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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直道北行五百餘,黃河南岸。

    當趙基中軍集群抵達時,張遼已攻破南岸的一處鮮卑聚落。

    聚落依托原來的渡津鄉邑而建,趙基抵達時張遼所部除了外圍警戒的斥候外,餘下正與俘虜的男女一起加固外圍冰雪矮牆。

    越過正壘砌的雪牆,又行兩地,就是鮮卑人擴建後的渡津鄉邑。

    因他們有太多的獸群需要圈養,因此鄉邑城牆早已毀壞,這些鮮卑人環繞鄉邑城牆分別住在內外,地位高的不需要放牧的貴人、勇士,自然生活在鄉邑內。

    鄉邑外就是一座座鮮卑牧民的屋舍,也是壘土做屋舍……帳篷這種東西,在朔方、河套地區的嚴寒冬季時節,隻能應急使用。

    趙基所乘重型雪橇在踩黑的冰雪道路上持續深入,就見兩座丈餘高的京觀混合冰雪壘砌在道路兩邊。這讓趙基不由多看了兩眼,這顯然是不符合標準的京觀。

    京觀是不能建造在城邑附近的,還要進行層層封土。

    基本上壘砌後,皮肉腐爛之際,不會有太過恐怖的畫麵。

    而此刻冰雪之中的一顆顆猙獰頭顱隱約可見五官神情,開春冰雪消融必然垮塌,這會汙染附近的土地。張遼昂首闊步上前,長拜:“末將拜見大司馬。”

    “有勞文遠將軍。”

    趙基一躍下車,他的親兵已紛紛下車,快步去接管空出的主要營房。

    張遼神情振奮,展臂邀請:“大司馬,末將已命部伍烹羊做宴,自昨日下午至今宰殺肥羊三千餘頭,足夠大軍支用兩日。”

    “甚好。”

    趙基闊步走向營房,這是一座張遼搜集附近木材重新搭建的高大建築,風格粗糙,內部還有承重柱與天窗,正中位置是炭火紅彤彤的火塘。

    當趙基進入時,就感覺眉梢白霜快速消解。

    營房內,沒有直接烤火,先是越過正位座椅背後的牛皮背景牆,這沒有火紅炭火的熱量輻射,空氣也清冷幹爽許多。

    趙基解下盔帶,將頭盔遞給成何,抬頭看牛皮地圖,見上麵張遼用木炭勾勒痕跡,就問:“敵情如何?”

    “周邊二百以內鮮卑聚落或渡河遷徙朔方,但更多人向東遷入雲中。”

    張遼上前抬手在黃河南岸上遊七八十處的河陰城點了點:“魁頭死訊傳來,鮮卑王庭未能潰散逃遁,反倒推舉魁頭堂弟、前國主和連之子騫曼為新王,並召集遠近聚落,各部青壯前往集結,如今規模龐大,不下五萬步騎。”

    趙基側頭看張遼側臉:“何時探查的五萬人?”

    “昨日午間,至多不會超過七萬,少則四萬。”

    張遼簡略回答,又指著下遊南岸五六十處的一處湖澤:“這是虎澤,魁頭之弟步度根率五原東部、雲中各部集結於此,昨日偵查時約有三萬餘步騎。步度根亦有爭奪國主之心,他與騫曼都遣使末將軍中,欲向大司馬稱臣,以鞏固國內部眾。”

    “他們的稱臣信使,文遠將軍信不信?”

    趙基這時候才解開自己的圍巾,整個人舒爽許多,張遼對此不發表意見,隻是憨厚笑笑。

    見此趙基也是笑笑:“砍了吧。”

    “喏。”

    張遼爽快答應,又說:“目前雙方聚集部眾日漸緩慢,待我各軍合兵一處,騫曼、步度根合兵亦有十萬之眾,不可小覷。”

    “不必等後繼各軍,我中軍略作休整,今夜向東直撲虎澤,先擊潰步度根。我沒時間跟他消耗,擊走步度根後,騫曼所部喪膽,再與之決戰河陰,以定西套歸屬。”

    趙基仔細望著地圖:“我軍不能久懸邊塞各郡,否則大將軍外無強援,我怕他被身邊小人所害。擊走步度根,使之心v懷畏懼,來年可保西套穩定,我家部眾可以安心耕牧,休養元氣。而這騫曼,是前國主之弟,斷不能留。大破王庭餘眾,哪怕步度根被擁立為國主,也難號令東部、遼東鮮卑。”

    回頭看沉默思索的張遼,趙基語氣坦然:“臘月底,我軍必須撤離。待三郡休養,官倉充盈時,再與鮮卑人廝殺、鏖戰,以磨滅其元氣、誌氣為主,逐步恢複朔方、五原、定襄、雲中四郡。複此四郡,及北地三郡,我等也可燕然勒功,刻石為紀。”

    張遼點著頭,憧憬神色消退,還是忍不住詢問:“大司馬斷定大將軍身邊小人會作祟發難?”“他派魏揚祖經營河雒,就說明他已經有所察覺。”

    趙基臉上沒有笑容,語氣也是凝重:“可能他覺得魏揚祖軍屯於許都之外,能威懾許都公卿百官。可他不曾實控江淮、荊楚、青徐之地,可以說是群狼環伺於外,毒蛇潛伏於睡榻之側。或許能威懾七七八八,可那一一二二之人出手,到時候群狼蜂起,朝中諸將也是驚疑不定,如何能善了?”

    張遼聽著也是麵容沉肅,他也不想呂布淪落到那步田地。

    也可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內部越來越大的危機,才主動順著趙基遞來的梯子,跟著趙基走了。想了想,張遼還是說:“有高都督在,形勢危難,也能保大將軍退回雒陽。”

    “我就怕天子陷於賊臣之手。”

    趙基語氣凝重:“不過我已遣使飛馬報捷於許都,魁頭等首級,以及鮮卑各類小王、頭目五十餘人也將押解許都。希望能震懾群賊,穩定朝政。”

    對此,張遼不做回應。

    隻是覺得大將軍若能在適當的時候體麵結束,也不失為好事。

    跟著呂布鏖戰四方,呂布也沒少壓製他。

    彼此雖有舊交,可矛盾也不少。

    就呂布那樣的性格,高順勸不了,他也勸不了,魏越、張楊也很難勸動。

    陳宮生前,也很難勸服。

    反倒是死掉的張邈張超兄弟,反倒能與呂布相互看對眼。

    可能張邈、張超兄弟並有俠名,是一方群雄,才能讓呂布另眼相看。

    甚至劉備在呂布那說話的份量,都比他們這些追隨呂布打生打死的老弟兄說話更有用。

    張遼不再思索,他也不想說呂布的壞話。

    趙基又詳細詢問了西邊騫曼、東邊步度根的詳細軍情後,就結束了詢問,返回前廳準備用飯。時間緊張,隻有一個下午的休息時間,然後就要直撲東側五六十處的虎澤,去這與步度根打一場。鮮卑人有冬日漁獵的傳統,虎澤也能算是鮮卑人冬日集結地之一。

    所以虎澤周圍有鮮卑人冬日宿營的土木屋舍,可鮮卑人凶橫慣了,也隻是土木屋舍,並無什大型的壁根據昨天的偵查報告,步度根也沒有開鑿虎澤冰麵取水,所以也就沒有學習張遼這建造冰雪矮牆。矮牆的作用就是抵禦騎兵突擊,配合步兵、車兵進行反騎作戰。

    也如趙基計算的那樣,今日魁頭等人的頭顱送到了許都,附帶了斬首三萬四千餘級,俘獲四萬餘的表功文書。

    許都城中,輿情嘩然,上到天子、呂布,下到吏士、公卿百官家中仆僮……沒人敢相信這個數據。俘虜的鮮卑貴族還在路上,甚至沒人能證明魁頭的首級真假。

    大將軍幕府,呂布仔細端詳被削掉雙下巴的魁頭首級,凝視許久:“鮮卑久不寇邊,竟然已積弱到如此地步?”

    他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倒是覺得鮮卑人戰鬥素養下降是合理的。

    隻是恨不得這個功勳是自己所立,而非趙基。

    幕府之內大小幕臣啞然無語,都不知該怎接話。

    如今隻能等鮮卑貴族俘虜抵達,進行拷問,才能初步確定。

    甚至還要派人去上郡戰場進行調查,這是關乎朝野輿論、人心走向的大事。

    不僅是呂布,天子公卿、諸劉宗藩也想要查明白這個事情。

    在徹底查明白之前,必須保持猜疑態度。

    哪怕心已經認為是真的,可不能直接承認,否則以後趙基再說什,難道朝廷各方就要相信什?而在宮中,天子心情沉重,午餐毫無食欲,獨自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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