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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3章 沒有消息

    南路戰場,戰後打掃戰場,檢驗功勳。

    忙碌到午後時分,張部韓猛朱靈三將領了護軍張昶簽發的軍功憑證,正一起圍坐在中軍大帳外的營火處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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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靈沉默寡言,張部側耳聆聽大帳內不時傳來的討論聲,就低聲對韓猛說:「元遜,觀都督

    護軍之意,並無進襲高奴之意。」

    韓猛皺眉:「沒有收到大司馬軍令,我等豈能擅自行動?」

    張部見韓猛不願意,也隻能長歎一口氣,心中遺憾不已。

    韓猛也是無奈,亂羌已被擊退,又不是徹底殺潰。

    維持現在的防守格局,亂羌卷土再來,也能被他們擊退。

    就算無法立功,也能維持大軍整體健全。

    若是繼續向北推進,會承受更多的風險;而在這與亂羌相持,雙方都是野戰宿營,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甚至推進到高奴城附近,那亂羌就能得到更好的宿營休息條件,以及保護家園的士氣激勵下,會變的更難纏。

    而現在,亂羌部眾也在忍受寒冷的侵害,士氣也不會高到哪去。

    所以段煨張昶的決斷不能說錯,隻能說是過於保守。

    因無法判斷參戰亂羌主力去留,這才是張部感到遺憾的原因。

    不怕亂羌主力盤桓,就擔心亂羌留下疑兵,主力北上去夾擊大司馬。

    也不是擔心大司馬戰敗,張部純粹是擔心這一仗撈不到功勳。

    如果戰後複盤,南路一萬四千多人卻被亂羌數千人迷惑堵在高奴以南,錯過了北麵決戰,那肯定會貽笑大方。

    可韓猛沒有更高級的命令抵達前,不想去挑畔段煨的指揮權威;朱靈更是不想得罪任何一個人。

    張部勢單力薄,也隻能暗自忍耐。

    烤火通氣見韓猛朱靈無意挑頭,張也不做逗留,當即戴好手套,引著親兵騎士撤換本營。

    韓猛朱靈也無意再拜見段煨或張昶,也是紛紛離去。

    見河北三將撤離,大帳之內段煨也是鬆一口氣。

    現在與中軍失去聯係,就算要前進,也不能在今日或明日前進,

    他又不好詳細解釋太多,軍事最高機密可能就那一兩句話,

    暫時難以判斷附近亂羌的虛實,他這駐軍不動,亂羌也會無法判斷他的虛實。

    段煨來到帳門處側身站立斜眼目送河北三將離去後,才返回帳內說:「大司馬積威之下,彼輩皆不敢放肆。」

    張昶也在烤火,火塘邊擺著麥餅,正拿小刀刮烤焦的邊角,岑岑作響:「都督斷定賊眾會設伏?」

    「易地而處,我會設伏。」

    段煨步到火塘邊蹲坐,拿一塊麥餅開咬一口:「不管他們有什動作,我不動,他們不敢來攻,我軍自處於不敗之地。等傷兵運走,再啟程不遲。」

    河北三將對趙基中軍有信心,段煨也有信心。

    寧肯這一戰南路的功勳少一點,他也要將大多數吏士完整帶回去。

    正麵集結的亂羌部眾也沒什好選擇,要設伏,要退回高奴休整,要繼續與他相持,再要主力急速北上,配合其他亂羌諸胡夾擊大司馬。

    諸羌諸胡部隊山地作戰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缺乏韌性,以及嚴酷軍令之下,服從大局不得不率先犧牲的勇氣。

    諸胡部眾的特點就是慣於打順風仗,也就是說聚集的諸胡部眾越多,有限的戰場寬度下,真正能作戰發揮作用的隻有少數精銳。

    如果他們被擊敗,以諸胡部眾的習俗,往往會躲避傷亡,進而潰逃。

    也不是他們缺乏繼續作戰的勇氣,而是缺乏一個權威高隆的領袖做指揮,因此避戰撤退往往會發展為潰退。

    也就是說,眼前亂羌縱然分出主力北上參與夾擊,也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戰力。

    反倒是留在這,能堵住他們。

    可北麵決戰才是關鍵,隻要對麵亂羌領袖稍稍有一些大局觀,就會增援北麵戰場,不會與他全力爭鬥。

    昨夜襲擊夾擊都已失利,對方自然不可能再搞正麵作戰。

    總之,段煨不想帶著部隊深入冒險,怎也要再等兩天,有更多的偵查信息後,再做決斷。

    張昶明白段煨的態度,他來監護南路各軍,就是調解關中兵與河北兵之間矛盾的。

    河北三將都忍耐住了,張昶自然不會跳出來與段煨爭論什戰機所在。

    像這樣的大戰,以張昶的家學來說,怎也能鷹戰到正月前後,不急於這兩三日。

    保住南路軍的健全,才能在後續戰鬥中發揮作用。

    兩人就這樣吃著麥餅,也不討論軍事。

    此刻的奢延王庭,臨近入夜。

    王庭外雪地望不見盡頭,山壑山林都裹著白。

    光線折射之下,圓月懸空,使得王庭內外明亮如晝。

    趙基巡營歸來,掏出銅鏡照了照,見呼出的白氣凝結在眉間睫毛,正快速消融淡化。

    收好銅鏡,衛凱遞來一片木瀆:「君上,蕩寇將軍來報,鮮卑大隊已過榆林塞口,正向膚施推進。」

    趙基拿起木讀來到火牆處這封軍書,見張遼奏報了許多信息,就說:「匈奴義從四散抄掠,馳道附近雜胡小部所屯草料多已焚燒殆盡。這是好事,鮮卑人若有兩三萬騎,實難久持,必求速戰。」

    衛題點著頭,表達憂慮:「南路軍尚無音訊,可要遣使偵查?」

    「難,冬日隻能順秦直道南下,如何能躲過雜胡截殺?」

    趙基坐好,這時候關尚端來餐盤,趙基就放在自己腿上,握筷子夾起肉塊放嘴咀嚼:「不必枉費吏士性命,南路軍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如果南路軍遇伏大潰,相距最遠也就三百多,肯定會有向北突圍而出的騎士來示警。

    三百多對軍隊行軍來說,最快也要兩天,正常行軍就是四五天的路程。

    可對潰兵潰騎來說,也就一晝夜的路程。

    人在逃命的時候,不僅能激發自己的潛力,就連坐騎的潛力也能激發出來。

    反正,趙基又沒期望南路軍帶給他什驚喜。

    就是與鮮卑人決戰於膚施,與前軍合兵,算上正快速聚合的兩支義從部隊,己方有步騎三萬多人。

    三萬多人足夠打一場決戰,再多也沒意義。

    就算是追擊潰兵,再多兩萬人也不會擴大多少戰果。

    趙基說罷專心用餐,餐後才說:「傳令全軍,明日休整不動。」

    摩拳擦掌心緒澎湃的關尚一愣:「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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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嚇跑鮮卑人,我要給鮮卑人足夠時間聚集兵力。」

    趙基來到靜室看著沙盤地圖:「不止是明日,後日也不動。徐公明三將再差,也能堅守五日。

    這兩天全軍飽餐,積蓄力氣,我要一拳擊潰鮮卑人。」

    關尚也看著沙盤地圖,他現在已經能看懂地圖,兵力布置與調動。

    想了想,關尚詢問:「可要詢問軍師?」

    「不要打攪軍師歇息,明日一早阿尚再請教吧。」

    趙基告誡一聲,中軍集群不動,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接應南路軍。

    再等兩天,南邊肯定會有消息傳來。

    就算沒有消息,那也證實了南邊有數量可觀的雜胡聯軍,間接證明膚施一帶的三都雜胡兵力規模有限,極有可能是己方與鮮卑人對壘。

    至於匈奴義從部隊,讓他們拖住三都雜胡即可。

    關尚正要應答,就聽到賈謝特有的腳步聲,賈謝披著熊裘鬥篷進來。

    也不多言語,先是掃一眼沙盤,就問:「南路可有訊息?」

    趙基側身迎接:「並無,看來是個好消息。」

    「大司馬倒是樂觀。」

    賈翊來到沙盤前:「老夫思慮軍事,實難安眠。需要防備南邊雜胡北上,這會妨礙中軍北上參戰。」

    說著賈翊探手,抓起高奴城附近的雜羌兵棋木牌,將之放到了奢延王庭的西南麵,就隔著奢延水。

    奢延水還未結冰,目前無法泅渡。

    趙基看著被賈翊挪動的兵棋,就伸手將孟門的相暴兵棋捏起,放到了奢延王庭:「南路軍最少能拖住萬餘人,能北上的也就萬餘步騎。相暴所督車兵步兵據營而守,自能保全軍資糧襪。」

    王庭內的匈奴人也不會坐視雜羌來焚燒草料,也會參與防守。

    哪怕南邊來的雜羌僥幸渡河,想要攻陷王庭大營也非易事。

    與諸胡決戰就這樣,前鋒能投入的軍隊永遠都不會太多,主要兵力還是要防守各處節點。

    所以這一戰,自己的前線節點就孟門奢延王庭兩個;第三個節點在陳倉一帶。

    三輔方麵的張繡莢童裴茂守陳倉周邊,如果諸羌敗退,也就會轉為攻勢,向北走龍山,過街亭,負責截殺諸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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