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全親眼見識到妙清真人對靖平帝的影響,認定太子要完。
“我請媒人去永清伯府提親,你和秋蔣盡快成親吧,然後離開京城。我仔細琢磨了,太子要是出了事,將來妙清真人那一方支持的人上位的話,靈藥的問題定會被瞞下來,這樣最多就是堵住我的嘴,不會再追究到離開京城的你們身上。那樣容易鬧大,不是他們樂見的。”
“父親不要再提讓孩兒出京的事。太子自幼受儲君教導,穩重寬厚,一旦有個什,無論年幼皇子繼位,還是其他包藏禍心者,大夏必將陷入混亂。”
“亂就亂唄,亂一陣子就過去了,你不要操心這多。”
“父親,孩兒會和您一起,等到風波結束。”
“你這個死腦筋。”薛全一指戳到薛寒額頭上,氣得翻白眼,“老薛家香火傳不下去,全怪你!”薛寒嘴角微抽,勸走薛全後與秋衡見了麵。
秋衡聽完東宮發生的事,對靖平帝厭惡更上一層。
“太子選擇用泥泥狗替換人偶,本是聰明做法,既避開了巫蠱之禍,還借此勾起昏君舊時夫妻情、父子情。然而妙清真人幾句言語忽悠,昏君又派了人去東宮責罰太子。由此可見,昏君在長生的誘惑下已不剩幾分人性。”
形勢比預計更嚴峻。
薛寒聽秋衡一口一個昏君,哭笑不得:“阿衡,還是稱今上為好。”
“昏君,昏君,昏君。”
如果說先前秋衡對一國之君還有一絲刻在大夏子民骨子的敬畏,這敬畏不是對靖平帝的,而是千年來賦予皇權本身的,聽了太子遭遇,就徹底沒了。
太子是她救下來的,是決定她成敗的關鍵。誰要殺太子,她就殺了誰。
哪怕是靖平帝。
“薛寒,我要見薛公公一麵。”
“什時候?”
“就今日,越快越好。”
“好。”
薛全聽薛寒說秋薇要見他,是驚訝的:“秋衡怎突然想見我?你和她說我願意讓媒人去提親的事了?”
,就知道那丫頭著急了。
要不是形勢所迫,他才不會讓寒兒娶她那樣的。
薛寒無語:“您想多了。”
等見到秋衡,薛全輕咳一聲:“不知隨雲縣主有什事要見我?”
“聽說今上整日待在長生殿,與妙清真人一起。”
薛全猛然看向薛寒。
薛寒老實坦白:“阿衡都知道。”
“都知道是什意思?”薛全震驚揚聲。
“就是我知道的她都知道,靈藥有問題還是阿衡提醒我的。”
薛全腦中嗡嗡響,僵硬轉動脖子看向秋衡。
微笑著的少女眉眼溫柔,無害極了。
“你怎知道靈藥有問題?”薛全咬了咬舌尖恢複冷靜,擠出一句疑問。
“這個我不能說,薛公公就當我有特殊能力吧。”
“特殊能力……”薛全眼神一緊,曾經那些懷疑衝到嘴邊,終於到了問出口的時候,“前殿前都指揮使韓悟”
秋衡頷首:“我殺的。”
“袁成海”
“也是我殺的。”
“方相”
秋薇看薛寒一眼,淡淡道:“方家為何傾覆,大家不都知道。”
極度震驚下,薛全仿佛被施了定身術,許久沒有反應。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不敢動。
“父親,喝口茶。”薛寒遞過去一杯溫茶,對養父突然承受這多也有些始料未及。
阿衡沒有和他說會告訴養父這些。
薛全暈乎乎把茶接過,連喝幾大口。
茶是苦的,少許回甘,令他昏脹的頭腦清明了一些。
他目不轉睛盯著神情平靜的少女,隻覺那不真實。
“薛公公,今上是不是大半時間待在長生殿?”秋著又問一遍。
薛全恍惚點頭。
“那薛公公呢?陪在今上身邊嗎?”
薛全再點頭,墓地生出幾分警惕:“問這些做什?”
表情淡然的少女低眉垂眼,從荷包中摸出一個錦袋,推到薛全麵前。
“這麵有幾粒香丸,薛公公找機會把它投入長生殿的香爐,太子的困境就解決了。”
薛全眼神一緊:“這香丸起什作用?”
少女抬眸,對上薛全難掩驚恐的眼眸,露出你怎明知故問的表情:“今上不是一直在服用透支身體的虎狼之藥,吸了這香丸燃燒的香氣能催動他體內血液流轉,與虎狼之藥配合,很快就能死掉了。”“嘶”薛全驚跳而起,手指著秋衡,“你,你在說什!”
秋薇微微蹙眉:“薛公公低聲些,聲音太大當心被人聽到了。”
薛全臉色慘白,眼前明媚如花的少女猶如厲鬼,令他渾身發抖:“剛剛你說”
秋藏手指點了點那錦袋,語氣平平淡淡:“我說以今上目前的情況,有這香丸助力很快就能死掉了。今上一死,妙清真人就翻不起風浪了。”
“你要君?”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薛全牙關都在打顫。
怎會有這可怕的人,把君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秋衡看薛全的反應,估計讓他動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還想再勸勸:“今上身體本就不行了,又開始服用虎狼之藥,結果隻是早點死晚點死的區別一”
“住口!”薛全又懼又怒,“這是君,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以為是隨便殺個人嗎?”秋衡眼神冷下去:“今上這樣的昏君,在我眼他的命不比隨便哪個人高貴。”
若不是怕帝王眾目睽睽之下橫死引起動蕩,心存僥幸想著坐視昏君如本來發展那樣服藥而亡,對外能稱一聲病逝,上元節那一箭就不是射向虞貴妃了。
是她太貪心了,這條路本就艱難險阻,哪有那多兩全其美。
薛全被秋衡冷淡的眼神所震,連連搖頭。
這樣逆天的言論他想都想不到,這丫頭真是瘋了啊……
“薛公公”
薛全猛然抬手:“別說了,我不可能這做!”
“父親”
“你閉嘴!”薛全狠狠瞪薛寒一眼,雙手撐桌起身,腳步虛軟離開。
關門聲傳來,秋著默默把錦袋收好。