活抽打而死。死亡的鮮卑人就勢埋到冰錐,成了防禦工事的一部分。

    禦寒物資是寶貴的,一些建立軍功的鮮卑義從還記著這些死去的鮮卑戰俘。

    在明年冰雪消融萬物複蘇的時候,就要派人來這埋葬這些屍體,最好將他們的衣服扒下來,分給其他奴隸。

    否則蒼蠅卵孵化的幾千、數萬的蛆蟲會吃光一切,原地隻會留下一些骨頭。

    草原就是這樣,除了骨頭、刀劍、鐵甲、木頭外,其他的一切都會被蛆蟲啃食幹淨。

    哪怕是鞣製塗漆的皮革鎧甲,也躲不過蛆蟲的啃食。

    除了羊群,受傷、羸弱的牛馬也在屠宰範圍內。

    隨著步入後半夜,親兵為趙基送來許多羊油,不止是趙基這,各處營帳都有了明亮的羊油燈。羊油脂肪裹在火把之上,火把燃燒的旺盛、明亮,除了有些煙氣外,就是極好的照明、取暖工具。新熬出來的羊油也分發到吏士手中,繼續塗抹在雙手、腿腳或臉、脖子處。

    至於羊肉之類,依舊是限量供應。

    就是怕許多人水土不服,一次吃太多羊肉會生病,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這也是單獨剔除羊油的原因,羊肉脂肪越少,分發下去後,消化難度就低。

    這冷的天,又是長途奔襲身體疲倦,如果吃太多羊肉、羊油,再喝一點冰水……腸胃會爆炸的。隨著天亮,越來越多的隊伍返回,營地內獸群積聚,不計算原有戰馬,不下十萬頭。

    趙基從凝神養氣狀態中退出,拿起手邊一枚竹簡,上麵是他修煉前的食物配比。

    不是吃的越多,效率就高。

    要葷素搭配,營養越全麵越好。

    羊肉吃飽,效果還不如五分穀物、兩分蔬菜與三分脂肪合理的肉類。

    而且食物的異味不能太大,否則進入凝神養氣狀態後感官敏銳,會影響情緒穩定。

    隨手將這枚毫無意義的竹簡投入火塘,趙基起身走出營房,就見天空湛藍萬無雲,營地內降下大約兩三寸的新雪。

    許多新雪積累在車轅、帳頂、旗杆頂端,趙基仰頭看著營房前的白虎、金鷹、雄鹿三麵大纛,望著旗杆的黃金所鑄的神獸。

    一些軍吏在一側帳篷等候,見趙基睡醒,就快步來見。

    李應站在前排,拱手:“大司馬。”

    “臨沃城如何回答?”

    趙基轉身觀察這些人,其中匈奴義從千戶朱成龍沒有戴頭盔,大光頭冒著熱氣,手還拿著胡餅。這些人普遍精神旺盛,可幾個人臉上有輕微凍傷的痕跡,也有著黑眼圈,可眼神明亮,仿佛有火焰在瞳孔中燃燒。

    趙基眼中,這些人是這樣的形象。

    可在普通吏士、俘虜、新編苦力、輔兵眼中,這些中高級軍吏一個個龍驤虎步,氣勢淩人。趙基所問,李應從腰間拔出一支箭握在手心橫著展開給趙基看:“大司馬,這便是臨沃城的回應。”這是一支青銅箭簇的褐色羽箭,趙基伸手拿起掂了掂:“守軍用箭回應了我的勸降?”

    “是,守軍夜間組織數隊健騎,欲襲擊我軍征糧隊,俱已被擊退。”

    李應說著去看朱成龍,朱成龍這才吃完麥餅,努力吞咽後上前一步拱手:“是,臣麾下陣亡五十二人,不過盈獲過百。”

    “既然不肯投降,那敢死兵可能再戰?”

    “願為大司馬赴湯蹈火!”

    李應拱手高聲,幾個隸屬於敢死兵序列的軍吏也是出列,高陽龍站在李應身後,身形如高塔,可高陽龍一張臉凍的紅彤彤,有皸裂生瘡的架勢。

    有些人不耐凍,不是注意防寒就能避免的。

    趙基點著頭:“繼續休整,周邊木料搜集後多造攻城器械。我們時間充裕,慢慢陪他們玩。”“喏。”

    李應拱手,又說:“敢死營休整之際,宜著重操訓,使能順服嚴令。”

    趙基聞言抬頭看著蔚藍、無塵的天彎:“這好的天氣,實在是適合兩軍廝殺。身為男人,死在這樣的藍天之下,橫臥潔白冰雪之上,也不失為浪漫。”

    李應強忍著詢問衝動,耐心聆聽。

    他很清楚那個竇氏子被殺的原因,不是大司馬不敬重賢才,而是現在幕府基業越發廣大,很多時候必須看地位說話。

    隻要他李應還是敢死兵的統領,那他身上的原罪就沒有清洗幹淨,是沒有完整政治權利的。李應本就是家族這一代培養出來、專注於仕途的種子。

    隻是亂世波及之下,他的堂兄李傕飛速膨脹,才打破了李家內部的強弱次序。

    其實隻要董卓活著,就憑李應是趙溫兄弟的門生故吏,未來發展潛力就不在李傕之下。

    李傕與李應,就有點類似於曹仁與曹純,各自的發展路線不同,性格也不同。

    走公府出身的李應,天生是守序一方的。

    隻是形勢變化無常,他卻成了當今天下最強的那支敢死兵、先登部隊的統領。

    趙基沉吟思索一番,就做出裁斷:“讓他們休息吧,好吃好喝好好睡覺,然後好好廝殺。”“喏。”

    李應應下,再次拱手長拜,禮儀周到。

    而這時候,斥候隊長背插兩杆旗幟單騎突入到中軍營門處,一躍下馬望著趙基所在快步奔來:“報”!”趙基轉身看著他,斥候隊長都是他親兵出身,這人上前幾步滑倒,抬頭看趙基:“大司馬,河陰鮮卑傾巢而出,前鋒已在三十外!”

    “帶他去休息。”

    趙基語氣溫和,扭頭看大小軍吏:“全軍備戰!”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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